第14章 共舞

第十四章 共舞

“不離婚就是你想要的?不離婚你就滿足了?看樣子你也知道,就算這個身份是你的,你也阻止不了厲錦雲心裏只愛周瑾,也阻止不了我這樣悲慘的命運。”

“起碼周瑾不敢在我面前興風作浪,這個位置周瑾一輩子也得不到。”小王子被說的心虛,裝腔作勢地昂了昂他高傲的頭顱,試圖維持最後的尊嚴。

沈白宇溫柔外表下是一顆被堅持包裹住的脆弱的心,小王子前幾句話激起了他這段時間的壓抑,回應了幾句,可是現在看着小王子強撐,也覺得索然無趣,覺得他們兩個都很可憐。“這就是你想要的?這樣的一輩子多痛苦,說不定是你先堅持不到一輩子。”

小王子冷哼一聲:“呵,你還真是口齒伶俐。起碼我跟厲錦雲結婚是我願意的。”

心口被刺一下,本想息事寧人,誰知道這個人的腦回路是怎樣的,一時間火氣起來了。

沈白宇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也變得顫咄咄逼人:“可是他并不願意,你不知道嗎?他有喜歡的人你不知道嗎?他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你,你不知道嗎?”

沈白宇是真的惱羞成怒:“我也不願意。我們都是可憐人,我是被人陷害,難道你就不是權利的犧牲品嗎?我不明白為什麽你不去記恨傷害你的人,卻要來記恨我?難道只有讓你看到我的凄慘,才能平複你那顆不平的心嗎?這樣看來,你也不過是個懦弱的膽小鬼。你有什麽資格來我面前耀武揚威?我變成今天這樣、你變成今天這樣,是我造成的?”沈白宇一口氣說完,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小王子被說的怒急,一只手擡起,沈白宇看出小王子的意圖也沒有躲避。

他啊,實在是太累了,想要離開,哪怕用這個被打的借口離開,都行。打吧,總歸丢臉的不止他。這下王室的人也不能留他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大手出現在沈白宇眼前,擋住了小王子落下的手。那手的主人身姿挺拔,他看向沈白宇,眼神中帶着一絲溫柔與堅定。

“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共舞一曲?”

沈白宇本是拒絕的,可是那人幾句話沈白宇又同意了。

小王子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這時唐山也趕了過來,帶着小王子匆匆離開了。

大廳中的音樂依舊悠揚,人們的歡聲笑語似乎從未停止,然而沈白宇的心卻如同沉入了深海,冰冷而沉重。

沈白宇看了離開的小王子一眼,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情緒,随後便跟着那人下到了舞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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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燈光灑在他身上,卻無法溫暖他冰冷的心。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衆多目光,本就是焦點的他這下更是引人注目。周瑾看到這一幕,覺得很有意思,拖着厲錦雲也下了舞池,似乎想要湊一湊這熱鬧。

舞池中的音樂變換着節奏,人們的舞步也随之搖曳。在交換舞伴的瞬間,沈白宇對上了唐家的小少爺唐山,彼此的目光交彙,那一瞬間,尴尬的氛圍仿佛凝結了周圍的空氣。

唐山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神中帶着深深的愧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微微低下頭,聲音在音樂聲中顯得有些低沉:“沈白宇,我知道上次那件事,對你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你其實也是受害者。這其中的種種複雜糾葛,想必讓你吃了不少苦頭。”

沈白宇心中湧起一陣無奈和嘲諷,真是搞笑,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受害者,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一樣。所有人見他都要說這麽一句,卻都只是在看他的笑話。

那次事件的另一個罪魁禍首就在眼前,沈白宇的嘴唇緊緊抿着,傷害已經造成,所謂的愧疚不過是惺惺作态罷了,他的眼神變得冷漠,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冷冷地回應道:“恩。”

唐山明顯感覺到了沈白宇的冷漠,他輕咳一聲,試圖緩解此刻的尴尬。

周圍人們的歡聲笑語和優美的舞步仿佛都與他們無關:“沈白宇,你真的不要誤會我今天和你說這些話的意圖。我也知道,事情已經發生,說再多也無法彌補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只是看到你如今的處境,我心裏也實在不好受。我想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你真的遇到了無法解決的難題,需要有人站出來幫你一把,你可以來找我。我唐山說話算話,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唐山內心十分糾結,他知道沈白宇可能不會相信自己,但還是想盡力表達自己的誠意。

唐山的眼神中充滿了真誠和堅定,然而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握緊,暴露出他內心的忐忑。

這句話讓沈白宇有些意外,同樣沈白宇也感受到唐山捏緊的手,知道他并不是随便說說。他沒想到唐山會說出這樣一番誠懇的話。他微微皺了皺眉,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心中五味雜陳。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出于禮貌,淡淡地回了句:“謝謝。”沈白宇并沒有真的把唐山的話放在心上。

音樂再次變換,又到了交換舞伴的時候,沈白宇還來不及喘出一口氣,當再一次搭上肩膀的時候,看到了厲錦雲的臉。微微的怔愣過後,剩下的只是平淡如水的神情。

沈白宇抿緊嘴巴,眼睛也只是透過厲錦雲的肩膀看向別處,連多餘的目光也沒有放到厲錦雲身上。對于厲錦雲,他已經失去了傾訴的欲望,曾經的期待和熱情早已消磨殆盡。

這短短的一小節音樂,在他們之間并沒有激起任何水花。只是厲錦雲似乎有些戀戀不舍,近距離的接觸讓他又聞到了那讓他曾經迷醉的味道,心中莫名地一軟。

剛剛這邊發生的沖突他也看到了,沒有他的庇佑,那人的日子确實不會好過,厲錦雲有些愧疚。他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當時是他親自過來幫沈白宇解圍,現在這人是不是就不會對他如此冷漠了。

然而,一切都已經發生,再多的懊悔也無法改變現狀。沈白宇的冷漠像是一道無形的牆,将厲錦雲隔在了外面。而厲錦雲的愧疚,也在沈白宇的冷漠中顯得如此無力。他們在舞池中旋轉,卻仿佛身處兩個不同的世界,各自懷着複雜的心情,卻絕對不會向對方傾訴。

終于,音樂變換,交換舞伴的指令傳來,厲錦雲的手不得不松開。在又一次的音樂轉換中,沈白宇重新握住了最初那人的手。感受到沈白宇滿手心的冷汗和不自覺的顫抖,不等音樂結束他們就退出了舞池。

退出舞池的沈白宇心情無法平靜,手心全是汗,渾身忍不住發抖。他的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他着急地去衛生間冷靜一下,剛剛的忍耐已經讓他到達了極限,他需要坐下來緩一緩。等沈白宇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卻沒有在看到那個人。

遠處周瑾盯着沈白宇,拇指無意識地狠狠抵住中指,幾乎掐出血。剛剛厲錦雲的反應他看在眼裏,一般人看不出來厲錦雲面無表情的臉,周瑾卻能看的出來,剛剛的厲錦雲明明有一絲心疼。周瑾的臉色陰沉,眼中閃爍着嫉妒和憤怒的火花。

終于熬到宴會結束,意外的沒有被王室的人留下來,沈白宇自己回了家,回到了那座空蕩蕩的大房子。

門口的燈感應到人自動亮起,那清冷的光線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孤獨。機器人也睜開了眼睛移動了過來,也許是沈白宇的原因,它覺得機器人今天的動作格外的生冷,讓這棟別墅更顯冷清。

這棟別墅自他搬進來就一直是他和這個機器人住,房子一直保持着厲錦雲曾經簡潔清冷的裝修風格。

沈白宇住進來之後有意将房子收拾的溫馨整潔些,卻還是缺乏人氣。他摸了摸機器人冰涼的頭頂,以前心有所盼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沈白宇覺得自己可以加一塊地毯、幾盆花、一只貓,養一只溫暖的小動物。

“唉,也許有個小動物會好點。”沈白宇自言自語道。

鞋櫃抽屜裏放着厲錦雲寄過來的離婚協議,收到的當天沈白宇就已經簽好了字,不知為什麽一直沒有寄出去,也許是想當面問清楚,可如今沒有任何詢問的必要了。

雖然對這段感情沒有任何期盼,但是陡然失去還是心有不甘,他并未做錯什麽,卻沒有好結果,想起一眼都沒有見過的母親、想起厭惡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想起了冷漠的厲錦雲。

不是因為失敗的婚姻,而是因為自己失敗的人生,沈白宇陷入了自我否定。

今天他站在厲錦雲身邊的時候,只覺得心寒,沈白宇紅了眼眶,明明是不想哭的,眼淚卻自主宣洩了出來。

待眼淚流幹,沈白宇也收拾好心情,叫了快遞機器人上門取件将離婚協議寄出去。門半掩着,協議放在門口的鞋櫃上,快遞機器人一來就可以看見。本是方便快遞機器人,沒想到卻方便了厲錦雲和站在厲錦雲身後不遠的周瑾。

厲錦雲站到門口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白宇哭紅的眼圈,他心裏的愧疚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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