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酒
第二十章 醉酒
沈白宇從沒有想過要通過這層特殊的身份得到什麽,自從他看明白了厲錦雲的态度,就更沒有過絲毫的奢望。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厲錦雲竟然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給過他。想到這裏,沈白宇的心裏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刺痛而又失落。
他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那些痛苦和委屈只能自己咽下。不知不覺中,他喝了許多許多酒。他站起身來,一只腳踩在沙發上,一只手高高地舉起酒瓶,雙眼迷離卻又帶着幾分決然,大聲豪言壯語道:“我決定我要反抗,反抗這種不公平待遇。”
又是豪飲一口,那酒瓶重重地磕在餐桌上,碰倒了一旁精致的蛋糕,弄得他滿手黏膩。沈白宇迷迷糊糊地扯出紙巾擦手,不小心接通了一個剛打進來的電話。
“我怎麽這麽倒黴啊?一個生日過的七零八落的。讨厭讨厭。”他嘟囔着,話語中滿是醉意和怨氣,聲音帶着幾分委屈。
“沈白宇?”
沈白宇似乎聽見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看到了已經接通的通訊。電話號碼很陌生,沈白宇疑惑發問:“嗯?你好,請問你是?”
電話對面沉默了,死一般的寂靜。
“有人在嗎?打錯了嗎?”沈白宇癟癟嘴,想要将通訊挂斷,可因為醉酒,手指變得笨拙無比,一直沒按到挂斷鍵上,反而在手機裏按出一連串滴滴噠噠的聲音,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将通訊挂斷了。
房間又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安靜得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聲響。沈白宇這才覺得頭有些疼,像是要炸開了一般。
突然,進來的一條信息讓手機光屏亮了起來。
“生日快樂。”
看着發件人,沈白宇有點後悔怎麽沒有把這個人拉黑,讓他在這個時候平添自己的煩躁。對于這人,沈白宇的感覺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最初确實是這個人欺騙了他,但沈白宇也明白一開始無緣無故,這人肯定也是聽命而為,所以他并不記恨。後來這個人也幫助過他擺脫尴尬的局面,只是本以為可以變成朋友,最終卻還是不合适。
他點開那條信息,卻沒有回複。看了一眼就當接受了那人的祝福。
厲錦雲看着通訊上已閱的提示卻遲遲沒有等來回複,本想着就這樣算了。可是,剛剛那簡短的通話中,他明顯感受到了沈白宇的落寞和孤單,似乎還醉得不輕。厲錦雲的心裏不禁泛起了一絲漣漪,開始猶豫要不要再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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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雲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思緒萬千。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無法對沈白宇保持冷漠,內心始終有着難以言說的牽挂。
夜幕籠罩着整個城市,繁星點點閃爍在浩瀚的蒼穹之上。想着自己的不作為無形中給他帶來的傷害,厲錦雲心中還是有些愧疚。他覺得有必要跟沈白宇談談,雖然并不知道要談什麽,起碼先起個頭:“你還好吧?”
沈白宇本來在昏暗的房間裏昏昏欲睡,突然的一點光亮又讓他睜開了眼睛,心中煩躁無比。好煩,這人究竟想幹嘛?難道是因為自己把錢退回去了又想來當說客,到底關他什麽事。帶着不悅的情緒,他語氣生硬地發了語音過去:“幹嘛?”
厲錦雲被沈白宇的語氣噎了一下,心中頓時湧起一絲後悔。自己為何要主動交談,這下可好,一下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好在沈白宇借着酒勁又發來了質問:“以後別人家的事你少參和,無論是好意還是無可奈何,不要參和行不行?”
“我沒有參和。”
“你想說的,你們想說的,我都懂,我都明白,但是我不願意。一開始我對你們将軍是感激的,确實那次意外讓我的境遇好了許多,所以就算他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将我的臉面放在地上摩擦,我也沒有恨他。因為我覺得他不喜歡我不是他的錯,畢竟這一切本就是意外,我不指望他會善待我,我只希望平靜的将這段時間度過。可是他們不讓我好過,如果跟他結婚的是小王子,他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其實也就是我不值得,不值得被區別對待。現在我覺得厲錦雲真的是一個很沒有風度的。”
沈白宇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醉意和深深的怨憤,餐廳裏彌漫着一股濃烈的酒味,夜色漸濃。
聽見沈白宇這樣批評自己,厲錦雲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心中也有些不高興:“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灑脫的人,你說的那些事都是小事,不能讓他過去嗎?”
“小事?過去?其實我也想過的,從小到大,在我身上沒有大事,所有的事我都能忍着。我的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産死了,父親覺得我害死了媽媽而不待見我,我的哥哥也是這樣,所以他們無視繼母對我的算計,是因為愛我的媽媽嗎?不是,是因為他們少了搖錢樹。我以前不懂,現在才明白,那有什麽愛情,不過是被銅臭包裹着的可悲婚姻。”
沈白宇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房間裏彌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氛,仿佛能将人吞噬。窗外的風呼嘯着,吹得窗戶發出陣陣嗚咽。
“你太悲觀了,你沒有見過愛情,不表示這個世界上沒有愛情。”
“對,你們将軍擁有愛情,厲錦雲擁有愛情,他想要給他的愛情一個婚姻,我就成了那可笑的絆腳石,你們将軍感情路上的小三。愛情是心思單純的人才能獲得的東西,太多的算計,得到的只是被銅臭包裹的不實婚姻。所以你們都認為我該知足,不要去奢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我也接受了,我也讓自己變得滿身銅臭,可是我發現,只要我拿了不屬于我的東西,我的尊嚴就沒有了,就可以被任意侮辱踐踏了,我不想那樣,所以我将錢退了回去,怎麽你還想勸我收下嗎?”沈白宇的聲音越來越大,帶着一種絕望的憤怒。他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身體微微顫抖。
“就是一些小事,你真的不要想太多,給你錢也不是要侮辱你,沒有人想侮辱你的尊嚴。”厲錦雲以為沈白宇說的宴會上的事,那次宴會确實沒有認出他,但真的不是故意的。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事。
“如果這些小事都是建立在我差點死掉的基礎上的呢?”
“差點死掉?那次跳樓?你不是說是意外?”
“不是,是他讓我去邊境找他,我在路上差點就死了,就差那麽一點,被救回去的時候不是因為我身上帶着文件,差點就死了。你有那種被尖刀刺穿身體的感覺嗎?其實尖刀插入身體時不是冰的,是滾燙的,滾燙的。”
沈白宇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又回到了那生死一線的時刻,臉上滿是恐懼和痛苦。窗外的樹枝在風中劇烈搖晃,仿佛也在為他的遭遇而顫抖。
“你确定是将軍叫你去的?沒有證實的話,最好不要亂說。”
“随軍文件如果是假的,邊防的軍人會認不出來嗎?可能他覺得我是王室的人,在他準備回城的時候,就将我騙到邊境去。他就是想讓我死,只是我沒死,他太失望了,哈哈哈。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都想要我死,可我不想死。我不是小說裏的主角沒有那麽多的金手指,我要生活,活下去。我沒有可以依靠的家庭,我就是被推出來的犧牲品。我只能夾縫生存,忍着這個忍着那個。”沈白宇的聲音帶着哭腔,淚水終于忍不住滑落。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厲錦雲沉默了,王室的人對沈白宇的威脅他有預料,但沈白宇的境遇是他沒想到的,而且他也要弄清楚是誰讓沈白宇去的邊境。
“你什麽時候去的邊境?”
“什麽時候的事?什麽時候的事?”
沈白宇有些迷糊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宣洩中:“我回來的第一天,就被逼着去參加宴會,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覺得我渾身的骨頭縫都在疼嗎?傷口雖然好了,但是我心理上對他的恐懼還在,可是他居然是裝作不認識我,真是好笑。品行低劣的人。”
“之後我不想參加任何宴會,我裝病、我躲藏,都不行,連他派來的士官都知道我沒有拒絕的權利,所以我是真心覺得他帶的兵不怎麽樣。而我必須要捧着我已經碎掉的玻璃心,面對所有人的嘲諷。不僅如此,他還縱容他的情人欺負我、羞辱我、挑釁我,最後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将他們做的那些破事抹去,而我只能接受。真可悲。厲錦雲真的是一個惡劣的人。”
“我問你是什麽時候去的邊境?”
“我想要報複他們。”
那邊遲遲沒有回應,沈白宇醉的太厲害,睡着了。
厲錦雲站在原地,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窗外的月色如水,卻無法照亮他心中的陰霾。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着沈白宇的話語,有些人的行為确實超出了他的預計。
他深吸一口氣,事情的真相其實不用查就已經很明顯了,但厲錦雲還是不願意誤會任何一個人,查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