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原由
第三十六章 原由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印清晰地出現在厲錦雲臉上，厲錦雲一臉茫然地望着沈白宇。
沈白宇也覺得自己像被惡鬼附身，怎麽能打厲錦雲，怎麽就動手了？還不等自己想明白，眼前坐在輪椅上的人卻可憐兮兮地開口了。
“你為什麽打我？”
“你幹嘛突然親我？吓......吓......吓我一跳。”
厲錦雲的聲音充滿委屈：“你不是我老婆嗎？”
還好沈白宇沒有喝水，否則定會噴出來。但很快又想起厲錦雲失憶的毛病，沈白宇猶猶豫豫地開口道：“你還記起什麽了？”
“......”厲錦雲一臉無辜，沉默不語，似乎被剛才那一耳光給打得暈頭轉向。
沈白宇覺得厲錦雲好像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但又說不出究竟哪裏變了，只能輕聲試探：“你有沒有想起什麽事......或者，什麽人？”
“什麽事？什麽人？”
沈白宇的臉微微漲紅，牙齒不自覺地咬住嘴唇，周瑾的名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又被他狠狠咽了回去。
厲錦雲低下頭，看着自己腿上的那團水漬，思考了很久才緩緩開口：“我想起當初跟你結婚是被迫的。”
一句話讓沈白宇原本漲紅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他想要逃避，不知該說些什麽，腳不由自主地輕輕向後退了兩步。
手腕突然被抓住，沈白宇對上了厲錦雲直視過來的眼神，他視線飄忽，不敢與他對視：“那，那裏面有誤會。我，我可以解釋。你全部想起來了？”
“誤會？是好像還有個5年的離婚協議，是誤會嗎？”
沈白宇的臉色垮了下來：“那不是誤會，可是我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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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錦雲将沈白宇的一切表情盡收眼底：“嗯，我知道。我看到過那封文件。”
“那既然你都想起來了，就知道我沒有說謊，那你要不要搬出去？”
“不要。”
“嗯？”
“不是還沒有離婚嗎？我記得協議上說，離婚之後房子才給你。”
看樣子是都想起來了，沈白宇有些心煩意亂，不過很快也鎮定了下來，反正他也未曾有過什麽期待：“也行。”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厲錦雲悠悠的帶着調侃的聲音傳來：“那是不是只要不離婚，我就不用給你房子？”
這是個怎樣的人啊，怎麽如此無賴，沈白宇微微蹙起眉頭，看着一臉坦然的厲錦雲：“你什麽意思？”
厲錦雲輕輕搖了搖頭，滿臉不解：“我想不明白我為什麽要離婚。”
“你不是都想起來了嗎？”
“那是為什麽？”
沈白宇沒好氣地說道：“因為你是被迫的，因為你有愛人，夠了吧。真是煩死了，你不是都記起來了嗎？”
“那你呢？”
“什麽？”
“你不是被迫的？你沒有愛人？”
“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我尊重你的決定。”
“可是我覺得你喜歡我。”
這下沈白宇是真的給了厲錦雲一個白眼：“做人不要太膨脹了。”轉身就要走。
“怎麽？你覺得我還是喜歡周瑾，還是你覺得你比不過周瑾？”
沈白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厲錦雲：“你什麽意思？”
“想不想聽聽我的想法？”
“不想，謝謝。”
“這段時間我想起來很多事，包括當初跟你結婚的事。哦不，應該說，是跟小王子結婚的事。沈白宇，我很慶幸，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逃不掉，我也躲不掉。”
“......”
“你是不是一直覺得，如果跟我結婚的不是你，而是小王子，那我跟周瑾的關系、或者是我跟小王子的關系，是不是也會有所改變。你認為如果是小王子，我不會讓他難受？我承認，我混蛋過，也确實是讓你難受過，但這并不是因為你的身份不如小王子，而是，我的不情願。”
“......”
“我現在這樣說你可能不信......”
沈白宇打斷厲錦雲的話：“你不覺得你說的話自相矛盾嗎？你當初不情願，現在為什麽又說是命中注定？逃不掉躲不掉的？這是什麽最新的渣男語錄嗎？還是你現在還需要我這樣一個擋箭牌？所以故意說些讓我惡心的話？其實如果你需要擋箭牌，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不用弄這出情深的戲碼。”
“怎麽嘴巴一下子變得這麽厲害了？都把我想說的話堵住了。”
“那麽，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就是想跟你說說我的想法。”
“那你的記憶恢複了嗎？全部？”
“嗯，一大部分......很大一部分。”
“好吧，那你說。”
“周瑾的年齡比我小一歲，卻比我還要早一年進入軍隊，我們是在一次緊急任務中結識的，那次的任務雖然并不危險，但是卻異常艱苦。”
“停，你在講什麽？你的戀愛史嗎？”
“我只是覺得，把這些講清楚，才能赤誠相待。”
沈白宇其實不明白厲錦雲跟他說這些的意義，但是自己又想聽聽，只能幹巴巴地回複了一句：“那你說吧。”
“我和周瑾是在一次緊急任務中結識的，由于環境惡劣和一些不可言說的原因，最後我們所在的小隊除了我跟周瑾其餘人全部犧牲了，你肯定沒有體會過那種絕望，身邊都是戰友的屍體，自己卻只能無動于衷，連親手埋葬他們都做不到。那時初入軍隊的我面對這樣的情況，心态崩潰，失去信念，幾乎就要放棄生命，跟戰友們一起離去。我說的都是真的，那時我是真的活不下去，沒有求生的意志了。最後是周瑾咬破舌尖，将一口溫熱的鮮血渡給了我，那口鮮甜的血讓我感受到了溫暖，也讓我活了下去，最終那次任務活下來的只有我和他。”
“同生共死，确實不是一般的感情！”
“确實，同生共死，不是一般的感情，那時候我将周瑾當成了我生命中的一束光，放在了心上，也确實愛上了他。可以說我們是由戰友發展成戀人關系。我對周瑾包容、偏愛，我一路拼殺，累積戰功，不顧他的阻止接受了非常危險的任務，就是為了用最短的時間積累戰功做到将軍的位置，給他一個無上的榮耀。我們的感情一直很穩定，我承諾過會給他一個婚禮、一個家，可是就在我們都以為自己會成為彼此的唯一，幸福一輩子生活下去的時候，國王召見了我。我那時候在軍隊裏已經很耀眼了，只可惜年輕不懂得掩蓋鋒芒，以為站到了這個位子就能随心所欲，現在想來，這個位子算個屁。只要“他們”願意，任何一個人都能站上這個位子。”
“在我們的眼中，您這個位子是實打實的，那些虛有其表的東西我們能分辨得清，公民可不是愚蠢之輩。”
“沒錯，我的戰功是貨真價實的，然而将軍的位置卻并非如此實在。我這個位置得來太過容易，起初我還以為是自身能力所致，以為像我這種毫無背景、一路獨自拼殺上來的人，是最為強悍的，不會被貴族或者王室所左右。可現實卻無比殘酷，我們輕易就被當作利用的棋子，無論自己情願與否。我的将軍之位來得如此順遂，既有貴族的手筆，也有王室的手筆，這是我後來才想明白的。”
“......”沈白宇到真的沒有想這麽多。此時，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沈白宇微皺着眉頭，心中暗自思忖着：這厲錦雲所說的一切，聽起來如此複雜，真不知該如何判斷。他的表情中透着幾分疑惑。
“一個将軍能夠統領一方軍隊，整個華昱國僅有三方軍隊。一方是邊境軍隊，基本上都是在戰場上歷經拼殺的，如今由我統領；一方是國家保衛軍隊，軍權分散，由幾個貴族把控；還有一方則是王室護衛隊，人員精銳，由王室掌控。當下我手中的軍權猶如香饽饽，王室清楚倘若我不受控，對于王室而言将是一場災難，所以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拉攏我。我身後沒有家族背景支撐，若歸入貴族之列，也是貴族的一大助力，故而貴族也試圖拉攏我。他們的心思撞到了一起，卻都只是想讓我成為他們心目中理想的傀儡。”
王室率先行動，他們安排了一場政治婚姻，打算将自己最小的女兒許配給我。這堪稱至高無上的榮耀，可是他們沒料到我會直接拒絕。我明白王室想要聯姻的意圖，但國王并未明言，我也就佯裝不知。為了保護周瑾，也為了不給周瑾帶來王室的壓力，即便我知曉國王能夠輕易查出周瑾的名字，我也未曾吐露。我只是表示自己喜歡男性并且已有伴侶。本以為這個理由以及我的态度會讓王室放過我們，畢竟一個國家不會把自家兒子與已有伴侶的人聯姻，這關乎皇家顏面。我并無其他心思，只求安穩，只可惜是我想得過于簡單，終究還是低估了國王想要拉攏我的決心和底線。畢竟他不想将我拱手讓給同樣虎視眈眈的貴族們。
那之後，國王舉辦了一場宴會。本以為只是一場平常的宴會，我正常出席，雖說在宴會上見到了小王子，卻并未覺得有何不妥。哪曾想宴會結束，我與小王子即将政治聯姻的消息迅速傳開，而且幾乎所有人都默認那場宴會就是我與小王子的訂婚宴，包括周瑾，他誤會了我。那段時間有着居心叵測之人刻意推波助瀾，我和小王子的婚事傳得沸沸揚揚。面對謠言，我未作任何回應，因為我雖然不願與王室聯姻，卻也不能鬧得太僵，那時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門道卻又不太敢動作，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抓住了把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