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起顯靈

第7章 一起顯靈

那日林沁說動了司徒禮,二人就去前頭,與司徒昭、林淵、賀景風一同用了午膳。

幾人又一同商量了女科舉之事。

眼見着天色漸晚,這才出了宮門回了司徒昭賜的宅子。

賈府之人來時,已是乏極。

林沁胡亂應付了兩句,便打發她們走了。

第二天晌午,宮中遣來使節。

聖上身邊的大太監夏守忠親自捧着好幾卷聖旨,一路招搖過市,來到了林府。

身後跟着擡匾的、捧官服的、捧官印的、擡賞賜的,浩浩蕩蕩一大群人。

待夏守忠到時,打前站的太監早已報了信,林沁等人已等在門前。

身後跟着看熱鬧的百信見此情景,呼啦啦的立馬把這一條街堵得嚴嚴實實。

“林淵、賀景風、林沁接旨!”

旨意有三。

一是因軍功封林淵為從一品振威将軍,加封其為定國侯,賜定國侯府一座。

二是因軍功封賀景風正一品建威将軍,加封其為平國公,賜平國公府一座。

三是因軍功封林沁為正一品巾帼将軍,加封其為安國公。因安國公與平國公本為夫妻,特恩旨平國公府從王府規制。安國公之爵位可由其嫡次子承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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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賞賜的旨意,老長一大串,自不必夏守忠親自來念。

早有他的徒弟夏存良朗聲念了起來。

随着一聲聲賞,各種奇珍異寶流水一般的擡進了兩府中。

夏守忠指揮者身後的侍衛将兩塊匾額挂上。

衆人這才發現,眼前是兩座緊靠在一起的宅子。

兩座宅子的大門相對而開。

原先雖無匾額,但細看看那門釘門梁就知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然而圍觀之人更在意的,卻是本朝第一個女将軍!

雖說古時也有女将,但從沒有哪個是正式封了正一品将軍的,更不必說爵位!

有在一旁叫好的,也有暗指今上年少不懂事兒亂了綱常的。

更有幾個武将家的千金,在家聽得采買的下人議論起此事,急急命人趕了馬車過來,定要親眼看一看這女将軍。

既是羨慕,也有所希冀。

而金銮殿上,司徒昭正說起了封林沁之事。

一時間,衆大臣的臉色一片青白。

三人此前雖陣前受命,掌有兵權,卻從未封過官位。

書信奏折往來用的都是軍印,而非官印。

如今直接封了正一品、從一品的官職,雖說軍功是夠了,但也着實算得上是高升了。

旁人即便軍功已夠,論起官職來卻還得一級一級熬資歷呢!

當然,如今大臣們自是顧不上這個了。

大殿之上失了往日的肅靜,淨是喧嘩之聲。

側耳聽去,無外乎是在說些“女子應守三從四德不可抛頭露面”“封女将軍荒誕無稽”這樣的話。

倒沒人敢說聖上未曾過問大臣便下旨一事——人人皆知玉玺在老聖人手裏頭。

此事老聖人既已用印,明擺着是贊成了。

只能說一些諸如“此事會影響聖上及老聖人聖譽”之類的話語,盼着老聖人能回心轉意。

司徒昭聽了半天,見衆人沒什麽新鮮的可說了,這才擡手制止了。

一揮手,一旁的太監向前走出了兩步。

衆人擡頭一看……

竟又是一卷聖旨!

再一想今兒一早的另一份旨意,有的人已經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

只聽那太監朗聲道:“朕前日于奉先殿得先祖訓示,有賴老聖人數十年勵精圖治,我朝已現興隆繁盛之相。奈何靜觀我朝氣象,陽大于陰,女子隐于後,失了天地之道。”

“世人多不知,一國要興盛,需得善用一切有才之士,不論男女。先祖們亦是去了西方極樂之後,方才悟出此道理。又因我朝興盛只在朝夕之間,故特于此時托夢相告。”

“朕聞之,感念先祖之庇佑,與老聖人商議後,特旨:從今往後,女子亦可參加科舉、武舉。女子凡有才有識者,有勇有謀者,皆可下場一試。官員選任,亦不論男女,皆以才幹論。共舉我大吳盛世!”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

先祖訓示?

衆大臣突然發現,今上竟是如此擅長信口開河!

睜着眼睛說瞎話!

怎麽可以騙人!

居然編故事!

老聖人您是怎麽被說服的!

最重要的是……似乎很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怎麽辦!

朝臣們幾次試圖開口,終究還是無言以對。

終于,幾位老臣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暈”了過去。

立刻有人上前禀報:“回聖上,幾位老臣站不住了。臣懇請聖上,此事明天再議!”

司徒昭無所謂的揮了揮手。

“那便明日再議吧!”

心中暗笑,明日可就是林沁來和你們議了!

第二日。

幾位閣老經過昨日的商議,如今早已得了計策,眼看着是胸有成竹了。

哪知夏守忠剛喊了上朝,衆人正行禮拜見,還未及開口,夏存良忽的從殿外緩步來報。

“聖上,安國公、平國公、定國侯前來謝恩!”

司徒昭點了點頭。

夏守忠忙高聲道:“傳安國公、平國公、定國侯上殿!”

林沁三人依着規矩,行禮謝恩。

司徒昭看着林沁一舉一動分毫不錯,終于是放下了提着的心。

若林沁錯了規矩,旁人跳出來指責,今兒這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三人行了禮,卻不離開。

按制三人确有上朝的資格。

随着司徒昭一聲:“朕安。”今日的大戲便正式開場了。

最年長的禮部尚書顫巍巍的出列,奏道。

“啓奏聖上,昨日老臣忽得觀音大士入夢,言立女官非諸佛所期。觀音大士親言,陰為陽輔,女子應當在家相夫教子,盡心輔佐,方為正道!”

一時間,吏、戶二部尚書皆附議。

林沁見此,向前一步,道:“聖上,禮部尚書此言……臣有些疑慮,還想請聖上允許,讓我問問清楚!”

司徒昭道:“殿前議事,本就注重個’議’字。你自問他便是。”

林沁粲然一笑,開口道:“老尚書是說,昨日觀音入夢?”

“正是!觀音所言,爾敢質疑?”

林沁搖了搖頭。

“觀音所言,自無二話。只是……觀音大士可給老尚書留下了什麽信物?畢竟昨夜月朗星疏,并無異象啊!”

禮部尚書聞言,怒發沖冠:“你這是在說本官編瞎話欺騙聖上?”

又轉身對着上頭拱手道:“本官忠君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一派凜然正氣。

林沁笑道:“老尚書不必如此。本将軍雖上不得天下不得地問不了日月,但老尚書對聖上的一片忠心本将軍還是知道的。”

“只是老尚書還是好好兒想想,昨兒到底是觀音大士入夢,還是老尚書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你……”

“想來昨日聖上的旨意老将軍已是十分清楚了。聖上說話,自是金口玉言。先聖顯靈,乃是我朝之大幸啊!”林沁并不容他插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只是老尚書,本将軍有一事想不明白,觀音大士法力無邊,既知自己是要駁了先聖的意思,要交老尚書在朝堂之上轉告聖上……怎麽不給老尚書留個信物?留個天上有凡間無的信物,也好使衆人信服啊!”

“這……”禮部尚書一時語塞。

聖上編了個先祖顯靈的故事,他們雖說心裏清楚,但總不能明說聖上是在編瞎話吧?

思來想去,好容易才得了這麽一個妙計。

觀音大士顯靈啊!

左右大家都是編故事,先聖的話雖要聽,但觀音大士的意思總不能駁了吧?

但突然說要信物……莫說一時沒有準備,只怕當真尋了個什麽來,也要被說是凡品,絕不可能是仙家信物吧!

天上有凡間無的信物,在凡間又如何能尋到?

“好了。”

司徒昭起身道。

“朕得先祖訓示一事,朕自己清楚,老聖人也清楚此事。”

“禮部尚書得觀音入夢之事,朕事先并不知曉。如今禮部尚書僅有一面之詞,又無仙家信物為證,實難令朕信服。”

言語間,已是聲色俱厲。

底下立時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林沁見好就收,立刻為禮部尚書求情道:“聖上聖明!臣想着,禮部尚書的忠君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定是不會做出故意欺瞞聖上一事。只怕禮部尚書是因為憂心朝政,夜不能安寝。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才将這夢境當做菩薩顯靈了。”

禮部尚書只得附和道:“老臣仔細一想,确是老臣錯将夢境當做菩薩顯靈了!還請聖上開恩。”

司徒昭倒無心追究,只命他回去好生休養個兩三個月,也就放過了。

而後吩咐夏守忠,将昨日的聖旨昭告天下。

張貼皇榜,于來年,許女子參加科舉,入仕為官。

于後年,增設女武舉,以兵法策論為主,功夫拳腳為次。

自此,女子入仕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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