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皇後人選

第25章 皇後人選

果然那日過後,來平國公府拜訪的夫人、太太們絡繹不絕。

更有些個太夫人,特地帶了自家剛進門的新媳婦,來蹭喜氣。

司徒曦倒還好些,林淵早不讓她出定國侯府了。

而四人又是在平國公府的花廳診出的喜脈,要蹭喜氣自然是要找準地方的,去往定國侯府的人也就小貓三兩只。

偶爾招呼一二,也算是找些事兒做,并不會太過煩心。

林沁可就慘了,作為平國公府的女主子,來的人個個兒都是要拜見她的。

來的又都是女眷,即便裝病躺着,人家也要來床前問候一聲才走。

更有甚者,因為林沁是四個人裏頭頭一個診出喜脈的,索性直接沖着林沁來了!

非得親眼看過林沁、拉着手問一問胎像、聽林沁道一聲早生貴子才肯罷休!

林沁一時當真是苦不堪言!

還有個更苦的,便是最初來平國公府看診的那個太醫。

以一己之力,愣是號出了四個喜脈,何等的醫術!

當然,但凡還算有些理智的人都清楚,這不過是撞上撞不上的事兒罷了,和醫術毫不相幹。

只是世人多講究子嗣傳承,女子也講究要有子傍身。

在司徒禮随口将他的官職從正八品禦醫提為正七品院使時,這事兒便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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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京中各家都有人“病了”……

好容易熬到這陣風頭過了,已是進了九月。

第一場女子可應考的武舉早在崇和三年七月初便比完了縣試,府試在七月底,鄉試在八月中。

等林沁挺着七個月的肚子要去看時,已經比到了會試。

武舉與文舉不同。

文舉講究循序漸進。

通常一年只能去考一場,不會有剛考完縣試便可立即考院試的事兒。

因着時間安排的緣故,縣試發案時,這一科的院試早已考完,便只能等下一科再去了。

即便是一科緊接着一科,一路順順利利的考過去,考到會試也要五年了。

而武舉卻講究一鼓作氣。

武人本事最好的年紀也就那幾年,若全耗在科舉上,着實浪費。

因此本朝立國時便定下了,武舉三年一場,若有本事,可直接從縣試考到殿試,前後不過三個月。

許是習武之人都性子急一些,林沁來看時,還真有三個女子在考會試。

分別是成國公鐘钰鈞的嫡長孫女鐘沅瀾、南安公霍眀烶的嫡妹霍眀靈、和康思侯趙堂松的庶幼女趙錦言。都不過是十五六的年紀。

林沁方進門時,裏頭一片嘩然。

武舉不比文舉,場場都得防着考生作弊。

除了第四場內場考策論時,往來搜查的嚴密一些,前兩場外場甚至允許民衆觀看。

只是離得遠一些,就看個影子罷了。

像林沁這般,有官有爵者,自然可以進到校場裏頭。

桌椅座位齊備,茶水瓜果也有,安安生生的看着便是了。

然而像林沁這般,捧着肚子來看的,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

兵部中書連忙過來将林沁引至上座。

現任兵部尚書的便是康思侯,成國公又是兵部侍郎,為着避嫌今兒都沒來,便只剩下三個兵部中書在這兒忙前忙後。

舉子們都認得林沁。

畢竟武舉出身,不管志在沙場還是志在官場,往戰場上走一遭是免不了的。

這安國公和平國公,極可能就是将來的頂頭上司了,自然得認得!

又因林沁身子重的緣故,這一下臺下衆人一舉一動裏頭,難免都帶了些小心翼翼。

大不了再等三年!

若是傷了安國公……還是直接抹脖子來的更好些!

“你們這是沒吃飯腿軟呢,還是昨兒往內侍司走了個來回?”林沁忍了又忍,到底訓了起來。

“都給我停了!瞧瞧你們這箭,都偏到什麽地方去了!”

“怎麽,怕傷着我啊?爺只是有了身子,又不是殘了!即便你們一個個箭法爛的,剛脫手便轉個彎兒射死了自己,我也能安然無恙!”

“都給我重來!”

底下一片靜默。

衆人只默默的看着林沁,既不動作,也不做聲。

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裏,仿若是凝成了石雕。

林沁擡手便把茶盞砸了出去。

“都傻了啊?騎射都白學了?還要本将軍現教你們不成?”說着,便站起了身。

“安國公息怒啊!”兵部中書回過神來,擦着汗來勸道,“現如今……您的身子要緊,還請多保重啊!”

林沁嗤笑:“兵士在陣前傷了病了,敵軍可會等你痊愈後再來打?”

“不過考個騎射,中三箭合格,我跑一趟也就盡夠了。”

兵部中書一時勸不得,又不好上前攔阻,急的滿頭大汗。

臺下卻傳來一聲:“恕學生無禮,現下已有五人考完,這會試要重考,可是大事兒!本朝從無先例,還請安國公三思!”

卻是鐘沅瀾,見上頭僵持,特來解圍。

林沁頗感興趣的看着她。

霍眀靈出身南安公府,原也是王府貴女。

這一代南安公雖沒什麽大功勞,其父卻是上過沙場立過戰功的。

霍眀靈幼時喪父,常聽老夫人說起亡夫的英武,便立志效法父親,上陣殺敵。

趙錦言雖說因着她是家中幼女的緣故,頗受寵愛。

但到底是庶出,眼見着到了說親的年紀,卻說不上什麽好人家。

幸而因其父是兵部尚書,家中子女多多少少也都學了些本事,便打算着借着這次武舉提一提身份。

鐘沅瀾是成國公手把手教出來的,能文能武,又能言善辯。

來考武舉,原是想着将來要同祖父一般,入兵部,為謀臣。

三人裏頭,便數她策論最為出挑。

“鐘姑娘說的也對。”林沁忽的笑了,“忍冬你進宮去告訴皇上一聲,請他親自來坐鎮,看看咱們的武舉人!”

司徒昭聽了忍冬傳來的話兒,心知這皇後的人選便就在這幾人裏了。

不由得哀嚎一聲:“朕雖說不介意,但娶個武舉人當皇後……打不過怎麽辦?”

忍冬剛要回話,司徒昭便擺了擺手。

“不必說了。想也知道,這話要叫安國公聽到,定是要說‘你連個小女子都比不過,還是趁早死死算了吧’這些話了。”

司徒昭定了定心神,同夏守忠道:“你去一趟福安宮,将這事兒說了,問老聖人去不去。”

自然,當司徒禮得到這個消息,空手捏碎了一個茶杯。

“這搞不好,還真是比林沁更能打啊!”

夏守忠忙拍了個馬屁:“安國公用兵如神,古往今來也算是無人可比了。這武舉人不過将将要出仕,或許身手上稍微好一些,上了沙場自然是比不過安國公的!”

可惜,這次着實拍錯了地方。

校場上,衆人等來了聖上還連帶上老聖人,這下自然是個個兒都使出了渾身的本事。

騎射、步射、技勇、策論,四場考下來,統共用了三日半。

而司徒昭、司徒禮和林沁也連看了三日半。

主要看鐘沅瀾。

鐘沅瀾騎射、步射都是中上,這兩項只要拉得開弓,肯認真練□□歸不會太差。

技勇略差一些,到底是姑娘家,拉硬弓、舞大刀、拿石礅,确實有些勉強了。

幸好這第三場對于女子的要求并不高……比較你不能強求一個小姑娘,舉起能有三四個自己這麽重的東西啊!

等到了第四場,便是鐘沅瀾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司徒昭叫林沁一腳踹到了考場中,在林沁的瞪視中,只得慢慢踱向鐘沅瀾身旁,看她的策論。

只一看,便驚為天人!

本朝武舉策論只考一策一論,皆是兵部挑了舊年的戰局出的題。

這些戰局司徒昭早年都曾學過,心中也有自個兒的看法。

有說出來得了誇的,也有說出來被林沁好一通說教的,更有些藏在心底從不曾說過的。

卻不想,在今日看到有人與自己的想法如此相合的!

司徒昭隐晦的打量了一會兒鐘沅瀾,終于是對着林沁點了頭。

司徒禮絕望的翻了個白眼。

想想這姑娘策馬揚鞭!

想想這姑娘拉弓射箭!

想想這姑娘舉着口大刀舞的虎虎生風!

想想着姑娘搬起百來斤的石墩子往地上砸!

司徒禮已經可以想見,若是有朝一日帝後吵架,只怕是刀光劍影雞飛狗跳啊……

往後這宮裏頭,還有安生日子嗎?

他老人家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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