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1發子彈 | 白維舟5

第009章 第1發子彈 | 白維舟5

【9】

試鏡的內容是:女主意外得知「初戀」喜歡的是她姐姐,質問他是不是。

馨風拂過,白維舟慢慢睜開眼。眼前的少女一身白裙,恰似那一年,青水逐白花,一人回眸而笑。白維舟微側臉,眼神迷蒙,似還沒從夢中完全醒來,彎起嘴角:

「你來了。」

「你喜歡的是我姐嗎?」

石子落水,夢醒了,白維舟的眸子清了,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慢慢地垂下睫毛。

許久,白維舟擡頭,看見導演和人竊竊私語:「不錯」「沒辯解也沒挽回,是角色的性格」「比其他人好多了」「很幹淨」。

白維舟試鏡出來,心情像爛泥,只想立刻質問季容夕剛剛夢見了什麽,想的是誰。

“維舟,試得怎麽樣?”背後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景哥你回來了?”白維舟又驚又喜。

“陪哥聊聊。”

“好!”白維舟轉頭就把找季容夕的事忘記了。

季容夕送白維舟去試鏡之後,剛想回車上,就被人叫住了:「季容夕,任務怎麽樣?」赫然是陸洲:今天的陸洲換裝了,上身白運動衣,下邊灰色束腿運動褲,瞪一雙雪白運動鞋,短發飛揚,跟大學生似的,一點不像之前的鐵血軍人。

“尉将,您回來了?您怎麽在這裏?”旁邊都是人,季容夕悄聲問。

“在外邊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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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感覺怪怪的。

“閑來沒事,去上邊坐一坐。”陸洲指了指摩天大樓。

不知道他什麽來路,季容夕跟着乘電梯到了頂樓,門一開,是一個雅致的醫療會所,一眼望去全是白,跟雲層之上一樣。前臺小姐溫柔地迎接:“歡迎光臨梵心醫療國際會所,我能為二位做點什麽?”

口裏說的是兩位先生,眼神主要看的卻是季容夕。

大學生畢竟不是掏錢的主呗。

陸洲悠悠地站着。

就看季容夕怎麽應付。

季容夕只得硬着頭皮問:“這裏有什麽服務?”

前臺微笑:“抱歉我們是私人醫療會所,不對外提供服務。”

只對VIP會員開放,很好,求之不得,季容夕要走,手指忽的碰到一東西,陸洲悄摸摸遞來的,是一個鳶尾花的袖扣會員徽章。季容夕接過來,淡定地放臺子上。前臺小姐立刻多了熱情:“原來是您,我們早為您安排好了,請跟我來。”

季容夕躺進治療椅。

那叫一個舒服,頭部被輕微震動,全身不自覺就放松了。

私人醫生在一邊調試,一邊介紹這個治療儀器:經過腦顱,微電流刺激,純物理治療緩解深層壓力。

醫生溫和地說:“您是白景先生的朋友吧,他好久沒來了。”

季容夕含糊:“他忙。”

白景是會員徽章的主人,季容夕哪知道是誰。醫生調試好後,說若有什麽不适随時叫他,就離開了。

儀器微震。

頭皮被有節奏地敲擊,有點癢有點舒服。

“陸洲,你經常來?”

“第一次來,我剛從新星回來,白景推薦我來,遇上你,算你運氣。”

季容夕心說:你一身運動服來休息?

陸洲迅速抄起正事:“維舟的事,你調查得怎麽樣?”

季容夕5年卧底經驗,查這種事手到擒來:飯裏有沙,純屬白維舟找茬;信裏有刀,是真人秀裏跟白維舟有矛盾的選手幹的,孩子氣的威脅而已;至于被下藥、莫名其妙睡過頭而遲到,是前助理得知有二胎太高興了而忘記叫白維舟起床、怕他生氣找的借口。

“以前不重要,重要是以後。”季容夕分析說道,是白維舟的潛在威脅才是重點,主要威脅如下:

事業勁敵——

公司力捧的某位當紅新人。兩人經常一起出鏡,那位的資源總是壓一頭,搞得白維舟跟小弟似的,長此以往對觀衆的認知影響大。

名譽威脅——

《風花》女主目前劈腿兩三個人,最好馬上撇清關系,免得出事後殃及炒緋聞的白維舟。

前途問題——

經紀人必須換一個。經紀人沒有打磨璞玉的能力,只會把一堆爛資源扔過來,反而會讓白維舟早早模糊自身優勢。

最大問題是白維舟自己——

單純,脾氣大,易受他人的影響和控制,他應該變得更獨立更堅強。

以前那些小陰小謀、小算小計、捧高踩低等都是小石子兒,踢不踢開無所謂。這幾座才是無形的大山,要麽堵了白維舟的路,要麽會塌方或泥石流。

陸洲聽完,冷冷淡淡的:“你還管到以後去了?不如就你當他的經紀人好了。”

季容夕開玩笑:“那我得先去報一個經紀人實訓班。”

“行啊去吧,現在就去!”

“……”

忽然發什麽邪火,哪兒不滿意了?季容夕梳理了一下,查得挺到位呀。白維舟壓根兒沒紅到讓人嫉妒的份,像這種紅,一半是公司捧的,一半是水軍吹的,內行一看就知道幾斤幾兩。

“既然查清了,明天回隊報道。”陸洲也意識到發火發得沒道理。

“緩一緩吧,找個機會回。”

季容夕一斜眼,看見陸洲的運動服衣領敞開,露出半截閃銀光的金屬鏈,漂亮的鎖骨上有傷。不是抓傷,像剛做過手術的新傷。陸洲察覺到他的目光,攏了攏衣服。

看都看見了,季容夕表示關心:“怎麽受傷了?”

陸洲:“有個隊員被色|誘,洩露了機密,基地讓人襲擊了。”

警衛員是吃素的嗎?竟然讓你受傷?

“邊緣部隊跟地球上的不同,沒這麽多保護。真是惱火,一個色|誘就讓他招了,你在SLK呆了五年都能不改初心。”陸洲直言不諱。

“每個人的弱點不一樣。”

季容夕不想提這茬,陸洲卻就這話題說下去。

“為了摧毀SLK,上邊前後派出了上千個卧底,暴|露身份和犧牲的不說。生存下來的,有的很消沉,有的甚至被SLK同化反過來成為了敵人,你實屬難得。”

“我只是陷得不夠久。”

當你凝視着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着你,這句名言一點沒錯。

“是什麽信念讓你堅持下來?”陸洲執着地問。

“信念……”

比起拳頭和武器,與人的相處才是最難過的檻。SLK成員大多也是普通人,有喜怒哀樂、有血有淚、有兒女情長舐犢情深。久處其中,就一定會産生一個檻:大家都是為命運所迫,何必趕盡殺絕。「他們是錯的,自己就對嗎?」一旦産生了這個魔障就完蛋了。

“不去想對錯就是我的信念。”既然說了不妨一次說完,季容夕徐徐地說,“要狠心,要很無情,無論發生什麽都要堅持最初的目的:摧毀SLK。很抱歉當時對你下殺手,利用你的死取得吳大少的信任。它不是唯一選擇,卻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選擇。”

季容夕不能去想對錯,因為這條路沒有對錯,只有終點。

許久陸洲輕笑:“你的命已經給了我,從此以後,跟過往再沒有關系。”

季容夕悵然:“我知道。”

說出心事心輕松了,儀器震着頭皮如一陣陣海浪溫柔地拍打,舒服得直到靈魂裏。季容夕睜着眼睛,拼命地讓自己清醒。

陸洲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困了就睡,這裏很安全,再說你的命都是我的了。”

也對,命都是他的,提防什麽。季容夕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過去了,從沒有睡得這麽舒服、這麽深,沒有噩夢打擾,也沒有人。這一覺太舒服了,一直睡到晚上七點多。醒來時他都生出遺憾,為什麽沒有幹脆睡死在夢裏。

他摸出手機,躺着一條白維舟的信息:忙點事,你先等着。

奇了,竟沒催魂。

晚上的城市燈紅酒綠,魅影下不知藏了些什麽。現在的治安比以前好很多,但也常有事件發生。

季容夕很疑惑陸洲沒帶警衛員:“我送你回去吧。”

陸洲仿佛一直等他說似的:“好!”

陸洲的車也停在試鏡大樓的車庫裏,燈光昏暗,腳步聲噠噠噠地響。

快到車跟前時,季容夕察覺周圍有異樣,左右一瞄,瞬間擋住陸洲。下一秒,三個壯漢忽的竄出來,擋在前方。

這三個人膀粗腰圓,黑夾克,戴着帽子,遮了大半邊臉,一看就是找事的。

季容夕将陸洲護在身後,冷靜地說:“你們想幹什麽?”

這三人沒吭聲,亮出棍子就砸過來。

氣勢洶洶,直奔陸洲去。

季容夕不慌不忙,沖着最近的那個人一腳踹過去,看似随意,用的是狠勁,正中腿骨。這人嗷的一聲倒在地上,棍子撇一邊,抱着腿嚎。季容夕奪過地上的棍子,往那裏一站。

其他兩個人不幹不淨地罵了幾聲,掄拳頭沖過來。

季容夕根本不放在眼裏,他揮起棍子,盡挑痛感敏銳但不致命的地方回擊,三兩下就把幾人揍得哭爹喊娘橫地上了。

有個人還掙紮着起來。

季容夕棍子在掌心拍了兩下:“還沒夠是吧,滾!”

這時,保安被驚動,趕緊對講機喊:“來、來、來個人,出、出、出事了!”三個人本來就懼了,見狀,撂了幾句狠話就趕緊跑了。

季容夕把棍子一扔:“你哪來的仇家?”

陸洲:“怎麽就是我的?”

圍在你的車邊,專門杵這裏等你,難不成還是我的仇家。季容夕檢查了一下陸洲的車,弧線流暢,白光閃亮,确定沒被做過手腳。

叮叮叮。

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手機那頭,白維舟的聲音有點焦躁:“季哥,在哪兒呢!快來接我!”

“我在……”

“你該不會回了吧?”

“沒有。”季容夕心想如果去接白維舟就送不了陸洲,偏偏陸洲似笑非笑看他,故意不給臺階下,這可怎麽好。

“不管你在哪兒,立刻、馬上來接我!”頤指氣使之後白維舟又軟了下來,“夕哥,我喝酒了,醉了,我在車裏等你,就是在試鏡這棟樓……”餘音在車庫裏回蕩,白維舟停下了,驚訝看向前方,手機還在嘴邊。

季容夕無奈:“我在呢。”

白維舟倏然笑了,悶悶的臉一剎那光芒萬丈:“季哥,我就知道你會等我。”濃濃的鼻音,撒嬌似的。

這孩子,不會看看氣氛嗎?

還有一個大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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