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5發子彈 | 桐孟4
第048章 第5發子彈 | 桐孟4
【48】
黎未舒看見桐岑遙,一點兒沒驚訝,很淡定地一起吃飯。家常食材,但軍區廚師的口味重,油大,又鹹又辣,桐岑遙嘗了兩口就放下筷子去玩游戲。
桐岑遙:“不好吃,不吃了。”
季容夕:“你就餓着吧。”
同樣早晨沒吃飯,季容夕都餓得眼花。這位還有心情挑剔,還是沒餓透。季容夕恨鐵不成鋼的氣,埋頭吃飯不理他。
反而黎未舒難得脾氣好,讓廚師重做一碗肉湯,炒兩盤清淡蔬菜。
季容夕稀奇了,黎未舒還會憐香惜玉?
黎未舒悄聲解釋:“他切除了一個腎,得注意,你說得玩成什麽樣才能把腎髒都玩壞啊?”
腎髒壞了?
季容夕如晴天霹靂。
桐岑遙吃完所有的菜,跟一只白貓一樣,趴在沙發上玩游戲。
季容夕坐一邊:“聽說你腎髒不好,怎麽回事?”
桐岑遙翻個一個白眼:“哪壺不開提哪壺,玩得太過了呗。”
說話間,桐岑遙一失手,被一個大招殺死了,他沮喪地扔掉手機,臉埋在沙發抱枕上,嘟囔:「不玩了!這些傻X隊友一個個帶不動老子!」說完一動不動,像睡着了一樣。
季容夕百味雜陳。
那個深林黑夜,并不是兩人的最後一面。
在SLK組織的第二年。
季容夕跟着吳大少,初得勢,開始管各種場子。六順團的起家是娛樂場,他最不愛去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娛樂會所。每次一進場子,各種小姐鴨子點頭哈腰叫夕哥,他感覺自己跟老鸨一樣。
人不找事,事找人啊。
這天「紅樹灣娛樂會所」經理哭唧唧的打電話,會所被五幫的「藍蘇荷」砸了。
這得怪當初劃地盤。一個城區劈成兩半,東邊六順團,西邊五湖幫。這條繁華的商業街在中間,一分為二。
「紅樹灣」在東,「藍蘇荷」在西。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兩個大娛樂場所隔街對杵着,競争尤其厲害。「紅樹灣」的經理生財有道,壓得的「藍蘇荷」冷冷清清。
「藍蘇荷」今早來報複,打傷了「紅樹灣」好幾個頭牌。
以往出事,季容夕都是先禮後兵。問題是,凡事只要開始講道理,就會再而衰、三而竭,打起來都不會太狠。所以兄弟們都積了好些怨氣,埋怨他做事太溫和,跟撓癢癢一樣。
季容夕要的就是這效果。今天,他把平日裏怨氣最深的那幾個全帶上,直接殺到「藍蘇荷」,什麽話沒說,就一句:「砸!」這洶洶氣勢,這速度,「藍蘇荷」的經理還沒跟孫五爺彙報呢,場子就被砸得沒形了。
五湖幫不服氣,當然要反擊。
季容夕養了半年的打手終于派上用場了,就轟轟烈烈的對打。
出其不意,兵貴神速。季容夕狠起來那是毫不客氣,而且善用震懾,幾次血戰下來五湖幫就被打服了。季容夕利用「紅樹灣」一事鬧得沸沸揚揚,結果孫五爺告狀,吳大少擺事實,大BOSS和稀泥調解。
最後,大BOSS重新畫界線,把整個城市都劃給了六順團。
季容夕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
鬧了半個月,該收拾爛攤子了。「紅樹灣」的包經理豪情壯志,想直接打通「紅樹灣」和「藍蘇荷」,招上1萬個小姐一萬個鴨子,打造一個全SLK乃至全國甚至全球最大的夜總會。
季容夕把煙灰缸拍到他的腦門上:“是不是腦殼有毛病!?成本多大你知道嗎?客人上哪裏找你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就搞一個全球最大!別的不說,1萬個小姐和1萬個鴨子光排隊都能排5000米你知道嗎!誰給你勇氣!”
想到要成為全球最「出名」的老鸨他都得吐血。
包經理抓過煙灰缸,特委屈地說:“夕哥,我就想想,你還不讓我做個夢啊。對了,「藍蘇荷」的那些人沒地兒去,我準備都留下調|教|調|教,你要不要過目一下。”
季容夕煩:“有什麽好過目的,你說行就行了。”
季容夕實在不能去看。
他只要看一眼,就只想勸這些人從良,工地都準備好了。
季容夕警告說:“規矩你記住了,不能逼良為娼,不能碰18歲以下的!”
包經理一臉震驚:“夕哥,你說哪裏話!現在早不是逼良為娼的年代了,現在都笑貧不笑娼,我都是拿錢說話,錢比拳頭好使多了。”
「紅樹灣」裏的人也分級:有坐臺,有陪客的,價碼明明白白。有些人一開始只陪酒,等賺錢了,奢侈慣了,手頭不夠花時自然就陪別的了。經理早都算得明明白白,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
包經理脅肩谄笑:“昨天招了兩個雛兒,夕哥真不打算繼續老規矩,給他們破個處?”
季容夕嫌棄:“趕緊滾!”
真不知道這個破雛,是破他們的,還是破他的。
沒兩天,這個「紅樹灣」又折騰出事了。
吳大少氣急敗壞地打電話過來:“阿夕你怎麽看的場子,狗都沒馴服,就敢放出來亂咬人?”
季容夕:“?”
原來吳大少舉行日光盛宴。
客人有富豪、政府要員、關系好的其他幫派頭目等。
盛宴嘛,就要有漂亮姑娘小夥作陪。吳大少有個喜好,愛青澀一點的,新鮮的,挑的都是生面孔。日光盛宴,顧名思義,先光後日,結果,游艇還沒開呢,有一個男孩不願意了鬧着要下去。
季容夕質問包經理怎麽挑的人,包經理叫苦不疊,抱怨:“這男孩一開始就明說了不願意,吳大少非讓人上去的,結果可好,倒打一耙,還怪我咯。”
季容夕明白了,告訴吳大少:“吳少,我回頭教訓他們,我給你再挑一個送過去。”
吳大少怒:“挑什麽挑!你過來!你今天就把他給我馴服了!”
海風有點涼,日光暖,季容夕收拾一身黑色的休閑西裝上了游艇。
吳大少一身花襯衫,坐在搖椅上上下打量他:“阿夕,穿這麽正經幹什麽?”
季容夕摘下墨鏡:“吓一吓手下人。”
說話間,那個鬧事的男孩被押出來了。
剛一打照面,季容夕就暈了一暈:怎麽是桐岑遙?彼時,桐岑遙已22歲,但看着跟18歲似的,漂漂亮亮,水眸含淚,脖子上一根碎鑽串成的項鏈,陽光下閃閃發光。
包經理冷着臉劈頭就罵:“桐岑遙你是不是傻!玩兩天,頂你辛苦兩個月,你要是再機靈一點賺一年都夠了!矯情什麽,都讓人倒手兩三次了還裝什麽清純?”
桐岑遙辯解:“合同就說光陪酒就行。”
原來,桐岑遙再次被領養之後,養父養母相繼去世,被這一家子視為克星,很不受待見。他呆着難受,自覺地離家出走了。15歲的少年,生存都是問題,他只有從第一對養父母那裏學來的勾搭人的技能,于是跟了一個大叔。
18歲那年,他被大叔轉手給一個老總,過了幾年奢侈生活。
上個月,老總破産了,欠了一屁股高利貸。
五湖幫去要債,老總還不上了,說都讓桐岑遙胡花海花了。結果,桐岑遙就被弄到「藍蘇荷」陪酒還債,還沒上崗呢,「藍蘇荷」沒了,又被塞進了「紅樹灣」。
在桐岑遙看來,情人跟賣|身是兩碼事。
陪酒可以,賣身不行,何況盛宴上還要群劈。
桐岑遙鼓起勇氣:“你們讓我下去吧,老大……”咦?這個老大有點像孤兒院的小夥伴,不過,那個營養不良的家夥不可能長這麽高。
“叫夕哥,老大是外面那個。”季容夕糾正。
桐岑遙察言觀色,見他冷是冷脾氣不暴躁,就開始軟磨硬泡,「錢是我男朋友借的,跟我沒關系。你們該拿的都拿走了,還逼着我簽了合同,現在又逼我上船。」說着說着,就習慣性地撒嬌。
包經理看不下去:“別演了,夕哥才不吃你的迷魂湯。”
這時一個手下跑來:“要發船了,吳大少讓包經理回去,夕哥您留下。”
包經理一副「果然是想留下夕哥你」的表情,一臉暧昧地離開了。季容夕琢磨,留下也好,看吳大少最近結交了什麽狐朋狗友。包經理走後,桐岑遙更大膽,帶着浮誇的哭腔央求。
“夕哥我才18歲,受不了吳大少那些玩法。”
“呵……”
18歲?你幾個18歲了!沒錯,年紀都喂狗了。季容夕早看出來了,桐岑遙跟以前一樣,窩裏橫,外面慫,十年沒見,盡長臉蛋不長腦子,只會撒嬌只會作,當情人都能讓人賣了,還能下得了這條船?
季容夕冷下臉:“你省省吧,上來就別想下去。這兩天就呆在我身邊,沒人動你。”
桐岑遙:“你不動我吧?”
貴賓一個個上船。
季容夕跟在吳大少身邊招待。
日光盛宴邀請了8位貴客,衣冠楚楚,人模人樣。作陪的一個個使出渾身解數,纏了上去,都想搶占先機。桐岑遙不好一個人傻站着,就挽上了季容夕的胳膊,跟菟絲花一樣再不放手,走哪跟哪,廁所也跟。
季容夕無語:“你看着,我怎麽尿得出來?”
桐岑遙郁悶地說:“我還不是害怕你會跑掉嘛!”
桐岑遙還算聽話,幹什麽都貼着季容夕,別人也就不招惹他了。夜|色降臨,汪洋泛出湛藍的星海,日光盛宴的重頭戲要來了。
咔的一聲。
燈忽然都滅了。
桐岑遙噌的一下抱住季容夕的手臂,潑了半酒杯。一些小燈慢慢地亮起來,吳大少一拍手掌,先出來一隊濕|身舞蹈,柔臂細腰,眼花缭亂,宴會場的氛圍瞬間就沸騰了。
楚楚衣冠紛紛蛻下。
濕舞之後,是人|體宴。玉體橫陳本來只是色青,有個貴賓有不良癖好,刀叉戳完牙簽戳。桌上的男孩被戳得一道道血,痛得眼淚直流,惹得旁邊的人哈哈大笑。
桐岑遙趴季容夕的耳邊說:“一開始安排是我。”
季容夕:“……”
季容夕舉起酒杯,人體宴順勢撤下去,陪酒的人意會紛紛勸起酒來。桐岑遙也學着勸酒撒嬌,勸酒不行,撒嬌倒是一套套的。季容夕敷衍地抿了一口,其實一點沒進嘴,倒是勸酒的桐岑遙自己傻乎乎地喝了好幾口,臉龐緋紅,偷偷跑去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