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江宴移嘴裏吐不出象牙。

所以,江宴移等于狗。

他是懂怎麽氣死人的。

世界上最掃興的事,不是攻略計劃遲遲沒有進度,而是你以為攻略成功了,結果他告訴你,你還差得遠呢。

前往新的落腳處的路上,時橙兩只手抱在胸前,只張嘴,不出聲音,氣鼓鼓地把江宴移從頭到尾罵了個遍。

夜色漸深,街上車少,江宴移有更多精力可以分去觀察時橙的“默劇表演”。

等她輸出得差不多,即将偃旗息鼓,他淡淡開口,問道:“你在嘀咕什麽?”

時橙一秒變臉,眼睛微微眯成甜美的弧度,可愛道:“我在誇你玉樹臨風,英俊潇灑,風流倜傥,龍章鳳姿,飄然若仙,神采英拔,……”

你別光看着我啊。

你聽聽這些形容詞,你怎麽好意思不喊停的!

時橙默默在心裏悲嚎。

她詞彙量快用光了啊啊啊!

終于,在她快因為詞窮卡殼的前一刻,江宴移似乎聽到了她的心聲,出聲打斷道:“哦?是嗎。可是,我看你的口型,好像和這些詞對不上。”

時橙緊咬後槽牙,肯定道:“你看錯了。”

江宴移語氣十分堅定,“不會看錯,我學過……”

說到這裏,他故意一頓。

學過什麽?

時橙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猜測,“難道,你學過唇語!?”

江宴移接着道:“不,我學的是微表情心理學。”

時橙:“……”

那你還真是挺博學多才的哈。

江宴移點了點時橙的後頸,“人類的後頸分布有許多神經末梢,當一個人因為撒謊而心虛的時候,他會下意識抓撓這個位置。”

時橙這才注意到,在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的手已經摸上了自己的脖頸。

她趕緊把這不争氣的手收回來。

江宴移又望向她的臉,“更明顯的證據是,你的表情明顯是心虛的表現。”

哈、哈、哈!

心虛,怎麽可能。

時橙擡起兩只手,把臉嚴嚴實實地捂起來,不讓江宴移看。

因為捂得過分嚴實,差點導致窒息,所以她轉而改成戴口罩。

巴掌大的臉,把正常大小型號的口罩襯托得格外巨大。

有口罩幫她隔開江宴移充滿觀察意味的目光,為時橙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江宴移的視線如蜻蜓點水般掠過,随之很快收回,“忘了說,我還去電影學院,當過戲文專業的旁聽生。”

戲文,即戲劇影視文學創作。這個專業,專産編劇。

你在電視上或者各大視頻平臺上看到的電視劇,其産出劇本的編劇,很可能就是出身于這個專業。

時橙不知道他突然提起這個幹嘛。

戲文和他們正在聊的話題有半毛錢關系嗎?

江宴移:“所以,以上都是我瞎編的。”

時橙:“……”

該死的沉默充斥整座車內。

有那麽一瞬間,時橙甚至感覺,時間是不是停止流逝了,才此刻定格成靜止畫面。

還是江宴移率先打破沉默,慢條斯理道:“口罩可以摘下來了。”

他根本沒學過微表情心理學,時橙不用擔心因為露出微表情而洩露內心想法。

“誰說我是為你戴的口罩了?”咬牙切齒的時橙在尴尬地摘下口罩,和嘴硬之間,果斷選擇後者,“最近柳絮多,空氣質量不好。我戴口罩,是為了防止吸入柳絮,不行啊?”

可惡!!

竟然用她對付他的招式對付她。

她是“我瞎說的”,他就有樣學樣,來個“我瞎編的”。

江宴移,算你狠。

在城市的東南方向,矗立着一座直逼雲霄的高檔豪華酒店,名為金玉豪庭。

它外觀奢華,如同王族所住的宮殿。精致的浮雕沿着牆體,盤旋而上。音樂噴泉晝夜不歇,讓人置身如夢幻境一般。

江宴移領着時橙,徑直走進金玉豪庭。

即将經過前臺,時橙以為江宴移要去辦理入住,故意在兩個前臺妹子看過來時,親昵地抱住江宴移的手,夾着嗓子,用嬌滴滴的聲音嗔怪他道:“你和你老婆的結婚戒指,交給我來設計,這不太好吧。”

“如果讓你老婆知道了,她會生氣吧?”

不知道他倆關系的外人乍一眼看到這一幕,估計會以為他們是偷摸跑出來玩偷情的。

前臺兩位妹子的表情明顯凝固住。

略顯呆滞的眼神表明,她們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把結婚戒指交給外頭養的情人設計。

玩得可真花啊!

時橙仗着自己戴了口罩為所欲為,就差沖着她們喊:前臺的姐妹們,快鄙視他!務必記住他的臉,下班以後也別忘了瘋狂跟朋友和同事們吐槽。

她又看向江宴移:還學我嗎?怎麽不學了?是天性不愛學嗎?

江宴移的反應遠沒有時橙想象中那麽劇烈。

時橙本來就沒打算和江宴移一起訂酒店住。

在這兒和江宴移分房間睡,平時房門一關,什麽交流都沒有,她還不如回自己家窩着呢。

早知道江宴移是帶她來酒店開房住,她一定不會上車!

不過呢,在臨走前,她打算趁機繼續無劇本發揮,讓高高在上的江宴移好好尴尬一把。

戲精發作的她捂住自己的肚子,輕輕揉圈撫摸,“我可以不進你家的家門,但你舍得讓你的親生兒子一出生就沒有名義上的爸爸嗎?我都不敢想,他長大以後上學,會受多少欺負。”

說完,舉起白裏透粉的小拳頭,暴捶江宴移胸口。

前臺兩位妹子的表情,随着這段表演的進行發生巨變!

全都目瞪口呆!

勁爆!

實在是太勁爆了!

時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而江宴移則終于有了一點反應,一把抓住她的手,攥緊手腕。

眸底閃爍着晦暗不明的情緒。

時橙掙脫他的禁锢,松松手腕,準備開溜,“不陪你玩了,我回家了,拜拜~”

剛邁開腳步,就被身後的人用巧勁兒扯了回去。

前臺兩位妹子的聲音适時響起,“江總好,江太太好。”

“江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在頂樓總統套房備下晚餐。”

時橙:“……”

一個悲傷的消息。

金玉豪庭是江宴移開的!!

頂樓最奢華的總統套房常年為他空置,只是他喜歡住在家裏,所以不常過來。

而且顯然,江宴移過來前,提前和前臺打過招呼,前臺兩位妹子對他倆的關系心知肚明。

虧她這麽認真地演了這麽久的戲!

結果演了個寂寞!

扭曲的表情不會消失,只會從前臺妹子的臉上,轉移到時橙的臉上。

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個地縫,一頭紮進去!

但是金玉豪庭可能出現地縫嗎?不可能。

所以別無選擇的時橙急中生智,又來了一波騷操作,以圖力挽狂瀾。

她揚起臉,勇敢面對江宴移,強顏歡笑地找補道:“希望我的親身示範能警醒到你,男人要自愛,才能守護家庭和諧。不守男德,後患無窮。”

“別讓我知道你在外面養着這樣的狐貍精,否則,我見一個打你一頓,見一群就直接送你去見閻王,記住了嗎?”

前臺兩個妹子睜大眼睛看戲中。

江宴移戲谑的神色一覽無餘,他挑了挑眉梢,不發一言。

時橙被他盯得受不了,像觸電一樣飛速跑開。

上樓,和江宴移一起住總統套房,還是奔向大門口,打車回家。

這是一個問題。

落在後頭的江宴移氣定神閑。

在時橙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時,替她做了選擇,“向右轉第一個電梯,直達頂樓。”

前臺兩個妹子頓時化身尖叫雞,一起瘋狂,“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少年了,自打金玉豪庭開業以來,她們兩個就坐在前臺這裏了。

可以說,見證了金玉豪庭無數客人來來往往,卻很少從中尋覓到江宴移的身影。

就算他難得過來,從來也是孤身一人。他作為金玉豪庭所有女員工的重點八卦對象,被許多雙眼睛盯着,可還是沒有傳出過半點花邊新聞。

然而,就在今天,她們見證了歷史。

江總悶不吭聲,憋了個大的。第一次帶女人過來,就是帶的太太!

“江太太戴着口罩,都美得耀眼,不敢想象口罩之下是多麽驚人的美貌。他們站在一起好養眼,真的對我的眼睛很好!”

“兩個人感情還很好,她在鬧,他在笑,好寵溺哇!這大概就是傳說中遇到愛情的模樣。”

“我嗑,我嗑,我狂嗑。”

“什麽都嗑,只會讓我……加入你!”

“姐妹,我好快樂!”

“姐妹,我也是!”

——

金玉豪庭頂樓。

總統套房內配置有多個功能區域。

客廳側面就是落地窗,視野寬闊。站在窗外眺望,不遠處的雙子樓格外炸眼。

[橙子酸到掉牙了]消失前,發出的最後一條動态,就是一張由雙子樓霸占主要位置,卻又沒有把它放到中心位置的照片。

時橙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麽九丁山上那麽多拍攝角度,[橙子酸到掉牙了]偏偏要選一個陡峭的位置,大費周章地去拍雙子樓。

還專門把它發出來。

直到這一刻,她終于領會到[橙子酸到掉牙了]想通過這張照片傳達什麽。

[橙子酸到掉牙了]想拍的,或者說,想展示出來給別人看的,并不是雙子樓。

而是雙子樓旁邊的金玉豪庭酒店!

只不過,雙子樓比金玉豪庭更高聳,更閃耀。

所以看到照片的人,第一眼首先會被雙子樓吸引去目光,導致先入為主地以為照片主角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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