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整個身體瞬間僵硬, 聽覺在不斷放大,德牧的喘息聲好似就響在耳邊。同時響起的還有腦海中尖銳的提示音。

和女主關系的決裂都沒有崩人設, 要是因為一條狗而崩了人設,就未免太讓人無語。

僵了幾秒,白玫好歹冷靜了一些,她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只要拉開距離,她認為自己的人設就還能立得住。

才剛安慰好自己,就見門口的德牧突然毫不猶豫地朝她沖了過來!

好不容易積攢的冷靜瞬間瓦解,她瞪大眼,心跳不斷加速, 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像被丢上岸的魚,喘起氣來急促又困難。

就在她那壓抑着的恐懼幾乎要壓制不住時,一道身影驀地擋在她面前。

德牧熱情地撲在了那道身影上。

白玫呆了幾秒,扼住脖子的無形手一下子消失, 她的呼吸變得通暢起來。慢慢的, 思維也跟着活絡。

她看向身前那道消瘦的身影。

突然發現, 沈煙洛雖然消瘦, 但竟然比自己高不少。

此時,沈煙洛已經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牽引繩,她攥緊德牧, 控制着不讓它靠近那個嫌狗身上有細菌的大小姐。

德牧是她在這個白家唯一的朋友,她不想它被大小姐趕出白家。

“煙洛,你怎麽沒有把狗好好拴着?”曲悠悠皺了皺眉, “你趕緊把狗拴回去!”

“抱歉。”

狗是有拴着的,但狗繩太久沒更換, 德牧又愛咬着磨牙,一個沒注意就被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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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看向大小姐。

白大小姐還站在原地,臉色很難看,像是在忍耐着什麽,見狀,沈煙洛十分肯定,如果德牧敢沖過去,這個白大小姐就肯定會把狗趕出去。

就在她要收回目光時,白大小姐驀地擡眸。

兩人四目相對。

向來跋扈驕橫的白大小姐,此時眼裏波光潋滟,像是漾着一汪清泉,卻又莫名帶了幾分脆弱。

沈煙洛怔住。

不,不該是脆弱。

這是朵有毒的罂粟,不會脆弱。

沈煙洛迅速收回目光,帶着德牧離開。

威脅消失在眼前,白玫也松了口氣,整個人像虛脫似的,恨不得癱倒在地。

但她知道,她要是敢倒,懲罰會毫不客氣地降臨,而白夫人和白杳芝也會聽見動靜,産生懷疑……

總之,很麻煩。

她只得咬緊牙關,強撐着離開。

可惜都還沒來得及回到房間,她就被白杳芝叫了過去。這回不是書房,而是客廳,白夫人也在。

“玫玫,臉色怎麽那麽難看呀?”一進客廳,白夫人就滿臉心疼地将她拉了過去。

白玫扯了扯嘴角,知道黑熊的事兒肯定是傳到了她們這兒,所以也沒隐瞞,故作生氣:“曲悠悠說她昨晚見了黑熊,真是笑死人了!想讓我過去看她也不換個可信度高一點的理由!”

聞言,正看着文件的白杳芝擡眸:“曲悠悠?你喜歡的那個?”

“母親,我已經移情別戀了!”白玫板着臉強調,“越是和那個女人相處下去,我就越是發現她跟我想象的不一樣,還不如沈煙洛呢!”

年輕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

白杳芝對此并沒有太大懷疑,只是不贊同道:

“情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今天這個拿黑熊做借口,明天就是那個拿生病做借口。”

說到這裏,她臉一沉:“就是不知道那會兒,你分身乏術,應付得過來嗎?”

白杳芝向來潔身自好,只有妻子一個女人,平時最厭惡那些纨绔子弟玩女人的行為。

現在自己女兒跟那些纨绔子弟比過猶不及,她不生氣才怪。要不是妻子攔着,她簡直都想把那棟別墅的所有人趕出去。

白玫心裏一喜,她正愁自己沒理由解散後院呢,正要說話,白夫人卻趕在她面前開了口:

“哎呀,都是些小姑娘,天真爛漫的,有點小心思很正常。”

說着,她回憶了一番:“我記得有個叫唐韻采的,長得又端莊又大氣,還有個叫柳迢的,是我朋友的侄女,從小就教得很好的。”

“那麽多好看的小姑娘湊在一起,我見了都歡喜。”

聽見最後一句,白杳芝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簡直不敢想象,在自己離開家的那段時間,妻子被女兒帶着認識了多少年輕小姑娘。

總覺得自己腦袋上綠油油的。

捕捉到白杳芝的變化,白玫掩去眸底的笑意,煞有其事地跟着點頭:“對啊,那麽多好看的姐姐,我和媽媽見了都喜歡,反正家裏也不是養不起她們。”

說着還看向白夫人:“媽媽,今天她們還跟我說想你了呢!”

白夫人掩唇笑:“啊呀,那我改天得抽個時間去看看她們。”

“……”

聽着女兒和妻子的話,白杳芝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忍了片刻,到底忍不住,啪的一聲把文件摔在桌上:

“白家的錢不是用來養這些花瓶的!”

她起身把管家叫過來,冷着臉快速道:“告訴別墅的那些莺莺燕燕,白家不養廢物,讓她們全給我滾!”

白玫都還沒來得及高興高興,系統就已經冷冰冰地提醒她:

[友情提示,就目前的進度和人設而言,将情人全部遣散将造成特別大的劇情偏差,請宿主及時阻止]

“你之前可沒說過這樣的話。”白玫瞬間冷臉。

[之前宿主并沒有讓後院全部遣散,這次的涉及人員太多,還包括了女主曲悠悠,如果任由白杳芝一次性遣散,很容易導致整個世界崩壞,系統有維護文章脈絡的職責]

說起這事,系統其實也頭疼,誰能想到自己這個宿主能耐那麽大,總部都發警告過來了。

“……”

白玫氣得想笑,偏偏對方存在于自己的腦海中,自己處處受限還拿它沒法。

“母親!”

只好快速開口,順便攔住往外走的管家,她看向白杳芝,“誰說她們是廢物了?她們長得那麽漂亮,那麽賞心悅目,看着她們我和媽媽都能多吃兩碗飯。”

白杳芝才不聽這個理由,正要發作,就見妻子又拉住自己。

“芝姐,你冷靜些啊。”

白夫人低聲道,“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說的了?”

有事和孩子好好說,不要一言不合就臉紅脖子粗。

白杳芝自然還記得妻子的這番話,但這種情況下,不管是作為妻子還是母親,她都忍不了。

“白玫,我說過,家裏不留廢物不留閑人。”

冷靜了幾秒,到底選擇後退一步,但也不妥協,她沉聲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看見那些人除了一張長得漂亮的臉蛋以外的其他有用價值!否則,全部給我滾蛋!”

白玫松了口氣,十多個人不可能沒一個有價值,借着這次機會先篩掉一些人也好。

“好。”

她點頭,“那母親要說到做到!”

白杳芝:“我的話還沒說完。”

聞言,白玫抽了抽嘴角,是她答應得太快,所以白杳芝反悔了吧?

白杳芝:“每留下一個情人,你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

白玫抿了抿唇,默住。

她真是太讨厭這種不受掌控的事情了。

偏偏系統給她來了個大的。

這要是答應了,留了七個八個的,那豈不是代表自己要答應白杳芝七八個條件?

怎麽想得這麽美呢?

有個系統還不夠,現在還要多個白杳芝,真煩人。白玫沒急着答應:“母親,那不行,不公平。”

“哪裏不公平?”

“你看,她們有價值肯定是為我們白家做貢獻吧?她們付出的價值就足以讓她們留在白家了,我憑什麽還要再另外答應你其他條件啊?”

白玫才不上當。

“倒也不算太笨。”

見狀,白杳芝點點頭,神情倒是緩和一些。要是白玫真的不管不顧地答應了她,她反而不放心。

現在看看,孩子雖然貪色,但好歹不會因為貪色而喪失理智。

“那就每留兩個人就答應我一個條件,至于憑什麽……就憑我是一家之主,你要是不願意,那些人今天就給我全部滾出白家,你自己決定吧。”

說完,白杳芝牽起妻子的手,嚴肅冷冽的臉上帶着一絲溫柔:“走吧,不是說想去參加舞會?”

還想替女兒掰扯幾句的白夫人一聽這話,只得暫時把女兒的事抛之耳後,趕緊道:“啊呀我的妝花了,我回去補個妝!”

妻子常年不在家,她想參加舞會都沒有伴,每次都得找借口推了。

現在難得妻子願意陪自己去,她自然高興得走路都是飄的。

妻妻倆興沖沖地離開,白玫站在偌大一個客廳,氣得想笑。

“就這還受盡寵愛的大小姐啊?自己崩劇情都不知道崩到哪個角落去了,還有臉來管我。”

系統默默裝死。

在房間冷靜了片刻,白玫叫着小阮:“去把沈煙洛叫過來。”

頓了頓,又補充道:“順便把剛剛母親說的那些話轉述給她們。”

“好的小姐!”

小阮雄赳赳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別墅跑。這段時間她在別墅打掃衛生,早就對那群莺莺燕燕積了不少怨氣,現在難得有了機會報仇,自然恨不得飛過去。

見狀,白玫若有所思。這幾天自己把她丢去別墅打掃衛生,也不知道她跟曲悠悠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自己是不是該找個機會試試她的态度?

還沒等白玫想出個所以然來,沈煙洛便跟着小阮一塊過來了。

白玫起身,朝小阮小棉道:“你們出去,把門關上。”

兩人都是一愣,但不約而同的态度一致,都沒有動彈。

“嗯?”

白玫看過去。

小阮:“小姐,前兩天家主說了,我們這些傭人不能讓您一個人和不放心的人待着。”

這是怕上次受傷的事再次發生。

白玫擡頭瞧了眼那位讓人“不放心”的沈煙洛,她倒是淡定,即使小阮的話夾槍帶棒的,她也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次。”說着,白玫把一側的軟鞭拿起來。

小阮前幾天就聽說了有個女傭挨揍的事,這會兒看見鞭子,眼皮子狠狠一跳,瞬間跟着小棉溜去了門口。

門被帶上,房間僅剩她和沈煙洛。白玫滿意起來,看向幹站着的沈煙洛:“坐呀!”

好似完全忘記剛剛那點不快。

旁邊有水果,白玫順手拿了個蘋果,正要拿刀削,系統就已經發出了警示聲。

白玫動作頓住,忍不住啧了一聲——是對這個限制的不滿。

她看向沈煙洛,理所當然道:“我要吃蘋果。”

嬌嬌嫩嫩的大小姐怎麽能親手削蘋果呢?

白玫篤定了沈煙洛不會拒絕。

果然,下一秒,對方的手就伸了過來。想起今天她擋在自己面前的模樣,白玫彎了彎唇,存了點壞心思,在對方的手即将觸到蘋果時,她手微微一動。

沈煙洛的手指觸在她的手上,然後白玫便看着對方像觸電似的迅速收回了手。

系統加分的聲音響起:

[積分+1,總積分為64]

她心無雜念,忽視這道煩人的聲音,手繼續伸着,像個耐心的垂釣者,繼續等着魚兒上鈎。

“愣着幹什麽?”

她一本正經地催促。

只過了幾秒,沈煙洛再次伸手。

笑意從眼底劃過,白玫又往旁邊挪了挪,兩個人的手再次觸到。

“啊,不好意思。”白玫不帶歉意地道歉,“前幾天被我母親打手心的後遺症,總是控制不住地手抖。”

說着,手拿着蘋果又往上擡了擡,示意對方來接。

顯然是在逗人。

沈煙洛抿了抿唇,不買賬了,冷着臉轉頭就要去果籃裏拿另一個蘋果。

“哎?”

見魚兒惱羞成怒要跑了,白玫趕緊上前一步拉住她,還惡人先告狀,“怎麽就那麽急性子?”

說着,把蘋果放在她手裏。

被她蓋了頂大帽子的沈煙洛并不反駁,拿了蘋果就低垂着腦袋削蘋果。

白玫的目光不自覺地定在她手上。她的手指細長,形狀很好看,白皙的膚色印在深紅色的蘋果上,給人的視覺沖擊很大。

一不留心,白玫便走了神。

想起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床上莫名其妙出現的那個和沈煙洛有着相同樣貌的女人。

那時的“沈煙洛”衣衫盡褪,躺在她暗紅色的床上,費盡心思勾引她。

這段時間,那個幻象再也沒出現過。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自己那天在沈煙洛面前提起的那句照騙讓對方惱羞成怒,還是因為沈煙洛的目的已達成,所以現在又開始擺爛。

不管是哪種,她現在竟意外的懷念那個姿态的沈煙洛。

現實中的沈煙洛和那個豐腴的小妖精差距太大,自己這段時間為了讓沈煙洛的傷口盡快愈合,所以投喂計劃沒怎麽付諸實踐,一直給她忌口,吃的都是那些好消化的清淡食物。

人沒養胖,反而因為最近的折騰少了幾兩肉。有了對比,越發顯得現在這個沈煙洛瘦得可憐。

“你的傷快好了吧?”

白玫問。

白大小姐的突然關心讓沈煙洛警惕,她壓着情緒,擡眸快速看了眼大小姐,而後低頭:“嗯。”

白玫不意外,白家的藥都是最好的,沈煙洛自身恢複能力又強,聽醫生說,她的傷口已經結痂,現在正是長新肉愈合的時候。

再過些時候,她就可以多給沈煙洛投喂一些東西了。

不過這個時候傷口應該是最癢的時候吧?怎麽看沈煙洛沒有任何反應?

“好了。”

就在白玫頻頻走神的時候,沈煙洛已經快速把蘋果削好。

深紅色的蘋果褪了層皮,但對于白玫來說,白黃的果肉還沒有拿它的那只手誘人。

她挑眉:“這麽大要我怎麽吃?”

也沒見哪家大小姐會直接拿個蘋果就啃的,沈煙洛這性子太呆,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一點都不知道變通。

趁着沈煙洛切蘋果的功夫,白玫問她:“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嗎?”

沈煙洛眸色暗沉地切着蘋果,語氣很淡:“不知道。”

說話間,沈煙洛已經把蘋果切好,一塊一塊地擺在果盤上,動作格外賞心悅目。

白玫睥了眼果盤,每塊蘋果的大小都相近,可見沈煙洛的刀功十分不錯。

這要是一刀刀切在自己身上……

白玫擡手捏了捏眉心,自己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突然就失了吃蘋果的興趣。

好半晌,她才道:

“我母親要解散我的後宮了,你們這些小姑娘都得走。”

即使對方比自己大兩歲,但白玫說小姑娘三個字的時候說得格外自然,察覺到沈煙洛的目光看過來,她壓下之前那點雜念,笑眯眯道:“經過我的據理力争,母親答應只要你們有價值就會讓你們留下來。”

“煙洛。”說到這裏,她語氣更加和緩,“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沈煙洛擺盤好,又從旁邊拿了簽子過來,而後放在她面前:

“好了。”

“……”

敢情自己剛剛說了那麽多都是廢話呢?

白玫差點氣笑,但見對方繃着臉一本正經,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浮躁,耐心十足地繼續問:

“說說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重要嗎?”沈煙洛放好果盤後便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滿身的疏離,“所有人的留還是走,其實都是由小姐您決定不是嗎?”

“當然不是。”白玫做出驚訝的樣子,“你怎麽會這樣想?”

她擡手戳了塊蘋果往嘴裏放,慢悠悠道:“沈煙洛,你是想留下來,是吧?”

她毫不客氣地揭穿。

一邊慢條斯理地咀嚼着嘴裏香甜的蘋果,一邊觀察着沈煙洛的反應。

她不相信以沈煙洛的能力,在這兩年裏會逃不出白家。有能力卻沒走,那肯定是有什麽貓膩了。

“要是你不說,那我就直接讓我母親把你趕出去了。”說到這裏,她補充一句,“被我母親趕出去,可是連分手費都沒有,你考慮清楚。”

在白玫說完的下一秒,沈煙洛已經快速開口:“我要留下來。”

果然。

白玫彎了彎唇:“是嗎?那煙洛,你得讓我母親看見你身上的價值啊。”

又道:“我母親說,每留下兩個人,我就得答應她一個條件。我是非常讨厭受制于人的。這種自己給自己套圈的事實在讓人頭疼。”

她話說得巧妙,把責任都推給白杳芝,把自己和沈煙洛放在同一條線上。

許久,沈煙洛開口:“別墅的衛生,還有德牧都是我在負責。”

“這些別的傭人也可以做。”白玫嘆息。

沈煙洛就算是再呆,也該明白她的意思了。

下一秒,就聽見沈煙洛突然開口:“你想要我做什麽?”

她這麽直接明了,白玫也不拐彎了:“我母親打算找個眼線放在我這兒,我猜會是悠悠。”

這事白杳芝還沒有和她明說,但小阮消息靈通,把消息帶到了她這兒。

見沈煙洛還不明白,她開門見山:“我最讨厭這種人了,怎麽能讓悠悠成為我讨厭的人呢?你來當我母親的眼線,怎麽樣?”

這一回沈煙洛沉默的時間格外長。白玫也不急,靜靜吃着沈煙洛給自己弄好的蘋果。

房間裏,一時之間只能聽見白玫吃蘋果的聲音。

“為什麽是我?”

聽她問出這一句,白玫起身,換了根簽子戳了塊蘋果後,遞到沈煙洛嘴邊,說得理所當然:“要是換成其他人,利用這個身份煩我怎麽辦?”

見沈煙洛不張嘴,她壞心眼地摁着她的下唇往下壓,露出裏面瓷白的牙齒。

沈煙洛總算張嘴,快速咬住蘋果後又立刻退開。

“當然,最主要的是比起別人,我更相信你。要是悠悠真的成為我母親的人,那我豈不是陷入兩難了?”

她給出條件:“來我身邊,我給你想要的,你給我想要的。”

“就當是一場交易,我讓你留下,你代替悠悠成為我母親的眼線。”

“我不僅可以給你眼線的工資,還可以給你跟我合作的報酬。你在白家的地位會升高,等後面時機到了,我還可以讓你自由出入白家。”

“而我對你的其他要求只有一個,只需要你忠誠于我,無論是我的家人還是其他的誰都不能越過我來指使你做任何事。”

白玫給的條件非常誘人。

知道沈煙洛敏感又防備,她做出攤牌的模樣:

“別看我是白家最尊貴的大小姐,實際上,母親對我不滿,其他家族也瞧不起我。所以我其實是需要一把只忠于我的利劍,可以在我遇見危險時挺身而出,也可以在我不方便做某些事情時為我所用。”

“我可不想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監視。”

“你應該也不想永遠受制于人吧?”

“你很合适跟我合作,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當然,我不會逼你。”

她像是談判桌上最懂人心的談判專家,收放自如,胸有成竹。

意識到這一點,沈煙洛咬緊牙關。她根本沒有猶豫的權利,即使前面可能有陷阱等着自己跳又如何?她有必須留下來的理由。

*

因為白杳芝的決定,別墅已然炸開了鍋。

傍晚時分,白玫叫人确認了狗還拴着以後,這才去了別墅。

這群莺莺燕燕已然沒了淡然自若,白杳芝的那番話簡直像是往平靜的大海丢了個威力巨大的魚雷。

“小姐,我們真的要被趕出白家嗎?”有人哽咽着問。

“怎麽會?”白玫安撫道,“母親說了,只要你們身上有價值就可以留下來。”

說到這裏,她眸光微動,吩咐着小棉:“把東西發給她們。”

小棉應了一聲,把準備好的信封和紙筆分發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

而曲悠悠傻愣愣問道:

“是給小姐寫離別信嗎?”

白玫被她的話逗笑,笑得花枝亂顫,然後一擡頭就撞入角落裏某個漂亮女人暗沉的眸中。

“……”

笑容有那麽幾秒的停滞,但并不明顯,白玫當然不會單純到懷疑對方在吃醋。也不知道在別扭什麽,眼神怪吓人的。

“當然不是。”她收了笑,表情帶了幾分認真,“給你們一個晚上的時間,在紙上寫你們能為我做的事,讓我看見你們的價值,再決定你們每個人的去留。”

白玫的話剛說完,她們便轟的一下炸開。十幾個女人湊一塊叽叽喳喳,說實在的,真的讓人挺頭疼。

她敲了敲桌。

女人們的聲音太大,将她的聲音蓋住。這時沉穩的小棉氣沉丹田,非常有氣勢地吼了句:“安靜!”

白玫贊賞地看了眼小棉。

不愧是自己挑的女傭。

大廳安靜下來,白玫便繼續開口:“母親說了,你們不能以色事人,如果你們是要寫什麽情情愛愛、玩玩鬧鬧的價值,就別浪費那個時間了。”

“到時候我會從你們當中挑選最能幹的人來當我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代表着不是如衣服般可随便脫掉或更換的情人,而是有分量的、缺之不可的夥伴。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再淡定。

白玫滿意地看着她們的反應,胸腔內的一顆心跳動得格外厲害。

聽完白杳芝的話後,除了剛開始的憤怒,冷靜下來的她幾乎是立刻就發現,這件事對自己來說是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如果自己任務成功,徹底成為了白玫,那就代表她遲早要從白杳芝手上接過整個白家。

身後如果沒有什麽好幫手,那豈不是走得艱難?

她可以借助這次機會招收到能為自己辦事的人,還可以變相的解散後宮。

只是不知道這群人能不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離開前,她特意瞥了眼沈煙洛。

沈煙洛敏感多疑,那她就搞內部競崗,一方面讓沈煙洛放心,另一方面當然是給對方施壓——瞧瞧,願意為我所用的不僅僅只有你一個。

但沒想到,這天晚上,白玫剛從豪華浴室泡完澡出來,就猝不及防地看見自己床上又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

剛覺得有些懷念,對方就眼巴巴地來了。這是受了要趕出白家的刺激,所以又來她這兒獻身來了?

大概是看她許久沒過去,床上的“沈煙洛”柔柔開口:“小姐……”

白玫笑出聲。

細細聽着,語調居然跟曲悠悠喊自己的時候有幾分相似。這木頭,學東西倒是學得快,學了曲悠悠的哭又來學曲悠悠說話的語氣?

真不忍心告訴她,這半掐着嗓子的聲音還沒她自個兒的煙灰嗓性感呢,換上煙灰嗓喊自己,自己指不定得酥成什麽樣。

況且,就這麽不信自己啊?

都說了自己不要以色事人的人,還來這樣試探自己。

手指繞着浴袍的系帶轉了兩圈,她擡腳往裏走去。

比起之前的衣衫盡解,這次的“沈煙洛”半遮半掩,倒沒之前露骨。白玫站在床前,彎下腰跟對方四目相對。

看了幾眼,總算發現不同。

“這回不是照騙了?”

她伸手,戳在女人嫩白中帶着紅暈的臉頰上。

如今床上的沈煙洛沒有之前豐腴,和她現實中看見的沈煙洛沒有太大的區別,骨感很強,非常消瘦。

對方的表情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任何反應,只是紅唇微微動了動,沒一會兒,白玫的手指便被卷入溫熱的口腔中。

這又是跟誰學的?

酥麻感順着手指散開。

白玫睫毛顫了顫,忍住興奮得想戰栗的沖動,勉強抽出幾分清明來問系統:

“這個東西是由沈煙洛控制的嗎?”

[抱歉宿主,涉及劇情,系統不能洩露]

又是這句熟悉的話術,白玫翻了個白眼,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這麽多天下來,她早就摸清系統的招數,每次這種時候,多半是和沈煙洛有關。

想到這裏,她屈了屈手指。指腹摁在對方的舌面上,她唇角勾起:“你是屬狗的嗎?”

說着,她把手拿出來。

順手從床頭櫃上抽了張紙,她低着頭漫不經心地擦拭着指腹上的唾液。

剛把紙丢開,床上的人便如蛇一般攀附住她的腰,一張漂亮的臉湊近。

白玫笑,故意道:“我這是又做夢了啊?”

說着,她捏住“沈煙洛”的下巴,微微低頭,似是要親下去。然而就在即将觸到對方的唇時,她又停住。

細細盯着這張漂亮的臉幾秒,她笑着推開“沈煙洛”,見它還要糾纏過來,便挑眉道:“這個夢太假了,你平時可沒那麽主動。”

“況且當初把你帶回來是因為你的聲音好聽,但是煙洛,你現在的聲音就跟被人掐住了脖子在那喊似的,我不喜歡,聽着難受。”

女人的聲音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別墅裏,沈煙洛操縱傀儡的動作僵住,心神動亂,傀儡散去,眼前女人含笑的模樣也消失不見。

“……”

[我記得宿主曾經說過,沈煙洛完全長在了您的性癖上]

不管是長相還是聲音,都是白玫鐘愛的那一款。

“對啊。”白玫理所當然地點頭,“我愛的是本尊,一個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怪物,誰喜歡啊。”

也不知道聽了自己那幾句話,沈煙洛能不能把心收回去。

“她這門技術是從哪裏學的?”白玫突然問。

[經檢測是系……]

話戛然而止,顯然是系統已經反應過來自己被套了話。

白玫若有所思,察覺到系統又在裝死,她也沒等着要答案,總會被她知道的,不是嗎?

翌日,小棉拿着信箱過來。

“小姐,都按你的意思收過來了。”

“放下吧。”白玫正讓人給自己做着美甲,态度格外散漫。

說着又讓小棉去找小阮過來。

這幾天她仍舊沒有停止對小阮的懲罰,每天一大早,小阮還得趕去別墅打掃衛生。

“小姐的手真好看。”

結束時,美甲師誇贊道。

白玫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腦海裏自動浮現出另一個人的手,笑出聲:“某人的手比我好看多了。”

說着,她舉起自己的手放在陽光下,笑意盎然。

現在在別墅裏的女人只剩十五個,白玫靠在躺椅上,首先翻找出沈煙洛的信封。

封面上規規矩矩地寫了沈煙洛三個字。字體很好看,而且很乖,一筆一劃,莫名又帶了點圓潤,是那種可愛型的字體。

再想想沈煙洛那張冷得掉冰渣子的臉,白玫眼裏帶了笑——反差怎麽那麽大啊,是本人寫的嗎?

外面不一定是沈煙洛寫的,但裏面肯定是,就她那種敏感多疑的性子,應該不會讓別人知道她寫的東西。

帶着那幾分期待,白玫小心翼翼打開信封。

偌大的一張紙,只寫了一個字。

白玫愣了幾秒,而後笑出聲。

還真是沈煙洛的字啊?

紙上只寫了一個“忠”字。

白玫伸手,順着這個圓潤潤的字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劃動着。

漂亮的指甲在陽光下漾着光。白玫整個人都舒爽起來,沈煙洛的同意讓她心情愉悅。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的确被這麽簡簡單單一個忠字就攪亂了心神。甚至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心思。

恰好小棉帶着人回來。

大冬天的,小阮臉蛋通紅,額前的頭發也濕了。

一進屋,小阮便哭訴道:“小姐!您讓我和曲小姐一塊負責別墅衛生,可曲小姐壓根不管的,三天兩頭給我偷懶!活全是我一個人幹!”

聽着她句句針對曲悠悠的話,白玫想起當初她說的那句“我們可不敢委屈曲小姐”。

也才半個月,就開始抱怨對方偷懶了。看來對女主的愛也不過如此。

她态度散漫:“她們都說悠悠嬌弱,受不了苦。她不能受委屈,也就只能辛苦你多受點委屈啦。”

“……”

“曲小姐……曲小姐不能受委屈,那沈小姐呢!”說到這裏,小阮情緒激動起來,“別墅衛生本來就是沈煙洛那個賤人負責的!小姐,那個賤人打傷了您,還浪費了您那麽多藥,現在什麽傷都好了,憑什麽閑着啊!”

聽着,白玫臉上的笑慢慢淡下來。時過境遷,現在聽着小阮喊沈煙洛一口一個賤人,自己心裏就怪不得勁的。

盯着小阮神色激動的模樣,又仔細咂摸了幾下對方情緒激動喊出來的那番話,她将信箱遞給小阮:

“來,你聲音好聽,給我念念她們寫的都是什麽。”

小阮懵住:“啊?”

沒去關注小阮反應怎麽樣,她再度看向小棉:“小棉,給我捏捏肩。”

沒一會兒,就聽小阮開始不情不願地念了:

“楊朵小姐說,大小姐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不管是上刀山還是……”

“盧桦燦小姐說,我力氣很大,陪着小姐可以幹很多事情,還可以保護小姐。”

“唐韻采小姐說,我精通各種樂器,并且還是名牌大學金融系畢業……”

雖然只是十幾封信,但等全部念完,小阮的聲音都啞了。

“小姐,我念完了。”

她聲音沙啞地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兩眼淚汪汪的,瞧着可憐。

她哽咽:“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小阮也不傻,如果說讓她打掃別墅只是心血來潮,那現在明明聽見她聲音沙啞卻仍舊沒有阻止她停下。

可見大小姐是對自己有不滿。

想着,她流下兩行淚,像是終于崩潰,說完就開始低聲啜泣。

可惜,白玫一看見她就會想起之前她說的那兩個字。

不過把人罰了一通,也總不能讓人雲裏霧裏地受罰,不然下次還得再犯。

所以白玫點點頭,一邊拿着鞭柄敲着椅子扶手,一邊淡淡道:“我這個人向來護短。最近這段時間又剛好對沈煙洛這個女人挺感興趣,聽不得別人說她半句壞話。”

聞言,小阮哭聲猛然停住,慢慢白了臉色。顯然,她已經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

見她明白過來,白玫面上帶了笑:“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順便讓小棉也出去。

房間一下子空下來,白玫從這些紙上挑挑揀揀,最後将四張紙抽了出來。

唐韻采、柳迢、盧桦燦、曲悠悠。

看着上面的四個名字,白玫若有所思。

唐韻采端莊大氣,又是金融系畢業的高材生,腦子靈活,上次還聽白夫人提了一嘴。

盧烨燦力氣大,在自己身邊當個保镖也不錯。

曲悠悠是系統定下的人,就算什麽價值都沒有也得留下來。

至于柳迢,有點脾氣的主,最主要的是唯一一位沒受曲悠悠女主光環影響的人,她都聽說柳迢嗆了曲悠悠好幾回了。

并且如果沒記錯的話,原文劇情中,柳迢和曲悠悠是情敵。

自己被逼着把曲悠悠留下來自然不能讓她太好過,留個柳迢來制衡也不錯。

曲悠悠在信上寫的價值是她什麽都可以做,這個價值相當于沒價值。

白玫看得頭疼。

不過曲悠悠有女主光環,應該不需要自己費心。

心裏有了主意,白玫便在第三天的時候找了個機會把那四個人叫了過來。

[宿主不把沈煙洛叫過來嗎]

見自家宿主這兩天一直把沈煙洛晾着,到現在都好似把沈煙洛排外,沈煙洛急沒急不知道,反正系統是急了。

“叫過來做什麽?”白玫挑眉,“在白杳芝面前我不會選她。

系統:???

叩叩叩——

小棉帶着人進來,四個女人一個個進來,美得各有韻味。

唐韻采和柳迢都家境不錯,氣質很好,盧桦燦身材比較壯實一點,平時大大咧咧的,是個格外直率的人。

至于曲悠悠。

白玫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畢竟是女主,長得确實比其他人要好看一些,但實話實說,氣質這塊是真比不上其他幾位。

她沒浪費太多時間在她們身上,只簡要表達了一下自己對她們的重視,讓她們好好準備如何應對白杳芝以後,便讓她們回去了。

[就這樣嗎?]

系統納悶。

“當然,後面的靠她們自己,我叫她們過來只是表個态,順便給某人看看而已。”

系統聽不明白,但沒有再問。

一直到下午,它才反應過來,白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煙洛竟難得過來。

是打着找醫生拆線的幌子過來的,但這種事找管家就可以,根本沒必要去白玫那兒,顯然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小姐,是要讓沈小姐進來嗎?”小棉小心翼翼地問。小阮的嗓子到現在都還說不出話來,她難免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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