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巷子噩夢
巷子噩夢
後續程商陸向夏老師說明緣由,和江源提前退出了夏令營。
暑假家裏只有他和程堯嘉,爸媽得上班。還好大學畢業之後他自己生活學會了燒菜,偶爾給父母減輕負擔。
“哥……你什麽時候炒菜這麽好吃了”程堯嘉第一次看程商陸輕車熟路的做飯炒菜還挺不習慣。
“呵,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天賦”程商陸她把端菜,自己準備其它的。
程堯嘉走到客廳,一臉鄙夷,把菜放桌上學着程商陸,陰陽怪氣“這~叫~天~賦~”
最近老是做夢,而且還都是關于江源的,程商陸心中也隐隐不安起來。
“哥,你聽說了嗎?隔壁小松長水痘了,全身都是,天天聽見他哭”
小松是隔壁奶奶的孫子,平時特別調皮,程商陸戳着碗裏的飯,想着最好能讓那小子消停點,不然每天一大早就在走廊大喊大叫。
說起長水痘,程商陸想起了自己也是高中被傳染了這個,那個時候高二開學沒多久,他們學校很多人都中了,因為是傳染性疾病,所以不得不回家。程商陸記得當時他每天去醫院挂吊瓶然後連續喝了一個多星期的藥,想起來真的很遭罪。
加上這幾天天天做夢,程商陸越來越有預感自己要回去了,既然如此,就讓他躲過再次長水痘的時間吧,江源心理狀态好了不少,何況還有黎朔呢,到時候讓黎朔好好照顧江源,等那段時間過了,他再想辦法回來。
開學那天,程商陸看見他送給江源的手串不見了,記得夏令營的時候都還在。
“商陸,抱歉……你送我的手鏈不小心被我弄斷了,帶不了了”
程商陸還沒問,江源已經滿臉愧疚的道歉了。他摸了摸江源的頭,不希望他為這點小事兒難過。
“一串手鏈而已,沒什麽大不了,壞了就壞了,我可以再做,以後做一串送你一串”
“什麽!陸哥我也要”程商陸的後半句還沒說完,黎朔從後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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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麽要,沒有”程商陸看着黑了一個度的黎朔,還是小小的震驚了一下,“黎朔,你怎麽黑成這樣了,比賽怎麽樣,奪冠了吧”
黎朔同江源問了個好,表情沮喪起來,“要是奪冠了,我們就可以去參加省級比賽了,可惜當時就差一點,差一點我們就能被別人銘記了,唉……可惜亞軍是不會被別人記住的”
“放心,我們會記住你的”程商陸一只手攬過江源,拍了拍胸脯。
高二課程明顯重了許多,加上天氣炎熱,連黎朔都沒平時活潑了。
程商陸趁江源不在,讓黎朔之後每天都要和江源說說話,有事一起商量。
“陸哥,你咋啦,要去哪兒”黎朔扒着桌子把頭往前伸。
“哪兒也不去,只是讓你多個心眼,你一定要聽我的啊,別忘了”
程商陸強調了好幾遍,直到黎朔保證他能做到。他不知道自己離開後現在的一切會不會改變,會不會江源再一次和他們形同陌路,只能盡可能讓黎朔記住這些話,未知的是不定的,他要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果不其然,上了沒幾天的課,程商陸在一個晚上又做噩夢了,仍舊是江源倒在巷子裏,滿身是血。
醒來的時候天微微亮,還是在老家 。這次回來他暫時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剛好又讓自己躲過了水痘。也沒有以前回來的緊張和疑慮了,于是便幹脆又睡了過去。
在家和爸媽待了兩天,程商陸的假要休完了,他決定最後再去一次看望一次江阿姨。還是艾特力來接的他,“特力,這幾天真對麻煩你了”
“哪裏哪裏,別客氣,陸哥要回去上班了吧”
“嗯,周假,明天回去”
這次去的時候看見了一個陌生人,文質彬彬的,但程商陸覺得那人看過來的眼神莫名透露着些許神秘。程商陸從來沒見過,就算是這次回到高中,好像也沒見過這個人,原來的江源還有這樣一個朋友麽。
“商陸,來啦”江阿姨心情看起來好了不少,不再整個人沉浸在悲傷中。
“這是源源的好朋友——程商陸”江阿姨接過禮品,介紹起客廳坐着的那位。
“您好,我叫安靳深,是江源的心理醫生”
程商陸禮貌回握,坐在那人側面,然後深思,原來江源沒有放棄自己,可是究竟是什麽能讓一個已經找了心理醫生想解救自己的人,陷入黑暗裏出不來了呢?
“江阿姨,這次來,就是想把江源的一些東西給您送過來”
安靳深推了推桌子上的箱子,“我下午有個預約,就先走了”
“安醫生慢走”江阿姨送到門口,回來的時候讓程商陸幫忙打開,裏面大多是江源的病歷本,還有催眠記錄。江阿姨看着看着還是受不了,“商陸啊,你先坐會兒,阿姨去切點水果”
程商陸幫忙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在箱子最裏面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個東西,拿出來的瞬間便僵住了,那是程商陸送給江源的黑貓雕塑。原本是程商陸不想送的禮物,因為後來江源走出了心理陰影,就送給了他,讓他每天看一遍,免疫。
“怎麽會在這裏看見它?”程商陸沒想通,難道因為他的介入讓兩個世界交叉了嗎?可是江源還是自殺了,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沒做呢!
程商陸把雕塑放了回去,趁江阿姨還沒回來拿起一個催眠記錄本翻看。
2026年7月25號,發現病人江源有自殘傾向,原因未知。催眠開始,場景為教室…………
2026年7月30號,病人江源催眠開始,場景學校…………
程商陸幾乎快翻完了一整本,催眠時間間隔大多在五天。只有一次是連續五天都有記錄,而記錄的內容都是地點都是在小巷子,程商陸幾乎在看見的一瞬就想起了他最近一直做的夢,這一次回來是因為它嗎?
和江阿姨聊了很久,程商陸才離開。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江源既然願意把這些壓了半輩子的魔魇攤開,為什麽還是沒堅持下去。
一個聽不見說不了話的人,為了活下去一個字一個字的把曾經的經歷寫下來,為了和心理醫生溝通,吃了多少苦,卻還是在花樣年華放棄了這樣的自己。
程商陸告別了父母就得馬不停蹄幹活去工作了,公司新一期kpi來了,組裏任務開始重起來。等程商陸下班回家時已經晚上八點了,他這個人不喜歡堆積,所以常常是月初煎熬,月末輕松。
回到家洗了個澡,程商陸還是打電話問了黎朔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有沒有聽說巷子死人的事。
“陸哥,你都24了怎麽還關注起這些陳年舊事了”黎朔最近正在為結婚忙得暈頭轉向。
但畢竟是他陸哥,黎朔還是一邊安排一邊說起來“你這麽問,當時确實有一件事,還挺……怎麽說呢,慘的。那天群裏發的那個,知道吧”
程商陸瞬間皺眉,“跟江源有關?”
“對啊,當時我也不記得是哪天了,反正校長還親自在大會上說了這事兒呢?住在***那邊有個精神病從家裏跑出來了,聽艾特力,就是我們班那個,他說從巷子那兒有條小路可以回去,特別近,好像那天天已經挺黑的了,有個人從那邊抄近路回家,結果正好碰上了那個精神病,被捅了,幸好有一個清掃大街的叔叔看見了,報了警,後來江源好久沒來學校,大家也都知道受害人是他了,不是我說,江源是真慘啊!本來就是聽障後面連話也說不了了,唉……”
黎朔等了半天,沒聽見動靜,“陸哥,你幹嘛呢,沒事挂了啊,我這邊正忙呢!下個月20號來給我當伴郎你可別忘了”
嘟嘟嘟……
黎朔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挂了,他略顯無語,“嘿,這人怎麽回事”
電話對面,程商陸崩潰的蹲在地上,原來是因為這樣他才回來的,原來江源是這樣說不了話的,原來這些苦就是別人輕描淡寫的一句慘。他哭得不能自已,可以是生病,但偏偏就是被傷害,他抹了把眼淚躺回床上,現在他迫切的想睡着,想回去。只要回去了,他就能阻止這件事發生,江源就不會被捅,他還可以說話,也可以把所有情緒用聲音表達出來。
能聽見聲音,對江源來說,永遠是一個奢望……可是能說話,卻明明是一件可以讓他引以為傲的事,會不會離開人世的重要原因,就是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