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你們三個才入學多久,就在門口前打架!像話嗎?!還是個學生嗎?!!”

訓導主任憤怒的訓話,他人坐着,口水全噴在石墨情衣服上。

李馨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小步,悄悄拉了拉江悅,江悅跟着退後了,石墨情哀怨的看她們一眼。

“你望哪裏?!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石墨情微垂頭說:“聽到了,可是老師,是她們先動手!是她先拽李馨的頭發!你看,李馨的頭發都亂了,還斷了好幾根!還有江悅的臉也花。”

“那又怎樣?!打架就是不對,你們就等着家長來!”

訓導主任說話時望向李馨與江悅,她們的頭發與衣服果然一團糟,他瞄到門口時候喊:“門口的兩個想跑去哪裏?還不給我乖乖站!”

門口的兩人回頭,一人臉上挂了彩,是任智恩與吳娜娜,她們也被一起叫進南城國中。

訓導主任是個中年男人,烏絲中雜着白絲,國字臉,架着黑框眼鏡,一天到晚板着臉,可怕得很。

他向兩人招手,任智恩沒敢走過去,堵在門口說:“那個……我們都不是這裏的學生,就不能放我們走嗎?”

“你們身上的校服,是壁峰中學的學生吧?我已經給你們學校打了電話,你們老師很快就來,你們給我舉起手,好好罰站!”

訓導主任與壁峰中學的訓導主任是老朋友,很熟。

任智恩和吳娜乖乖站回去,舉起兩手,訓導主任又說:“舉高點,手要過頭頂!”

任智恩撇了撇嘴,兩手升高,手臂上還有江悅留下的牙痕。石墨情見她吃癟,心裏爽快,忍不住偷笑,用口型無聲說:“活該!”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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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你?給我閉嘴!站好!”

訓導主任冷聲斥責,石墨情得意的看她,向她吐了吐舌,任智恩被她氣到不行。

訓導室門被推開,有個女人沖進來,随後的是英俊的男人,女人喊:“悅悅!”

江悅聞聲便知道是江母,她剛回頭就被人抱住,擁抱緊到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但很快江母就放開她,她摸着她的臉左看右看并說:“悅悅,有沒有受傷?”

江悅嘟着嘴回答:“窩(我)沒油(有)。”江母心疼的道:“還說沒有,臉都花了。”

這張臉她好不容易養白了一點,養出點肉,居然被人劃花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養好。

江父向訓導主任說:“老師你好,我們是悅悅的父母。”

吳娜娜聞言錯愕的望向任智恩,小聲道:“曹寧不是只有爸爸,哪來的媽媽?”任智恩咬牙切齒的低語:“我哪知道!”

只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她連名字都改了,到底是怎樣回事?

訓導主任板着的臉扯出一絲笑容,說:“你好,抱歉在繁忙時間請來你們來學校,是因為貴女在校門打架一事。”

江父擺了擺手說:“我知道,已經聽了悅悅說的,跟她打架的兩人在哪裏?”

“門口旁邊站着。”

江父望向正竊竊私語的兩人,臉一下子沉下來。他走向兩人,任智恩與吳娜娜擡頭,看着高大且兇神惡煞的男人,不約而同的咽了口水。

另一邊,江母與訓導主任說話,石墨情湊近江悅耳邊說:“悅悅,你媽媽好漂亮啊。”江悅笑回道:“我也這樣覺得。”

“你哥哥應該長得很帥吧?我哥就……”

石墨情一副嫌棄的模樣,江悅暗暗偷笑。

江母與訓導主任說完話,看着三人竊竊私語的模樣,江悅的笑容是她沒見過模樣,多了許多這年齡該有的活力。

她笑笑低頭說:“你們是悅悅的朋友吧?”

突然被cue的石墨情正經的說:“阿姨好,我叫石墨情。”李馨說:“我叫李馨,我們都與江悅同班。”

“謝謝你們保護我家悅悅。”

石墨情連連揮手說:“不用謝!不用謝!”李馨附和道:“對,我們是朋友,保護朋友應該的。”

江母摸了摸她們的頭說:“好孩子,下次來家裏玩。”

石墨情與李馨高興答應,江悅笑了笑,但與江母對視的瞬間,唇角失了些許弧度,眼底流露歉意。

江母察覺後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摸了摸她的頭她。

不久,壁峰中學的老師來了,他與訓導主任談了許久,定了她們三人的懲罰。

因為她們是受害者,所以免了記小過,被罰打掃學校後方的小花園兩個月。

至于任智恩和吳娜娜停學三天,在家裏思過,以及各記一個小過。

之後,任智恩和吳娜娜的父母同時到,任智恩的父親見到江父時跟見到鬼一樣,強按着任智恩的頭道歉,更保證不會出現在江悅三人面前。

江悅看着任智恩不情不願的道歉,兩邊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心裏既覺得委屈,也覺得生氣。

這個遲了三年的道歉,結果是不含一絲真心,她一點都不想接受。

即便往後她再真心道歉,她不會再聽她,她們之間的惡緣就在這裏結束吧。

不要再見了。

江父駕了車來學校,江悅跟着江父江母離開訓導室後,直接上車。她上車的時候,石墨情喊了聲。

她回頭,石墨情兩手放在唇角旁邊,小聲說:“記得問後天晚上的事。”

她緩了幾秒後明白石墨情說什麽,點了點頭,上了車。

車內的江母問:“後天晚上有什麽事?”江悅眨了眨眼,說:“後天中秋,晚上墨情想約我去海濱玩。”

“啊,可以啊,你們玩得開心,早點回來。”

“真的……可以嗎?”

江悅小心翼翼的詢問,江母笑答:“當然,你想去就去。”江悅眸子亮了亮,又黯然無光,她垂着頭說:“江姨,你們不生氣嗎?我惹了這麽大麻煩。”

在前面駕駛的江父擡眼,在倒後鏡看見江悅垂頭喪氣,他與江母對視一眼,說:“生氣,當然生氣。”

江悅猛烈擡頭,眼眶紅了。

對吧,小孩打架,哪個家長會不生氣?

她肯定給他們添了很大的麻煩,他們現在肯定很讨厭她,怎麽辦?

但她卻看見江母眼裏含着柔意,溫聲說:“但我們不是生你的氣,而是氣那兩個個欺負你的人,她們是在小學欺負你的人吧?”

江悅驚訝,她怎麽會知道?

她這反應默認了事實,江母撥開粘在她臉上的頭發,說:“能讓你如此害怕的人,除了你父親,就只有小學的人了,不是嗎?但你放心,她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

“真的嗎?”

“當然,你江叔會阻擋她們。”

在駕駛室的江父接話,笑道:“對啊,叔叔很厲害的,會阻止她們。”

“所以下次遇到同樣的事情、難處或傷心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們。我們知道你不敢說是怕給我們添麻煩才不告訴我們,可是你不告訴我們,我們自己猜,我們只會更擔心,更何況……”

江母的話頓了頓,她擡手摸江悅的頭說:“家人之間本來就會互相幫忙,擔憂對方,想對方過得更好,也可互相麻煩,用盡自己全力幫助對方。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江悅眼眶紅上幾分,喉嚨感覺有些幹澀,豆大般的淚珠從眼眶掉出。

原來家人是這樣的存在,可以安心依靠的存在,可以溫暖心髒的存在,她到現在才明白。

她想,現在可以說出那兩個字。

江悅張了張嘴,喉嚨像是粘了些棉花,難以發出聲音。她咽了口水,眼底溢滿晶瑩,嘴邊漾出一抹笑容,緩緩開口說:“知道了,爸爸,媽媽。”

江母心頭一緊,幾秒後回神,将江悅擁入懷中,眼尾微紅,說:“乖,悅悅,謝謝你。”

江悅聞言兩手攬緊江母,悶悶的嗯了一聲。江母的懷抱很溫暖,很像她記憶中她的媽媽的擁抱,暖到讓她不想再離開了。

駕駛中的江父騰出一只手,抹了把臉,抹走了快要流出的淚水,然後笑說:“悅悅,今晚爸爸帶你去吃好吃!”

“嗯!”

“悅悅,媽幫你梳一下頭,你轉一轉身。回家後把藥塗一下,不碰水,過幾天就會好。”

“好。”

車內三人笑容滿面,樂融融一片。

次日,早上八點的南城機場人流漸多,不少人坐在大堂等候登機。

不久,兩道高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兩人容顏出挑,站在一起成了亮麗的風景線,不少人的目光停留在他們身上。

機場外的江父見況啧了聲,揮着手喊了聲:“江烨晨!你們兩個小子,這裏!”

江烨晨揪旁人衣服一下,周清晏轉頭時江烨晨已經走遠了,他邁步追上。

兩人上車後,周清晏規規矩矩的喊了聲江叔,江烨晨插着安全帶說:“悅悅怎樣了?”江父發動車子說:“沒事,在家睡得安穩,估計你回去後她還沒醒。啊……你們回來的事,昨天忘告訴她。”

“啧,怎麽忘了?”

“昨天的事鬧這麽大,顧着哄悅悅就忘了,就當給個驚喜。對了,昨天悅悅喊我做爸了!”

江父滿臉得意,江烨晨淡漠的說:“哦,悅悅早就喊我做哥了。”

“……臭小子,頂少一句會死啊。”

真是的,生兒子一點用都沒有,怎樣蓋都漏風,不如閨女貼心!

江烨晨哦了一聲,乖乖閉上嘴。後座的周清晏笑笑,突然想到什麽,問:“悅悅臉上的傷有塗藥嗎?”

“有塗,我讓徐醫生開了好藥。”

江烨晨疑惑的問:“什麽傷?老江,你昨晚怎麽沒說?”江父瞟他一眼說:“你又沒問?我昨晚剛跟你說了悅悅被人欺負,你就沖着去改票的時間。”

江烨晨一時語塞,之後嚴肅的問:“欺負她的人怎樣了?”江父冷笑一聲,說:“我向警察舉報他們貪污,公司已經倒閉,現在大概體驗貧困中。”

江烨晨嗯了一聲,他又回頭對周清晏說:“那你是怎樣知道的?”周清晏笑道:“我聽你說後問江叔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沒問啊。”

江烨晨盯着周清晏溫雅的笑容,忽然覺得他很欠揍,砸舌一下後回頭。

到紅綠燈,車子停下,江父說:“對了,明晚悅悅約了朋友去海濱大道玩,你們帶她去。”

“幾點?”

“八點。”

“行。”

“九點左右帶她回來,你對那兩個小孩語氣好點。結束後我們再一起吃個月餅,清晏你也一起來。”

周清晏在後面笑着應好,望向車外的風景,景物飛快掠過。

清晨的薄霧散去,天空比他們剛出來時更藍了,陽光漸甚,甚至射入屋內,調皮的爬上還陷入睡夢中的人的臉上。

江悅翻了個身,将半張小臉沒入空調被中,兩眉之間的距離縮短,半睡半醒之間聽見門外有人在說話。

她努力撐起身,睡眼惺忪的望向放在床頭櫃上的時鐘,已經差不多十點。她閉了閉眼,搖搖晃晃,腳落地穿上淡粉色拖鞋。

江悅打開房門,發現對面一直關上的門開了。她揉着眼走過去,看見高大的身影,不确定的喊:“哥哥?”

江烨晨回頭勾起唇角,說:“早,過來坐。”說完,他拉開書桌前的椅子,江悅坐上後問:“哥哥,你不是說差不多十二點才回到家嗎?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想你便早點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高興!”

江悅揚起笑容,江烨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唇畔彎起的弧度更大,還以為與悅悅一個月沒見會疏離,但悅悅還是親他的,日日跟她通微信果然有效!

他目光轉移,看見她臉上的傷口時,眼底閃過一抹寒光,不過只讓那些人的公司倒閉,好像太便宜他們。

“哥哥?”

江烨晨斂去身上冷意,說:“去刷牙,等會吃早餐。”

江悅點頭,打了呵欠,還是有點困,睡意并沒完全散去。

“清晏,你來了。坐會兒,很快有早餐吃。”

“好,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

溫柔敦厚、富磁性的嗓音傳入江悅耳中,心湖被投進一顆小石,泛起層層漣漪。

原本朦胧的眼眸立刻變得清晰起來,江悅連忙走出房間,江烨晨看見後心裏不是滋味。

怎麽會有種自家白菜被拱的感覺?

江悅直跑撲進周清晏懷裏,擡頭笑盈盈的說:“清晏哥,你回來了!”周清晏揉她的頭說:“嗯,我回來了,剛醒?”

“嗯!”

“去刷牙洗臉,記得傷口別碰水。”

江悅愣了一下後張嘴,正想解釋傷口怎樣來時。周清晏推着她去洗手間說:“有什麽話,等會再說給哥哥聽。先去洗漱,乖。”

她只好順着他的意去做,擦臉的時候特別避開傷口,再出去時周清晏手上拿着瓶藥膏,他看見她後打開藥膏瓶說:“悅悅,我幫你塗藥膏。”

她到他跟前,他修長的手指沾上半透明藥膏,輕力的将它抹到她臉上,纖長的眼睫毛微垂,桃花眼專注在傷口。

江悅感覺有點癢,攥緊睡裙說:“哥哥,這傷口……”

“我知道,是為了保護朋友才留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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