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與周清晏分開後的夜裏，江悅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活了十六年，她第一次喜歡上某人，那人還是自家哥哥的朋友，她的救命恩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的，周清晏只把她當作妹妹。
萬一周清晏知道她喜歡他，也許他們的關系會破裂，這樣……她是承受不住的，可是她無法抑制那越發加深的愛慕之情。
她坐起身嘆息，之後落床走到書桌，開燈做卷子，熬了一整夜。
翌日，她回到學校後便立刻趴下，上課也只聽了一半，整個人懵懵的，雙眼無神。
李馨看見後疑惑的問:“你昨天沒睡好嗎？感覺你今天不在狀态。”江悅将下巴支在書桌上，懶散的說:“昨天失眠，睡不着就起了床坐卷子，差不多五點才睡着。”
“怎麽突然失眠了？”
“就……在想一些事情。”
“江悅。”
江悅望向門口，高逸軒笑笑的站在門口。她慢吞吞起身，走到他跟前。
“你之前借我的筆記，還給你。”
“謝謝。”
江悅接到筆記後，沒忍住打了個呵欠，高逸軒擔憂的問:“你沒睡好嗎？”
“嗯，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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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去走走，清醒一下嗎？正好我要去小賣店買水，一起吧。”
“也好。”
江悅轉身對李馨說:“李馨，我們去小賣部，一起？”
作為合格的紅娘，李馨拒絕了她，目睹兩人離開。
江悅與高逸軒并肩走，江悅走了幾步總算清醒了些，高逸軒問:“石墨情有沒有跟你說，我和韓英會跟你們一起跨年。”
江悅聞言讪讪的說: “墨情沒有跟你說嗎？我應該不會和你們一起跨年。”高逸軒一怔，随即應道:“是這樣啊。”
兩人一時無言，高逸軒又問:“你跟誰一起跨年？”江悅想起周清晏，耳尖微紅，說:“哥哥和他的朋友。”
“朋友？是上次平安夜遇見的人？”
“嗯。”
高逸軒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孩身上，此刻更輕易發現她眼裏的感情與平常不同，那隐若的愛慕全落在他眼裏。
他心裏一揪，感覺到一絲痛意。
半響，他別開頭，五指往手心收攏到極點，說:“知道了。”
聲音竟然有些啞。
兩人到了小賣部，江悅陪着高逸軒買水，看見可樂時拿起了一瓶，對高逸軒說:“上次看電影我不是說了請你喝可樂，你現在要嗎？”
白皙纖細的手握着鮮紅的可樂罐，形成視覺的沖擊力，高逸軒凝視許久後搖頭，說:“下次吧，我今天不想喝。”
“好吧，你想喝的話，記得跟我說。不然，總欠着你不太好。”
高逸軒垂下眼睫毛，嗯了一聲，眸子晦暗不明。
欠着才好，最好欠一輩子。
今年的最後一天轉眼間就到了，天氣也格外的寒冷，但也無阻人們外出跨年的興致，街上熱鬧的人煙足以抵擋寒氣。
江悅杵在衣櫃前許久，在想等會兒該穿什麽衣服跟周清晏一起跨年。
既然要跨年的話，穿得喜慶、明亮一點比較好吧？
穿褲子保暖，但穿裙子比較漂亮。
她沉思幾秒後伸手入衣櫃，拿了一條焦糖色長裙，她想在周清晏面前美麗點。
她又拿了件米色高領寬松毛衣穿上，然後對着鏡子将一頭長發辮成魚骨辮，由右上至左下，尾端垂落在胸前。
她又将耳邊的碎發用卷發棒微燙至曲，再帶上與裙子同色的貝雷帽。
最後，她塗上潤唇膏，潤唇膏是她上次與石墨情一起買，看着無色，塗上後卻會變成淡粉色。
她對着鏡子照了照，鏡子裏的少女溫柔又有朝氣，丹鳳眼流轉之間泛着瑰麗的淺光，淺棕色的眼眸更加清澈明亮。
“悅悅，可以了嗎？該走了。”
江烨晨敲門，江悅連忙穿上大衣，打開門說:“我可以了！”
江烨晨從上望到下，輕皺眉說:“你穿裙子，不怕冷？”江悅擡了擡腳說:“不怕，我穿了連褲襪，很保暖。”
“圍巾呢？”
“哦。”
江悅拿走圍巾後跟着江烨晨下樓，周清晏和張磊早就到達并等候他們。
很神奇的是她的眼睛卻只看得見周清晏。
她的腳步不禁變得雀躍，逾過江烨晨，停在他的前面，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說:“清晏哥，等了很久嗎？”
周清晏聞聲擡眸，淺笑道:“沒多久，我跟張磊剛到。”
張磊揚了揚手，咧嘴說:“江悅妹妹，許久不見！你今天好漂亮，待會走在街上，肯定迷死很多男生，對吧？老周。”
周清晏瞬間低笑起來，眼眸帶光，柔聲說:“的确很漂亮。”
江悅耳尖紅透，心怦怦跳，穩着表情道了聲謝謝。
江烨晨在旁邊面無表情說:“悅悅禁止早戀。”張磊無語的說:“知道知道，我說說而已，別這麽嚴肅。”
江悅聽着莫名心虛，因為她現在有點想早戀，早戀的對象還是他的兄弟。
四人說說笑笑走入人潮之中，江烨晨與張磊走在前方，江悅與周清晏走在後方。
江悅還是第一次出外跨年，夜街也不曾出過，感覺有點新奇。周清晏則走在路的外邊護着江悅，替她擋掉不少肢體碰撞，好讓她好好探索這璀璨的夜之城。
街上有不少人做街頭表演，有跳舞的，有唱歌的，有表演魔術的。正當江悅走得累時，聽到了熟悉的歌曲，她便不禁駐足細聽。
人們圍成小半圈，半圈的中心一位女生手握直立麥克風熱唱，旁邊有一位少年為她伴奏，兩人偶爾對視，默契十足。
周清晏也跟着停了下來，看着江悅被氣氛所感染，跟着節奏哼歌，左右的微晃着頭，他輕笑問:“你喜歡這首歌？”
“嗯，之前歌唱比賽唱過，覺得還挺好聽。”
“你還參加了歌唱比賽？”
“就上年，班際的，也沒拿什麽獎。”
“比賽志在參與，開心就行。”
江悅側頭問:“清晏哥，你有喜歡的歌嗎？”周清晏挑眉說:“我嗎？一時還真想不到。”
悠揚的外語歌響起，女生的音域很擴，聲線明顯的比上一首歌低沉了不少，但也不失魅力，聽着很幹淨、舒服。
“就這首，我還蠻喜歡。”
周清晏回答，江悅默默記住，她也有聽過這歌，是一位有名男歌手唱的，上年出了後風靡一時。
一曲結束，掌聲又起，女生道謝說:“謝謝大家的支持，下一首是‘New Year's Day’，希望在新的一年大家可以心想事成，重新出發。”
前奏響起，江悅扯了扯周清晏的衣袖，眸子極亮，說:“這首歌也很好聽。”周清晏含笑說:“會唱嗎？”
“會一點點。”
“有人聽過這首歌嗎？會唱的話，可以出來一起唱。”
女生揮着手帶動氣氛，周清晏垂眸看跟着合唱的少女，突然浮起了玩心，手放到江悅背後用了點力。
江悅正唱得高興，被猝防不及推了出去，一臉懵逼的回頭看幕後黑手。
周清晏笑得狡黠，用口型說:“一起唱。”
啊，這人真是的！怎麽還捉弄人？！
江悅氣笑，剛想走回去，手就被人拉住，嘴邊多了個麥克風。
她側頭對上期待的目光，只好硬着頭皮開了口。衆人一陣歡呼，周清晏笑得最開心，唇角翹起的弧度極高，微彎的桃花眼似是揉進了滿天星辰，深邃又多情。
江悅瞄見他笑容，氣一下子消了，揚起了笑容。
算了，随他吧。他喜歡的話，她再唱好一點。
想到這裏，江悅用心的唱了起來。
她的歌聲傳到背後另一端街道，背後的街道也是人來人往，喜氣洋洋。
“墨情，怎麽了？”
石墨情回神，牽着韓英向前走說:“我好像聽到悅悅的聲音。李馨，你有見到悅悅嗎？”
李馨側頭，高逸軒站在她旁邊，她說:“沒有，你是不是幻聽？”
“是嗎？”
石墨情撓了撓耳朵，韓英說:“聽說平希廣場有許願活動，可以寫許願板，要去嗎？”
“去！李馨，我們去平希廣場。”
李馨點頭，她側望高逸軒，從彙合到現在，他都一直興致不高。她思忖大概是因為江悅不在，她也想不出什麽話作安慰，所以只能沉默。
“李馨，江悅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高逸軒突然發問，李馨愣了一下，然後回道:“沒有，為什麽這樣問？”
高逸軒盯着李馨，一雙杏眸充滿疑惑，沒有半點虛心。
半響，他失笑，似沮喪的說:“原來你什麽都不知道。”
他的聲音近乎呢喃，但也清晰落入李馨的耳朵之中，李馨秀眉擰了起來并質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高逸軒愣住，眼底閃過懊惱，他不小心把心底話說出來了。
“什麽意思都沒有，你當沒聽過。”
他含糊其辭，李馨眉頭鎖得更緊。
那話說得沒頭沒腦卻人在意得很，她怎能當作沒聽到？
高逸軒說起其他事情轉移話題，她邊回答邊忖度。他是發現了江悅有喜歡的人嗎？
畢竟在他們這年紀喜歡一個人，那心思是完全藏不住的，喜歡得熱烈。
他一直都望着江悅，怕是更容易察覺到一樣目光和感情，她怕是要對江悅旁敲側擊一下。
“哈啾！”
剛唱完歌離開的江悅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周清晏溫聲詢問是不是冷了，她搖頭。
江烨晨夾起眉心，拉了拉江悅的大衣說:“還說穿裙子不冷！你應該穿羽絨服出來，感冒了怎麽辦？”江悅無奈的說:“哥，我真的不冷，是因為鼻子癢才打了噴嚏。”
“行了，下次不許穿裙子。”
江烨晨下令，江悅撇了撇嘴，她下次偷偷穿出去。
江烨晨瞅她的模樣，沉聲問道:“聽到了沒有？”江悅答:“聽到了，那你剛剛拍我唱歌的影片能删掉嗎？”
“為什麽？”
“我唱得不好，最後還破了音，丢死人了！”
江悅羞恥，剛唱的歌的高音很高，她一時沒唱上去就跑了調，旁邊的女生是忍着笑收尾，那時的她真的很想立刻挖個洞埋了自己！
“沒事，很好聽，你問問周清晏和張磊。”
江悅望向周清晏，周清晏想起剛剛女孩的歌聲，忍不住笑了聲，說:“是很好聽。”張磊憋着笑意稱贊:“對啊，真的很好聽，我還以為天使降臨了。”
江悅頃刻癟了癟嘴，這稱贊一點都不真實！
江烨晨一副理所當然的說:“聽到了吧？大家都說好聽，不愧是我妹妹。”
江悅埋怨的盯着他，明明是修音樂的人，他說出這話時有摸過良心嗎？
不久，她無奈妥協，說:“不删就删，但不能發朋友圈，絕對不！可！以！”
江烨晨從前就喜歡将她的表演拍下來，然後放到朋友圈，她的黑歷史都快占了一半了！
現在她大了，得好好維護自己肖像權！
江烨晨揚眉問:“要是我發了？”
“那我就……就……就叫清晏哥教訓你！”
江悅挽住周清晏的手，佯裝張牙舞爪，周清晏順着她的話說:“好，我幫你教訓他。”張磊在旁邊插話說:“我也可以幫你教訓他！”
“謝謝張磊哥！”
江烨晨聽着氣得發笑，說:“悅悅，你居然這樣對哥哥，小沒良心！”江悅捏着周清晏的衣袖，理直氣壯的說:“只要你不發出去，我就不讓他們就教訓你了。”
“行，我不發，你将手放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