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蒲寧回到學校的時候, 在手機上看到了逢楊的信息。
逢楊:[我姐什麽時候變化這麽大了?]
逢楊更想用悶騷來表示,但擔心會被逢绛看到, 說得還算委婉,蒲寧回了句,邊擡眼笑盈盈地問,“對了,你們姐弟倆談的怎麽樣?”
“敘了敘舊,”逢绛說,“其實也沒太多話要說。”
蒲寧,“可是他這些年很想你。”
逢绛嗯了聲。
“從我爸媽離婚後,我就很少見過他了, 後來我轉學到蘭原,他也跟着到蘭原,才重新見上面,可惜好景不長,”逢绛頓了頓, 道, “我在國外總覺得我不會回來, 就沒再跟之前的人聯系。”
蒲寧, “包括我是嗎?”
聽她是開玩笑的語氣,逢绛捏了捏她的下巴,笑着說, “後來我不是巴巴來找你了麽。”
蒲寧挑了挑眉,沒翻這個舊賬。
談戀愛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晃眼之間就到了冬末, 今年雪下得格外晚,蒲寧下午抱着書出教室後, 擡頭就見雪花洋洋灑灑落下,地面鋪上一層淺淡的銀白色。
蒲寧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沒跟逢绛過過冬天。
蒲寧拍了張雪景的照片發給她,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晚上可以帶着她出去踩雪玩,這麽想着,她被同系的學長攔着了,對方溫和道,“這年的元旦晚會,還是由我們學院操辦,你有經驗,要不要再當一回主持人?”
蒲寧思考着,對方說,“現在你大三,等到了大四這些活動就沒機會了,不是在實習就是在忙論文,所以趁着年輕多熱鬧熱鬧。”
逢绛:[我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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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寧勾了勾唇,邊對學長說會考慮考慮,邊給逢绛打了電話,對方很快接了,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氛圍溫柔而不言自喻,半晌,蒲寧咬着唇問道,“你現在幹嘛呢?”
“在家裏畫畫。”
蒲寧說,“我是不是還沒帶你看過雪?”
逢绛坐在陽臺上,鉛筆在紙上塗塗畫畫,邊側頭朝窗外看了眼,她看過很多次美國的雪,白雪皚皚,還有美麗的聖誕樹,漂亮是漂亮,總感覺缺了點兒什麽。
這會兒雪下的零零散散,遠處能看到光禿禿的枯樹枝,街邊還有人們亂扔的煙頭,此刻都沒被雪掩住,坦白來講,雪景不算美,甚至稱得上難看。
“你要和我一塊看嗎?”逢绛筆尖在紙上點了點。
“對啊,應該會下一整天,”蒲寧頓了頓,嘆了口氣,“但你身體不好,北京這天太冷了,還是在屋裏看吧。”
逢绛乖乖說好,勾了勾唇,“其實我覺得,我身體恢複的不錯了。”
蒲寧呵出一口冷氣,擡眼見無人看她,低低說,“确實,接吻你比我的氣都長。”
逢绛是真笑了,不怪她,怪蒲寧體質本來也很弱,高中跑個三圈都累得氣喘籲籲,更別說大學了,那天還特地問了問八百米體測的成績,一問才知道從來沒及格過。
她就算病秧子也總比蒲寧強一點。
雪連綿下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已經是厚厚的一層,踩着嘎吱嘎吱響,蒲寧回去的時候客廳燈大亮,她去陽臺尋人,看到逢绛趴在桌子上直接睡了,旁邊是一堆整齊的畫稿。
她旁邊就是窗玻璃,外面雪景漂亮,襯得她臉蛋肌白如雪,眉眼冷淡,可偏有一種能将人任意拿捏的勁兒,蒲寧想起她上次将自己抱去了卧室,也試着抱起她,發現她很輕,竟然可以抱動。
……只是維持不了太長時間而已。
逢绛在她脫力之前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女朋友公主抱着站在陽臺上,她不理解這是個什麽姿勢,“……”
蒲寧輕咳了聲,“我想抱你去卧室睡覺來着。”
“我最近長胖了十斤,馬甲線都胖沒了,你能抱動?”
蒲寧想說不是啊,昨天晚上她還摸了,馬甲線還在,對上逢绛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立馬清醒了,逢绛指尖勾了勾她的下巴,“想什麽呢你,嗯?”
蒲寧低頭叼住她的指尖,逢绛一頓,眸色暗了暗,意有所指地問,“今天晚上要趕作業嗎?”
蒲寧松口,“有。”
逢绛,“我可以幫你寫……”
“謝謝,”蒲寧露出白牙,“但是我今天生理期。”
“……”
于是當天晚上真就老老實實坐在窗前看了會兒雪景,蒲寧把玩着她的指尖,講着自己高中或者就是最近發生的事,又或者聽逢绛說,間或接個吻。
兩人接吻技巧算不上爐火純青,但也是旗鼓相當,逢绛舌尖伸進來那一刻,蒲寧心尖重重一跳,氣息濕濕熱熱地絞在一起,比雪景還動人。
她的吻熱烈,可偏偏手很規矩,放在以前估計兩人這會兒都滾到床上了,但這會兒親了半晌兩人皆是衣衫完整,除了蒲寧毛毛躁躁撩起她上衣的衣擺外。
“……”
蒲寧感覺自己跟個女流氓似的,抽回手,掩飾般挑了個話題問,“對了,過幾天元旦晚會,你說我要不要當主持人?”
“我忽然想起,你不是念個演講稿都緊張嗎?”
“今時不同往日,”蒲寧指尖纏着逢绛一縷發絲,卷啊卷,聲音很媚,“那人家也會成長得好不好。”
逢绛點點頭,“那蒲老師能力這麽出衆,不參加很可惜的。”
蒲寧想了想,“……行吧。”
……
晚會主持人不需要準備很多,稿子是現成的,背完就完事,重要的是穿着美美噠。
考慮到逢绛應該也會來,蒲寧特地拉上蘇凡趙昭齊小倩幾個給自己挑裙子,挑來挑去的款式無非就那幾種,露背的開肩的仙氣飄飄的,後來蒲寧看上了旗袍。
當她穿着旗袍從換衣間出來,手裏還像模像樣拿了把透明花扇,對面幾個女人表情嚴肅地瞅了她幾秒,蒲寧難得沒有底氣,“怎麽,不好看嗎?”
“好看,腿是腿,腰是腰,胸是胸,”蘇凡說着目光下移,啧了聲,“我怎麽感覺你胸變大了。”
蒲寧,“……我小過嗎?”
趙昭,“寧寧,你以前不是經常抱怨自己平胸嗎?”
“……”
決定好後,蒲寧就把這件旗袍買了下來,當天晚上穿着它登臺,她在大學參加主持活動不是一次兩次了,可當禮堂燈光暗下來,下面坐滿了黑漆漆的一群人,蒲寧想到裏面其實一個會是逢绛時,她還是無端會有一點點緊張感。
燈光照着她和另外一個男主持,蒲寧平穩念着稿詞,字正腔圓,聲調本身又帶着點甜。
第一個節目,第二個,第三個……
整個晚會持續兩個小時,中途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蒲寧趁着休息時間回了趟後臺,她穿着高跟鞋站了将近一個小時,這會兒腳腕有點兒酸。
後臺人很多,陸陸續續有表演節目的學生在化妝聊天,蒲寧打過招呼,走到獨屬于主持人的休息間裏,靠着裏面單人沙發的扶手,抽出手機低頭看了眼時間。
十一點十五分。
還有四十五分鐘就是逢绛生日。
蒲寧這麽想着,面前視野突然人影一晃,耳朵裏傳來落鎖的聲音,她還未來得及擡頭,整個人便被熟悉的氣息包圍了,她繃緊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所以哪怕此時有人吻上了她的唇,哪怕連來人是誰都不知道,蒲寧也還是摟住她的脖頸,任她予取予奪。
昏糜暧昧間,蒲寧的腰被人掐了一記,“幹嘛穿這麽好看?”
蒲寧咬着她的唇,“穿給你看的。”
逢绛頓了頓,低低淺淺地笑了聲,然後同她拉開距離,從大衣口袋裏掏出個藥膏,“塗一點。”
蒲寧探頭看了眼,确實門鎖上了,晃了晃腳丫子,撒嬌,“你給我塗。”
逢绛彎腰脫掉她高跟鞋,指尖均勻地塗抹了點,又給她穿上,然後才站起身來,“快到時間了,你該準備了。”
蒲寧不情不願啊了聲,同她依依不舍地親了口,才慢吞吞出去,出去後又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
晚會重新開始後,逢绛中途去外面吹了吹風,她就倚着欄杆站着,長發被吹得飄起,有幾個不谙世事的小學弟湊上來要微信,離近了知道她是逢绛,又都悻悻而去。
逢绛站了會兒,剛想進去,手機上忽然傳來了很多消息。
全是祝她生日快樂的。
蒲寧是最先發的,還有盛言、冀成林、老師、爸、和幾個朋友。
零點已過,是她的生日了。
蒲寧抱着手機就專等這一刻,她還沒正兒八經給逢绛過過生日,這是人生以來第一次。
蒲寧不知道她以前生日都是怎麽過得,跟逢绛說準備的禮物在她們的小房子裏,回到家就能看到。
蒲寧:[你現在就可以回家,晚會結束後我還有點雜事,要晚一小會兒才能回家。]
逢绛:[嗯。]
蒲寧:[別生氣啊,乖。]
逢绛笑,這是真把她當小孩了:[不會生氣]
逢绛回到家,開了客廳的燈,在茶幾上就發現個大盒子,塊頭還挺大,她找了個剪刀拆開,原形逐漸顯露,她眉頭漸蹙,直到她看到個老式的錄音機。
就以前科技還沒那麽發達時,學生們常用這個錄音機聽英語聽力,只要掌握了使用方法就算好用。
逢绛花了五分鐘将這個玩意是怎麽用的搞明白,然後發現旁邊擺了兩卷錄像帶,她塞了一盒進去,點了播放,蒲寧的聲音從裏面緩緩淌出:
“有一位公主,她的皮膚像雪一樣白,人們都叫她白雪公主,在白雪公主出生後不久,白雪公主的母後去世了,國王娶了一個新王後……”
逢绛怔怔聽着,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麽,她記得高中時跟蒲寧講過睡前故事,就是這個白雪公主,而現在她還過來了,她總共錄了兩卷,七十多個。
每個錄像帶結尾都是,“寶貝,晚安好夢。”
逢绛把所有東西都收好,然後一個人在客廳裏靜靜坐了很久,最後她拿出手機。
蒲寧這時候也剛好要回家,低頭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逢绛:[怎麽辦,我真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