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又過了半月，顧雲笙氣色很好，看起來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少年坐于院中玩鬧，一片的欣欣向榮，顧雲笙打了聲招呼，便走了進去。

“阿爹，您是有什麽事嗎？”顧景元問道。

“嗯，我來找言兒。”

顧景言此時剛從屋內走出來，聽到顧雲笙要找他，便走了過去。

顧雲笙把一張契書遞給顧景言，“這是秋波庭的執掌權，我把它交給你了。”說着，顧雲笙又把腰間的玉佩給了顧景言，“這是信物，只要有了玉佩，你就是秋波庭的庭主，我知道你心向江湖，秋波庭屬于江湖上的一個門派，你大可等到名震天下以後再回去接手掌門之位，他們會等你的。”

“父親，這，我還沒有足夠的資格。”顧景言不敢接那枚玉佩，他怕自己接管秋波庭之後，把顧雲笙多年的心血給浪費了。

“所以我才讓你等到名震天下以後再回去。”

面對顧雲笙的再三叮囑，顧景言也不再推辭，他伸手接過玉佩，對着顧雲笙保證道：“您放心吧父親，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少年眼神堅定，充滿星光和對未來的希望。

“元兒，你過來。”顧雲笙又把顧景元叫到自己面前，“你也一樣，要名震天下，才有資格掌管天下。”

“我知道，阿爹，我顧景元一定會打響自己的名號，就像當初的溫庭一樣！”

“溫庭，你不說我都忘了自己還有這個身份了。”

顧雲笙在臨走時，與他們兄弟兩個都抱了一抱，他怕以後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拖着一日不如一日的疲倦身軀，慢慢地走在漫漫的長路上，一月，仍然是寒氣滿天，迎着曦月，他又走到了數年前，與葉回互訂終身的長橋上。

“沒當年那般美了。”他只看了不過一眼，就不願再待下去了，他想好了自己的歸路，他原路折返，可終究是支撐不住了，他倒在離城主府前的一寸地方。

他難得的，靠着意志把自己喚醒了過來，他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一遍遍地喚着墨懷桑。

“我在，我在。”墨懷桑急匆匆地推門進來，緊緊握着顧雲笙冰涼的手，神色慌張不安。

“懷桑，你知道，我在哪裏出生嗎？”顧雲笙突然問道。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在你父親即位之前，你父母生活在陵安，你在陵安出生。”

“對，陵安，故土，也是我母親的故土。”他咳嗽了好一會兒，又堅持着說：“我沒有見過我母親，我想在最後回去看看她，你帶我回去，好嗎？”顧雲笙越說嘴唇越白。

看着墨懷桑為難的樣子，他又道：“我不會讓自己死在路上，我這裏有壓制劇毒的功法，再撐個半年，不是問題。”

顧雲笙盤腿坐在床上，運轉功法，在自己的胸口點了幾下，逼出了一口黑血，壓制住了冥煙，他的氣色又恢複過來。

“你這樣我就放心了，為了不讓意外發生，我們現在就出發！”墨懷桑笑着，背起顧雲笙繞過衆人，向外走去。

城門處，衆人道別

“自此以後，江湖再無溫庭，朝廷再無褚賢帝。”

他們坐在馬車裏，滔滔不絕地談論路上的風景，這樣的氣氛很輕松，很溫馨。

“接下來你打算……”墨懷桑話沒說完，就被顧雲笙打斷了。

“我決定了，以後就在陵安生活了，往後的歲月，就交給時間吧。”

“這樣也好，喏，為了防止在陵安沒有趣味，我還帶着你的琴呢！不謝謝我？”墨懷桑把一旁的黑布扯下來，露出一張儒雅霸氣的古琴。

“謝啦！”顧雲笙笑了笑，擡眼望着馬車外的風景。

陵安

馬車走到陵安，已是春季，春天的陵安，桃花漫天，柳枝飛舞，到處都是花的馨香。

“好久沒有回來了。”顧雲笙在春日依舊衣着很厚，他卻顯得自在了。

“你還記得之前的家嗎？”墨懷桑問道。

“記得，跟我來。”

顧雲笙帶着墨懷桑穿過好多條街巷，終于來到陵安中央地段的一座城府前。

“這就是當年我生活的地方，我母親的娘家，陵安長榮府。”

“看來出了南庭，你還是個富家公子啊！身份背景這麽深厚，你這叫人怎麽活呀！”

“你就別笑我了，進去吧。”顧雲笙敲響了長榮府的大門，拿着他母親留給他的信物——一塊玉牌，被開門的下人恭敬地迎了進去。

他把墨懷桑安置在一座幹淨的庭院，獨自一人去了祠堂，找到他母親的牌位，跪在地上，拜了三拜，上了香，說了好多話。

“母親，孩兒不孝，這麽多年了，現在才回來看您，我不走了，就在這裏陪着外公，陪着您，孩兒完成您的期望，鑄就了天下大業，如今，您的孫兒接手了天下，另一個接手了江湖，您在天之靈，一定很開心吧。”

顧雲笙就這樣在祠堂裏待了好久，到傍晚才終于出來。

“怎麽這麽久？”墨懷桑關心道。

“就是想多陪陪我母親罷了，我沒事，放心吧。”聽到他沒事，墨懷桑才放下心來。

三月的春天格外生機盎然，顧雲笙平時不出門，在陵安的生活，他過得很惬意，或許陵安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雪月城來消息了！”墨懷桑舉着一張信紙，給顧雲笙念道：“久違芝宇，時切葭思。顧景元和顧景言兩兄弟如今已到大逍遙境界，他們跟我們雪月城的幾位前輩都交過手，實力不容小觑，就連我都差點敗在他們手下。白洛的藥堂在當地很受歡迎，她神醫的名號也已響遍天地，顧景元和那位墨念小丫頭整日幾乎是形影不離，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成婚了，還有顧景言和寒衣的女兒李春曉，他們已經訂婚了，只是沒有你這個做父親的在場見證，只希望等到兩個孩子都成婚的時候，你能回來看看吧。記得回信，保重。”

“司空長風寫的？”顧雲笙聽完了信，問道。

“對，好好活下去吧，至少活到你兩個兒子成婚之後。”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