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太歲肉
第19章 第19章太歲肉
背部被猛然慣到門上，沈曜衣領微緊，被人大力的攥在手中，以一種幾乎要将他掐死的力道将他死抵在門上。
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安寧的黃昏都經不住喧鬧起來。
唐榆面露獰笑，咫尺間那張年輕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去死吧，騎士——”
他話語一頓，手中推近的刀刃被巨力逼迫退後。
沈曜眸色淡淡，一只手攥着刀刃，瞬間止住了刀刃繼續前進的動作。
他沒用力，只是往外一推。
一個年輕有力的成年男性拼盡全力的力氣，在沈曜的手勁下艱難咬牙，不斷的鬥争推拒，卻還是一寸一寸的推離沈曜。
那雙無機質的眸子漆黑一片，黑鴉鴉的蒙在陰影裏，就這麽往唐榆身上一放。
毫無波瀾。
面前的家夥，真的是人嗎？
注意到沈曜的手根本沒受傷，唐榆本能心頭一顫，手中的刀刃力道一松，堅硬的刀刃在手中寸寸斷裂。
他反應不及，在別手的力道消失得一瞬間，身體本能往前一貫。
卻在下一秒被奪去利刃，早已斷成幾段的鈍刀狠狠刺入他的外衣，割開他的皮肉，像是切割牲畜般冰冷的在他肚子上一絞。
“噗——”唐榆吐出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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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人的氣勢瞬間軟化，他手一松，近乎脫力的倒在沈曜的身上，旋即軟軟的滑到地上。
“你、你……”唐榆又吐出一口鮮血，他就這麽匍匐在地上仰望着眼前的年輕保安。
年輕的保安逆着光，叫人近乎看不清眉眼，卻仍然不減其與衆不同的氣度。
與記憶裏冰冷的刀光劍影交融到一起。
冰冷嗜殺，殘暴不仁。
沈曜丢開手中的刀，就像是一個普通被襲擊又失手反殺的年輕人，眼神在周圍人身上一轉。
“叫救護車。”
現在能路過這裏的，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居民，他們駭了一跳，齊齊往後一退。
直到沈曜開口，才如夢初醒般連忙掏出手機報警。
警察來的很快。
這不是末世之後，末世前的警察叔叔格外靠譜，聽說有人持刀傷人，馬上開警車“危嗚危嗚”的就來了。
持械傷人的唐榆雖然沒有成功，但因為性質惡劣懷疑是報複社會，以及沈曜下手極狠，又要住院又要監禁。
被警察叔叔無情的一把鐐铐，铐走了。
“不——你們抓我做什麽！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你們快殺了他，殺了他！”
被铐上擔架的唐榆垂死病中驚坐起，一邊掙紮一邊大罵，恨不得爬起來當場把人解決了。
瘋瘋癫癫的。
他不斷掙紮，被警察叔叔冷着臉用力往床上一摁，他頓時痛呼，半死不活的跌躺回去，差點沒吐血三升。
他不甘扭頭，仇恨的目光死死戳在沈曜的身上，恨不得用眼神把人刀成片。
沈曜面色鎮定，淡淡回視。
猝然，他眸子微擡，黑眸中好似有漩渦轉動，宛若吸魂攝魄的深淵。
唐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時間世界天旋地轉，詭異的絮絮呓語在腦中不斷回想，他腦子像是被人撬動，近乎夢游的聆聽着耳邊的聲音。
他張開口，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
“對，我就是報複社會。”
“沒什麽原因，就是想殺他。”
“不認識，我不認識他。”
……
【嗯？】
沈曜下班回家，第一時間就吸引了小怪物的視線。
魚魚最近學會了怎麽在地上爬爬，擺着尾巴像滑雪般“呲溜”一滑，整條魚瞬間飛出。
——就是地板濕濕的。
它撲到沈曜的面前，抱着他的肩膀，小鼻子動了動，困惑的皺起眉頭，兩個可愛的小尖角瞬間在眉心凸起。
【有、血的味道？】
它嗅來嗅去，小腦袋在青年身上到處亂蹭。
濕漉漉的發絲蹭過皮膚，像是絲綢般涼涼的，輕輕柔柔的蹭過。
沈曜下意識一動，比起躲避更本能的伸手去扶，手掌按在魚魚的尾巴上，他略微一用力，直接把魚魚帶進自己懷裏，不用費勁的墊着尾巴。
小怪物偷偷摸摸的，湊到沈曜耳邊竊竊私語：【你去偷吃了嗎？】
它眉眼靈動，一雙眼睛狡黠的上下掃過他全身。
它觀察過岸上的那些怪物一段時間，它們就會去狩獵人類的。
魚魚之前住在海裏，魚吃魚是很常見的事，它并不覺得狩獵人類有什麽問題。
但是大怪物狩獵居然沒有帶它！
魚魚有點不高興了，重重哼了一聲，扭過腦袋。
它雖然被沈曜喂着，但是也是想吃吃人類的情緒。
小怪物：你說（嚼嚼嚼）……人類的情緒（嚼嚼嚼）……怎麽就這麽好吃呢？（嚼嚼嚼）
怪物是很會上杆爬的，意識到沈曜對自己的縱容，魚魚很快就支楞起來。
以一種人面蛛母心驚肉跳的态度跟沈曜耍脾氣。
沈曜一時怔住，顯然也有點意外，他略微思索，如是回答。
“沒有狩獵。”
他把被襲擊的事簡單且從容的說了一下。
魚魚頓時大驚，急忙追問。
【是不是穿得黃黃的人類？那種人類最可惡了，會打魚魚！】
魚魚上岸之後，因為初來乍到，一開始被人類發現了，就有一群收容員跑來想要收容它。
魚魚真的是印象深刻。
沈曜頓了一下：“算是。”
算是是什麽是啊？
小怪物滿臉迷茫，伸出手指掰了掰，腦子也沒想明白。
不過它好哄的很，不是大怪物背着它偷吃就好了。
它嘴巴一彎，笑得非常高興：【魚魚今天有乖乖在家哦！】
要獎勵好吃的才行！
魚魚讨巧的扯扯沈曜的袖子，一臉得意。
“真厲害。”沈曜誇它。
他摸出一塊心核喂給魚魚，眼見魚魚歡天喜地的叼走了，他又伸手掏了掏，從衣服裏掏出一塊薄薄的白肉。
肉通體呈現白色，像是脂肪，表面沒有肌理的痕跡，被抓在手裏，肉塊卻自發的跳動着，蒼白的肉塊痙攣般在男人手裏跳舞。
像是某種奇怪的怪物。
【嗯？這是什麽？】魚魚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攀着沈曜的胳膊，探頭探腦的打量，一看到肉塊“跳舞”，立刻驚訝般驚呼出聲，慫慫的縮起肩膀。
“這是太歲。”
沈曜撥弄了一下白肉，肉塊在掌心跳動，脈動的頻率與心髒迵同。
太歲。
【志怪傳說-A級詭異-太歲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偏僻的村子。
村子裏的農夫在地裏挖到了一塊無鼻無眼、無四肢的白肉，白肉切一塊長一塊，入口似肉，又似菌菇。
貧窮的農夫獲得這樣的寶貝，第一時間起了貪念，他将這塊古怪的白肉帶回家，分與妻子同吃。
妻子吃了之後，覺得它美味異常，吃起來就是肉的味道，且切一塊長一塊，無窮無盡。
兩人将這塊肉藏進米缸，幻想着自己可以擁有無窮無盡的肉食，無論是吃是賣都能得到極大的好處。
他們進入夢鄉，卻沒注意到埋入米缸的白肉越長越大，越長越大……
最終，白肉撐破米缸、壓倒了房子……
它吃掉了貪心的農夫，唯有農夫的妻子逃過一劫，眼睜睜的看着整座屋子被白肉吞吃，随後鑽入地下消失不見。
五百年後，有人探尋而來，見到了一位略顯蒼老的老婦，老婦向他講述五百年前的故事。
路人告訴她：那是太歲，不老不死、不消不滅的肉靈芝。
老婦人頓時淚流滿面，痛哭出聲。
原來，她正是五百年前死去農夫的妻子。
她已經保持這個樣貌活了整整五百年。】
·
唐榆瘋了。
前世在末世來臨的那一天，唐榆正在回國的飛機上。
飛機從雲層飛入迷霧，整整失蹤了三個月。
人類世界無力尋找他們的蹤跡，默認他們遭遇不測，卻沒想到，三個月後，一架破破爛爛的飛機降落到原定的機場，失蹤三個月的機組只剩下唐榆一個人。
發生了什麽？唐榆對此閉口不言。
但也因此，他獲得了掌控雷電與天氣的能力。
他的力量很強勢，是人類對迷霧之主第三次讨伐中最主要的攻擊性成員。
賈善文重生之後，第一時間将所有有用之才編成名單，上交給上級。
那些人一個一個被鎖定，唯獨在探聽到唐榆的下落時，負責查人的警局給出了非常為難的回答。
他在刻意傷人報複社會後，持續不斷的口吐呓語，鑒定過精神狀态後，被人麻溜的送入了精神病院。
現在正穿着病號服，被人壓着打鎮定劑。
在聽到唐榆瘋了的消息時，賈善文神色微動，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刻就問。
“他想殺誰？”
唐榆并不是個脾氣好的，他脾氣暴躁又偏執古怪，但他不算太壞，因為自身的強大，他從不屑于為難普通人。
只是脾氣大點，不會随便殺人。
還瘋了。
賈善文依舊是原來的模樣，臉色蒼白，雙目纏滿繃帶。
但他呼吸急促，顯然意識到了唐榆這一切反常舉動下的問題。
唐榆為什麽會主動攻擊人？他要殺誰？他為什麽會在故意傷人之後突然瘋了？
此刻，他的腦子裏有且只有一個答案。
——迷霧之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