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貓2
第22章 第22章黑貓2
“殿下——”
人面蛛母失聲控訴。
身上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盯上小人魚，猩紅的眸子忽閃着，似忍耐又似壓抑，從喉間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嗓音。
說不清是悲痛還是失語。
魚魚不免心虛，睫毛忽閃忽閃的，一雙眼睛胡亂撇來撇去，面上軟軟的勾起一抹心虛的笑。
它腮幫子鼓了鼓，嘴巴裏含着的蛛殼時不時在腮幫子鼓起一角，還是沒含住，吐出幾塊蜘蛛殼。
不等人面蛛母反應，魚魚快速的撿起蜘蛛殼，遮掩般快速把它藏在身後，軟乎乎的露出笑容。
【沒、沒吃】魚魚結巴一句，心虛的甩着尾巴。
漂亮的魚尾巴在水中粼粼閃爍，如輕紗般的尾鳍漫漫散開幾分飄渺好看的仙氣，好似迷霧袅袅，在水中搖曳生姿。
黑貓的目光一尖，忍不住細縮成線，危險的後撤一步躬起腰背，如拉緊的弓弦。
它“喵嗷”一聲，如疾馳的飛箭，趁着人面蛛母和小怪物沒注意，肉墊彈出尖銳的貓爪，飛速在空中劃拉。
“唰唰”
幾道白光閃過，黑貓面露得意。
卻被一股力量在空中截住，旋即它騰空飛起，被人毫不客氣的丢在牆角。
“喵嗚！”黑貓在空中旋轉跳躍，穩穩落地，對着多出來的人影躬身威脅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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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大怪物！】
沈曜張開手，直直的接住了一只沖過來的小怪物。
魚魚今天黏人的很，沖過來直接躲在沈曜身後，臉埋進肩膀上，怎麽看怎麽心虛。
沈曜目光一掃，眼神在那群人面蛛的屍體上一撩而過。
他目光望向角落，黑鴉鴉的眸子陰郁沉冷，像是化不開的墨跡，陰沉沉的與黑貓對峙。
這只黑貓不是第一次來，上次來了，傷了小怪物就跑，這回還到家裏打架。
沈曜手指微攥。
不可原諒。
黑貓悚然一驚，炸毛般躬起身體喵喵直叫，焦躁的視線盯死在男人身上，瞳孔因為恐懼而緊縮成一條逼到至極的細線。
它本能發顫，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卻只能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眼見一只手向自己伸來，它渾身發顫，可憐又膽怯的“喵喵”叫。
人面蛛母緩緩順着沈曜的胳膊來到黑貓的面前，它神情惡劣，眼神中流露出令人心驚的貪婪與血腥。
“大人。”人面蛛母優雅行禮，望向黑貓的眼神中充滿了玩味的惡意。
“将它交給我吧，我保證，會給它一個難忘的結局。”
人面蛛母吃吃直笑，俨然想到了黑貓的終途。
小怪物也在這時歪過腦袋，悄悄露出一只眼睛，告狀般小小聲蠕動着嘴巴。
【它、鴨鴨殺手，壞！】
【咬死了我的鴨鴨QAQ】
一想到自己“死去”的鴨鴨不能再飄在水面了，叫聲都有氣無力，小怪物十分傷心。
它揪住沈曜的袖子，委屈巴巴的扁嘴，手指小小的在他衣袖上磨蹭比劃着。
小怪物讨厭貓貓，它咬死了自己的橡皮鴨子。
沈曜“嗯”了一聲，偏過的側臉冷峻涼薄。
“處理好。”
他随手把黑貓一丢，黑貓尖嘯着被抛入人面蛛母的蛛絲之中，團團蛛絲将它吞噬消化。
人面蛛母意猶未盡的舔舔唇，慵懶的邁動着步子，識相消失在院子裏。
解決完黑貓，沈曜低頭收拾那些蜘蛛屍體。
蜘蛛本體并不大，比人面蛛母還要小一圈，被切割開的屍體更小。
沈曜收拾完地上的，又收拾水池裏的。
期間，魚魚一直偷偷看他，偷偷摸摸的視線怎麽也藏不住。
沈曜支起身體，攬着攀在肩膀上的小人魚往上帶了帶：“怎麽了？”
他偏過頭，語氣微緩，是很耐心的态度。
魚魚扁扁嘴巴，捂着嘴巴扭頭左右看看，悄悄湊到他耳邊。
【魚魚、吃掉了蜘蛛，一點點，就一點點。】
它比劃着，心虛之餘又不免發急，焦急的跟大怪物坦白。
吃的時候真的香香的，魚魚沒有想那麽多。
現在沒心沒肺的魚魚也想不到太複雜的東西，它吃飽喝足，在人面蛛母面前有點心虛但不多。
沈曜在，魚魚卻莫名委屈。
不知道為什麽委屈，就是委屈。
人面蛛母控訴它的時候，它沒心沒肺的，這會兒卻像是知道有人哄，嘴巴念念叨叨的。
它說話有點颠三倒四，找不到重點。
沈曜仔細聽了每一句話，眼睫垂落時濃重的陰影遮掩眸色，他眸色深沉，只是涼薄的動了動睫羽。
“嗯，蛛母壞，魚魚只是吃了一點點而已。”
為什麽要說魚魚？
沈曜碾了碾小人魚的眼尾，看眼尾飛紅，眸色漸深。
“是蛛母的錯，不應該說魚魚。”
他低聲哄着，低頭将額頭抵在小人魚的額頭上，因為這個動作，兩人的眼睛相對，呼吸似乎也近在咫尺。
沈曜一字一句說：“魚魚只是想吃一點點好吃的，魚魚沒錯。”
他袒護得光明正大，甚至因為蛛母跟魚魚大小聲而感覺到濃烈的不悅。
它怎麽敢！
魚魚眼尾一揚，似乎被哄好了，軟乎乎的露出一個笑容。
它非常好哄。
如果不是太乖了，肯定早被沈曜寵壞了。
【還有我的鴨鴨！】魚魚沒心沒肺的舉起自己的壞鴨鴨。
黃色的橡皮鴨被咬了幾個洞，再也不會快樂的“嘎嘎”叫了，只會悶悶的“嘎嘎”叫，不快樂了。
沈曜立刻說：“我再給你買。”
他摸了摸小怪物的頭發，将濕漉漉的長發歸到耳後，修長的手指摩挲而過，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買多少個都行。”
沈曜将水池裏的蜘蛛清理好，就帶着小怪物進了房間。
桌邊的罐子裏白霧湧動，碰撞在瓶邊，似乎随時會破開湧出。
沈曜随手撈起一個放進口袋裏，他腳步不疾不徐，筆直的身形站在逆光處，屋外黃昏黯淡，昏黃色的雲彩鋪滿了半邊，另外半邊早已暗下。
人面蛛母咬着一只破破爛爛的黑貓，正準備下口時，它渾身一僵，猶如被死神盯上，渾身不自覺發顫。
沈曜逆光而立，嗓音晦澀不明。
“魚魚說你兇它。”沈曜垂眸，眸中像是融合了晦澀的陰霾，陰鸷的望向蛛母。
人面蛛母渾身僵硬，它試圖辯解：“我、我只是太意外了，它吃掉了我的孩子……”
“死掉的孩子。”沈曜似乎冷哼了一聲。
他無情的拎起蛛母的後腿，将它丢進手裏的玻璃瓶中，白色的霧氣更快卷上蛛母的身軀。
它渾身都在發痛，被纏上的地方更是冰冷刺骨。
蛛母駭得瑟瑟發抖，語無倫次的求饒：“我錯了，錯了，我不敢的，求求您，大人我——”
白霧卷着蛛母的身軀，死死拉入瓶中，蛛母幾乎掰斷了手臂，被吞噬的那一刻，它凄厲尖叫。
随後是一片死寂。
凄厲的秋風吹散沈曜滿身的殺意，他目光輕掃，冷眼掃過那只半死不活的黑貓。
黑貓突然身體一顫，再度鮮活起來。
早已脫離“貓”類範疇的貓型怪談，能看到不詳之物的玄貓搖頭晃腦，它扒拉着自己的腦袋，尖銳的豎瞳翻頁般閃動。
它猝然擡頭，猩紅的色彩占據整個眼球。
“喵嗚～”它在地上扭曲爬行，舔舐着沈曜的鞋面，渾濁的眼球扭曲猙獰，擁擠得擠入第二個、第三個……瞳孔。
無數個瞳孔在一瞬間碰撞飛旋，幾乎看不清殘影，只能看見黑貓一動不動。
它“喵嗚”一聲，一躍跳上牆頭，回頭看了沈曜一眼，旋即翻躍離開。
幸福小區，409。
“還有一個月迷霧就要降臨了，我們到底要靜默到什麽時候？”
“我記得最先被吞噬的區域，我們先抓緊撤離居民，一切都來得及。”
“殺死迷霧之主，就能解決迷霧。”
“那也得做兩手準備，殺不死迷霧之主，至少能拯救一下普通人。”
……
黃橙橙的屋內，客廳裏或站或坐，結結實實擠了幾個人類。
他們有的穿了黃色收容服，有的文質彬彬像是研究員，有的雙目失明……
無一例外，皆是第三次讨伐時重生回來的隊員。
重生回來的并不少，研究所內有，末世後才嶄露頭角的有。
作為官方組織，研究所的重生者最先聚集起來。
賈善文猜測唐榆想殺的人就是迷霧之主，這證明迷霧之主就在幸福小區裏。
重生者們竊竊私語，緊張、焦躁、不安……所有負面情緒都在一瞬間如潮水般湧來，幾乎将他們吞沒。
“我們真的能殺死迷霧之主嗎？”
我殺迷霧之主？我？真的嗎？
那日無盡之海，刀光劍影，一劍如天罰，浩浩蕩蕩威懾迫人。
他們自認為是人類世界的佼佼者，哪怕是S級的人面蛛母也被他們收容處理，卻在那浩蕩白光下毫無還手之力。
賈善文嘆氣：“我們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在意那一場迷霧。
直到迷霧降臨，無數怪物從迷霧中走出，形如末日的慘相打碎了人類自欺欺人的幻想。
人類的駐地被迷霧一片一片吞噬，一直到末世第三十年，人類的駐地不過一片小小的、連綿的山脈。
人類猶如蝼蟻，被災難擠入地下與天空。
……
沒有人知道這場災難時候結束，他們只能悲哀的看着迷霧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
一個幸運兒與一只S級預知形詭異融合，他預言：迷霧之主是迷霧的源頭，所有的災禍因迷霧而來，也因迷霧而終。
于是以死為謀，生死颠倒，時光倒流。
S級天眷者，搭配上唯一一件SSS級收容物“時光之書”。
獻祭重生，殺死迷霧之主。
沒有人注意到，窗外一雙猩紅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們。
黑貓慵懶的盤在枝頭，錯亂的瞳孔在猩紅的眼眶中不停旋轉，最終清晰的倒映出窗內的畫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