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v≦

第32章 ≧v≦

“心動了對不對,只要我經歷過你經歷過的一切,你也無需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我什麽都經歷過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厲行舟看出了厲星極眼中的心動,還在那裏不住的撺掇着。

讓厲星極心中的天平不斷傾斜。

灼灼目光看得厲星極都不好意思起來,“何必去體驗這麽痛苦的事情呢,有些事情只聽一下描述也足夠了。”

厲行舟聽着厲星極這言不由衷的話,心底發笑。

自己确實是這樣的人,哪怕是遇上極其喜歡的事物,也不好直接表明出來,總要裝上一裝。

端着這派風光霁月的樣子。

實則內裏已經不知道有了多少不堪的想法。

“不真的試一下怎麽會知道好不好呢?你既然想掌控我,就更不應該放棄這個機會才是。”

厲星極聞言看了厲行舟一眼,他越是這樣說,實際上反倒反了過來,自己才是被對方掌控做決定。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争論誰上誰下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既然這樣,也不用刻錄什麽陣法,我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

厲星極說道,“魂體之中自然包含着記憶,不如将我的一部分分割出來直接融合在你的魂魄當中,融合過程中你也能感受到我曾經感受過的一切,如何?”

厲星極承認自己被厲行舟的描述吸引到幾乎控制不住的地步,但僅存的理智還是讓他有片刻的清醒。

雖然他暫時放棄了直接奪舍的想法,但并不代表他就不能準備一二,若是哪天他改變了主意,他便可推動這一部分的魂體直接奪舍。

“現在就急着神魂交融,會不會有些太着急了?”

厲行舟壓在厲星極上面,眼睛驟然一亮,仿佛就這麽一句話的功夫,他已經在腦海裏面過了無數不可描述的事情。

厲星極:“……”

“我以為我剛才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你當真就聽不出我話裏面的意思?”

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沒有多少理智的嗎?

厲星極印象當中的自己仿佛不是這樣。

“你這麽了解我,怎麽會不懂我想什麽呢?我便是你,我所想就是你所想,至于過去的記憶也不能全然信賴,說不定是随着時間的流逝,你在心中多加美化,實際上與你本人并不相同。”

厲行舟才不管兩人的思維是否同步,反正兩人的身份擺在這裏,這麽一說頓時就将厲星極要說的話給噎了回去。

沒事的時候回憶什麽,直接看他不就好了。

厲行舟這邊已經想到了下一步,“若是你執意要神魂交融,倒也并非不可,只要你身體能夠承受得住,神魂交融的同時再試一試那雙修功法也未嘗不可呀,我都能——啊!”

厲行舟突然短促的喊了一聲,表情痛苦起來,雙眼緊閉,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

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厲星極身上。

厲星極在厲行舟剛才說話的時候,手指在他背上引動靈氣,刻下陣法。

剛才他震驚歸震驚,不過稍稍回過神來,便瞧出厲行舟那點小心思。

分割出部分的魂體融合在他的靈魂之上并非不可,但作為交換就必須神魂交融。

那話裏的潛在意思就是,他可以接受被奪舍的風險,但相對應的也需要極大的回報。

他篤定了厲星極現在的身體并不适合神魂交融乃至雙修,但如果厲星極真的想要用那種方式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更是大方。

于是厲星極在聽到厲行舟的話越來越沒邊的時候,與其再繼續拉扯下去,還不如幹脆将共感的陣法刻在了他的背上。

随着厲行舟沉浸在痛苦當中的剎那,厲星極也閉上眼睛,一點點掀開了記憶的封印。

——————

無邊無際的嚴寒順着皮膚一點點的侵入骨髓,帶來的刺痛不斷消磨刺激着神經,加上幽冥之氣的侵擾,人時刻保持着清醒,仿若遭受了千刀萬剮一般。

厲行舟修煉之時一直用的都是最幹脆利落的手段,靈氣粗暴的灌入湧出,無時無刻不在撕裂着骨肉筋理。

損毀,修複,不斷循環往複。

現在此刻他像是感覺不到這天地間還有靈氣存在一樣,渺小宛如一個凡人。

只能蜷縮在潮濕陰冷的地上。

才不過幾個呼吸,厲行舟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然到達了極限。

這是不是因為共感沉入意識當中的緣故,厲行舟的意思明明還是清醒,身體卻完全動彈不得。

連嘗試吸收周圍的寒氣也是不能。

不知在這個狀态中過了多久,久到他已經痛到麻木,突然被人猛的提了起來。

身上的皮肉早就同衣物和那冰冷的地面凍連在了一起,被提起來的瞬間,接觸到地面的皮膚被狠狠撕下了一層。

然爾在凍僵狀态下,已經沒有多少血跡流出。

被拖行了沒一會兒就被重重一扔,這時猛然被人揪着頭發強迫的擡起頭。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幾身華貴的靈衣,然後是那幾張分外熟悉的臉。

一個個帶着嫌惡,又夾雜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心虛,耳邊聽着葉成颠倒黑白的話。

“回禀執法長老,厲師兄,不厲行舟他的确是救了我們幾人,但在撕破傳訊符激發傳送陣法時,明明可以跟我們一同出去,卻只将我們送出,等到厲行舟再出去的時候,魔道中人已經将殘留的仙門之人屠戮一空,唯有厲行舟安然無恙。

弟子不敢多言,但卻也不能因為這親近關系而對厲行舟多加包庇,這當中着實有異。”

“葉師兄,說這麽多廢話做甚!分明就是他拿着将我們送出去當借口,實則與魔道勾結!”

一旁一道女聲突然開口,厲行舟感受到腦袋稍稍轉動了一下,望過去,不是那日昏迷的姜師妹又是哪個。

此刻卻是一臉憤慨,仿佛他是什麽窮兇極惡的歹徒一般。

“是呀是呀,此事若不及時給其他仙門一個交代,我問天宗玉骨峰的臉面又能往哪裏擱。”

另一個昏迷的方師弟也在一旁謹慎說道。

聽到這兒,厲行舟哪裏還不明白。

心中所想與這身體所說幾乎同步,“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不過是為了一個所謂的交代,另加心中的嫉恨之情,便将只是污蔑到我的頭上。”

“大膽,到此時你還要污蔑同門!還不速速認罪!”

“認罪?我憑什麽認罪?”

這具身體一臉桀骜不遜,挑釁的看着在場衆人,“無任何實據,就憑這幾個小人所言,你們執法堂,又有什麽資格給我定罪。”

“簡直冥頑不靈!拖下去關入水牢之中。”

執法長老一臉嫌惡之色,自是瞧出厲行舟被這番折騰之後根骨盡毀,縱然事情真相有誤,也于事無補。

厲行舟雖是玉骨峰內門大弟子,卻無人與之親近,玉骨峰峰主沈千仞對此事更是從無過問,全權交由執法堂,可見其一無價值,二無背景。

“厲行舟這副脾氣,難怪與厲家不和。”

葉成狀似無意地感嘆一句,像是說給被拖開的厲行舟聽,也像是說給執法長老。

話音落下那一刻,只聽執法長老的語氣愈發冰冷,“縱然不承認又如何,只消關上幾日,該說的也就都說了。”

這也是厲行舟意識在這具身體當中聽到的最後一句完整清晰的話。

随後無盡的痛苦将四周的一切全部遮蓋,在此之後,身體瘋狂的吸收着寒氣,又因承受不住而被迫湧出。

期間還有人曾經再度将他拉出去,不過這身體的視力和聽力已然損傷到不可逆轉的地步,聲音嘈雜混亂,卻無法分辨出當中的內容。

只是哪怕在極痛之下,也未曾認下一件事。

直到身體所有部分都開始衰敗,厲行舟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感受死亡,努力呼吸,這無法控制胸膛起伏。

強烈的窒息感不斷的帶走他和外界的聯系。

原先避之不及的痛苦,此刻卻成了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東西。

可逐漸的,這痛苦也慢慢減弱,靈魂也仿佛四散開來,一點點的在這黑暗之中無盡的沉淪着。

下沉到厲行舟都要以為自己要永遠留在這個地方的剎那,眼底驟然出現了一道刺目的光亮。

這道光仿佛是一道牽引,将他失去的感覺金盡數拉回。

痛苦、失望、恐懼、怨恨、脆弱、毀滅……

等等一切負面情緒一同湧入腦海,痛的厲行舟腦袋仿佛都裂了開來,只能在心底不斷叫嚣吶喊着,試圖轉移一點,但這痛意卻源源不斷,不斷侵染着四肢百骸。

可就算如此,厲行舟還是在這一剎那感受到了周圍寒氣的馴服,斷斷續續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強撐着身體坐正,一點點引入寒氣。

寒氣所過之處一邊破壞,一邊滋養,兇狠卻煥發出了那最後一點生機。

——

“還要繼續感受嗎?”

厲行舟覺得自己的意識突然被抽離了出來,原本跟厲星極交疊的狀态,不知在何時變成了面對面打坐的模樣。

原先在手臂上刻下的陣法已然失效。

厲行舟還來不及可惜,身上的靈氣不自覺的開始運轉。

內視過後,自己丹田之處竟有點點業火,雖只有幾點火星,但在稍後體內邪風吹拂之下,必成燎原之勢。

才不過共感了這麽短的時間,自己的修為竟然又有了提升。

厲行舟此刻就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發絲緊貼在臉上,突然順暢的呼吸猶如逆水中遇到的浮木,他控制不住喘息着。

擡眼便是厲星極一臉興味。

“你還能笑得出來?”

“為什麽笑不出來,我雖與你共感,但我又沒有沉浸在痛苦當中,只是瞧着你感受我曾經感受過的一切,自然是開心的。”

厲星極倒是有些理解厲行舟了,明明他只是站在那裏什麽都沒做,卻說自己在勾引。

換個視角單瞧着這一副傲骨和強烈的求生欲,以及那驟然迸發出來的生機,在鐵石心腸的人也很難不被吸引。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厲行舟也感受到了被自己答非所問噎一下的感覺,“若是早說,我定要将那六人挫骨揚灰。”

厲行舟恨道。

“只是挫骨揚灰又怎麽夠,當要他們在水牢感受一下我們曾經感受過的,可惜此人沒有什麽骨氣,能撐多久還是未知。”

“便抽出魂魄祭煉在法陣之中,讓其生生世世永受烈火焚燒之苦。”

“哈哈哈哈,此舉可不是仙門所為啊!”

厲星極笑得更開心了,說到底這不過只是共感,縱然再痛苦,終究是隔了一層。

此世的厲行舟不會有那切實的絕望感,脫離之後也未曾留下陰影,只是不想他連如何折磨葉成都已經想好了。

“所謂仙門,不過是口頭上說說罷了,所做的哪件事不是掠奪天地,與人争命,唯一區別于魔門的,便是披了一層僞裝的皮,瞧不起凡人,卻也不會濫殺凡人罷了。”

厲行舟情緒不高,但這不開心就不能對厲星極,便将所有的罪責一同加在了問天宗之上。

他是否與魔門勾結,一查便是。

如此對他,不過是在秉公處理的名聲和宗門護短的非議之間,選擇了前者。

有苦主,給個交代便是,至于真相是否如此,又與他們有什麽關系呢?

“繼續吧。”

厲行舟發洩了一通,再看向厲星極時,目光又柔和了幾分,還摻雜扭曲的占有欲。

只是共感這一點點又怎麽能夠,哪怕是極致的痛苦,也無法阻攔他觸碰厲星極的過去。

他感覺到疼,厲星極只會更疼。

“也好,想必你體驗過在水牢全程,風火大劫便可正式降臨。”

厲星極點了點頭,所以說他的過往沒有什麽可取的地方,但修為卻是實打實的增長。

不過厲星極也沒錯過厲行舟眼中流露出的扭曲極端的情感,随即補充道,“以你現在的修為至多共感至此,要想在我身上施展你那無窮無盡的占有欲,還當好好修煉才是。”

說完,不等厲行舟有任何反駁,便将其拖入到了極端痛苦的共感深淵當中。

單手撐着下巴,手臂支在腿上,厲星極瞧着厲行舟神情和身體的變化,不一會兒就看入了迷。

可惜他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厲行舟又處在渡劫的邊緣。

不然他真的想試試,在這個狀态下,親手在厲行舟身上刻下禁锢的陣法,共感當中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一同控制着厲行舟所有的感官。

該是多麽美妙的體驗。

不急,未來還有機會。

三天過後——

天星城。

厲星極和厲行舟換了一身通體漆黑紋着金線的靈衣,臉上則帶着半面燙金面具,手上分別拿着一把折扇子。

這衣衫瞧着便是一對,有好事之人想要探尋,靈識剛剛靠近,便被猛的彈回。

竟是到了黃階靈器的地步。

此二人就算修為稍差,也是身家富裕,真要起了沖突,旁人未必是他兩人的對手。

守城勘驗之人也不禁放低了姿态,過了驗靈石,便将人恭敬的請了進去。

不過這番姿态也招了不少人的眼,待厲星極和厲行舟離開,便互相對了一個眼神。

身後的議論兩人并不在意,這第二人都是第一次來,着實覺得新奇,“天星城還真的財大氣粗,堪比一枚地階靈器的驗靈石就這麽擺在城門口,只為檢查有無魔道中人。”

“畢竟天星城這次拍賣也不算小,若再相時極窟秘境那般混入魔道之人,恐怕仙門的臉就丢盡了。”

厲星極說道。

厲行舟對于仙門也好魔道也罷都沒有什麽太多的想法,自己的事情尚未管好,哪裏還有空閑去管他人。

看着這街邊琳琅滿目,稍稍嘆了口氣,“可惜我還差一步才能正式結丹,不然衣服上的陣法也不需要那顆元嬰作陣眼。”

二人的靈衣和面具并非是什麽靈器,之所以會有隔絕探視的奇效,純粹因為他們在衣服上刻下了隐匿陣法,陣眼放靈石的位置被他們用元嬰替代。

哪怕是一個沒有半分生機的元嬰,其中蘊含的能量卻不容小觑。

不僅可以擋掉元嬰之下的人窺視,若是元嬰之上,在探查他們的時候也會被衣服上的陣法流露出的元嬰之氣所迷惑。

若是厲行舟已經結丹,以金丹期修為來操控法陣,可以省去不少材料,如此卻是将他們從那個長老和兩個年輕弟子那裏打劫來的靈石和材料都給用的差不多了。

“等厲家的東西拿出去,還愁沒有靈石可用?”

厲星極笑了笑,折扇一開,便在路邊找了一個帶路之人。

拍賣會将至,各地修士瘋狂湧入天星城。

修為低下的修士參加不了拍賣會,卻能做些小事,光是每日接待外地來的修士,便收入不菲。

厲星極和厲行舟二人從進來時就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引得不少低階修士關注,在厲星極挑選的時候,還争搶了一番,才搶到了這個名額。

“兩位道友可是要去天星閣?問我可是問對人了。”

“哦?難不成這天星閣內還有你的熟人不成?”厲行舟難得放松,看着那人靠近厲星極,不着痕跡的隔開,語調不悠不慢的問道。

“在下一個師兄是天星閣的管事,師兄對在下多有照顧,若是由在下帶去的客人,可幫客人申請一個九折優惠,正巧天星閣剛剛送來兩頂新的玉冠。

此物乃是由極品雷玉制成,制成當日便是經過雷劫淬煉,紫氣盈繞,更有靜氣寧神之功效。

道友若能收入囊中,送給道侶,兩人同帶此冠,是最合适不過了。”

那人來來往往接待的修士不知幾何,單看厲行舟這暗搓搓的動作,便知這是個拈酸吃醋的修士。

這種人連普通路人靠近他的道侶都要計較一二,向他推銷這種兩人可以同時使用的物品絕對沒錯。

當即便投其所好說了一通。

“送道侶嗎?”

厲行舟果然滿臉笑意看着厲星極,雖是詢問,腳下動作卻不停,随即轉頭朝着那人道,“我倒是要瞧瞧這個寶物,能不能配上我道侶。”

“道友還請這邊走。”

雷玉冠的消息想來已經傳了不少時日,厲星極和厲行舟過去的時候,天星閣大堂已然有了不少人。

此物價格不菲,就是以裝飾作用為主,來者更多的是瞧個熱鬧。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二人剛進來,兩頂雷玉冠便被請了出來。

這雷玉本體呈深黑色,精致雕刻後自帶英氣逼人,更有紫氣缭繞,一瞧便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厲行舟看到瞬間,就想象出厲星極帶上的模樣,更難得的是這兩塊雷玉幾乎完全相同,想着對方跟自己帶着一模一樣的東西,就更開心了。

“此雷玉冠,單只售賣一千下品靈石,兩只售賣兩千五百下品靈石。”

“把這兩個都包起來吧。”厲行舟随即喊到。

然而卻有一道聲音壓着厲行舟,緊随其後,“五千靈石,此物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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