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玩野戰的死變态

第11章 玩野戰的死變态

“哎!”

紀流就晚了一秒,下意識伸手擋在程間尋面前,戒備地注視着毯子,做好了随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程間尋那一腳踹得不輕,毯子裏的人慘叫一聲,哀嚎了半天才扒拉着毯子露出頭——是個男人。

“草!誰他媽神經病啊!”男人捂着側腰罵娘,疼得從脖子根一直紅到腦門,肉眼可見被踹狠了,對着兩人把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紀流就這幾秒鐘的時間把男人打量了遍,吃剩的泡面、不知道那從哪撿來的半瓶酒、髒亂差的衣服、蓬頭垢面、隔着距離都能聞見的異味……應該是附近的流浪漢。

程間尋那腳一點沒留情,就是奔着要他半條命去的,要是他身後沒有那根柱子,人估計都能被踹出二裏地。

男人斯哈斯哈地抽氣,程間尋多瞅了兩眼,男人身材瘦小,對他跟紀流兩個一米八幾的警察造不成什麽威脅,也就放松警惕,讪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男人好幾分鐘都沒緩過來,眼前直冒星星,嘴裏嘟嘟囔囔罵得相當難聽。

紀流看着他身邊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又想起吳楠楠車裏那些,沉聲問道:“外面那輛車裏的東西是你的嗎?”

“是我的怎麽了?”兩人都穿着便服,男人目光落在束縛兩人的手铐上,以為他們是來荒郊野地玩什麽情趣play的死變态,想借車用,立馬嚷道,“你們愛上哪震上哪震,那車是老子要用的,給老子滾遠點!”

夕陽的光鋪灑下來,這個位置有些刺眼。紀流換了一邊,說不清是什麽眼神,像是端詳又像警告:“車不是你的。”

男人聽他言辭肯定,回駁道:“就算車不是我的,也不可能是你的!少來詐我!”

“你怎麽肯定不是我們的?”程間尋直覺他知道點什麽。

“因為我見過車主人。”

“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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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四左右,是兩個女人。”

上周四?兩個女人?

紀流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小臂上敲擊,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停了下來,掀起眼皮看他:“記不記得長什麽樣?”

男人沒回他的話。

紀流的語氣平平,但他就是能從這人身上感到一陣隐形的壓迫感,不惡而嚴。男人毫不畏懼地跟他對上視線,半天,笑着問道:“你們是警察吧。”

紀流沒打算瞞他,默認了。他既然見過吳楠楠,那就肯定得去警局走一趟。

倒是程間尋來了興趣:“你怎麽知道我們是警察?”

男人拉着毯子擦了擦臉,臉上的情緒意味不明:“因為我跟警察打過太多交道了,一群沒用的酒囊飯袋。”

男人的臉仔細看還挺清秀的,應該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程間尋被罵了也沒跟他逞口舌之快,只告訴他外面那輛車的來歷,讓他跟自己回去錄份口供。

本以為對付這種文盲胚子要費一番精力,但沒想到男人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只提了一個要求,事後給他幾百塊錢算跑一趟的辛苦費。

“行。”幾百塊錢對程間尋來講不值一提,“你要是真能提供什麽有用線索,別說幾百了,幾千我都給你。”

男人哼哧一聲站起身,被踹過的地方還在隐隐作痛,狠狠瞪了眼程間尋那張道貌岸然的臉,跟着一起上了車。

因為手铐的緣故,他們只能從一邊進去。

紀流揉着眉心從駕駛位爬去副駕,即便是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裏他的動作也不顯狼狽,反倒有種別具一格的慵懶。

程間尋打開天窗透風,扔了張濕紙巾扔給後座的男人:“喂,你叫什麽?”

男人莫名其妙:“我沒叫啊。”

程間尋白眼翻上了天:“……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夏宇眠。”

“我說你也太埋汰了點吧,你剛從糞坑爬出來嗎?都腌入味了。”程間尋挑三揀四地瞥他一眼,絲毫不掩飾嫌棄,邊說還邊在紀流身邊扇了扇,免得熏到他哥。

夏宇眠冷冷掃在他們手腕上,不鹹不淡地反諷回去:“也總比你們兩個死變态出來野戰,連上個車都要跟鑽狗洞一樣爬進來強。”

程間尋當即黑臉:“你罵誰死變态呢?”

“誰急眼了我罵誰呗。”

程間尋雖然沒實踐過,但該懂的風花雪月也不少,懶得跟屎殼郎解釋,語氣不善道:“嘴也太賤了,辱罵公職人員小心我拘留你。”

“賤不過你,我放個屁都比你說話好聽。”

紀流放下手機聽着二人對話,臉上帶了點笑意。

程間尋從小就是孩子王,只有他罵人的份,從來沒誰敢指着他鼻子罵。

程間尋餘光看到他在笑,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不滿地推了他一把:“你笑什麽?”

“沒什麽。”紀流搖下窗戶,淡聲道,“你也有說不過別人的時候”

“他連你都罵進去了。”程間尋冷哼一聲,“跟這種人講話我嫌晦氣。”

夏宇眠也白了他一眼:“說的好像你要跟我講話我願意一樣。”

眼看戰火大有加劇的趨勢,紀流适時出聲打圓場:“行了,都安靜點。”

他的話好像天生就能鎮住場子,兩人前後排對視一眼,誰都沒再說話。

回警局的路上,紀流一直借着車內後視鏡打量夏宇眠。殊不知,夏宇眠也在觀察他們。

從他的言行舉止上看,不像是普通的流浪漢。

夏宇眠直到坐在詢問室裏,從始至終臉上都是淡然的表情,不僅沒有忐忑,反倒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紀流不傻,這麽明顯的怪異反應他不是看不出來,但事有輕重緩急,私人的東西得放在公事後說。

正擡腳往前走了兩步,身後喝水的程間尋被猛地一拽,杯子裏的水灑了一地:“哎!”

紀流這才反應過來還有個麻煩東西沒解決。

蕭遙看着兩人手腕的手铐,笑容燦爛,語調詭異:“二位,抓人怎麽還把自己拷上了?這是什麽新的抓捕手法嗎,教練沒教啊。”

“等下我就把你拷上。”程間尋隔空踹了他一腳讓他去找鑰匙,見蕭遙不動,又把目光轉向看戲的錢多,“嗯?”

錢多頓時寒毛豎立,立正敬禮:“我馬上就去!”

話音未落他就跑出去了,沒幾分鐘後屁颠屁颠地拿來鑰匙開鎖。

紀流轉了轉手腕,辦公室衆人臉上都帶着八卦又得體的笑容,他看不下去,果斷進了詢問室。

“你見過的車主人是她嗎?”他把吳楠楠的照片擺在桌上。

“不是。”夏宇眠只看了一眼就給出答案。

“這麽肯定?”

“看人我不會看錯,我說不是就一定不是。”出乎意料,夏宇眠的配合程度極高,甚至主動問紀流這裏能不能提供紙筆。

紀流讓人拿給他,夏宇眠在紙上邊畫邊道:“開這輛車來的是兩個女的,但我只看清了一個,另一個只能看見背影,體态像是中年婦女。”

幾分鐘的功夫,他放下筆,幹淨的紙面上赫然多出一張人臉。

“這就是我看到的那個女的,相識度百分百不可能,七八十還是有的。”

他說完泰然自若地靠在靠椅上,似乎是在欣賞紀流頗為驚訝的表情。

紀流拿着白紙端詳片刻,他們的偵查鏈裏暫時沒見過跟這個長相類似的人,朝後招了招手,吩咐錢多複印保存起來。

錢多拿着畫紙跑回觀察室,紙還沒捂熱乎就被程間尋奪走了。

康赴湊上來看了眼:“這畫得也太逼真了吧,他真的是流浪漢嗎?”

葉涸也道:“像專業人士畫的。”

蕭遙左看看右看看,歪頭納悶:“有這水平去當什麽流浪漢啊?壓力太大學瘋了?我就說不能學藝術吧,還好當年沒聽我媽的。”

程間尋眉峰一挑,像檢查獵物似的隔着玻璃窗把夏宇眠從頭到尾審視了一遍。

在車上的時候紀流就發了條消息讓他找人查查夏宇眠的底,他當時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紀流的洞察力是真的厲害。

這個夏宇眠果然不簡單。

詢問室裏,紀流走完流程,手機在此時跳出來幾條程間尋轉發的消息。

他一目十行看完上面的內容,筆尖停下來,動作微一怔愣。

“你還有沒有別的問題要問了?沒有趕緊給我結賬。”夏宇眠見他半天不動,沒耐心地催促道。

紀流聞言回過神,反扣手機,又問了幾個常規的問題,确定夏宇眠只是把爛尾樓當成免費居住地的無業游民,跟董麗這起案子沒關後才開門通知他可以離開。

程間尋就等在門口,給了原先兩倍的錢,足足一千多現金。

夏宇眠抽走四張,把剩下的錢還給他:“說好四百就四百,多了不要。”

“你還是回那棟爛尾樓嗎?”紀流看着他決絕轉身的背影,突然叫住他,“爛尾樓是事故高發地,你一直住在那裏也不安全。”

夏宇眠腳步一頓,玩味地轉頭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對一個陌生人釋放莫名其妙的善意。

“住哪兒都一樣,不要錢就行。”他聳聳肩,“至于安不安全,死不死的,你覺得我在意嗎。”

夏宇眠說完無所謂地笑笑,剛轉過身就又聽到紀流沒什麽情緒的聲音:“離開的人沒法再活過來,但活着的人總得有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有個地方正好缺員工,日常的工作內容也不忙。一個月6000左右,有個容身之地,還能有點空閑時間給你繼續畫畫。”

夏宇眠還沒褪下的笑容凝在臉上,像個執行程序命令的機器人一樣僵硬地再次轉過身,半天,才一字一句地冷聲質問:“你們調查我?”

程間尋轉發過來的消息正是夏宇眠的個人資料。

名牌美術學院畢業,本來幸福美滿的人生被一個發瘋的精神病人毀了。父母遇難,兇手卻因為精神疾病免于刑事責任。

跟紀流很像,但又比紀流悲哀。

一個是找不到兇手,一個則是明明兇手就在眼前,可卻無能為力。

“正常流程而已。”紀流把陳斐的電話寫在紙上給他,“打這個電話,說是我讓你去的。只是一點建議,願不願意全看你自己。”

手上的紙張薄薄的,夏宇眠拿着卻覺得沉重。

“你們當警察的是見個陌生人都要多管閑事嗎?”

“也不是,算是你給我們提供重要線索的報酬,去不去随你。”

紀流還有事要忙,說完就準備走。

夏宇眠在原地站了半晌,突然喊了他一聲,上前給了他一個不太像話的擁抱。

一觸即離,他促狹地輕“啧”了聲,夾着紙張在半空揮了揮,轉身離開。

“好哥哥,我也不能白接受你的好意吧,有需要随時找我幫忙哦。”

衆人都是一臉錯愕,連紀流都沒反應過來。

錢多朝康赴展開懷抱,看熱鬧似地在後面跟他模仿了一遍“好哥哥”,被程間尋輕飄飄掃了一眼,頓時感覺自己被淩遲了,全身上下都疼,連忙事不關己地自覺滾蛋。

程間尋雙手抱胸,松垮垮地靠在門邊,看看兩人松開的擁抱神色意味不明。

【作者有話說】

副CP已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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