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102
此時的時間耽誤不得, 最終狠了狠心, 許顏華把櫻桃和兩個婆子叫過來, 每人囑咐了幾句後,就帶着人重新殺回小廚房了。
許宜華站在廚房的門口, 趁人不備時, 不着痕跡的抖掉了指縫裏剩餘的藥粉,安靜的看着廚娘們按照許顏華的吩咐做菜。
許顏華一過來,許宜華就發現她的表情有些格外的肅殺, 有些微的驚訝,腦子裏飛快的轉着, 許顏華給周氏喂藥似乎不該這麽快的。
“顏姐兒可是來傳飯的?太太是有了胃口想吃東西嗎?我一直幫你看着,如今廚房這邊已經做好了三四道了, 正好可以先上着菜……”
許宜華柔柔的說着, 以為許顏華是想進廚房,正要側過身給她讓路,誰知許顏華飛快的給櫻桃使了個顏色,就一言不發的上前突然拽住了許宜華的胳膊,将她鉗制在自己的懷裏。
在許宜華還沒來得及驚呼尖叫時, 櫻桃就将準備好的帕子塞進了她的嘴裏。
許顏華見許宜華一直在掙紮着, 嗚嗚叫着, 不耐煩的側身踹了一下她小腿膝蓋後面的關節處,許宜華便猛地重重的雙膝着地跪了下去,嘴裏的帕子塞的太緊又吐不出來,只能睜着一雙圓圓的眼睛驚恐萬分的望着許顏華, 眼眶裏淚汪汪的。
“你們知道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的,若是有人敢多嘴,就別怪我剪掉她的舌頭……”
兩個婆子飛快的和櫻桃一起把許宜華架住,反剪着綁住她的雙手,拖拽着她順勢進了一旁的柴房裏,許顏華給同樣在場,已經驚呆了的其他人一個尖銳的眼刀,威脅過後,也跟着過去了。
一進柴房,櫻桃就上下其手的翻檢着許宜華的衣袋,從頭到腳的摸索着,就連鞋子和襪子都不放過,許顏華進來後也二話不說的動起手來,連許宜華戴的頭面,都恨不得把鑲嵌的寶石拆下來,深怕上面的金釵是空心的,許宜華在裏面藏了毒。
半天後,許顏華才從許宜華随身帶着的香囊裏,發現了一張草紙包成的小紙團,裏面有不多的一點褐色粉末。
“算是太太運氣好……”
許顏華萬幸的捧着那個小紙團,狠狠踹了許宜華一腳,讓人繼續守着她後,立馬腳不點地的奔出去,要請大夫仔細查看裏面的東西。
許宜華先是被許顏華突如其來的粗暴對待驚到了,随之腦袋懵懵的承受着接下來身體上的□□和折磨,直到櫻桃在她身上胡亂的摸着,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搬,許宜華這才恐慌起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這樣差,已經做得這麽小心了,這一個多月來從來沒有人發現過,如今竟然被許顏華發現了。
不知道到底哪裏露了馬腳,自己的行為被暴露出來,又阻止不了她們的動作,許宜華心裏急得要命,後悔起自己之前的貪心了。
許宜華熬藥時身邊都有人看着,她不信任何人,只能每每小心的提前把藥粉藏在指甲裏,尋到機會後就不着痕跡的抖落在藥湯裏。
因為劑量太小,有時候也不會次次都扔的那麽準,所以周氏的病情才忽輕忽重的,好不容易周氏的病情穩定下來,藥粉也所剩無幾了。
許宜華本來是想偷偷處理掉的,但是剛好又聽說許顏華求了六皇子四處搜羅名醫,害怕周氏的病被養好,最終許宜華決定把剩下的藥粉用完吧,這樣周氏決定活不了多久了。
尤其是許宜華見許顏華找到藥粉後就跑出去,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兩眼一黑耳朵裏嗡嗡的響,頭一次感受到這麽深重的絕望,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若是她被許顏華坐實了戕害周氏的罪名,那麽她的下場将比現在慘得多,到時候她沒有了用處,四皇子怕是轉眼就能将她抛諸腦後,他不會來救她的。
許宜華不想往後的日子生不如死,混混沌沌中腦子裏只閃過一個念頭,就是希望許顏華請來辨認藥粉的大夫全都不認識,畢竟那藥極罕見,又不是這邊的東西,之前她給周氏下了,那麽多人都沒有查出來。
只有這樣,許顏華沒有明确的證據,她說不定還能有所轉機。
事實上,許顏華拿到了藥粉,立馬讓人去把上午的大夫再請過來,順便又快速寫了一封信想給劉昭熙。
由于許仲骐還沒有回來,許顏華等不及他來傳信,想想之前劉昭熙曾經和她說過,萬記票號其實是他在背後扶持的産業,如今萬記票號遍布京師周邊的地域,既是劉昭熙的錢袋子,又是劉昭熙傳遞信息的重要場所。
這幾年其他商號再眼饞,想要效仿,卻沒有萬記那麽硬的背景,最終撐不下去便半途退出了。
許顏華又找出了早年劉昭熙送給她的印章,把印章和信,連同一小點從許宜華處翻出來的粉末一起交到萬記轉交給劉昭熙。
在信上,許顏華介紹了這粉末的來龍去脈,着重央着劉昭熙把這點粉末交給宮裏的禦醫去研究,想要盡快知道結果。
縱然越昶不在,宮裏的禦醫也總是見多識廣,有些本事的,可能會認出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況且許顏華總是擔心,之前那麽多大夫都沒有診治出周氏的确切病情,便很有可能是因為這些粉末不太常見,才使周氏的身體才每況愈下,造成了類似痨病的症狀。
許顏華的這一手動作都很迅速,許宜華的問題是她發現的,故而她想自己來處置許宜華,讓她受到該有的懲罰,而不是毫無保留的把這件事的調查交給勇毅侯,把未知的結果交給別人,在許顏華看來,哪怕周家舅舅,都要比勇毅侯更加能讓人信任。
在大夫又過來的時候,許顏華知道不和勇毅侯說瞞不過去,便讓人把勇毅侯順便把許仲骐一起請了過來。
許仲骐剛知道在許宜華身上搜出的東西後,頓時暴起,眼睛猩紅的叫嚷着要過去殺了許宜華,被勇毅侯立即着人攔住。
“你讓人把宜姐兒關進了柴房?”
勇毅侯皺着眉問道。
“對,當時事情緊急,生怕打草驚蛇後許宜華會銷毀證據,所以沒來記得和您說就處理了她。”
許顏華點點頭,無論是搜查許宜華的屋子,讓伺候她的人禁足,還是把許宜華關進柴房,都是在衆人目睹之下,她根本也不奢望勇毅侯會不知道。
在她現在來看,比起許宜華可能有幫兇,幫兇是誰,更重要的是這藥末是什麽,以及周氏的病情到底能不能醫好,顯然勇毅侯卻不這麽想。
“你眼中可有我這個父親在?”
得知許顏華做了什麽的勇毅侯怒喝了一聲,不滿許顏華太過強硬的自作主張。
随即勇毅侯就立即吩咐了自己的人,先去審問許宜華身邊的下人,随即勇毅侯一直在考慮着,許宜華為何要害周氏,教唆她的人是誰,周氏死了對誰有好處,她一個閨閣女子從哪裏尋來的藥粉等問題,屋內一時靜了下來。
“若真的太太因她有什麽事,我一定活剮了她!這條忘恩負義的毒蛇……”
許仲骐從小就不喜歡許宜華,後來知道許顏華才是他的姐姐後,更是對許宜華排斥不已,他也不會忘記,小時候周氏最疼許宜華了,而連自己親生的姐弟倆都要擱在她後面,許仲骐不怨周氏的偏愛,卻無法接受許宜華如此狼心狗肺。
這時候請來的大夫在仔細的查看了藥粉,用了許多種方法,甚至用指尖點着不多的藥粉用舌尖微嘗了一下後,終于過來和勇毅侯回禀。
“是小人學藝不精,能耐有限……這藥粉壓的太碎了,數量又少,連藥理也無法驗證,本身有無味,辨識難度實在太大,小人竟是不能辨識裏面的粉末究竟出自什麽藥材。”
大夫說話的時候胡子一翹一翹的,他在涼城是出了名的神醫,這才被劉昭熙的人找到,許以重金帶到京師為周氏診治,大夫更是一向自恃過高,連京師的名醫都不放在眼中,現在卻要坦誠自己的無能,因而臉色很是尴尬。
許顏華最怕聽到這種話了,和許仲骐對視一眼後,彼此都心緒更加沉重起來。
“叫人把宜姐兒帶過來吧……”
勇毅侯揉了揉額頭,有禮的把大夫請走後,揮手吩咐着下人。
本來勇毅侯是準備自己審問許宜華的,但是在許顏華和許仲骐的目光灼灼中,不想讓這兩人參與顯然是不可能的,最終還是決定把許宜華帶過來,一同質問。
“我若是她,哪怕是為了保命,絕對不會說實話的……爹做好了徹底放棄許宜華的準備了嗎?她既然使出這種陰狠惡毒的手段,人品可見一斑,太太對她疼愛了十幾年,最終換來她的毒手,你覺得許宜華還算是人嗎?連人都不是了,還怎麽能用她。”
許顏華的表情陰郁,擡頭望着勇毅侯問道。
縱然過往許宜華也對她使過手段,但那都是小打小鬧,許顏華被膈應下最多了,怿國公香囊那一次,其實也是意外居多的,哪怕是最惡劣的事情,她在女學時險些墜馬受重傷,其中也是有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手筆。
所以許顏華承認,她一直都小看了許宜華,覺得她不過就是閨閣女子,就算使手段也不過就那樣,而不成想她下了狠心後,是會這樣作惡。
“如今事情尚且不明,還是先問問宜姐兒吧,眼下她不說實話我也有法子問出來……先要弄明白究竟這藥粉是如何來的,她究竟是為何要這麽去做。”
勇毅侯不喜許顏華此時态度和她的直言,就連許仲骐也被她的話帶的對勇毅侯側目,似是若勇毅侯一個不公正,他就要暴起了。
在勇毅侯看來,女子就該溫柔乖巧,便是聰慧,也是蘭心蕙質婉約妥帖的那種,而不是如許顏華般發現不對就立馬自己動手,好似根本沒有怕的東西一樣,連親爹都不放在眼裏了。
甚至勇毅侯覺得很奇異,許顏華犟起來竟是和周氏出奇的像,周氏也是這樣不讨喜的性子。
“你對你太太的心意我是明白,我自然也是擔心她,想要趕緊找出原因來讓她好起來,但是顏姐兒你這脾氣也要克制一下,不要太過沖動,這還不是在自己府上,你就鬧出這麽大動靜,尤其是周家最重規矩體統,讓人如何去看你?”
勇毅侯嘆息一聲,已經不對立即和他彙報,由他把相關人員全部不着痕跡的控制起來審訊,比起她自己明火執仗的大開大阖要好多了。
許顏華抿了抿唇沒說什麽,周氏的生命比起勇毅侯在意的一切都要重要,把人命交托在男人手上,依靠他的良心來生存,無論前世今生,都是她做不出來的。
許宜華被從柴房裏帶了過來,因勇毅侯的人也無暇顧及她的體面,本身許宜華被許顏華帶人搜身弄得衣衫不整,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如紙,嘴裏還是塞着帕子,眼睛也因流淚而通紅,看起來狼狽不堪。
“宜姐兒……你可知道自己錯處?”
勇毅侯使人把她嘴上的帕子拿掉,眉眼淩厲的直視許宜華問道。
“賤人!你快說到底是用了什麽毒手害了太太,我殺了你……”
一看許宜華來了,許仲骐克制不住的沖上去,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惡狠狠的搖晃着她的身體質問着。
許宜華頓時被許仲骐掐的喘不過氣來,整張臉多了幾分血色。
“行了……”
沒等勇毅侯讓人攔住,許顏華就一巴掌拍在許仲骐的後腦勺上,将他拖開,等許宜華咳嗽着緩過一口氣後,許顏華接連巴掌扇了過去,只把許宜華打的眼冒金星,口鼻處都滲出血來。
“你知道這世上可能唯一真心對你好的人,就是你要害死的人嗎?”
許顏華看着許宜華,一字一句的問道。
她出手太快了,勇毅侯看着她和許仲骐眼下和瘋狗一樣,氣的頓時爆喝一聲,讓兩人離開,他自己來審問。
“孩子們也是心疼自己親娘,婷姐兒病的這麽厲害,若是他們二人還沒事人一般,豈不太讓人寒心了?”
這時候,周在桐從屋外巡步而來,為許顏華和許仲骐說了句話。
許顏華不想把事情完全交給勇毅侯解決,也怕他把許宜華帶走,禮法上勇毅侯作為父輩,是不必對他們做子女的交代什麽的,所以讓人侯着自家舅舅,一知曉舅舅回來,就趕緊把事情和舅舅說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昨天的二更~今晚約了基友碼字,争取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