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那扇門實在奇異,自從出事後,若想白日進入,唯有夫妻二人攜手方能開啓;而到了夜晚,若想進門,便只能一人孤身前往。”
兩人相視一眼,恍若明白了昨夜為何溫淮陰被那扇門擋了回來,原是他們昨天人太多了。
“我可提醒過你了,這事管不得,切莫為了那區區五兩銀子而賠上性命!”老張頭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現下不過是剛剛飛升的小神官,根基尚未穩固,不宜冒險。”
溫淮陰莞爾:“此事既已由我插手,便無半途而廢之理。”
老張頭:“你……”
“對了,你這道袍多,借我一套可好?”溫淮陰臉帶笑容,好言好語與他商量。
老張頭瞪大眼睛,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也罷了,還敢跟他借衣服?
溫淮陰笑笑:“不白借,一天三文如何?”
老張頭眸色微動,嘴唇抿了抿,立馬止住要罵他的話語:“我……我只是因咱倆相識已久,見你衣衫寒酸才借你,并非是看上那三文錢。”
溫淮陰點頭:“張道長所言有理。“
兩人臨走前,老張頭實在沒忍住好奇心,拉着溫淮陰的胳膊問道:“你那小美人靠譜嗎?來歷可曾查清,不會是妖邪之物化形吧?”
溫淮陰心知他是出于關心:“放心,我試過他了,是有仙根的神官,他還說很仰慕我呢。”
老張頭眉頭上挑,一副聽了鬼話的樣子:“他仰慕你?好好一美人,何時瞎的?”
溫淮陰:“……”
話說如此直接,當真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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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細想之下,溫淮陰心中也有些好奇,獨孤瀾所言的仰慕,究竟是客套話還是發自內心的情感。
獨孤瀾察覺到目光,輕輕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可是我做錯了什麽?”
單純無辜的語氣,讓溫淮陰神色柔和了不少:“沒有。”
“他就是想知道,你仰慕他什麽?”老張頭恨鐵不成鋼地瞥了溫淮陰一眼,直截了當地問道。
獨孤瀾也未曾料到,這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竟是因這事。
“歲玉仙使向我介紹功德榜時,阿陰的名字正好在我下頭,我便多嘴問了幾句。”獨孤瀾微微一笑,“歲玉仙使說,阿陰雖功德不多,但經驗豐富,為人正直,是個老實人。”
聽聞此言,老張頭一個沒忍住大笑出聲:“我當是為何仰慕,原來只是功德不如新人,剩下的也就只有這老實一條長處,真是笑煞我也。”
溫淮陰:“……”
有被傷害到。
老張頭笑夠了,取了兩套新道服給溫淮陰後,揮揮手将人送走。
道袍雖樣式普通,卻讓溫淮陰看起來有那麽幾分更像個修道之人。
“阿宿,我穿這身如何?”溫淮陰費力地整理好衣帶,長舒一口氣。
獨孤瀾在他身邊轉了一圈,眉頭緊鎖,似乎能夾死一只蚊子。
“不好看嗎?”溫淮陰問道。
“你若如此出門,恐怕會被官府捉拿。”獨孤瀾認真道,“實在有些不妥。”
沒等溫淮陰詢問哪裏不妥,就聽獨孤瀾補充道:“你露出的腳脖子,看起來有些下流。”
溫淮陰:“……”
衣服看起來倒是合身,但溫淮陰的身高比老張高了小半個頭,穿上這件衣袍,肩寬勉強合适。
就是這個腳脖子透風,怎麽看都不像個正經人。
獨孤瀾繞着他走了一圈,伸手要去褪他的衣袍。
溫淮陰:!!!
“阿宿,你這是做什麽!”溫淮陰捂緊領口,趕忙後退兩步。
獨孤瀾手中一空,看着他略帶驚慌的表情挑了挑眉:“我只是想幫你改改衣服。”
溫淮陰表情僵住,結巴了一下:“額……那個……抱歉。“
獨孤瀾故作委屈,低下頭,溫淮陰心中一緊:“阿宿,我不是故意的,是我誤會了。”
“嗯,你我初相識,你不信我是應該的,我理解。”
獨孤瀾的語氣淡淡,臉上勉強擠出一抹苦笑。
溫淮陰面帶歉意,輕聲向獨孤瀾解釋道:“阿宿,我沒有不信你,只是突然被吓到了,我跟你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獨孤瀾的眼神微微一動,抿了抿唇:“可當真?”
溫淮陰鄭重地點頭:“自然。”
費了千辛萬苦,可算是将小美人給哄好,溫淮陰長舒一口氣。
“其實我不太明白,為何要借這身袍子。”去往東平村的路上,獨孤瀾有些好奇地問道。
溫淮陰輕嘆口氣:“若是不披這身衣裳,你看看我,哪裏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模樣?”
話音剛落,獨孤瀾便認真地打量起他來。
獨孤瀾樂了:“果真,沒有半點相像樣。”
溫淮陰的皮相也是一等一的好看,其神官之氣質更是超然脫俗,與凡塵修道之士迥異。
“所以啊,皮相不足,便需衣裝來湊。”
獨孤瀾心中暗笑,他本想說,即便溫淮陰換上了道袍,也難掩其氣質,如今反倒更像是個偷道袍的騙子。
但見溫淮陰那似有委屈之色,獨孤瀾終究是心軟,将調侃之言咽了回去,免得将人打擊狠了。
……
此時,東平村內,因重金懸賞,張貼了招募能人異士以除祟的告示,村口已然聚集了一群手持法器的“能人異士”。
溫淮陰與獨孤瀾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
原以為出了命案,那些想要來騙錢的神棍都會被吓退,溫淮陰到底是低估了他們對于橫財的熱衷。
獨孤瀾環顧四周,目光在那些道士身上一一掃過,不禁輕聲道:“阿陰,你看他們的行頭,似乎比你還要齊全。”
溫淮陰嘴角微微抽搐,他自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與那些裝備齊全的道士相比,自己的确顯得有些寒酸。
那些人腰間銅錢叮當作響,其中不乏還有挂着十錢銅幣的。
他們手中桃木劍、風邪盤等法器一應俱全。
反觀自己,除了身上的道袍,便只有腰間的一枚小銅錢。
“無……無妨,我相信他們不會以貌取人的。“溫淮陰說完,自己都心虛了。
在獨孤瀾的眼神中,溫淮陰默默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