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拍喜喽——"
這聲高喊在府宅中回蕩,如同一聲信號,緊接着幾個村民突然沖上前來,強行按住了溫淮陰。
他們的動作迅速,讓溫淮陰措手不及。
混亂之中,溫淮陰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個村民手中的木棍已經猛地擊中了他的腹部。
這一擊力道十足,帶着村民們的蠻橫和瘋狂,讓溫淮陰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
他的視線模糊,耳邊是村民們的呼喊聲和木棍擊打的悶響。
盡管那木棍看起來并不粗壯,但打在身上卻異常疼痛。
溫淮陰對痛覺的敏感度卻比常人要高得多,這一擊讓他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身體不由自主地彎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神。
體內的仙力開始緩緩流轉,一股溫暖的力量在他的丹田中彙聚,逐漸驅散了疼痛和眩暈。
然而,正當他稍作喘息之時,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穿透了整個府宅。
“新婦拍喜,越拍越喜——”
緊接着,那詭異的祝福聲再次響起:
"一拍喜,願君早得貴子,福滿乾坤。"
話音未落,又一棍子狠狠地擊中了溫淮陰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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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木棍雖簡陋,卻似利刃般刺入他的心脈,疼痛之感透徹骨髓,讓他的眉頭緊鎖,冷汗頻出。
四周的村民們,他們的臉上洋溢着一種莫名的興奮,笑容中帶着幾分猙獰。
“二拍喜,願君龍鳳呈祥,兒孫滿堂。”
“三拍喜,願君喜事将至,香火綿延。”
随着那拍喜的吉祥話不斷在府宅中回響,落在溫淮陰身上的棍子愈發密集,每一次落下都似重錘擊鼓,震得他五髒六腑翻湧。
村民們的笑意中,帶着幾分說不出的詭異。
溫淮陰在村民的圍攻下掙紮,每一次棍棒的落下,都伴随着四肢的短暫麻痹。
就在此時,溫淮陰小指突然感覺到被什麽牽引了一下,體內的仙力終于找到了釋放的途徑,如同被壓抑已久的洪流,洶湧澎湃地湧出。
這股力量強大而純淨,瞬間将那些圍攻的村民震退,四周的空氣都因這股力量而顫抖,發出了低沉的共鳴。
他喘着粗氣,擡頭望去,只見那些村民們雖然被震開,但他們的臉上并沒有恐懼。
與此同時,溫淮陰看清了村民們的真面目。
原本氣色紅潤的一張張臉,此刻像是被吸幹的幹屍,面頰凹陷,眼圈發黑,似乎被一團黑氣籠罩。
溫淮陰感覺到他們身上死氣滿滿,卻并無屍氣,這就意味着,眼前的村民都是活人,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突然,女人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沉寂:“為什麽要躲!躲了福氣,要是壞了我們家的風水斷了香火,我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面對這威脅,溫淮陰不再猶豫,他雙手迅速結印,準備反擊。。
空氣中瞬間聚集起一股強烈的靈氣,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仿佛連時間都為之停滞。
女人的表情愈發猙獰憤怒,她的手輕輕一揮,周圍的村民們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操縱的傀儡,再次朝溫淮陰逼近。
溫淮陰心中一橫,仙力如潮水般湧出,化為一道光芒,瞬間将周圍的村民擊退。他的目光鎖定在那個女人身上,毫不猶豫地向她沖去。
他的目光鎖定在那個女人身上,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毫不猶豫地向她沖去。
就在他即将發力的瞬間,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從她的指尖湧出一團黑霧,直撲溫淮陰而去。
黑霧如同活物,迅速纏繞住他的身體,令他感到一陣窒息,仙力的流動被強行阻斷。
溫淮陰閉上眼睛,仙力在他體內重新流動。
“去!”
他猛地一聲吼出,銅錢飛出,瞬間将黑霧撕裂開來。
溫淮陰越打越兇,腰腹間被方木棍打出的血液,被他沾在銅錢上,靈器認主,得知主人受損,銅錢也如同殺紅眼了一般。
女人沒想到溫淮陰如此強勢,鬥法中不敵,被銅錢洞穿腹部。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随即被痛苦所取代。
濃霧失去了主人的支撐,開始逐漸消散。
頃刻間,周圍的濃霧盡散,此時與溫淮陰一般,被困在幻境中的道士紛紛清醒。
道行低的,已經在幻境中被活活打死,而那些道行稍深的,雖尚存一息,卻也是重傷累累,腹部血肉模糊,面色蒼白如紙。
溫淮陰此刻卻顧不得這麽多,立馬往府宅中闖,他在幻境中所經歷的,獨孤瀾可是實打實在經歷。
更何況一切禍源都在府宅內,要想解決此事,必須入府。
女人見他欲強行闖入,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立即朝着溫淮陰的方向撲了過去,企圖阻止他的行動。
溫淮陰在轉身的一剎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厲之色,手中的銅錢如同離弦之箭,直逼女人的面門。
女人被迫停下攻勢,慌忙躲避這致命一擊。
就在這短暫的空檔,溫淮陰身形一晃,趁機闖入府宅之中。
剛踏入府宅,溫淮陰便注意到門邊地磚裏插着的三炷香。
三炷香長短不一,其中一炷已将燃盡,而中間那炷卻似乎絲毫未動,煙絲血紅,這景象讓他心中一緊。
"阿宿!"溫淮陰呼喚着獨孤瀾的名字,聲音在空曠的府宅內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溫淮陰察覺不對,周圍似有千百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看,他猛地回頭,正對上一雙留着血淚的眼睛
“為什麽!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們!”
女人的聲音凄厲,嘴角溢出猩紅的血液,七竅流血不止。
就在這時,紫袍道士帶着幾個幸存的道士闖了進來。
一進入府宅,便看到幾十個紅影在濃霧中若隐若現,那一雙雙眼睛如同血紅燈籠,令人毛骨悚然。
他們已經沾了因果,要是不了結這件事,也是活不了,哪怕心裏再怎麽不願意,都得進來。
“道友,我們來助你!”紫袍道士喊道。
雙方随即展開了激烈的纏鬥。
突然,濃霧中伸出一只慘白的手,猛地推向了一個道士,那道士重心不穩,踉跄了幾步。
那人重心不穩,身形踉跄了兩下。
下一秒,那只慘白的手黑色指甲暴漲,瞬間穿透道士胸膛,心髒被挖出來的那一刻,還在跳動。
道士心脈斷裂,身軀轟然倒地,倒下時雙眸如銅鈴般圓睜,眼中是無盡驚恐,嘴裏還發出無意識的嗚咽,細若游絲。
若有心人細聽,便能辨出其求救之意。
紫袍道士于亂陣中,抛出一把朱砂,如血色星辰,四散飛揚。
朱砂可迷鬼眼,暫時讓她們失去方向。
随着朱砂抛出,院子裏發出了凄厲地慘叫聲:“啊……我的眼睛!”
溫淮陰一抹腰腹中的血跡,銅錢沾血,大殺四方。
一路殺至殿中時,溫淮陰頓覺膽戰心驚。
此時殿中,柳絮飛花,與對面兇神惡煞的“送子娘娘”不同,此時的獨孤瀾手中僅有一片柳葉。
獨孤瀾身染鮮血,腰腹之處尤為慘烈,他那套紅色壽衣已然碎裂,露出了裏面白色裏衣,此刻白色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色。
溫淮陰大驚,一個閃身沖到獨孤瀾身邊。
在溫淮陰沖過來之際,獨孤瀾卸下柳葉上的九成仙力,在他沒有注意之時,柳葉色澤以肉眼速度萎靡不少。
"可還能撐着”溫淮陰憂心不已,是他來晚了,才平白讓獨孤瀾遭了這麽多罪。
獨孤瀾聽到溫淮陰的問話,身體似乎更加虛弱,腳下一軟,倚靠在溫淮陰身上,聲音中帶着一絲委屈:“能,我知曉你會來救我。”
但在溫淮陰看不見的角落,他的眼神中卻隐藏着一絲挑釁,尤其是在看向“送子娘娘”的時候,那挑釁之意更加明顯。
獨孤瀾繼續說道:“村中人陰毒,将村中成婚未有喜的婦人女子送到殿中,行拍喜儀式,用木棍擊打她們的腹部,直到腸穿肚爛,血盡而亡。”
“村中女嬰多杖殺,屍體就懸挂在後院的樹上,又稱洗女樹,一子死,一子生,以命換命,滋養出了邪性。”獨孤瀾故意吸了吸氣,“我們那‘可憐的女兒’此刻還挂在樹上。”
溫淮陰聽着獨孤瀾的話,心中愈發沉重。
他原是想過,能造成如此怨氣沖天局面,背後不義之事定然令人咂舌,卻不曾想,虎毒尚且不食子,村中人竟然能為了香火如此喪盡天良。
如此這般,看得送子娘娘瞠目欲裂,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
獨孤瀾接着說:“這邪物僞裝成十二諸天之一的鬼子母神,以此引誘村民不斷殺妻殺女,後被一道士識破,重傷邪神,這才讓她強行屠殺村民,以滋補自己虧損修為。”
一瞬間,溫淮陰看向送子娘娘的眼神,多了幾分肅殺。
“如此這般,我便留不得你了。”
溫淮陰在幻境中挨了頓打,便知曉拍喜一事,他還當今日禍事都是受難女子複仇,動了幾分恻隐之心,卻不曾想竟是邪物作祟,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毒。
“你在這稍等我片刻,可好?”溫淮陰溫聲問道。
獨孤瀾立馬站直了身子,全然不像是受了重傷的人:“好,夫君小心。”
溫淮陰腳下一個踉跄,都什麽時候了,他嘴上還這般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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