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劍氣所指,空氣中寒霜似結,女子面龐在劍光之下更顯蒼白。

女子微微偏頭,原本空洞的白瞳瞬間化為血紅。

她雙手倏地伸出,攫住溫淮陰所擲之符紙,那符紙在她掌中迅速燃起,轉瞬成灰。

“不妙!”溫淮陰心中一凜,未曾料到這子母血煞竟如此強悍,連他的符咒亦能輕易化解。

溫淮陰随即揮劍橫掃,欲斬妖邪。

女子身形忽變得朦胧虛幻,劍氣穿體而過,竟未能傷她分毫。

“這是怎麽回事?”溫淮陰驚疑不定。

他眉頭緊鎖,井下空間溫度驟降,一股凜冽寒氣自四面八方湧來,将溫淮陰緊緊裹挾。

與此同時,獨孤瀾亦感一股冰涼之感,正從背後悄然逼近。

他輕移腳步,踏碎地面凝結之冰,以強勢之力震退那冰冷的手。

空氣中忽傳來一聲低沉沙啞的笑聲,笑聲蒼老,似哭似笑,從四面八方回蕩。

井下寒氣愈濃,仿佛連時間也在此凝固。

突然,女子身形緩緩升起,周身環繞淡淡紅霧,紅霧中似有無數怨靈哀嚎,聲音凄厲刺耳。

溫淮陰與獨孤瀾皆感紅霧中所含之力強大,卻非鬼祟怨氣,而是濃郁的桃花香氣。

獨孤瀾見狀,不再旁觀,足尖輕點,迅速躍至溫淮陰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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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共握一劍,獨孤瀾之手覆于溫淮陰手背,以親昵之姿緊靠。

“這麽下去,井會坍塌,鬧出的動靜太大了。”獨孤瀾低聲提醒道。

溫淮陰心領神會:“速戰速決!”

獨孤瀾攜溫淮陰,持劍直指子母血煞,劍鋒所向,先前堅不可摧的血霧,此次竟被一劍穿透。

子母血煞驚愕不已,溫淮陰亦感意外。

但他反應迅速,雙手結印,銅錢如流星般飛出,化作流光擊中女子。

在二人聯手攻擊之下,女子身形漸顯僵硬,血霧雖仍洶湧,卻已難掩其勢。

溫淮陰抓住時機,迅速施法,将女子重新封印回棺中。

“我們先行離開此地。”溫淮陰心有餘悸,未曾料到此煞如此難纏。

獨孤瀾點頭:“好。”

二人正欲離去,棺中女子突然睜眼,雙瞳再次化為血紅。

尚未待女子有所動作,一枚柳葉疾飛而出,正中其腹部。

頃刻之間,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化為虛無,消散無蹤。

她的雙眼再次閉合,溫淮陰回首望去,只見女子靜卧棺中,再無動靜。

“發生了何事?”獨孤瀾狀作不知情,詢問道。

溫淮陰輕蹙眉頭,收回目光:“方才隐約感到一股異動,或許是我多慮了。”

二人重返井上,卻發現東方衡玉已不見蹤影。

“東方道友何在?”溫淮陰環顧四周。

獨孤瀾則不以為意:“或許見勢不妙,吓跑了吧。”

溫淮陰輕撫鼻尖,心想此情形确有可能,畢竟他們方才的行動确實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未料,當二人步出院落,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

二人心頭一緊,頓覺不妙,遂急步前行。

等到了前院,竟發現白綢碎片四散,地上還有多處血跡。

“這白綢……”溫淮陰俯身拾起一碎片,眉宇間憂慮重重,“似遭人刀刃所斷。”

獨孤瀾四顧,未見仆從蹤影。

溫淮陰立時結印,金光閃爍的銅錢幻影四散飛去。

獨孤瀾見此,頗為意外:“你這是?”

“尋靈之術。”溫淮陰料他不谙此道,故耐心解釋。

獨孤瀾心中暗笑,尋靈術乃仙法之基,而其形态則由施法者自定。

溫淮陰對銅錢究竟是何等偏愛,竟至将所有法器,皆化作銅錢之形。

就在這時,忽有黑影掠過,速度之快,稍縱即逝,幾不可察,溫淮陰和獨孤瀾立刻追了上去。

未曾想,待到追上後,發現那人竟然是東方衡玉。

東方衡玉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有些狼狽,他的衣衫褴褛,身上帶着幾道明顯的髒痕,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東方衡玉目光中透出一絲狠戾,見溫淮陰與獨孤瀾,初時一怔,随即神色恢複如常。

“道友,你這是怎麽了,搞得如此狼狽?”溫淮陰快步上前,關切地問道。

東方衡玉瞥了獨孤瀾一眼,方緩緩道:“這位道友下井後,我本也是想要下井相助。但外頭突然傳來喊殺聲,愈演愈烈,我便出外查看,竟見有人持刀闖入張府,肆意砍殺。”

獨孤瀾眉宇緊鎖,目光在東方衡玉身上掃過:“可曾看清那人面目?”

“是個男人,看衣着打扮,像是行刑的劊子手。”東方衡玉說道。

溫淮陰聞言,心中一動,想起白日所遇之人:“他右眼角處,是否有刀疤?”

“夜色朦胧,難以辨識。”東方衡玉言道,“那人揮刀如斬瓜切菜,管家慘遭枭首,他提頭而去,我追蹤至此,便遇見了二位。”

溫淮陰與獨孤瀾目光交彙,彼此心照不宣,皆知事态之嚴峻。

“我想去王姑娘家裏看看。”溫淮陰心憂王姑娘安危,雖不能确定白日所見劊子手是否即夜中行兇者,但為防不測,還是親往一探為妙。

“那我們分頭行動,我先去府中探查究竟,待事态明朗,再與你彙合。”獨孤瀾提議。

溫淮陰颔首,望向東方衡玉:“道友意下如何?”

東方衡玉尚未開口,獨孤瀾已搶先一步,緊握其手臂:“他與我同行。”

巨大的握力,讓東方衡玉只覺手臂似要被捏碎,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我與他同行。”

溫淮陰有些憂心:“你們不要吵架哦。”

“不會!”二人同時回道。

溫淮陰離去之後,獨孤瀾随即松開了東方衡玉的手,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嚴肅:“說吧,你此行究竟所為何事?”

東方衡玉胸中積郁,不肯多言:“無事。”

“無事?當本帝是三歲小孩這般好诓騙”獨孤瀾輕嗤一聲,“酆都大帝不在冥府,你這地府判官,攜六案功曹頻頻現世,所為何事?”

東方衡玉咬牙切齒,他雖掌地界,人間卻是天界之域,此番出府,确有越界之嫌。

“若不言明,本帝君只得走一趟地府,與東岳大帝共商神官之責。”獨孤瀾見其不語,遂以言相脅。

“六案功曹急報,生死簿上多名應至之魂失去蹤跡,小神身為察查司判特來查探亡魂失蹤一事,并非故意越界,若是有意欺瞞,此番就不會出現在帝君面前。”

東方衡玉多想溫淮陰看看他這番嘴臉,卻還不得不耐着性子:“生死簿上魂魄失蹤,事關重大,小神不敢有絲毫隐瞞。若非情勢所迫,豈會輕率現身人間?帝君明察秋毫,當知小神此行,實乃不得已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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