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雲氏2
第29章 雲氏2
不僅是管家自己,所有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絕對忠誠。
忠誠是他的一生信仰。
他年輕時在雲家任職,當時雲為鐘和寧棠夫妻只有兩個孩子,他效忠的是整個雲家,并不是某個人。三歲見大,雲遮和雲迦雖然從小就不同于其他孩子,但也能看出不是什麽好胚子,那個時候,管家維護整個雲家的利益。
後來有了三少爺雲執鷹,他太優秀奪目,是繼承人的不二人選。雲為鐘和寧棠夫妻也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小兒子身上,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清楚,大兒子二兒子狼心狗肺,要維持他們下半輩子紙醉金迷的生活,只能靠雲執鷹。
雲執鷹從小被當成雲家繼承人培養,而管家絕對忠誠的對象,也就只有雲執鷹。雲家利益高于一切,而雲執鷹的利益又高于雲家,這是管家多年來的信條。
管家每時每刻都把雲執鷹的利益放在首要位置,他不明白,為什麽雲執鷹看他的眼神,卻希望他去死。
他哪裏做錯了?為雲執鷹争雲家家産,為雲執鷹維護名聲,哪一步都是對的。
他想雲執鷹只是暫時沒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畢竟雲執鷹還年輕,就像年輕皇帝總是會輕信佞臣。
等到雲執鷹年長一些,再多經歷一些風霜,就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所以雲執鷹今天來雲氏,是想通了?只要雲執鷹想要,他一定會幫他奪回來的!
只是雲執鷹看他的眼神,如看死人:“滾。”
管家渾身一僵。
雲執鷹離開陽臺。
一心效忠,卻不被理解,對管家而言,這種感覺跟淩遲沒什麽區別。
幼危回到待客室,發現容逾塵正坐在沙發上看懷表。
啪的一聲,容逾塵把懷表裝回盒子裏,塞到幼危懷裏。
幼危說:“我知道了,我晚上回家交給媽。”
“你要氣死她?”容逾塵知道他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讓你找個借口!”
幼危瞪着他:“我找什麽借口?這張照片根本不是我好嗎,只是長得像而已,長得像的人很多的。”
容逾塵忽的坐直:“不是你?”
幼危理直氣壯:“我不記得我有拍過這張照片,要不你去問問雲總這張照片裏的人究竟是誰?是不是光線或是角度問題,看起來才會那麽像。”
容逾塵像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臉色先是古怪了一瞬,緊接着笑容減少,眼底的威壓果斷和容誠如出一轍。
幼危平時見他都是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冷不丁看他這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還以為是我多慮了……”容逾塵喃喃。
幼危疑惑道:“什麽。”
容逾塵莞爾一笑:“沒什麽,媽那邊還是我來解釋吧,你不要管了。”
說完,他不由分說從幼危手裏拿回禮盒,“小寶貝你也不小了,該談戀愛了。”
幼危跟不上他的腦回路,懵了:“啊?”
容逾塵沒理他,找屬下問合同條款去了。
幼危眼看沒事了,想回學校上課,他知道容逾塵肯定要親自送他去學校才放心,就幹脆再等等,等容逾塵工作結束。
“哥,我去給你沖咖啡。”幼危繼續裝乖,抱着保溫杯出去。
容逾塵在喝咖啡上很講究,幼危去茶水間做手沖咖啡,沒想到竟然又撞上管家。
三年前幼危見管家像老鼠見貓,他是老鼠,管家是貓,現在不一樣了,他發現管家甚至沒他高。蒼老似乎讓管家變矮了,整個人有些佝偻。
普通人是不會相信死而複生,甚至不會很快想到一個死人。
管家看見他,先是一愣,就在幼危以為他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時,管家倒吸一口冷氣,悚然一驚:“是你!”
是他?他是誰?幼危已經死了,現在的人是容幼危。
容幼危冷冷睨了他一眼:“滾。”
管家一動不動:“原來你還活着,你……該死。”
幼危懷疑眼前這個人簡直瘋了,不然光天化日,敢說這種話?
“為了少爺的名聲,你必須死,你不能存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三少的出身,三少是老爺和夫人的孩子,雲家血脈,雲家的繼承人,沒有人可以搶屬于三少的東西。”
管家瘋瘋癫癫說出這樣一番話。
幼危厭惡地皺着眉頭,當年管家也是這樣想的,為了雲執鷹除掉他,這樣就沒有人再去懷疑雲執鷹是酒鬼的兒子,流着肮髒的血脈,只是現在……
“明朝亡了,大叔。再說,你家少爺可是親口承認他親生父母是誰,那天在晚宴上,你也是親眼看見他親生父親有多粗魯不堪了吧,不僅是你,所有人都看見了。”
管家道:“不是,不是他,是你!”
緊接着,他沖上來。
幼危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敢在這種地方襲擊自己,他被推得連連後退,直到靠着窗沿,背後抵着窗框,金屬窗框硌得他後腰生疼,斷了似的。
管家掐着他的脖子,雙眼布滿紅血絲,瘋狂得不像人。
幼危想掙紮呼救,已經發不出聲,他死死掐住管家的手腕,然而這雙手腕比鋼鐵還硬。
陡然一聲急促的滴滴聲飄到耳邊,這是他的手表檢測到他心跳脈搏出現異常的報警聲,而他手表是連着容逾塵以及父母的手機。
他的手表時刻監視他的身體狀況,就連洗澡睡覺都不能摘,想關也不行。
幾乎同時,走廊的另一邊有人沖了過來。
腳步聲嘈雜,幼危分辨不清來了多少人,很快就昏了過去。
“憑什麽?我以為我差點又失去他了,想給自己出口氣也不行嗎!”
“不是,老婆你聽我解釋。”
“容誠,我知道小寶的車禍是意外,撞他的司機當場就沒了,你随我調查,我們都知道,子虛烏有的事,不可能查出問題來。可這次不一樣,他是跟着大寶去雲氏談合作,有監控有人證,憑什麽我不能報複雲氏!你把手機還我,我要給我哥打電話,讓他斷了雲氏的資金。”
“我知道你生氣,我不比你更氣?冤有頭債有主,咱爸說的對,事情是因為個人原因,跟雲氏沒關系,誰能想到小寶能遇到瘋子。”
“爸?”
“我剛接到爸的電話,應該是雲家求到他那裏了,還找了爸的幾個老朋友來求情。爸不是不心疼他孫子,但他說得對,又不是雲家指使的,雲家也犯不上在自己的地盤動手,那個人是雲家的老人,伺候兩代人,雲家也是念舊情才留下他,沒想到叫咱小寶撞上了。”
“我不管,為什麽又是小寶出事!你知道我有多恨嗎,為什麽別人家的小孩都健健康康?他要是生病也就算了,可這是人為啊,他才這麽點大,才剛出院幾個月,為什麽要遭這種罪。”
“我知道我知道……回頭我們一家四口去寺裏請尊保康健的佛像回來……你哥的電話。”
“他怎麽給你打電話不給我打電話?算了,你去接吧。”
容誠出去了。
姜小雲抹掉眼淚,坐在床邊,掖了掖被角,突然感覺手指被什麽勾住了。
幼危睜開眼睛:“媽。”
姜小雲又哭了,幼危趕緊坐起來抱住她。
這間病房看起來竟然那麽熟悉,正是他上次住的病房,只是床頭邊沒那麽多精密機械,他自己也沒什麽不舒服的感覺,手腕上連紮留置針的痕跡也沒有。
“我肯定是被吓昏了,膽子真小。”
姜小雲噗嗤一聲:“說什麽呢。”
這時候容誠推門進來:“小寶醒了啊,你舅舅的電話,他說過幾天就來看你。”
容幼危的舅舅,姜小雲的哥哥,是現任市長,幼危只在視屏通話時見過他,還沒見過真人。
姜小雲問:“我哥還說什麽了?”
容誠有些為難:“他說他不會放過兇手,但他希望他妹妹不要牽連雲家。”
“雲家還真是有本事,不僅你爸媽那,連我哥這邊都能搞定。”姜小雲斜了他一眼,可看見兒子無辜的小臉,确實什麽氣都沒了。
容誠簡直有苦沒處說,明明是大舅哥得罪自己老婆,氣都叫自己受了?
幼危趕緊說:“媽,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我了。”
他一點也不奇怪,十個雲家加一起也比不上容家,但雲家的人脈卻是容家遠遠比不上的,雲遮憑借畫結識了不知多少大人物,深谙他們不能見光的秘密,随便一個都足夠給雲家撐腰。
“襲擊你的是雲家的人,他們肯定要承擔責任。”姜小雲道,“都是媽媽不好,不該讓你去危險的地方。”
幼危的視線越過姜小雲,和容誠對視一樣,父子兩個哭笑不得。
他去哪裏跟姜小雲有什麽關系呢,姜小雲只是太自責了。
姜小雲喊了醫生過來,又給幼危做了一番檢查。
和幼危想的一樣,他就是受驚過度才會昏迷。事實上,這個身體如果不是有一個團隊的醫生營養師在精心調理,恐怕一個普通感冒就能要他半條命。
不過醫生建議他再住院觀察幾天。
“老婆,你去跟醫生他們商量小寶的營養問題吧,這邊我看着。”容誠說。
姜小雲跟醫生出去了。
門一關上,容誠趕緊問:“你怎麽想的?你差點出事,想報複雲家是很正常的想法,不要憋着。你還小,爸爸沒教育過你什麽,倒是經常教育你哥做事,必要時趕盡殺絕,咱們家不怕得罪人。”
幼危搖頭:“我都聽爸媽的,不過對我動手的那個人呢?”
“那人是個瘋子,有很嚴重的精神問題,不然就算有那麽多人說情,我和你媽也不可能輕易原諒雲家。”
姜小雲擔心多久,容誠就多久沒合眼,現在他總算能長舒一口氣,語重心長道:“爸要給你上第一堂課,這件事就交給你自己處理。雲家理虧,不願意得罪我們,不然也不會想辦法請你爺爺和舅舅出面說情,但你不能白白在他們的地盤上受傷,你想要雲家怎麽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