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看到廣播室的詭物在咆哮之後碎成一堆黑渣，淩序知道第一中學的詭域已經被成功破解。
路知随化作的黑豹身上添了幾道傷痕，蹲在地上累得氣喘籲籲；于澈左右看看，有點不可置信：“這……結束了？”
淩序感覺廣播室大門外的動靜停止了，将手放了下來：“結束了。”
三人的衣服也恢複原樣，于澈一屁股坐在地上，長籲一口氣：“總算不用再啃爛菜葉子了！”
淩序将廣播室大門打開，門口落了小小一堆黑灰，應該是之前那些詭物學生的。
她避開黑灰，擡腳出門，路知随和于澈忙跟在她後面。
淩序往廣播室裏看了看，還剩個餘詩晴站在詭物的黑灰中沒有動。
她讓兩人先離開這裏。
路知随看了一眼餘詩晴：“小心一點，有什麽情況随時叫我們。”
“好。”
等到這棟樓裏只剩一人一詭物，淩序問餘詩晴：“喜歡這裏嗎？”
餘詩晴含笑不回答，她又說：“這裏以後就是你們永生永世要待的地方。”
“我不會讓你們再跑出去第二次。”
“可是老師，你總是會死的，”餘詩晴笑着出聲了，聲音一樣的沙啞刺耳，“人是那麽脆弱，人的生命是那麽短暫……”
她擡起自己的雙臂，上面滿是爛肉：“才在牆裏待了幾個月，餘詩晴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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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序表情依舊平靜無波：“是會死，但不要小看人類，找到方法徹底消滅你們……只是時間問題。”
餘詩晴坐到廣播室的椅子上，俨然一幅主人姿态：“好的老師，那我拭目以待了。”
淩序還沒急着離開，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後開口：“所以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到底是誰把你們放出來的？”
“老師你又何必再問呢？”餘詩晴笑容依舊，“人與詭物的立場從來都是敵對的。”
淩序把目光定到她身上：“所以放你們出去的，果然是詭物？”
她從一開始就有這個猜測，畢竟從人類角度來說，詭物是大威脅，沒有哪個人類會傻到把這種東西放出來。
餘詩晴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恢複原狀，淩序知道她不會再開口了。
“那麽祝你第二次的校園生活愉快。”
淩序把廣播室的大門關上，徑直下了樓。
樓下，一只體型龐大的黑豹在原地轉來轉去，于澈靠在牆角處：“我說局長，你不用這樣焦慮，餘詩晴早就被淩序封印了，她不會有事的。”
黑豹看了一眼于澈，繼續轉來轉去。
于澈：“……”
淩序走到兩人面前，路知随看到她，濕濕的鼻子圍着她嗅聞了一圈。
确認沒有血腥氣後他才問：“沒事吧？”
“沒事，餘詩晴不會傷到我的。”
于澈也湊上來：“局長你看我說什麽來着？就你一天到晚愛瞎操心！”
路知随白他一眼，問：“是不是要去封印第一中學的詭物領主了？”
“是，”淩序點頭，“宿管應該還在寝室大樓，路局長你們可以先出去等我。”
路知随想了想：“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看看你是怎麽封印詭物的。”
“看~看~你~是~怎~麽~封~印~詭~物~的~”于澈陰陽怪氣了一番後撇嘴，“明明就是擔心人家出事。”
“你也一起去！”路知随揚起頭瞪他。
“我……”原本想拒絕的于澈看到路知随的眼神立馬老實，“好，我知道了，職責所在嘛。”
這幾天在第一中學吃不飽，又擔驚受怕的，他真的很想去狠狠睡一覺。
那邊淩序沒管他們，已經朝着寝室樓去了，路知随催促着于澈趕緊跟在淩序後面。
第一中學的原貌和在詭域中看到的沒什麽區別，寝室樓裏到處都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淩序三人走進樓中，宿管還在宿管辦公室坐着。
聽到腳步，她緩緩擡頭，看了三人片刻後突然皺起眉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進入校園怎麽能不穿校服！”
淩序面色如常，仿佛早已習慣，路知随和于澈二人則是一愣：“這已經不是詭域裏了吧……”
宿管雙手叉腰：“跟在不在詭域裏有什麽關系？這裏可是學校，要嚴格遵守校規校紀！”
她指着路知随：“還有，危險動物不能出現在校園裏！老師，你怎麽能把他帶進來呢？”
淩序走近她，看清楚她胸口上的牌子寫得是許梅香沒錯，準備發動技能[假期結束，按時返校]。
許梅香在這裏的身份是宿管，所以牌子和普通學生不一樣，淩序需要讓她重新以學生身份入學。
“老師，我說話你聽到了嗎？維持社會運轉最重要的是什麽？是規則啊規則！”
淩序邊給她帶上新的校牌，邊道：“嗯，我知道了，下次一定。”
“我說的話要記住，不要把它當成耳旁風……”許梅香還在喋喋不休。
路知随和于澈在一旁看得汗顏，進入這裏之前淩序說這裏的詭物是什麽來着……班上的紀律委員？
如今看來，這紀律委員當得是名副其實。
于澈眼睛轉了轉：“紀律委員……我記得學校對女學生的要求是不是要把長發紮起來？”
“是啊，怎麽了？”
“我知道有個女生，頭發這~麽~長~”于澈比了比自己的腰，“還沒紮起來！”
“還有這種學生？”許梅香雙眉蹙氣，看起來無比威嚴，“在哪兒？”
于澈指着某個方位：“就在廣播室裏！您快去教訓教訓她！”
“嗯，我這就去！”她正要走時，又回頭看幾人，“你們在我回去之前記得換好校服！”
于澈賠笑：“一定一定！”
淩序看着她：“不準打架。”
“放心吧，打架是嚴重違反校規校紀的行為。”
說完許梅香氣勢洶洶地走了。
淩序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一百年前，她也早早的将許梅香收入了學校中。
詭物們雖然在學校裏一切行動都聽她指揮，但天性畢竟在那兒，免不了磕磕碰碰的，今天你少了一條胳膊，明天我又丢了一條腿。
而許梅香身上的詭物實力強橫，遠超一般詭物，還極其重視規則與秩序，有她在學校裏，詭物打架鬥毆的情況顯著下降了許多。
怎麽說呢，許梅香雖是詭物，但還怪讓人安心的。
“還愣着幹嘛，趕緊走啊！”于澈道，“等會要是那個紀律委員回來了，我們說不定就走不了了！”
三人從寝室樓來到學校大門前，打開那扇生鏽的金屬門，從門裏跨出去時還有些不可置信。
回望金屬大門上搖搖欲墜的四個字“第一中學”，于澈伸了個懶腰，狠狠吸了一口空氣，然後大喊：“總算是……出來啦！”
路知随和淩序站在他身後，兩人沒跟着喊，只是遙望着灰白的建築樓，眼中流露出萬般感慨。
“走吧，”路知随往前走了幾步，“該回家了。”
三人憑借着記憶，走向路知随停車的地方。
于澈左右看看：“局長，第五分局的人呢？”
按理來說，從詭域裏出來後，第五分局的人都會在外面等着支援自己的隊友。
“除了你們兩個，我沒通知任何人，”路知随回答，“這次是秘密任務。”
“于澈，你千萬不能說漏嘴了。”
至于淩序，路知随瞥了她一眼，她那一副平靜的面容總沒由來的讓人感到安心，路知随覺得壓根沒必要去提醒她。
于澈“哦”了一聲，幾分鐘後，三人走到了路知随之前停車的位置。
才過了短短幾天，這裏并沒有什麽變化，只是汽車外蓋上罩了一層薄薄的灰。
路知随還是黑豹模樣，淩序剛重生不久沒有駕照，開車的任務落到了于澈身上。
淩序坐上後座，系好安全帶，看到趴在自己旁邊的大黑豹，思考了一陣，把安全帶從路知随背上繞了過去，然後扣好。
路知随：“……謝謝你。”
淩序：“不用謝，遵守交通規則，人人有責。”
于澈在後視鏡上看着，覺得淩序在這方面和那個紀律委員不遑多讓，都把守序這件事看重到了極點。
于澈按下按鈕，發動汽車，汽車緩緩升上半空，他問路知随：“局長，往哪裏開？”
路知随看了淩序和于澈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因着這詭域的特殊性，幾人身上都只受了點輕傷。
他自己還是其中受傷最重的，只是……他現在這個模樣實在是太顯眼了，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肯定剛剛從詭域裏回來。
這次是秘密行動，可不能暴露。
“先各回各家，”他說，“明天我送你們去醫院……先送淩序，她離這裏最近。”
“OK！”于澈應了一聲，在導航裏找到淩序的地址後，朝着淩序的小區開。
這幾天在第一中學裏待得很累，三人上了車以後都沒有說話，只靠在椅背上，聽着汽車引擎發出的微微震動。
那震動十分有規律，像是催眠的白噪音，淩序聽着聽着緩緩閉上了雙眼。
“鈴——”
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把昏昏欲睡的淩序驚醒。
是淩序的電子手表響了。
“是誰打來的？”路知随問。
淩序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不知道。”
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淩序？路知随眼眸微微一沉：“小心一點。”
“嗯。”
淩序将電話接通，電子手表上方出現一個虛浮的小屏幕，屏幕中出現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你好，淩序。”
淩序一下認出了這個聲音：“領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