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同類？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淩序下意識望向了霧中的路知随，她發現路知随也剛好轉頭看着她。
雖然她看不清路知随的五官，但淩序知道，路知随一定跟她一樣，眼裏是滿滿的疑惑。
從它身上的氣息，和自己剛剛成功發動的技能來看，淩序萬分肯定，眼前這個東西一定是詭物沒錯。
可它居然覺得自己是人類？
這個世界被霧氣覆蓋，他們只能看到詭物的影子确實呈現人形，但五官四肢這種細節就完全看不清楚了。
這到底是被詭域影響了，還是詭域的某種攻擊手段？
路知随試探着開口：“你說你一直被困在這裏？這是怎麽一回事？”
那詭物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有一天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出現在這個鬼地方，這裏到處都是霧，我什麽都看不清。”
“那你被困在這裏有多久了？”
“嗯……”那詭物似乎思考了一陣，“這個我也不清楚……畢竟這裏全是霧，我也分不清白天黑夜，無法判斷自己到底待了多久。”
“但我能感覺到絕對超過一天了。”
這個詭物語言清晰，邏輯通暢，若不是它身上一直散發的陣陣寒氣，淩序和路知随恐怕真的會以為它是誤闖入詭域中的人類。
淩序想了想開口問它：“不過你是怎麽判斷出我們是人類的？在霧裏可什麽都看不清。”
“聽你們說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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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淩序不太明白它的意思。
“你們應該進入這裏不久吧？”詭物為兩人解釋着，“我發現這霧裏還有另一種不明生物，它們會模仿我們說話，但是話語颠三倒四，含糊不清，一聽就知道不是我們的同類。”
“我剛剛攻擊你們，是以為你們就是那些不明生物，但我發現你們說話我能聽懂，所以我就知道你們也是人類了。”
“這些不明生物是指詭物嗎？”淩序問。
詭物充滿疑問的聲音響起：“詭物？詭物是什麽東西？”
“你不知道什麽是詭物？”路知随有些詫異，“那你知道這裏是詭域嗎？”
“詭域？沒聽過，”詭物擡頭往四周看了看，“這個地方那麽詭異，叫詭域好像也挺貼切的。”
淩序和路知随望了對方一眼，默契的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路知随問：“你說那些不明生物會模仿我們說話？它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裏霧氣濃郁，什麽都看不清，被困在這裏的人一定六神無主慌不擇路，”詭物分析道，“我想那些不明生物模仿我們說話，就是想引誘我們，讓我們誤認為有同類來了。”
“等我們去求助的時候，它們就會趁機把我們抓走！”
聽着詭物的描述，淩序猜測道：“你知道得那麽多……難道你曾經被抓走過？”
“不是，”詭物的聲音有些低落，“老實說你們不是我在這裏碰到的第一組人類，之前我還碰到過別人……但他們都被那些不明生物抓走了。”
“這怎麽可能……”
淩序聽到路知随的聲音帶着滿滿的驚詫。
詭物聽到他的話，也跟着嘆息說：“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看到任何希望都會想要抓住吧，哪怕那希望本身只是一個陷阱。”
淩序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路知随驚訝的并不是有人被不明生物抓走了。
穹頂上的探測雷達沒有探測出這裏有詭域；異能者聯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這裏巡邏一次，也沒發現這裏生成了詭域。
也就是說，他們大概是第一個進入這個詭域的人類……
這個詭物，又怎麽可能碰上其他人類？
但他們現在也沒空深思這個問題了。
安聆是真正的新人，剛剛來追這個詭物時，兩人沒讓她跟着一起來。這個詭物說霧裏存在不明生物，那安聆的處境将會十分危險。
兩人一邊往回尋找着安聆的身影，一邊大聲呼喊着她的名字：“安聆！安聆！”
喊了幾聲後，安聆的聲音在霧中響起：“局長？淩序？我在這兒！”
茫茫霧氣中，淩序和路知随二人看到有一個酷似安聆的黑影正朝他移動過來。
想起詭物口中的不明生物，兩人有些猶豫要不要靠近黑影。
從輪廓上看這是一個人沒錯，但是他們看不清它身上其它細節，很難判斷這快速移動的黑影到底是不是安聆。
那詭物走在他們身後，它伸手拉住了淩序和路知随二人的衣領。
它在二人耳邊輕聲開口，寒氣一陣陣地吹拂在他們脖子上：“等等，先确認一下它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同伴。”
淩序“嗯”了一聲，對着黑影道：“安聆，你先站着別動。”
黑影依言停了下來：“怎麽啦淩序？”
黑影無論是語氣還是聲音都和他們熟知的安聆沒有差別。
路知随還是不太敢确定：“你真的是安聆嗎？”
“我當然是安聆啦！”黑影在對面歪了歪頭，看起來有些疑惑，“局長，淩序，你們到底怎麽了，從剛剛開始就怪怪的。”
語序正常，說話也清晰，看來就是安聆本人。
“沒什麽，”路知随說，“我們馬上過來。”
“哦。”安聆在原地應答了一聲。
淩序和路知随走在前面，那自稱“人類”的詭物走在後面，他們往前移動了幾步，快要靠近安聆時，驟然聽到身後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那是他們無比熟悉的聲音。
“局長？淩序？我在這兒！”
兩人一詭物猛地朝身後看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一道黑影站在了他們身後。
黑影口中發出安聆的聲音：“局長，淩序，你們怎麽了？”
淩序又轉過頭看向身前，第一次出現的黑影還在那兒。
也就是說，現在有兩道黑影一前一後的站在他們身側，它們的聲音聽起來都跟安聆一模一樣。
在這樣視線被阻擋的環境中，聲音可能是救命稻草，也可能是危險。
兩道黑影中至少有一個安聆是假的。
無法确認哪一個是安聆，兩人就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那詭物在二人身後咬牙切齒道：“這是那些不明生物發明的新招數嗎？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淩序的眼神在兩道黑影中轉來轉去。
她覺得現下的情況有些棘手。
從外形和聲音上根本無法區分哪一個是安聆，從氣息上……現在有一個強大的詭物站在他們身後，它身上的氣息都快把這周圍熏透了，淩序看路知随也像個詭物。
“你們兩個究竟誰才是安聆？”她問。
“兩個？”站在他們身前的黑影說，“你是指你們身旁多出來的那個影子？”
它說的是兩人身旁的詭物。
身後的黑影也開口了：“淩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兩個安聆看不到彼此？
是詭域的影響還是在裝腔作勢？
“局長，淩序，你們還站在那裏幹嘛？”
“局長，淩序，我們要不要繼續前進？”
兩個黑影同時開口，并且朝着他們走近了幾步。
“別動！”詭物呵斥了一聲，兩個黑影同時停下了腳步。
它們又異口同音地說話了。
“你們身旁的影子也是誤闖入詭域的人類嗎？”
“局長，淩序，你們要不要遠離那個影子？它看起來有些來者不善……”
從它們的話語中聽來，這兩道黑影無論是說話方式還是思維邏輯，都跟人類十分相似。
該怎麽找出誰是真正的安聆呢？
淩序想了一下自己所有的異能，在這個情況下派不上用場；路知随的獸化更是幫不上什麽忙。
“這很難判斷到底哪個才是安聆啊……”路知随開口。
“對了，安聆的異能是什麽？要不要試着從她的異能着手？”淩序提議。
“是動物交談，”路知随回答，“這裏也沒有動物，沒辦法幫我們找出真正的安聆。”
這樣的話……
淩序沉思片刻，忽然擡起了頭，對着兩道黑影說：“安聆，現在情況是這樣的，霧中出現了兩道影子，它們都稱自己是‘安聆’，你們的聲線一模一樣，我們分不清誰是真的安聆。”
兩個黑影一聽這話，都立馬開口證明自己。
“啊？有詭物冒充我？我才是真的！”
“我肯定是真的！淩序你千萬別相信對方！”
“你們別急，我問你們幾個問題，我會從你們的問題中判斷到底誰才是安聆。”
淩序掃了兩道黑影一眼。
“嗯嗯！”
“好，你問！”
“第一個問題，”淩序語氣平靜的出聲，仿佛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并不是詭域，“你們的異能者是什麽？”
“動物交談！”
“是動物交談！”
兩個黑影齊齊出聲。
“你們今天來這裏幹什麽？”
“來巡邏看看有沒有詭域！”
“跟路局長還有你一起巡邏，這還是我的第一次巡邏！”
“那家有游戲機的店鋪是我們巡邏的第幾家店鋪？”
這個問題比較難，但兩個安聆還是很快地答了出來。
“我記得很清楚，是第十二家！我很喜歡裏面的游戲機！”
“第十二家！我還問過你游戲機的虛拟屏幕在哪兒接入呢！”
……
接下來淩序問了幾個問題，兩個黑影回答的都很完美，完全符合安聆本人的情況。
路知随眉頭都快打成結了：“淩序，這個方法恐怕看不出來誰是安聆。”
淩序點點頭：“看來這些不明生物準備的很充分。”
“我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詭物跟着開口，“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淩序沒有回答詭物，目光始終在那兩個黑影上：“你們回答的都很好，那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請問圓周率是多少？”
兩個黑影明顯一愣，然後同時開口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是3.14159265358979……”
“我想想……應該是3.141592653589793……”
兩個黑影口中說出一長串數字，把路知随聽得一愣一愣的。
淩序已拉着路知随悄悄遠離黑影。
“快跑，兩個都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