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當聽到通緝令上的懸賞數字後,酒館裏有人動了歪心思。坐在角落裏的一桌人,他們貪婪的注視着傑洛特的背影。他們對視一眼,撿起放在桌邊紮着釘子的棒球棍,朝着傑洛特走去。
他們要是抓住傑洛特并把他扭送到GCPD去,可以為此領到一筆不菲獎金。這比獎金足夠他們三人過上一段不錯的日子。
他們的體型與傑洛特相差無幾,渾身腱子肉,留着雞冠頭和大胡子,胳膊上猙獰的紋身意味着他們并不好惹,或許是混幫派的也說不定。
但哥譚市從不缺少這類人。
酒館裏的人見了他們的動作,無意卷入紛争的顧客低着頭迅速從正門離開。這只是少部分人。而剩下的大部分人,要麽好整以暇的看着熱鬧。要麽躍躍欲試的準備分羹一勺。
而傑洛特仍然紋絲不動的坐在原地背對着兩人,像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殺意和腳步,又或者注意到了,他只是不再乎。
他說:“如果我是你們,我不會輕易挑釁一個背着雙劍的男人。你們覺得呢?”傑洛特仰頭喝下最後一口杜松子酒。
這種辛辣醇香的酒水能讓傑洛特找回些許仍在諾維格瑞的感覺,只是這酒館的安靜氛圍一點都不像吵鬧的七只貓旅館。
“但你不是我們,而這裏是哥譚!外來的怪胎!”為首的雞冠頭男毫不留情的将棒球棍朝着傑洛特的後腦勺招呼去。
他還記得避開釘子的那面,他可不想把傑洛特弄死了影響他領賞錢。
傑洛特如貓一般靈敏的翻身躲過棒球棍,随後将手中的杯子砸向為首暴徒的額頭,這一砸直接将他砸的仰面倒地不起。
緊接着傑洛特手法幹脆的解決了剩下的兩位暴徒。他們的三腳貓功夫在傑洛特眼裏根本不夠看,連水鬼都比他們厲害,畢竟對付水鬼傑洛特還得用銀劍。
對付他們,傑洛特只需要拳頭。
傑洛特将奧倫丢到吧臺,金幣在吧臺上轉了兩圈停下。酒保高興的撿起金幣,這些金幣可比美元值錢多了。傑洛特習慣了用奧倫來結酒錢,哪怕在如今的哥譚,他也改不了這習慣。
他将兜帽再度戴上,擡腳跨過地上哀嚎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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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中,一人悄悄舉起手槍,他對着傑洛特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是子彈出殼。
傑洛特拔出鋼劍将這枚子彈削成兩半,在獵魔人之眼中,子彈的速度變慢了多倍。擋下它,易如反掌。
但傑洛特被徹底激怒了。
他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他曾在百果園遭到官兵的襲擊,他留手了嗎?沒有,他把所有對他動手的人都宰了。
為了幾十奧倫的報酬便打算殺他滅口的村民,他也從不放過。
傑洛特在哥譚市表現的非常冷靜和與世無争了,除了獵殺怪物外,他從未參與過任何哥譚市的幫派紛争。連遇到混混,他也是騎着馬繞行。
這正是因為他試着尊重蝙蝠俠的規矩,他試圖不違反裏德心中的堅持,他也不想去招惹這座城市的正義,他與蝙蝠俠、蝙蝠家族沒有敵對的必要。
作為獵魔人的傑洛特對于世間的各種紛争通常傾向于保持中立置身事外,如今也不會例外。
但傑洛特清楚,一旦有人激怒他、或者觸碰到了他的那條線。他很難控制自己不去破壞蝙蝠俠的規則。
這枚子彈朝着他的頭來的,對方已經動了殺心。對敵人的寬恕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傑洛特一直都知道這個道理
傑洛特發出一聲咆哮,他一手持劍,眼神兇惡的盯着那開槍的人。
他的喉嚨裏不斷發出類似野獸警告般的咕嚕聲。
傑洛特金色的獸瞳折射出的是危險的光,還有翻騰的殺意和怒意。
這酒館裏的人終于意識到能夠切開子彈的傑洛特并不是他們能看的熱鬧或者能拿的賞金,他們畏懼的、畏縮的遠離傑洛特。
傑洛特提着鋼劍,一步步走向那開槍的人,像是一頭矯健的、盯上了獵物的白狼。而傑洛特也的确是白狼。
他要把他砍成兩半震懾周圍的其他人。
感受到傑洛特鋪天蓋地的怒意,開槍的人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招惹了死神。他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臉色蒼白,原本挂在臉上的勝券在握的笑也轉化為了恐慌。
他本來也不是個混幫派的人,他只是哥譚市最普通、下流的那類人。前不久他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因為他的年齡,他也很難在哥譚市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所以他來酒館碰碰運氣,希望能找到個合适的工作,哪怕是去幫派做事也會比如今混吃混喝等死的好。他還有個家庭要養。
酒精遲鈍了他的思維,以至于他認為自己能夠拿下傑洛特。
他想借着這比賞錢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讓他的妻子、女兒刮目相看。讓丈母娘再也無法用鄙夷的目光盯着他。
于是,他扣動了扳機。
他招來了死神。
鋼劍的劍尖頂在了男人的心口。男人顫抖的手終于握不住手槍,手槍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手槍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一聲喚醒了裏德險些被本能控制的理智,他用力閉了下眼,将翻騰的殺意壓回去。
裏德不能這麽做,這裏是哥譚市,并不是傑洛特的舊大陸。殺人會引來很多麻煩,他不想引起警察或是蝙蝠俠的主意,畢竟獵魔人沒有必須和GCPD、蝙蝠俠作對的理由。
裏德在盡可能的保證獵魔人和城市執法官們之間的相安無事,他不想惹來麻煩,一次放縱不會帶來好結果——他一直都清楚。
傑洛特的鋼劍朝着那被自己吓得坐在地上的男人插去,劍刃貼着他的腿根刺去,入木三分,男人接觸劍刃的皮膚帶來刺骨的寒意,随之而來是疼痛。
“沒有下一次。”傑洛特朝着男人怒吼。
他收回了鋼劍,也吞下了粗俗的怒罵。
鋼劍只是刮傷了男人的皮膚,卻讓男人知道自己被死神放過了一馬。他渾身一松,只覺得下身難以控制,尿騷味在這狹小的空間蔓延,他被吓尿了。
傑洛特嫌惡的收起目光,轉身看向酒館裏其他瑟縮的人群。
他冷眼高聲道:“如果你們有人想要賞金,那就來啊!挑戰我!而我也絕不手下留情!”
裏德已經警告過這些人了,如果他們仍然在想一些不該想的東西,那麽裏德不介意傑洛特給他們一些‘小教訓’。
不殺人也有很多能讓別人痛苦的做法。
森冷的鋼劍倒映着傑洛特冰冷的表情,所有人都低着頭、不敢去看傑洛特。
沒有人敢挑戰傑洛特。
于是傑洛特動作緩慢的将鋼劍重新插回背上的劍鞘,他拉上鬥篷,轉身走出酒館,直到傑洛特的身影消失在酒館,人們這才松了口氣,那男人也終于失去了力氣和勇氣,癱倒在地。
“媽的,如果是這瘋子,他的确可以悄無聲息的在一晚上殺死所有貧民窟的所有人。”酒館裏有人驚魂未定地說。
走出酒館後,裏德不動聲色的呼了口氣。他有些後怕的捏了捏手,他并不害怕自己險些被偷襲殺害——在傑洛特的記憶中,他死過一次。
為保護朋友,傑洛特曾□□草叉刺穿心髒當場死亡,他的愛人溫格堡的葉奈法也在為他治療的過程中力竭而亡。如今他再度活着,仍然活着。
他找回了女兒希裏、與愛人葉奈法住在凱爾莫罕、偶爾也去陶森特公國小住,享受着近乎完美的退休生活。眼前的穿梭時刻的經歷對傑洛特也不過是調味劑。
他只是或者說裏德只是在後怕自己險些壓制不住的殺心和怒意。
若是他動手殺了人,蝙蝠俠絕對不會放過傑洛特。這可不是裏德想要的。
“不許動!你已經被包圍了!”
聽到這聲音,傑洛特擡起金眸看去。
是警察。兩輛警車,一輛裝甲車包圍了酒館門口,領頭的警察是如今GCPD的局長,詹姆斯·戈登。
酒館中有人偷偷報了警。
詹姆斯·戈登命令警車關閉鳴笛,偷偷包圍酒館,這倒是打了傑洛特一個措不及防。
傑洛特眯起眼來,他只是稍微扭了扭肩膀,從遠處樓頂射來的紅點便指向了他的身體。除去眼前的警察外,還有GCPD還招來了狙擊手。
這可有些不妙了。
事實上只要傑洛特想,他可以殺死面前所有執法者,硬闖出去。在他眼中呈現慢倍速播放的子彈對他來說毫無威脅。
但傑洛特不能這麽做,他面容平靜又堅毅的凝視着眼前的警察們,事實上他心中,裏德正尖叫個不停,他強烈的譴責和拒絕着傑洛特心中充滿暴力的殘酷想法。
于是傑洛特輕呼了一口氣,只是他這呼氣的動作也讓警察們一陣警惕和後怕。這瘋子可是在一晚上屠殺了貧民窟內的所有人!
傑洛特幹巴巴的說:“我不認為我觸犯過哥譚市的法律。除非你們認為騎馬上街或者白發并不符合哥譚市法律。”
警察并未因傑洛特的話放松警惕,戈登局長只是再度警告道:“舉起手來!”
于是傑洛特配合舉起手來,他不想和GCPD爆發沖突,如果爆發沖突,他可能會重創這些執法者,而他們的受傷對這座城市沒有任何好處。
他需要一個機會,在不重創任何人的情況下擺脫這個局面。
好消息是,傑洛特很擅長這個。
“放輕松,我只想知道我犯了什麽事。”于是傑洛特配合的說。
見傑洛特似乎真有交談的意思,詹姆斯·戈登一邊讓人給傑洛特戴上鐐铐一邊道:“昨晚你在貧民窟對嗎?”
“是。”傑洛特心下了然,正如那通緝令,GCPD是為此而來的。
“你殺了那些人!他們只是居住在貧民窟裏的普通人。”戈登的口氣中充滿怒意。“裏面還住着孩子,其中最小的不過五歲,你怎能下如此狠手?哥譚并非法外之地!”
“還是說你們這些外來者認為在哥譚就可以胡作非為?”
傑洛特擡眸看向戈登,他知道他該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然而他沒有說話,這沒必要,傑洛特從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些什麽。而且并不是他說什麽,警察就會信什麽。大概會把他送進局子裏關一陣子,裏德可不打算把獵魔人弄監獄裏。
……蝙蝠家會得出貧民窟的事件與獵魔人并沒有直接關系這一點,裏德并不懷疑。
只是時間問題。
傑洛特所做的事并不是為了得到承認或者解除誤解,只是作為獵魔人,他只做獵魔人會做的事。獵殺吸血鬼是他的責任,防止吸血鬼誕生也是。
哥譚市民不一定能明白他補刀的意義。而且在這麽多人面前告訴詹姆斯·戈登,吸血鬼盯上了哥譚市未必是個好主意。
戈登凝視着傑洛特,希望從傑洛特口中聽到他的解釋或是別的什麽。
傑洛特什麽也沒說,他保持沉默,和一貫的面無表情的姿态。
裏德正在心中盤算着逃脫的最佳機會,傑洛特對危險的判斷幫了裏德很多。
裏德不會斷了自己的後路,所以與GCPD交火沒必要,一旦發生強火力交火,裏德很難控制手中的鋼劍不會重傷他人。
那麽無論GCPD和蝙蝠家族調查結果與傑洛特是否有關,他也會被判定與GCPD、蝙蝠家交惡。
所以裏德要避免與GCPD交火,所以最佳的擺脫現狀的時間是在押解車上。
密閉空間,少數人員。
于是傑洛特順從的舉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