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蝙蝠俠!”裏德歇斯底裏的聲音幾乎被風完全蓋去。
此刻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但那是蝙蝠俠……哥譚市的黑暗騎士,唯一、唯一個能夠拯救哥譚市的人,他絕對不能——
身體的動作快過腦子的反應,裏德操控着魔彈射手朝着蝙蝠俠飛去。
蝙蝠俠身上的裝備很重,他垂下的雙手無法在握緊并展開身後的鬥篷處于滑翔狀态。
他失去了平衡,自由垂落,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摔在地上。
魔彈射手化作風,快速來到蝙蝠俠身邊,它用一只爪子托着蝙蝠俠的身軀,随風向上飛舞的血珠穿過了無形的獵人。
裏德的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不知是來自‘裏德’還是來自‘小醜’,但無論是誰,他們都不想讓蝙蝠俠死。
魔彈射手的爪子探向蝙蝠俠的鼻息,魔彈射手無法感知到外界的溫度,這只是出于裏德下意識探查呼吸的行為。
但盡管裏德非常不想承認、他也必須承認的一件事——魔彈射手嗅到了屬于黑暗騎士濃郁的、隕落的死亡氣息。
蝙蝠俠的身體已經冷了下來,胸口的裝甲被打穿,能夠看見其中血肉模糊的一片。
……
天邊泛起橘黃的晨曦,早晨的第一抹陽光照進這座鋼鐵森林,蝙蝠家族和消防隊剛将被困于酒店中的人員救出。
“那是什麽?”有人指着天空問。
衆人擡頭看去。
蝙蝠俠被風托着,緩緩、輕輕的落下。
他平躺在地上,就像是陷入了熟睡,披風像是蝙蝠的翅膀那樣散開在兩旁。
當晨曦的光芒落到平躺着蝙蝠俠的身上時,衆人終于看到了從蝙蝠俠身上沿着鬥篷的弧度滲出的鮮血。
蝙蝠俠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平靜和安寧,衆人靜靜的伫立在原地,給予這位守護了哥譚市幾十年的英雄無聲的尊重與哀悼。
蝙蝠家族的成員們站在最前面,他們看着平躺在地上早已失去溫度和呼吸的蝙蝠俠,低着頭、無聲的悲傷在他們之間傳遞。
人在極致悲傷的情況下,其實是很難做出任何反饋或是表情的。
在前兩天他們剛剛失去了魔法少女的情況下,如今蝙蝠俠也離他們而去。
如果說魔法少女是人們的追随的、耀眼又溫暖的光,追逐光是人們的本能。
蝙蝠俠則是游走在黑暗邊緣的騎士,他是犯罪者最恐懼的存在,若非是蝙蝠俠,恐怕哥譚市的絕大多數人晚上根本不敢合眼,黑暗騎士為他們驅逐了黑夜,一次次為他們贏來白日,為他們贏來追逐光的權利。
事實上,他們在道路兩旁為魔法少女點燃蠟燭、擺放鮮花,正是因為蝙蝠俠為他們驅逐的罪惡,他們才能走在大街上以他們的方式哀悼魔法少女。
蝙蝠俠的死對哥譚市的市民而言是既嚴肅又莊重的,也讓他們感到茫然……如果沒有蝙蝠俠、沒有蝙蝠俠的話……?哥譚市會走向何種境界?
一位母親牽着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還不到能識事的年齡,她用脆生生的語氣詢問:“媽媽,為什麽蝙蝠俠睡在地上?地上很冷。”
母親趕忙抱起小女孩,沖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然後她悲傷又溫柔地說:“蝙蝠俠他太累啦,我們不要吵醒他,好嗎?”
紅頭罩脫掉手套,他伸手将蝙蝠俠抱起來,鮮血順着鬥篷落到他手心,又順着手心擡起的幅度劃過手臂。
夜翼走到紅頭罩面前,他看着紅頭罩懷中的蝙蝠俠,他用低啞又堅定的聲音說:“蝙蝠俠,我們會繼續履行你一生都在進行的事,我們會替你守護這座城市……一如既往。”
“晚安,父親。”
攪局者開口了,她帶着顫抖的聲線不可置信的詢問:“難道在蝙蝠俠和魔法少女都被這座城市殘忍謀害後,我們還要繼續守護這座城市任由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這和那些普通的民衆沒有關系。”蝙蝠女俠指出:“他們同樣是受害者。”
“可他們根本沒有心。”斯蒂芬妮帶着憤怒,她環顧四周,人們都心虛愧疚的低下頭,避開斯蒂芬妮的視線。
她再次說:“在罪犯逃脫後,他們只會指責我們、指責蝙蝠俠沒有殺死罪犯,可要是我們那麽做了,他們又會反過來指責我們剝奪了罪犯的人權。”
“就像他們指責我們無法履行正義的職責殺死小醜那樣。”
“哪怕是現在他們想的也是,如果沒有蝙蝠俠,那麽之後又該是誰來保護他們?他們早就把我們的行為看做對他們理所應當的服務!”
“而哥譚市的政府想的是什麽?”斯蒂芬妮明白自己只是在發洩,但她再也不想忍耐下去了。
蝙蝠俠死了,他們還剩什麽?他們到底在堅持些什麽?
“他們只是在頭疼,蝙蝠俠死後,他們無法再像以往那樣将罪犯随意從監獄裏放出,然後增收民衆的稅費!”斯蒂芬妮低聲咆哮着。
衆人沉默着,或許斯蒂芬妮的話有些過于極端了。
但他們都清楚,這些就是真相,這些就是隐藏在哥譚市這棵大樹深處,難以被拔除的黑暗。
“你應該冷靜下來。”紅羅賓輕輕拍了拍斯蒂芬妮的肩膀,他們雖然不再是戀人,但仍然是最好的搭檔與好友。
“……我們換來了什麽?”女獵手語氣陰郁又悲傷,她的臉上纏繞着繃帶,這是緘默的傑作。
海倫娜憎恨這些罪犯,恨不得将他們碎屍萬段。可她是蝙蝠家族的一員,所以她尊重蝙蝠俠的決定和選擇,但最後他們得到了什麽?
“我們一次次放過他們,他們卻殺害了蝙蝠俠、殺害了魔法少女。”
聽到魔法少女,自從那天以後一直很沉默的達米安動了下。
“蝙蝠俠的死會讓這座城市陷入動蕩,無辜的民衆不該被卷入這場風波中。”卡珊德拉說:“我們選擇支持蝙蝠俠的正義……不就是為了這些嗎?我們要保護他們,就像是蝙蝠俠做的、蝙蝠俠希望我們做的那樣。”
斯蒂芬妮甩開紅羅賓的手。
“攪局者?”紅羅賓喊:“你要去哪兒?我們得調查出是誰殺害了蝙蝠俠……”
“随便你們吧。”她向後退了一步,走向黑暗中。
然後她轉過頭來,藍眸染上了深邃的怒意。
“我要找到殺害蝙蝠俠的兇手。殺了他為蝙蝠俠報仇。因為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寬恕任何一個人。”
“那些罪犯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自己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
海倫娜動了,海倫娜走向斯蒂芬妮。
“抱歉,我同樣無法容忍僅僅是把那殺了蝙蝠俠的兇手關進監獄裏。”
然後,達米安維持着面無表情的姿态從夜翼挽留的目光中提着劍走向斯蒂芬妮。
他本就是刺客出生,殺人對他而言從來不是底線,只是他尊重蝙蝠俠做出了改變。
達米安清楚,除去找到兇手外,夜翼恐怕第一件想到的事是求助正義聯盟,想辦法複活蝙蝠俠。
所以達米安才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順便把暗殺蝙蝠俠那人的頭給砍下來,他們兩邊人手需要合理分配,不是嗎?
“……蝙蝠女孩?”夜翼的聲線有些茫然,蝙蝠女孩橘紅色的發絲在他眼前飛舞。
他沒想到芭芭拉也會選擇斯蒂芬妮那邊更極端的處理方式,他和蝙蝠女孩是蝙蝠俠最早的助手,也是最能理解蝙蝠俠的人。
“抱歉,夜翼。”芭芭拉艱難的說:“我有我的選擇,我無法繼續放任任何人傷害我的家人,何況這是蝙蝠俠,這件事應該有個結果……而我不接受你們的處理方式。”
夜翼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挽留的話語。
事實上,哪怕是他也想要殺了那殺死蝙蝠俠的罪魁禍首……但他不行,因為他是夜翼,必須有人堅持蝙蝠俠的道義,他的天秤不能傾斜,永遠都不能,哥譚市的民衆依然需要他們。
蝙蝠女孩、攪局者、羅賓以及女獵手四人走向陰影,轉而消失不見。仍然留在光明中人是夜翼、紅羅賓、蝙蝠女俠、黑蝙蝠以及紅頭罩。
但他們每個人都清楚,紅頭罩只是不想把懷中的蝙蝠俠放下,他也會選擇與攪局者等人相同的道路。
紅頭罩是□□的頭領、是一位雇傭兵,二代羅賓已經是他很早以前的記憶了。
周圍沒有人敢說話,他們親眼見證了蝙蝠家族的分裂,魔法少女被殘忍殺害、蝙蝠俠被暗殺、被全哥譚市通緝的小醜、蝙蝠家族的分裂。
壓在人們頭頂的是看不見的厚重陰雲。
哥譚市,就要變天了。它的局勢将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沒有人看見,一團濃郁的人形黑霧正站在角落靜靜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它的目光在緊繃的紅羅賓身上最後停留一秒,然後化作風原地消散。
在遠處的某條黢黑的小巷中,裏德艱難的從泡沫廢料中爬出來,他嘔出一口血來,他控制着魔彈射手幫助蝙蝠俠平穩的落地。
魔彈射手可沒法同一時間劃分兩個出來,所以魔彈射手送蝙蝠俠平穩落在地上後,立刻操控着魔彈射手在他快要落地時減輕了下墜的力度,避免他直接摔死,然後又操控着魔彈射手往蝙蝠家那邊趕。
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裏德在空中為自己選了個好一些的下降方式,巧的是這裏正好有一團廢料泡沫。
于是裏德選擇這裏為降落點,但糟糕的是這團泡沫裏應該還有些別的東西,類似玻璃碴之類的東西,它們深深的嵌入了裏德的背裏,紫色的西裝早已被鮮血染紅成深色,他的臉頰上也留下了血痕,裏德只是習慣了。
他從小到大都在經歷疼痛,不再乎此刻。
裏德站起來,用肩膀倚着牆,然後掏出手機給盤踞在附近的小醜幫暴徒發消息。
一個流浪漢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裏德下意識捏緊了反扣在手心的小刀。如今在哥譚市,每個人都想抓到小醜,一部分是想為魔法少女報仇,另一部分則是想拿到這些要為魔法少女報仇的人發布的賞錢。
小醜如今就是貧民和普通人眼中的那棵‘搖錢樹’,當哥譚市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在追蹤小醜的時候——小醜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那名流浪漢看着小醜瞪大了眼,他支支吾吾地說:“小……小醜?”
裏德微微眯起眼,他維持着漫不經心的語氣說:“晚上好,先生。”他将刀尖推到指尖,随時準備攻擊。
然而那名流浪漢只是打了個充滿酒氣的嗝兒,然後倒在地上熟睡過去了。
裏德将小刀重新藏好,他蹲下來,從流浪漢的包裏翻找起來,他找到了一個抽了大半的煙盒,他從中取出一只煙來,卻翻來覆去也沒能找到打火機。
他嘆了口氣,然後凝視着虛空中的另一個自己,魔彈射手。
裏德用手指夾着煙,指向虛空。半秒後,香煙無端燃了起來。
當然,這只是沒人能看到魔彈射手的情況下的畫面。
事實上,那是魔彈射手幫裏德點燃了煙,它的爪尖只是輕輕觸了下煙口,便能讓它燃起來。
這是裏德從魔彈射手的記憶中找尋到的一些相關內容,它曾穿過柴火點燃了它們,燒掉了一個村莊。
裏德操控着‘獵人’離開了自己身邊,如今哥譚市有越來越多的人通過一紙契約呼喚魔彈射手,知道了目标的名字和特征,哪怕隔着一個地球,那枚子彈也必定會擊中目标。
但距離太遠的話,子彈也會飛很久。
但随風而行的魔彈射手幾乎可以在短時間內達到自己想去的任意地方,它比子彈的速度更快,所以它會落到目标附近,然後上彈扣動扳機處決契約的目标,然後收取‘報酬’。
想要殺死不同的人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不同的。
不少人曾向魔彈射手提出想要殺死小醜、蝙蝠俠,以及一些其他組成了哥譚現狀的重要基石人物的請求,這些都被魔彈射手一一駁回了。
事實上,魔彈射手不拒絕任何人。
只是想要殺死這些人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交付,裏德不會讓任何人借用魔彈射手的槍殺死蝙蝠俠或者任何哥譚市重要的人物,那會讓哥譚市完全失去掌控走向一條未知的道路。
所以它會提出一些非常困難的要求,必須需要幾千人在契約紙上簽名,同意被魔彈射手收割生命,換取一枚殺死蝙蝠俠或者其他人的機會。
但誰又有這實力能讓幾千個人在契約上簽名呢?
越是昂貴的靈魂,想要收割它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這是每個人都能明白、知曉的道理。
但如今蝙蝠俠已經被不知名的殺手殺害了,裏德毫不懷疑,很快,每個人都會猜測這是魔彈射手做的。
至今為止,在哥譚市關于惡魔的流言越來越多了。
魔彈射手不可能随時随刻都保持無形的狀态,偶爾它會以真身與契約者交易——裏德真的很好奇,想要讓‘惡魔’獵殺蝙蝠俠的人究竟會是誰,所以它會以真身去看一眼。
見過魔彈射手的人多起來,那麽關于惡魔的傳說在哥譚市的傳播度便越廣,因為有不少人如今親眼見證過惡魔。
他們對惡魔容貌的模樣也總是相似的,筆挺的灰色制服與黑色同學、深藍色的披風、手持老式杠杆步槍,尖銳的爪子與黑色絨狀頭部,以及一雙散發着怖人幽藍光芒的雙眼。
如果一個人在說惡魔,那麽無人會在意這個人說的話,但如果是十個?一千個?一萬個呢?
他們會深信不疑的認定哥譚市有‘惡魔’,他們想要找到惡魔,希望得到惡魔的契約紙,與惡魔做交易,成為那個不必髒了手也能解決敵人的契約者。
蝙蝠俠的死法很符合如今哥譚人對魔彈射手殺人方式的刻板印象。
一枚不知從什麽地方射來的子彈,擊穿了蝙蝠俠的胸膛,一擊致命。
只是魔彈射手通常喜歡打穿目标的頭顱,讓它碎得看不出原型,但有多少人會在意這件事呢?
裏德收回思緒,他将煙灰抖在地上。然後把沒燃完的一小節煙頭丢到地上,皮鞋碾過煙頭,确保它不會點燃周遭的其他東西。
裏德以前并不抽煙,他一直是老師和同學心中的‘好學生’,他從來不碰任何不該碰的東西,除了偷偷在俱樂部打工。
這根煙很劣質,吸進去後嗆人的味道險些讓裏德吐出來,但他就是輕松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如何吐出煙霧不讓自己被嗆到。
後背的疼痛已經不足以緩解裏德的焦慮了,太多事情萦繞在裏德的心間。
所以他得采取一些別的方法來緩解焦慮,聽聞抽煙可以緩解焦慮,但現在看來,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麽管用。
裏德将空煙盒丢在地上,他抽完了這只煙盒裏剩下的所有煙也沒有感覺焦慮得到緩解。
他不會再碰這個了。
來接裏德的小醜幫打手是四名,他們分別占據了駕駛座、副駕駛位,待裏德上車後,又一左一右的将裏德包在中間。
裏德注意到他們的神情有幾分緊張,肌肉緊繃着。
酸綠色的眼眸掠過後視鏡那雙正盯着自己看的棕色眼睛,那雙棕色眼珠立刻避開了裏德的雙眼,冷汗從他額角滑落。
裏德假裝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舉動,他從醫療箱中拿出消毒水和紗布,他把紗布浸濕,然後漫不經心的将它蓋在臉頰的傷口上,這一舉動看着四個打手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這會很疼,毫無疑問。
但裏德臉色都沒變一下,他随意的開口道:“今天天氣很熱嗎?”
他指的是那流下了冷汗的打手。
“不……沒有,老大。”那人不敢伸手去抹頭頂的汗水,他專心的開車。
車內陷入了沉默,裏德平視前方,看着這輛車開向自己不熟悉的地方,然後突然開口道:“你們來小醜幫多久了?”
打手們摸不準裏德的意圖,他們只是回答
“……我來了七個月了,湯姆和傑瑞剛來三個月,小吉跟了您兩年。”
“噢。”裏德用濕巾擦了擦手指,将指甲蓋裏留下的血漬抹去。
“所以你們做好決定了?”他以平靜的嗓音問。
四個人呼吸猛地一滞,他們被裏德的話吓得魂都要飛了。
“……老大,您是什麽意思?”坐在裏德旁邊的打手努力放松着語氣問,他偷偷的将槍拿出來,藏在衣服中對準裏德。
他一擡頭便注意到裏德那雙眸子正緊緊的凝視着自己。
裏德露出微笑,然後小刀猛地探出紮向那打手,霎時間,慘叫聲、槍聲響起。
他打開車門走下車,脫掉了被血打濕的手套。
他望向四周,周圍是稍微郊區一點的位置,車輛稀少,他們如今在車道的正中間,有六七輛車包圍了他。
然後從車上走下來一群膘肥體壯的打手,他們有的手持棍棒、有的手持槍械、貪婪又警惕的看着小醜——如今小醜在哥譚市的賞金炒到相當高的價格。
“你們為賞金而來?”裏德歪了歪頭,他的臉頰被鮮血打濕了半張,黑色、白色的油彩與綠色的發絲濕漉漉的黏在額頭上,紫色西裝上滿是鮮血,像是剛剛殺完人回來。
事實上,也差不太多。
之前裏德從天上摔下來,估計摔傷了他的肺或者還有腎髒之類的,他每次呼吸都帶着疼痛。剛在車裏與打手格鬥時被槍打中了一只小腿,他如今的狀态很差。
疼痛早已是家常便飯,所以他不在乎了。
他手中的小刀沾着血,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一把餐刀。
裏德用餐刀殺了四名小醜幫的暴徒,要不是他受了傷,或許他還能刷個無雙。
裏德環顧四周,有近五十名暴徒,真是大手筆。
現在,他有一場硬仗要打。
……是嗎?
身形高大的‘藍色惡魔’不被任何人觀測,但它并非不存在。
它舉着槍靜靜的伫立在小醜的身後,縫隙出現在它臉頰下,其中透着幽藍色火舌,用人類的形容詞來表現這個表情,應該是‘似笑非笑’。
“小醜,你把我給忘了?”一道充斥着憎意的、女性的嗓音從一輛車中傳來。
“哦?我的記性一向比較差,或許你應該提醒我一下呢?”裏德維持着輕快的口氣,始終薄涼又冷靜的目光朝着那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