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百分之零
百分之零
燈光照過來，只有橘紅一片，周圍安靜的只有鐘表走動跟機器運作的聲音。
“閉眼。”
本能超過了醫生的指令，沐衿只覺得眼裏一陣冰涼蔓延開來又是一陣酸痛。
趙子欽撤回了身，“眼睛過敏了，忍着點。”
在他眼睛将要睜開時，對方給他帶上了眼罩，透出來的冰涼緩解了那陣不适。
這下真真一點都看不見了，只能聽到筆尖在紙上劃動的聲音。
“眼睛這幾天要注意衛生，檢測結果大概兩個小時出來，繼續等還是？”趙子欽說着話眼睛卻是看着alpha，見後者微微點了下頭，他才收拾起了東西。
沐衿的眼上帶着眼罩，全黑的狀态下他緊抓着離他最近的醫生，趙子欽建議着：“我說的方法你可以采納一下。”
醫生說完同alpha對視了一眼便離了開，将屋子騰給了兩人。
一瞬間周圍又安靜了下來，屋內alpha的存在無法忽視，沐衿雙手握在一起，即便察覺這人釋放着安撫的信息素，整顆心都未曾落下。
距離越來越近，心跳聲似乎蓋過了耳，有那麽一時恍惚中他在想，明明赫言晟的腳步聲這麽有壓迫，當時怎麽沒有聽出來呢？
在距離半步的時候，那人停了下來，“一直這樣嗎？”
沐衿本欲回答，後又沉默了，在這人面前好像也裝不了什麽。
“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症狀嗎？”赫言晟問着。
“應該、沒有了，不是經常有的，可能是.....休息不好。”後面他說的都沒有底氣，自己暗自腹诽：連個理由都不會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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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沒再接話，能感覺到身上的那道視線，不灼燙，但無法忽視。
“要嗎？”
“什麽？”後知後覺才明白這人問的是什麽，他不知道自己臉有沒有紅，只能聽到自己吞咽的口水有些重，要拒絕的話含在口中莫名得苦澀，“我.......”
外面的門突然被打開，也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別扭。
馮醫生知道他們來，那是急切地往醫院趕，好在這兩人沒有離開。
赫言晟禮貌打着招呼：“馮醫生，好久不見。”
馮醫生欣慰點了下頭，看着眼前的兩人，感慨萬千。
十年荏苒，他們的情感卻超越了普通醫患的關系，勝似朋友，更勝親人。一下子見了面，竟不知該從何說起，所有的話都顯得沒那麽重要，一切都在不言中。
趁着人在這一時半會兒走不了，馮醫生讓小徒弟拉着omega又做了幾項檢查。
“趁着沐衿不在，我可以問下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嗎？”馮醫生問着，“他是我的患者，我有權利知道他的事情，你也知道沐衿性子強，面子軟，很多事都藏在心裏，有些話也不願意說.....唉.......”
有些事情說多了都是嘆息，alpha垂着眸蓋住了嚴重的殇落。
“馮醫生，他的應激症....沒有辦法根治嗎？”赫言晟問。
“十年前理應就好了，但是很奇怪，竟然還有複發的情況，根據沐衿所說的這幾年的病症，也不全屬于應激反應，更多的偏向于心理反應。”
“心理？”
“你也知道omega對自己的alpha有着天性依賴，更何況像你們這種高匹配度的，你們分開的這幾年，他一個omega該如何度過？長時間的信息素缺失讓他身體開始紊亂，信息素症狀也開始不受控制。而且經過我們的初步判斷，他對你的信息素格外依賴。”
“我的？”赫言晟壓着心中的一股酸澀，還有疑惑繼續問：“他、長時間的信息素缺失？”
“是啊，做檢查的時候身體內的抑制劑劑量超标，他應該還在吃着別的藥，也是類似抑制的藥劑，我想大概是普通的抑制劑對他沒了作用。你是他的alpha，此刻他的信息素對他來說就是救命的良藥。”
alpha還是難以置信，有些艱難的問着：“我...是嗎？可是、為什麽我聞不到他的信息素？”
一般被标記的omega除了自己的alpha誰也聞不到對方的信息素，赫言晟标記過他，以前是他的alpha，可再次遇到他聞不到屬于自己的任何痕跡，也認為...永遠失去了這個omega。
門外回來的人此刻停了下來，趙子欽扶着omega，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心。
喬瑞安被抱下車後很輕快地道着謝：“蘇叔叔，謝謝你送我們回家。”
“不客氣。”蘇家晨看向喬梓的方向，那人只是從他懷裏接過孩子淡淡說了聲謝，程子鵬在旁邊緩着氣氛，“不管怎麽說，今天謝謝你了。”
“爹爹。”喬瑞安悄悄拉着喬梓的衣角，“不讓叔叔上去坐坐嗎？”
“他有事情忙，我們不能麻煩人家。”
“我不忙的，不麻煩。”得到一個眼神蘇家晨又轉了口氣，“不過，今天就不上去了，等改天有時間，有時間可以跟喬先生讨杯茶嗎？”
喬梓抱着娃沒看人，小朋友那是開心的直接應了下來，“叔叔你有時間過來就行，我爹爹不在家我也在的，我也可以給你煮茶。唔——”後面是喬梓直接捂住了嘴，他轉頭再次說了聲感謝便帶着人上樓。
得到自由的小朋友朝人小聲道：“我煮茶也很好喝的。”
随後alpha臉上綻開了笑，程子鵬嘆了一聲：“也不知道這孩子随了誰。”
他看向蘇家晨，臉上沒了溫度，“我不知道你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的喬梓很幸福，如果他不願意，你別逼他。”
蘇家晨無話可說，也無從辯解，‘逼’這個字像刀片直cha心口，讓人疼的呼吸不過來，他努力抑制着自己，說：“謝謝。”
樓上的人望着遠去的背影，垂下的悲傷盡收眼底。
"爹爹，你是不是不喜歡蘇叔叔啊？"小孩過來抱住了他。
喬梓蹲下身來，撫摸着小孩柔軟的發，小心翼翼問着：“安安很喜歡他嗎？”
"喜歡！蘇叔叔對我好，其他小朋友欺負我的時候蘇叔叔護着我。"小孩眼裏亮着光，沒一會兒又暗了下來，甚至帶了一些歉意，“我喜歡蘇叔叔，爹爹會不會不高興？”
這大概就是血緣關系之間的羁絆。
喬梓揉了揉那小臉蛋，嘴角展出一抹笑，安慰着：“不會，你喜歡他，很正常。”
小孩眨着眼沒太理解這個【正常】，不過也無所謂，“那安安以後能和叔叔一起玩嗎？”
望着小孩期待的目光，再硬的心都能軟了，那緊繃的眉心向兩邊舒展了開，“可以。”
“耶！”小孩高興地來回小跑着，比以前自己得到個玩具還要開心。
程子鵬回來就差點被小家夥撞到，“這是怎麽了？這麽開心？”
小孩還賣着腔：“秘密！”
喬梓同他望了眼只是無奈聳肩，淡淡一笑。
檢測結果一出來，所有人的細胞都緊張了起來，馮醫生推了下眼鏡，在燈光下仔細研究着，眉頭越來越緊。趙子欽也百思不得其解，“老師，這是什麽情況？”
赫言晟：“怎麽了嗎？”
沐衿也格外緊張，他看不到他們的表情，無法猜測結果的好壞。
馮醫生：“你們之前的匹配度是多少？”
赫言晟：“百分之九十五。”
是啊，百分之九十五，馮醫生怎麽可能會忘了，這是當時匹配度最高的一組數據，只是現在，他有些不敢信，完全颠覆了他學醫以來的所有認知。
沐衿更為緊張，“馮醫生，到底怎麽了？”
“你們的信息素匹配，百分之零。”
“什麽？！”兩人都詫異非常，百分之零，已經不是說是低了，即便再不适配的ao匹配度最低也沒有下過百分之三的，百分之零，這跟宣告其中一個是bate有什麽區別？！
可他是omega，赫言晟是alpha啊。
馮醫生不信邪，又取了他們的信息素做研究，從醫院出來的兩人似乎都沒有緩過神，還是沐衿先開了口，“今天謝謝你能陪我來醫院，我........”
他想着要走，可如今的他哪裏能體面的離開，alpha應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依舊将他抱了起來，有着先前的經驗，他并沒有慌張，可這次的他并不是放在副駕駛，而是後排。
他還納悶，車門一關身子便被壓了下來，危險的氣息在周圍蔓延了開。
“我不信。”
omega努力咽下緊張，“已經是事實了。”
alpha的手指磨得後頸有些發燙，溫熱的氣息更為靠近，他時而覺得熱時而覺得被冰雪包圍，那種感覺很窒息，讓他有些呼吸不過來。
“赫言晟.....”他慌着喊人，
alpha似乎靠得更近，眼眸更為深沉，“不試試怎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