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游輪黑水晶號其三
第006章 游輪黑水晶號其三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今天的宴會現場。”
會場內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只有正中央的發言席前還亮着燈。
“大家應該都知道,今晚聚集于此的目的,是為了慶祝本村智夫先生七十周歲的生日。”
“鄙人非常榮幸能夠受到本村先生的邀請,擔任本場晚會的主辦人。”
九條九月和萩原研二站在靠近前排的右側邊緣,雖然這個角度對于觀看臺上人的講話不太友好,或者說不論看哪個方向脖子都扭的疼,但能很方便的将前排主要人物們的表情盡收眼底。
“你知道臺上講話的那個人是誰嗎?”萩原研二問道。
九條九月回答他:“那個就是佐佐木健太,他曾經是本村集團的管理層之一,本村智夫非常欣賞他。就算後來他出來單幹并随後創立了自己的公司,兩人也一直保持着親密的關系,甚至就連這麽重要的生日都沒有讓自己的兒子上去主持,而是邀請了他來負責。”
“原來如此。”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感嘆。
“臺下最前面那個杵着拐杖的老人是本村智夫,他右邊隔了兩個位置的那個男人就是小室和光,應該挺好認的,一副标準的政客笑容。”
萩原研二順着九條九月說的方向看去,不說不說她的形容雖然抽象但的确精準。
她描述的那個男人穿着黑色的西服,打着黃底藍條紋的領帶,從口型可以看出來語速不快,且說話時不論表情還是肢體動作都顯得非常克制。他嘴邊一直挂着弧度不大且沒什麽變化的禮貌性笑容,眼神平靜而深沉,如九條九月所說,的确一副典型的的政客做派。
本村智夫也很好認,畢竟是本場宴會的主人公,在場內堪稱衆星捧月。他穿着傳統的黑色羽織,雖然年齡不小,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奕奕,距離他最近的兩男一女長相看起來跟他有些相似,應該是有血緣關系。
佐佐木健太還在臺上發表着講話,然而就在他打算邀請本村智夫上來致辭時,變故突生。
“啊!!!”
尖叫聲響起,臺下一直沒什麽動作只是在安靜聽着講話的小室和光,突然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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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你怎麽了?快醒醒!”他的妻子驚慌的不知所措,在一邊大力的搖晃着他的肩膀。
不能碰他!
萩原研二剛剛打算開口,就被九條九月拉住了。
“你先不要出面,這樣太引人注意了。這邊交給我,等會你找機會躲過保安的注意跑出去。出了宴會廳右轉五十米左右有個小門,進去後能看到有向下的臺階,你就在那裏等我。”
交代完這些話,九條九月便毫不猶豫的快步走向死者。
“都不要碰他!”她高喊出聲,随後申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警視廳搜查二課的九條九月。”
雖然搜查二課并不負責惡性殺人案件的處理,但一個警察的出現無疑給現場慌亂的人群打了一記定心針,原本瀕臨失控的場面很快就被控制了下來。
“失禮。”她對一旁拖着盤子的服務員伸出手:“你的手套麻煩借我一下,等會我為小室先生做檢查的時候需要用到它。”
九條九月帶上服務員的手套,湊近對小室和光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随後對站在一旁掩面哭泣的小室夫人說:“很抱歉,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小室夫人被這一噩耗驚吓得差點暈倒,好在被身後的人群扶住,有幾位夫人趕緊手忙腳亂的安慰她。九條九月顧不上她,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本村智夫。
“您好,您應該是本村智夫先生吧?”
本村智夫銳利的目光上下掃視着她:“沒錯,正是老夫。”
“這艘船應該是您名下的吧,雖然很遺憾,但這場宴會估計很難繼續辦下去了,麻煩您派人去通知船長掉頭返航,以及打電話将船上的事情通知警視廳。另外,還請您封鎖宴會廳的大門。”她在這種含有打量與探究意味的銳利眼神中不緊不慢的交代着對現場的處理方案:“從現在起,不能讓剛剛在宴會廳裏有機會接觸到小室先生的人離開這裏。”
“你在說什麽啊?你有什麽資格什麽替我們做決定!”一旁一個看起來剛成年左右的少年人眼看就要沖出來,但是被其他人攔下了。
“秀夫。”本村智夫有些嚴厲的呵止了他。
“的确是我考慮不周。”九條九月的态度禮貌又真誠,雖然她根本沒打算給本村智夫其他選擇,但話語聽起來就像是為對方着想般:“只是這艘船原定的路程本來已經行進大半,現在返航跟按原本行程相比不會有很大影響。況且出了這樣的事情,其他賓客也受到了驚吓,應該都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吧。”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剛剛檢查完小室先生的屍體,他是被人下毒殺死的。他嘴裏有很淡的苦杏仁味,是□□中毒。”
“下毒!他不是突然猝死的嗎?”周圍人群發出這樣的議論。
“您應該也不希望有個殺人兇手在船上亂晃吧?把人群集中在這裏,不論對找到兇手還是保證大家都安全都有好處。”
九條九月并沒有回應其他人的疑問,她知道返航與否的決定權掌握在唯一的話事人本村智夫手裏,其餘人喊的再t兇也沒有作用,于是她選擇用利害關系說服他。
本村智夫觀察了一下周圍人群的表情,發現的确如九條九月所說,于是他思索一番,最終做出了返航的決定。
即使現在返航,等船真的能夠抵達岸邊依舊有接近兩小時的時間。而這段時間控制場面的工作就要交給九條九月。
“可惡,爺爺這麽重要的生日,就被這麽毀掉了……”一旁的少年還在不甘的嘟嘟囔囔。
秀夫……九條九月注意到他和本村智夫相似的長相。全名應該是本村秀夫吧。
她在內心吐槽:這場宴會在有人倒下的一瞬間就毀了,跟我可沒有關系。
那麽接下來,十分鐘內把這件事情解決掉吧。九條九月做出決定。
她可不想萩原在外面等得太久。
“夫人。”她詢問依舊捂着臉不敢接受現實的小室和光的妻子,小室由紀:“您還記得剛剛有誰接觸過您的丈夫嗎?他剛剛有沒有吃過什麽東西?”
“我記得的!”小室夫人顫抖着伸手指向旁邊一個低着頭的服務生:“她剛剛給我先生倒了酒!”
此話一出,服務生周圍所有人頓時倒退好幾步,如同她已經确定是殺人犯那般避之不及。
九條九月并沒有受到影響,她只是繼續問道:“還有其他人嗎?”
“有……本村家的次孫,秀夫先生,剛剛也來敬了酒。”
“那您呢?您剛剛在丈夫身邊嗎?”
小室夫人錯愕道:“我也算嗎?”
“是的。”
“我……自然是在的。”她躊躇道。
“沒有其他人了吧?”
“沒有了。”
“那麽,以上三位,将自己随身攜帶的東西都拿出來吧。”在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之前,她又補充了一句:“或者選擇讓我來搜身也可以。”
果然,當她提出搜身,自己把東西拿出來這個選項瞬間就變得更容易讓人接受了起來。
因為穿着禮服的緣故,所有人随身攜帶的東西都不多,女服務生名叫芳村惠子,因為工作的緣故,身上連手機都沒有,只在制服口袋裏塞了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手帕。
其他兩人也都帶了手機和手帕,小室夫人口袋裏沒有東西,但脖頸和手腕上戴了裝飾性的珠寶,本村秀夫則在口袋內額外放了鋼筆和眼鏡盒。
九條九月一一檢查過,珠寶沒有機關,鋼筆裏裝的也只是普通的墨水,此外,三人手帕都沒有打濕的痕跡,也不可能是通過把沾染毒物的手帕浸在水裏這種方式來下毒。
那麽,犯人是用什麽方法下的毒呢?
裝有毒物的容器說不定已經被兇手處理掉了,或者還被扔在宴會現場的某個角落。但這種可能性很小,從剛剛臺上講話開始,九條九月一直注意着自己懷疑的三個人的方向,他們周圍的人從講話開始到小室和光倒下這十分鐘裏,一直站在原地沒有移動,更別提處理兇器了。
這麽看來,唯一有時間處理兇器的只有給小室和光倒酒後一直在現場到處走動的那個女服務生。
不過還有一種可能。
如果不在嫌犯身上,也不在附近的桌子或地面上的話……
九條九月在小室和光的屍體旁蹲下身,果然從他的外套口袋裏搜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曲美他嗪。
九條九月晃了晃瓶身。
是空的。
她又走到剛剛小室和光倒下前站立的位置,用帶了手套的手拿起桌上他剛剛端在手裏的酒杯。
酒杯裏标準的裝着三分之一杯的紅酒,杯壁光潔,杯沿處沒有沾上任何一滴酒液。
“我知道犯人是誰了。”
她露出了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