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第08章 【8】

轉眼間,便到了皇上即将離宮祈福的日子,朝中官員凡四品以上皆需攜家眷前往。

司禮身為禮部侍郎也是要去的,可他卻不似從前那般有伴聖駕的喜悅之感,同虞氏再三謀劃的事,終是在他心底留下了惶恐。

若能成事最好,若不能成事,他不僅要背負一個教導不嚴的罪名,很可能還會折去一個女兒。

朝中禮官最會挑刺,若其死揪着不放,只怕……

思及此,司禮頓時有了退縮的想法。

虞氏再旁道:“老爺還在猶豫麽?”

“我有些擔心,念兒她……”司禮輕蹙眉心,一臉擔憂的說道。

“老爺可以多想想,若司念能入東宮,對你、對司家百利而無一害,日後或許你就可以不必再看旁人的臉色。”虞氏輕嘆一聲,撫上他的肩頭:“也可為懷兒的仕途有些助力。”

若真能傍上太子這棵大樹,司t禮在朝中的地位也會提升許多。

“那若只帶念兒去的話,懷兒怎麽辦?”

虞氏早已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我已經将懷兒支走了,沒個三五日是回不來的,到了那時就算他知道了也再無法挽救。”

她可不想叫任何人破壞她的計劃,所有的安排都需天衣無縫才可,就算是司懷也不行。

司禮攥了攥手,似是徹底下了決心,“那我去同念兒說,讓她明日随我們同去。”

司禮疾步行至司念院中,他看着正在繡香囊的女兒,開口道:“念兒,明日你随我們一同前去寺廟祈福。”

司念的手微頓,“我也要去?”

“對,朝中四品以上的臣子皆要攜家眷前往,所以,明日你與你母親一同前去。”

司念蹙眉,“那哥哥呢?他也去麽?”

“你哥哥他有事離京了,許是得等咱們祈福後他才能回來。”

司念垂眸,“我知曉了,明日我會早些起來的。”

似想到了什麽,司禮再次提醒道:“記着穿的體面些,莫沖撞了貴人。”

“我明白的。”

*

次日一早,司念便早早的起身,任由桑落替她梳洗,換上一身青色衣裙,腰間的系帶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來。

虞氏看到她時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不得不說,她的姿色在京都一衆貴女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她就不信這般穿着還不能迷倒太子。

“念兒今日倒是叫為娘眼前一亮。”虞氏開口道。

司念坐在對面,垂眸道:“去寺廟祈福還得這般盛裝打扮麽?”

司禮一噎,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虞氏忙接過話茬,道:“自然,向佛祖許願得穿的得體些才好,免得亵渎神靈,所許之

願就難實現。”

司念輕輕點頭,“我知曉了。”

她轉而看向虞氏身側的父親,見他額角似有汗珠,輕聲道:“爹爹可是熱了?”

司念的聲音倏然傳來,司禮吓得手一抖,車簾随即落下,擋住車中的一家三口。

她手持團扇朝司禮輕輕搖着,“爹爹今日有此殊榮能随皇上前去寺廟祈福,怎的不見您開心?”

聞言,虞氏眉心輕蹙,替司禮打着圓場:“他這是熱的,自然會失了些興致。”

她話鋒一轉,又道:“待到了寺廟,你需得緊跟着我,莫走丢了。”

“我記住了。”

車中頓時陷入了安靜,司念只覺無趣,掀起車簾的一角,看向外邊。

她從未在京都游玩過,這般大的陣仗更是從未見過,偶爾能瞧見前邊的幾輛裝飾精美的馬車。

倏然,一抹熟悉的身影策馬而來,離得近了,司念才瞧清來人,正是太子。

商祁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勁裝,玉帶勾勒出他勁瘦的窄腰,俊美無俦,光風霁月,只是他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冷峻的眉眼帶着矜貴冷傲,好像不染濁世的風塵,他冷冷掃過司念一眼,手起鞭落之際,馬兒疾馳而去,僅留給司念一抹玄色的背影。

司念想到了之前的兩次相遇,見識了他的冷淡薄情,心思深重,像一個她看不透的小狐貍,不知哪個倒黴的女子會嫁給他這般冷漠且心思深重的人。

突然想到了什麽司念攥了攥衣角,問道:“爹爹,我們得在觀雲寺祈福多久?”“尚且不知,不過往年皇上出宮祈福都會在寺中小住幾日,約莫這回也不會差吧。”司禮輕嘆道。

司念聞言臉色有些着急,手中的衣角也早已被她捏皺,染哥哥明日便會到府中提親,這可怎麽辦?

虞氏狐疑的看向她,雖心有不滿,但還是關心的問道:“怎麽了?可是身子不适?”

司念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才嘟囔道:“染哥哥說……”

話音未落,虞氏便道:“莫要提他,凡事待回府後再說,祈福期間需得心無雜念方可。”

司禮對上她的眸子,在她眼中看到一絲警告的意味,她頓時沉默不語。她不懂,為什麽父親和虞氏就是不太喜歡染哥哥,父親曾對她說他覺得這小子心術不正,不可托付,平時不願她接觸他,可是他分明做的很好,根本無可指摘。

見司禮不為她辯解一句,司念便也不在言語,一路上都安靜的坐在車中。

*

很快,衆人便被安置到寺中的禪房住下。

司念一直在想着張染到府中提親一事,輕蹙的眉心自到了觀雲寺便再未舒展過。

“念兒,等會你随你母親前去大殿,為明日的祈福做準備。”司禮道。

司念手臂疊放在桌上,下巴搭在手臂上,恹恹的說道:“非去不可麽?我瞧着好些官家子女都不曾出禪房。”

司禮面露不悅:“自然得去,正好随你娘去求個姻緣,免得你總憂心忡忡。”

司念随即應道:“我知曉了。”

虞氏眸中閃過一絲算計,看向司念的眼神也柔了幾分,“那你快去準備,咱們去許個願便回來。”

見司念離開,虞氏從袖中取出一包藥粉遞給身側的丫鬟,壓低聲音道:“你等會先去打聽一下太子的住處,晚間将此物摻雜蓮子粥中端來給小姐,切記,莫叫人發現了。”

“奴婢明白。”碧桃輕聲應道。

見人離開,司禮才道:“這麽做會不會被發現了?寺中人這麽多,若是……”

虞氏蹙眉,“莫忘了你昨日答應我的,老爺,不冒險怎麽知道不成?難道你還想繼續這般叫旁人打壓過活?”

“罷了,随你吧,但是你仔細着些。”司禮輕嘆。

很快兩人就到了大殿門外,殿中的誦經聲瞬時傳出。

司念頓時靜下心來,她提起裙擺随着虞氏跨進殿中,雙手合十在胸前,虔誠的許願,司念聽說這裏有個活了百年的老僧,算姻緣算的頗準,如今當真見到,卻見他對自己直搖頭,司念索性把張染的生辰八字和自己的一起告訴了他,卻見老态龍鐘的老人道:“非正緣啊,姑娘命中自有乾坤!”司念想再問問自己的姻緣會在哪裏,他卻直言不可說。

司念蹙眉,她對神佛是有些敬畏的,難道張染真的不是她的良人,她将信将疑連忙行禮謝過老僧,驀然有些失落。

不知過了多久,虞氏才拍了拍司念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咱們出來這麽久,該回去了。”

聞言,司念忙起身跟上她的腳步出了大殿,她回眸看了眼大殿,不知為何,心中竟升起了一絲不安。

微風襲過,吹得寺中的竹葉沙沙作響,司念緊緊跟在虞氏身後,“阿娘,您慢點走,我有點跟不上您。”

虞氏雖很是心急,但也不得不停步等她,“你稍微快些,待回去後,我讓人給你備些吃食,叫你白日不多用些吃的,非得讓你餓一頓才能長記性。”

她聲音雖很輕柔,司念卻也從中聽出了些許責備之意。

司念自知理虧,只得小聲道:“我記住了,日後定不會再這般。”

回到禪房後,虞氏便嚷嚷着自己的玉佩丢了,使喚桑落和自己一塊尋找。

一塊玉珮丢了而已,怎麽興師動衆的都要去找,又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司念今日有些疲乏,心想随她去吧。

他們剛出去不久,碧桃就捧着一碗吃食進來,“小姐,快用些吃的吧。”

司念看着面前多出的那碗蓮子粥,問道:“你早就回來了?”

碧桃笑着,面上有些局促,回道:“奴婢同夫人和小姐走散後便回來了。”

“夫人說過小姐午膳用的不多,晚間定會餓,所以早已命奴婢備了蓮子粥。”

正巧肚子有些餓了,司念不疑有他直接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蓮子粥放了一塊饴糖,入口帶着些甜意,她很快便喝完了,漸漸的司念身上爬上一絲燥熱,她只覺心間似有螞蟻啃食,叫人心癢難耐。

似乎感受到身上的灼熱,她扯着衣領,面露潮紅,可從衣領處傳來的些許涼意根本不足以安撫她心中的燥意。

她急切地想要去扯衣帶,想要更多的涼意傳來,可雙手卻似使不上力般,多次搭上卻怎麽都解不開。

恍惚間,她似乎被人架着出了門。

是誰要害她,司念雙眸微睜,始終保持不了冷靜,口中時不時的呢喃着什麽,發出極輕的呻吟聲。

聲音落入耳中,她恍覺不對勁,這般叫人意亂情迷的聲音怎會出自她之口。

可不等她多想,一襲熱浪再次卷來,她面上附了層薄汗,雙頰布滿潮紅。

司念緊緊攥着自己的手,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可那一絲痛意根本沒法叫她清醒,她用力咬着舌尖,企圖喚回自己的一絲理

智,可終是無果。

一聲聲叫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從她口中溢出,她猛地緊咬唇瓣,防止那叫人無限遐想的呻吟聲再次從口中溢出。

殘存的一絲理智快要被瓦解之際,她艱難地掐着自己得手臂,手臂上已經被她掐的青紫,好痛,卻只能維持片刻清醒。

司念急切的想要喚聲“阿娘”,可貝齒稍稍松開,呻吟聲便從口中溢出t,身體灼熱,像一團火,迫切的想要一片冰涼。

心間的癢意逐漸蠶食着她的理智,方才掐手臂時已經耗費了她全部力氣。

她雖然笨但是能想到自己是喝了蓮子粥裏那些不正經的藥,只是碧桃為什麽要害自己,她想到了父親的躊躇,虞氏的借口,都在提醒她她不得不往這邊想,即便答案這麽呼之欲出,她還在為他們辯駁,害自己的或許是一會兒會過來之人。

她強撐開眸子,視線掃過屋中,一件極其熟悉的衣裳映入眼簾。

玉帶玄衣,那是……太子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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