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 第 19 章

自從沈爸沈媽開了音像店，白天雇了人，晚上主要是沈爸看店，他忙工作時由沈媽頂替，而沈惜姥姥自然也比之前辛苦忙碌，承擔了接沈惜（順帶接寧鳴）的任務，沈媽看店時姥姥還得負責晚飯。

好在升上小學的孩子們，還是比幼兒園時期更給家長省事。

姜雨浩和姜雨婷仍舊是各自寄宿，只有周末和節假日回家，沈惜也不再與姥姥睡一張床，平時直接睡高低床的下鋪，姜雨婷回來時再兩人一起擠擠。

從幼兒園到小學都幾乎形影不離的沈惜和寧鳴，一次次被家長領着、手拉手進出大院時，也難免會遇到一些愛開玩笑的街坊鄰居調侃：“喲，兩個小娃娃上了小學還是這麽要好啊，青梅竹馬的，真是般配！”

若是沈媽或陳阿姨領着他倆的時候被開玩笑，兩位媽媽甚至會笑着接茬：“是啊，我們兩家早就結了‘娃娃親’，你們不知道嗎？知根知底的，比什麽都好！”

臉皮厚的沈惜聽了這種話，幹脆甜甜地笑着裝傻；而寧鳴本來就內向害羞，上小學後面對更多的人、更陌生的環境，說話和表情就更少了，每每聽見這種話，就會紅着臉，安靜地低下頭去。

第二次上小學，沈惜并沒有多少特別的感覺，仍舊是秉持着“中庸至上，泯然衆人”的方針，在班級裏低調地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朋友。

還記得穿越回來前的記憶裏，她小學階段還是結交了好幾個關系不錯的小閨蜜，但也不知道為什麽，那會大家經常糾結于一些誰和誰更要好之類的傻問題，并為此毫無意義地争風吃醋，小姑娘之間莫名其妙地疏遠，又莫名其妙地和好。

這一次，她當然沒有太多心思投入到小小女孩的“甄嬛傳”中去，畢竟那幾個最愛追問她是不是和自己第一要好的孩子，在小學畢業後也最先不再回應她的聯系。

低年級的時候好好享受童年；高年級的時候，專心聽講、做好作業，為初中和高中階段的重新來過打好基礎；不要再莫名其妙地與寧鳴疏遠，不要再随波逐流地放任他從自己的人生裏消失——這就是沈惜小學階段的主要目标了。

音像店的生意不錯，磁帶、CD、VCD，正版、盜版都賣，況且那一年擁有VCD影碟機甚至家庭影院的人家也越來越多，沈爸忙得焦頭爛額，可精神頭卻比以前幹看着其他人做生意而自己眼饞的時候要好得多。

他和沈媽一天天都風風火火的，當然彼此間也仍然會有拌嘴和摩擦，但從前那種翻着舊賬、互相埋怨嫌棄的争吵，卻自然而然地少了。

成為小學生後，沈惜仍舊很黏每個周末按時回家的姜雨婷，總是很關切地纏着她追問高中裏的趣事和新鮮事。

15歲的姜雨婷身高已經超過了165cm，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清純動人，即便在新的學校、新的班級也很是引人注目。

好在重點高中的氛圍，比起她原來那所魚龍混雜的初中好得多，許多家境不錯的學生都是奔着未來考個好大學來的，自然比起外貌更關注學習成績。

因此雖然仍會有一些害羞內斂的男同學，以探讨題目為由接近她，但至少暫時沒有鄒明寒那樣的不良少年直白地圍堵她了。

上高中後課程壓力更重，班級和年級裏的競争壓力也都更激烈，姜雨婷只能比以前更投入更專注，才不會被其他人甩在後頭，可畢竟有考個好大學這個明确目标在心裏懸着，她的性格反倒比起初中的時候果敢自信了。

沈惜也曾試探着問她，和以前的初中同學是否還有聯系。

姜雨婷笑着搖搖頭：“大家都有新的生活，有自己的目标，都忙得很。除了考進同一個高中的老同學，偶爾在學校裏碰見，其他都聯系很少。”

聽罷沈惜狠狠地松了一口氣，但也不至于完全放下所有警惕。

小學低年級的課業對沈惜來說當然過于簡單，對她來說難的仍然是恰到好處的藏拙。

陪着其他孩子混日子的過程中，她發現，其實寧鳴過人的聰慧和專注，從這個時候起就早早體現出來了。

無論什麽類型的課程，他聽講都非常專注。

班上難免會有調皮搗蛋或疑似多動症的小孩，哪怕搗蛋的孩子就坐在他身邊，無法自控地聒噪吵鬧，寧鳴都很少會被打擾到，他很善于沉浸在自己感興趣或想要專注的事物裏。

不過有一次陳阿姨難得來學校給他送點什麽東西的時候，還特意向班主任打聽過對他的印象，班主任是這樣說的：“你們家孩子長得好看，坐姿端正，聽課也認真。但就有一點不太好，他好像太怯生了。在整個班裏好像就只和一個小女孩熟，跟其他小孩別說做朋友了，話都不說幾句，至少我沒怎麽見着。寧鳴現在年齡小還好，将來慢慢大了，還是這麽內向安靜的話，可能社交啊情商方面的培養會有些困難吧。”

同樣作為教育工作者的陳阿姨，也很清楚，內向的性格必然有利有弊，但當然也不想他太走極端。

于是她特意騰出時間，在某天下午的放學時段來到了學校，接寧鳴和沈惜。

下課鈴響，遠遠地，陳阿姨就看見那個穿得幹幹淨淨、長得秀秀氣氣的自家小男孩，乖巧地站在教室門口幾米外，像是在等人。

不一會兒，紮着兩個可愛羊角辮、笑容甜美的沈惜握着兩條書包帶子，被好幾個小朋友簇擁着走了出來。

那些孩子都很外向，笑着鬧着、戀戀不舍地跟沈惜搖着手說完拜拜，才慢慢散開。

這時候寧鳴才不言不語地迎上前去，走到與沈惜并肩的位置，而沈惜很主動地牢牢牽住他的小手，前後搖擺着朝校門口的方向走來，和陳阿姨目光對上的時候，她甚至比寧鳴還主動地舉高小手，遠遠地打起了招呼。

陳阿姨一手一個地牽着他倆，走進了從學校回家必經之路上新開的超市。

她拿了個購物籃，讓寧鳴拎着，又帶着孩子們走到零食區，和顏悅色地鼓勵他們把自己喜歡吃的喝的統統裝進籃裏。

娃哈哈AD鈣奶、北冰洋汽水、酒心巧克力、金絲猴奶糖、跳跳糖、大大卷、喜之郎果凍、咪咪蝦條、果丹皮、小浣熊幹脆面……

沈惜沒和阿姨客氣，那些充滿回憶氣息的90年代小零食，幾乎應拿盡拿；寧鳴本身就不是很愛吃零食，但和沈惜在一塊的時候，基本她吃什麽他也會跟着吃點。

走向結賬區的時候，陳阿姨還另外拿了幾乎滿滿一籃的新鮮食材。

久違地，這次不是寧鳴到三樓沈惜家吃飯，而是陳阿姨特意提前和沈惜姥姥打好招呼，說要親手做一桌拿手好菜招待“未來媳婦”。

陳阿姨在廚房忙着，糖醋排骨的香味很快飄了出來，而沈惜則在很久沒來過的寧鳴房間和他一起玩耍。

才一年級的小男孩，就像有點強迫症似的——藍色系的小床上，枕頭被子都摞得整整齊齊；房間裏沒有沈惜那麽多色彩缤紛的玩具和小裝飾，和書桌一體的小書架上碼着些科普啓蒙繪本、連環畫小人書，小汽車、小恐龍也被分門別類地放在兩個大鐵盒裏。

寧鳴見沈惜愣愣地站在他過于整潔而略顯無趣的房間裏，似乎讀出了她不知道該玩點啥的內心感受，忽然提議：“給你看看我收集的t郵票？”

沈惜點頭，乖巧坐在小床邊，寧鳴拿來寧叔叔最近剛給他買的集郵冊子，難得興奮到眼神晶亮地，一頁一頁翻給她看自己的收藏，還順帶解說，就連陳阿姨做好飯叫他們吃都沒能聽見。

陳阿姨站在卧室門前，笑着望向二人，似乎也不忍打破寧鳴主動傾訴的罕見時刻。

飯桌上，兩個孩子對着糖醋排骨、土豆燒肉、麻婆豆腐、西紅柿炒蛋、香菇青菜等滿滿一桌菜，吃得不亦樂乎，直到小肚子撐得圓滾滾，才被陳阿姨委婉地勸阻。

飯後，寧鳴坐在電視機前看起了近來他很鐘愛的《足球小将》，沈惜雖然身為小孩，不便提出幫忙洗碗，但還是乖巧伶俐地站在水槽邊，陪着做了飯還要洗碗的陳阿姨聊聊天。

“惜惜，你在學校裏好朋友多嗎？”

沈惜眨了眨眼：“還行吧，最好的當然是鳴鳴，其他的……”，她正想随口說出“泛泛之交”，又覺得這實在太不符合一年級小孩的詞彙量，又改口說：“其他的小朋友關系也不錯，只要別特別搗蛋或者愛欺負人的，都可以一起玩~”

陳阿姨手裏的活沒停，同時笑吟吟地看着她：“以後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時候，多帶上鳴鳴一起好不好？鳴鳴好像只有惜惜一個好朋友，你和別人一起的時候，他可能多少也有點孤單。”

沈惜仰起臉，笑得傻呵呵、內心卻很鄭重地說：“好，我會的！”

送沈惜上樓的時候，陳阿姨還拎上了下午在超市買的一大半零食飲料，沈惜姥姥很不好意思地努力推辭，陳阿姨卻很真誠地堅持：“您就別跟我客氣了。這兩三年來，寧鳴不上學的時間，有一半都是在你們家過的。要是沒有你們幫忙照看，我和他爸爸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只希望兩個孩子今後也能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地一起長大！”

沈惜是認真地把陳阿姨的囑托聽進心裏去了，此後，無論是課間做游戲，放學後孩子們約着玩，甚至一些孩子之間調皮搗蛋的“秘密行動”，她都會盡可能拉着寧鳴一起。

畢竟，她也很想看他那張清秀俊朗的小臉，多多綻放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