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西弗勒斯 女巫02

第28章  林&西弗勒斯 女巫02

西弗勒斯走下公交車推開門，腳步輕快地走進大廈，準備去當公益組織的志願者。

今天休假，他心情很好。盡管前兩天遇到了讨人厭的新同事，自己的設計也被打回，一團亂麻，但一想到能和孩子們聊天，他就把煩惱都抛到了腦後，在坐電梯上樓的途中還哼起了歌。

他本來是這個組織的被助者，後來成為了志願者。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幫到別人讓他感覺很好，而且他需要一個大家都一樣的環境，這讓他放松并感到舒心。

作為設計師，色盲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按道理來說他根本不該通過樂高的色盲檢測，但他作了弊入職，在這裏小心翼翼地待了兩年。随着時間的延長，他越來越害怕自己的病被他人發覺，而後被掃地出門。

西弗勒斯嘆了一口氣。

他想起了那個新來的審核師。戴着不該戴的胸針，以至于被他認成了同類。他害怕他會斷絕自己的職業生涯。

他攥着背包帶子，忍不住神經質地扣自己的指甲。

“叮咚！”電梯到了。西弗勒斯不再去想這些事情，重新帶上笑容，推開了公益組織處的大門。

房間裏是和他很熟的幾個孩子，見到他來了眼睛亮起來，争着和他打招呼。他們圍着一張比較大的方桌子，一個人背對着西弗勒斯，大概是今天的志願者。

西弗勒斯和幾個跑過來的孩子擊掌。那個背對他的人大概聽到了聲音，轉過頭來對他笑笑。

是林長清。

在西弗勒斯開口之前，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起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勢，随後飛快地說：“西弗勒斯我沒有惡意。亞當是我的朋友，那天他說組織有一個自閉的孩子，需要專業一點的心理咨詢師幫忙，問我有沒有空，我同意了。我上午來了一趟，下午急着去公司忘了摘胸針，遇到你是意外。”

他很誠懇地說：“我知道你們組織只接受色盲志願者，但是這個孩子自閉有點嚴重，為他進行心理咨詢也是我的職責。”

組織的建立者亞當在不遠處點點頭。

西弗勒斯冷冷地看着林不說話。

林補充：“……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我會為你保守秘密。”

西弗勒斯一聲不吭，垂下眼睛假裝林是空氣，越過他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開始若無其事地和一個孩子聊天。

這意思大概是休戰。林松了一口氣。亞當從旁邊走過來，對着他說悄悄話：“你怎麽惹到他的？西弗勒斯脾氣很好。”

林苦笑了一聲，也小聲地回：“我和他一個公司。他以為我也是色盲。”

亞當的表情變得有點嚴肅：“一個公司？你別去舉報他啊。”

林覺得有點好笑：“我舉報他幹什麽，我除了懷疑他入職作弊沒別的想法。說到底，如果能做出精彩的設計，設計師的其他缺點也是瑕不掩瑜吧。”

亞當湊過來對着他說：“為了入職測試，西弗勒斯背了一整本色譜。”

林的表情變了。

亞當：“西弗勒斯一直很想做設計師，為此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他有時候會有點偏執，如果和你吵架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包容他一下。”

林沒有說話。他不是色盲，但大概知道紅綠色盲識別顏色的難度，他無法想象西弗勒斯是如何記住每一個在他眼裏也許只有細微區別的顏色，并在測試時做到滴水不漏的。

他最後只是點點頭，對亞當說：“我會照顧他。”

他的意思是在公司會幫西弗勒斯打打輔助。亞當知道西弗勒斯在公司壓力很大，對林感激地笑笑。

亞當走開去幹自己的事了。那個需要林幫助的自閉的孩子這幾天不在，林是專門來這裏等西弗勒斯的。他不是一個特別喜歡給別人解釋自己行為動機的人，但那天西弗勒斯走之前憤怒又有點脆弱的眼神讓他有點心疼。

那麽漂亮的一對眼睛，竟然有缺陷。

他遺憾了一會兒，拿出電腦，開始翻找西弗勒斯的作品。

西弗勒斯對外發行的作品大概有十幾件，由其獨立完成設計的五六件，有花，有甜品，有建築，什麽都做。林大致看了看，設計還不錯，用色中規中矩，找不出什麽錯誤，但也沒有什麽出挑的地方。

對顏色的不敏感大概還是對他的設計造成了影響，讓他束手束腳。

他想了想，又打開自己的審核後臺。幾個圖紙審核的後臺是通用的，他點進去搜索，找到了西弗勒斯上一件被打回的作品。時間顯示五天前，也就是說這段時間西弗勒斯大概就在忙這個。

他點進去看。

這件被打回的設計叫公主的城堡，整體造型是一座暗紅色的高塔，有明顯的磚牆設計，塔頂做了繁複的花紋，使得這座高塔看上去有皇家的華貴感。

林調整角度旋轉這座高塔。塔很高，只有一扇窗戶。雖然設計叫公主的城堡，林沒有看到有人仔，因此認為公主應該正在高塔裏。

密不透風的高塔，只有一扇小窗連接外界，幾乎與世隔絕。住在這座華麗城堡裏的公主是否也會感到壓抑和煩悶？

明明有着一個童話般的名字，這座高塔比起城堡卻更像一座牢籠，華麗的外表，規矩刻板的用色，近乎壓抑的設計。這些元素産生激烈的矛盾與沖突感，讓人感到說不出的怪異。這個設計會被打回也并不稀奇。

林若有所思地擡頭，正巧對上西弗勒斯裝作不經意瞥來的一眼。林面對西弗勒斯坐着，對方看不到他在看什麽，因此他很坦蕩。對面的人卻像做賊一樣迅速移開了目光。

他的背挺得很直，大拇指無意識地來回摩挲自己手上的繭，這是警惕的表現。

林收回視線，落回自己的電腦屏幕。那座高塔孤零零地伫立在這裏。

也許城堡裏住着的并不是公主。他想。他看見西弗勒斯站在城堡的窗戶前看着外界，眼神落寞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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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這麽漂亮的眼睛這麽漂亮的眼睛這麽漂亮的眼睛……（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