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你學的

第042章 和你學的

兩人在電梯短暫相遇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周內成為不少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反觀兩位主人公根沒事人似的,各幹各的。

臨近年末,生活像是被按了加速鍵,學校的教學進度瀕臨尾聲,随之而來得是忙碌的考試周,學校的圖書館和咖啡廳的位置坐滿了複習功課的學生。

元旦的前一天,陰沉沉的天空飄起了雪花,路邊覆蓋住一層薄雪。

冬季白晝短,五六點天就黑了,等沈聿卿回家時擡頭便看見了萬家燈火。

玄關的燈是開着的,沈聿卿停頓片刻,換鞋時看到廚房開着一盞小燈,他挂好外套走到廚房轉了一圈。

沒看見人。

他端着熱水剛想上樓,客廳落地窗的方向忽然傳來窸窣的響聲,沈聿卿微怔,在壁燈開關猶豫幾秒,走向聲源。

沒等他靠近,藤編圓桌上的電腦屏幕突然亮了,照清跟前一小片區域。

圓桌上除了兢兢業業的電腦,還有個枕在手臂上睡着的人影。

怎麽睡在這兒了?

沈聿卿剛尋思着要不要喊人回去睡,蘇恕就被光亮驚醒,迷迷愣愣地坐起來,扣在腦袋上的衣服也滑到了小沙發上。

“醒了?”沈聿卿感覺不對勁,“在家怎麽穿這麽多?”

睡覺前窗外還是大亮的,現在往外看去漆黑一片,蘇恕沒想到會睡這麽久,他剛想說話,喉嚨又幹又癢,沒忍住咳嗽了一聲。

啪的一下,暖黃的光充滿了整個客廳。

蘇恕不适地半閉着眼,就感覺到一只手貼了他的額頭。

“你是不是發燒了?”沈聿卿發覺手下的溫度有點熱。

蘇恕下意識地把沈聿卿推遠了些,人也往後仰了仰,嗓音沙啞道:“你離我遠點,感冒再傳染給你。”

被猛然這麽一推,沈聿卿沒反應過來。

直到他看到蘇恕擤到通紅起皮的鼻子,不放心地問:“風寒感冒不傳染,吃藥了嗎?”

“嗯……中午吃了,下午睡着了。”

原本挺不怕冷的人,現在恨不得把整個人紮到羽絨服裏,清朗的嗓音也啞得不成樣子,帶着濃重的鼻音不說,說幾句話喉嚨還疼。

茶幾上有拆開的藥盒,沈聿卿翻了下,順便數了下被按空的藥板,家裏的藥都是有數的,他會定期清理過期的藥品。

小沙發躺着不舒服,蘇恕捏捏脖子,沒怎麽多想地坐到沈聿卿的旁邊。

他瞥到茶幾上每個拆開的藥盒,才明白過來:“怎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亂吃藥的。”

沈聿卿挑出來退燒藥和感冒藥,把體溫計遞給他:“嗯,你不是小孩子,來量個體溫。”

眼見着體溫計停在眼前,蘇恕鼻子一癢,手疾眼快地抽出紙巾,捂嘴打了個噴嚏。

沈聿卿看着他驚天動地的陣仗,眼眶也濕潤潤的,直接把體溫計塞到他的咯吱窩裏。

蘇恕被冰得哆嗦了一下,等鼻子通了點氣,才嘀咕道:“你這是服務挺到家啊。”

“病號我不得服務到家嗎?”沈聿卿看見他又抽了張紙擤鼻涕,站起來去翻了翻外套,扔了個東西給他。

不明物體扔到沙發上,蘇恕撿起來一看,嬰兒保濕紙幾個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這玩意小孩兒用的吧?”

沈聿卿邊去廚房邊說:“用它擤鼻涕,鼻子能少遭點罪。還有桌子上那抽紙你從哪兒淘來的?”

淘這個字聽得蘇恕想笑,知道這位又挑剔上了,他碰了下鼻子兩邊,摸起來幹巴巴的:“江肅桌子上拿來的,有的用就不錯了,哪兒還顧得上挑那麽多。”

衆所周知,大學生的抽紙屬于極易消耗的那一類,抽着抽着就沒了,他拿走的這一包還是江肅僅剩的存貨。

“這東西你哪來的?”蘇恕好奇道,沈聿卿不像随身帶保濕紙的人。

沈聿卿去廚房盛粥,抽空回應他:“前兩天接我侄女的路上順便帶了一包。”

“侄女?”蘇恕是典型的病了也坐不住,他揉了揉鼻子,肩膀貼着牆看向沈聿卿。

沈聿卿沒來得及換衣服,還是規矩的襯衫西褲,背影還是那麽挺拔。

等視線觸及到熱騰騰的粥時,蘇恕略微納悶,“粥什麽時候煮的?”

他怎麽記得沈聿卿剛回來不久?

從冰箱裏拿出倆猕猴桃,沈聿卿無奈一笑:“吳媽來過,你睡着沒看見人吧。”

“我說廚房的燈怎麽開了。”蘇恕聞言尴尬地摸了下耳朵。

他下午睡得有點沉,沒感覺到有誰來過。

“不僅廚房燈開着,門口的燈也開着。”沈聿卿說。

感覺五分鐘到了,蘇恕拿出體溫計沖着燈光看了看,随口說道:“門口的燈我開的,我琢磨着你晚上應該能回來。”

沈聿卿切猕猴桃的動作一滞,轉頭去看他,蘇恕已經嘆着氣去了客廳。

隔着老遠沈聿卿也能聽到蘇恕說的話。

“啧,還真發燒了,麻煩。”

像是為了應驗麻煩這倆字,晚飯吃藥後下降的體溫在後半夜又升到38度多。

房間內,床頭的燈被調成了很暗的亮度,形成了靜谧的環境。

蘇恕被喊醒吃藥時,視線還是模糊的,聽見有人喊讓他張嘴,他本能地聽話地去做。

因為他知道,能進他房間的人只有沈聿卿。

看着人喝完沖好的藥劑,沈聿卿關上床頭燈,坐在床邊。

屋內徹底黑了下來,只剩門縫透進來的光落在地板上,随後平緩的呼吸在深夜裏緩緩響起。

門口到床邊是直線距離,摸黑也能走出去。

沈聿卿沒急着回去睡覺,手肘搭在腿上,伸手往上拉了下被子,蘇恕這幾年很少感冒,猛然鬧這麽一次,還來勢洶洶的。

幾個小時後如果還退不下去,就得跑一次醫院。

想起家裏還有退熱貼,沈聿卿剛想站起來,床墊忽然一動,蘇恕汗津津的腰腹貼上了他的後背,胳膊也抱住了他的肩膀。

大概是吃了退燒藥的緣故,蘇恕渾身出着汗,熱氣像是要從布料裏鑽出來似的,沖擊着沈聿卿的神經。

蘇恕下巴抵在沈聿卿的脖子上,啞聲說:“裝睡,我和你學的。”

沈聿卿的注意力被後背上一團溫熱的觸感牢牢地握緊,同時,他伸手感知了下蘇恕胳膊的位置。

在他的胸口了。

黑夜裏,蘇恕本能地喊人。

“沈聿卿。”

“嗯?”

耳邊的呼吸帶着灼熱的溫度,仿佛在撩弄他緊繃的那根弦,沈聿卿等着他的話,呼吸不自覺收緊。

幾秒後,燙人的吻停在了下颌處,一股堪比糖漿味的氣味卷進鼻腔。

這次的吻很久,比上次時間長很多。

沈聿卿像是早有預料,指腹摩擦着蘇恕搭在他肩上的小臂。

他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幾年前那個伶仃瘦弱的少年已經長大了,蘇恕身上雖然還有着年輕人的消瘦感,可手臂已經能環住他的肩膀了。

不再跟前幾年一樣單純地抱脖子,或者抱腰。

蘇恕偷偷睜開眼睛,借着夜色肆意地窺視沈聿卿的細微表情。

“這次不是撞到的,我是故意的。”蘇恕顫着呼吸說道。

可沒等過兩分鐘,他微皺着眉毛,撲通一聲坐回床上。

他憋不住咳嗽,使喚沈聿卿:“咳咳咳……我要紙,我要擤鼻涕,快點。”

得了,一聲令下,甭管沈聿卿上一秒想什麽,這會也得幫小祖宗開燈找紙,所幸他知道蘇恕放東西的地方,很快在床頭縫隙裏找到紙巾。

兩人折騰了一通,蘇恕的高燒是退了,鼻塞好的卻沒那麽快,他起來喝了好幾杯水,才挪回去睡覺。

臨睡前,蘇恕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聿卿,沈聿卿壓了下他翹起來的頭發,好氣又好笑:“咱別撩了成不,我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大好青年,經不住,等你考完試,我們好好談一談,決定權在你成不?”

他覺得自己再不給蘇恕一個确定的回答,蘇恕早晚會做點什麽預料之外的事情。

萬一哪天他床上多個人可怎麽辦?

而躺在床上的蘇恕像是被放了氣兒的氣球,他是真的生病,腦子也是真的懵,剛才那一頓折騰,耗費了他不少力氣。

別看他親的時候挺猛的,現在躺下來心裏難免發虛。

哪曾想沈聿卿竟然沒生氣,他聽這話裏的意思,是還有轉機?

蘇恕點點頭,餘光看到了沈聿卿下巴那裏一點痕跡,突然想起自己感冒了,于是他不自然地別開眼,睫毛顫了顫,猶豫地問道:“真的不會傳染嗎?”

瞧着他這副謹慎的樣子,沈聿卿險些笑了出來,就裝剛才那一下子狠勁兒是嗎?

“不會。”沈聿卿說。

蘇恕忘了自己是幾點睡的,睡夢中隐約感覺到有人摸他的頭,動作很輕,帶着隐晦的溫柔。

他轉過身,很小聲地嘟囔了兩個字,那人的動作似乎又停了。

元旦的那天,蘇恕和沈聿卿都各有安排,蘇恕和前幾年一樣去他姑姑家過節,自從那天晚上他和林宣吵架,兩人都沒和對方聯系。

做午飯時,蘇恕在廚房幫忙洗菜,他不怎麽會做飯,小時候還因為做飯不好吃被趙蘭罵過。

而蘇芬知道他廚藝幾斤幾兩,眼睛盯着蘇恕不讓他碰竈臺。

“要是你以後找個了不會做飯的對象,你倆得幹瞪眼餓着啊。”蘇芬動作利落地下油爆炒。

配菜一放,油花四濺,熱油爆出辣椒的香氣,充斥着整個廚房。

蘇恕被嗆人的味道沖了一下子,蘇芬攆他出去待着,別在廚房挨熏。

他一回客廳,看到江肅給他發的消息。

大致的意思是他們要在考完試出省玩幾天,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蘇恕想了想,手指剛打了個“不”字,沈聿卿的電話打了進來,他走到門口按下接通。

電話那邊人似乎很多,過了将近一分鐘,他才聽到沈聿卿的聲音。

“江肅讓問你下周考完試有沒有別的安排?他們要出去玩,問你去不去?”

蘇恕愣了片刻,沒想到江肅找到沈聿卿那裏去了:“不去吧,江肅帶着女朋友,我去當電燈泡嗎?”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

據他所知,江肅放假出去玩的這個習慣保持了七八年,一群年輕人出去,有男有女,有情侶也有獨自一人的,根本不存在當電燈泡的情況。

沈聿卿笑了下,低沉的嗓音突兀撥動了某個聽衆的心弦。

“這次不一樣,他們要去南臨,我之前還想這要不要抽時間和你出去玩,不知道南臨怎麽樣。”

蘇恕靠着門框,毫不留情地澆滅他的幻想:“你忙的要命,哪兒有時間去。”

挂掉電話後,他删掉對話框裏的“不”字,重新發了一條。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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