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萩原研二這一聲低吼,使得周圍吵鬧的環境安靜下來。
萩原研二也意識到了自己這聲‘有點大’,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悲鳴,伸手捂住臉。
丢人,太丢人了。
周圍的路人用‘那種’目光瞥了眼萩原研二。
然後飛快躲開了,很快以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為中心就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松田陣平收拾好臉上的‘那種’表情,他輕咳一聲,将表情轉換成适當的疑惑模樣。
“不懂就問,hagi,你為什麽要在送給娜塔莉的口袋裏裝咳...那個啥?”松田陣平好奇寶寶舉起手提問。
拜托,這件事兒肯定不止他一個人會好奇,換成零或者景光也會忍不住發問吧?
“那還不是因為娜塔莉之前沖我抱怨伊達班長總是不開竅嘛!當初伊達班長沒成年,現在成年了,他們也該邁向另一個階段了。”萩原研二頭疼的揉了把頭發。
“還不是因為你,我以為你惹上麻煩了,就随便從櫃臺抓了一把塞到口袋裏就沖出來了,畢竟聖誕節白送诶!不拿白不拿。”萩原研二無奈地說。
“可是你把這東西送給女性,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松田陣平指出。
“有沒有可能我只是順手放進去了,晚點會丢到伊達班長的袋子裏?”
“emmm...”松田陣平沉吟了片刻回答道:“那沒辦法了,看來你只能先背負上‘性騷擾男人的變态’這個頭銜了。”
聽見松田主動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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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又是一陣郁悶,分明他是替松田陣平擦屁股,怎麽到最後就變成了他是變态了?
“沒關系,hagi。”松田陣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他安慰道:“我們和他大概率沒有第二次見面的機會,日本有那麽——大。”
“最好如此。”
待萩原研二重新買好一份禮物,松田陣平拽着萩原研二就想離開現場。
卻在這時,砰的一聲爆炸,附近的一棟寫字樓發生了爆炸,無數碎玻璃從頭頂傾瀉落下,連同地面都跟着狠狠的顫動了一下,大樓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伴随着人們受
驚的尖叫,爆炸的火光點燃了大半的天空,将黑夜一分為二,一邊是寧靜的漆黑,另一邊是宛若地獄的火光。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從地上爬起來,他們甚至來不及花費一點時間去拍落身上的玻璃碎片。
有一起爆炸事件正發生在他們面前。
松田陣平的藍色眸子裏倒映着火光,他喃喃道:“...硝化物。”
他剛才聞到過硝化物的味道,只是很短的時間,快到他以為是錯覺,現在看來是真的,兇手恐怕曾和他在很接近的距離。
他的腦子裏浮現的卻是銀發男人冷漠的背影。
是剛才的男人嗎?
“快!疏散人群!!!”領頭的警察股不着擦拭臉上被煙熏黑的地方,他指揮着下屬将人群有序的引導離開廣場。
越是混亂的場合,越是容易發生事故,或是踩踏,或是有人趁亂犯罪。
偏偏有兩個人逆流而上,來到了領頭警察面前。
“嗨嗨~警官先生,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松田陣平拉長調子,頗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問。
警官皺着眉驅逐:“普通群衆請離開廣場!”
松田陣平像是終于找到了機會,他眼睛一亮。
松田陣平将反扣在手心裏,準備了很久的警官證怼到領隊警察臉上。
“警備部機動科□□處理組,松田陣平。”松田陣平漫不經心地說,眼中的輝光卻是無法忽略。
這樣的場景松田陣平自警校畢業以來就一直在想、做夢也在想。
這次終于讓他給找到機會了。
萩原研二拿出警官證沖領隊警察微微點頭:“同爆處組,萩原研二。”
“□□?麻煩讓我們專業的來。”
....
在廣場混亂之際,一輛純黑的古董保時捷356A低調的從街口開過。
隔着黑色的單面車窗,琴酒咬着煙發出一聲低嗤。
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和警察的互動全都映入他眼中。
兩個警察。
現在想來黑頭發之所以會盯着自己不放是懷疑上自己了吧。
最終卻又因找不到能夠扣留自己的理由或是更多疑點,只能放他離開。
看來,警視廳也并非完全都是些廢物。
如果得知琴酒因為自己盯他出神,而上升了些許對警視廳的看法。
松田陣平的心情不知道會怎麽複雜,因為他根本沒想那麽多,只是對琴酒的見色起意啊!
琴酒咬着煙,卻是始終沒在車廂裏點燃,被耽擱太久煙瘾已經被重新壓了下去。
他裹着大衣,雙臂緊緊攏在胸前,銀色長發随意鋪散在皮質座位上,垂着頭,帽檐蓋住了他的雙眸,看不出情緒。
伏特加通過後視鏡,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琴酒,他不知道自家大哥此刻心情如何,但是他猜,大約是不好的。
剛才通過耳麥,他也聽見了松田陣平對琴酒不客氣的、稱得上騷擾的搭讪話語。
伏特加的視線在琴酒身側的綠色禮品口袋上停留略久,那是搭讪大哥的男人送給大哥的聖誕禮物,大哥居然沒有銷毀它們。
可惡,被陌生人搶先了!
這個送禮物的好機會本來應該屬于負責給大哥開車的自己才對!
伏特加從沒見過大哥過聖誕節的模樣,他深怕送禮物會令琴酒大哥感到厭惡,從而将他調離,甚至是擊斃。
結果現在好了,被外人搶先了,這可是大哥寶貴的第一次啊!第一次收到聖誕禮物,可惡啊!!!
“伏特加。”屬于琴酒低沉又清冷的嗓音從後座傳來。
以為自己偷窺被抓個正着的伏特加立刻收回盯着車鏡的目光。
他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大聲回答道:“我在!”
被伏特加超大的音量吓了一跳,琴酒有些無言的睜開眼。
他本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為了潛入大樓達成暗殺和安置炸藥,琴酒已經有兩天沒有合過眼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暗殺任務,他本可以登上樓頂,尋找一個合适的狙擊點位,一個合适的機會。
一槍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任務目标,偏偏他還有另外安置炸彈的任務,這令暗殺行動變得沒那麽簡單。
伏特加愈演愈烈的目光令琴酒無法進入小憩,于是琴酒打算提醒伏特加一句,卻又被伏特加字正腔圓的回話吓醒。
“我要休息一會兒,保持安靜和
警惕,快到‘不眠’再叫我。”琴酒冷聲道。
“好的,大哥。”伏特加放低了嗓音說。
琴酒的睡眠很淺,從來不會深度入睡,伴着汽車平穩行駛在公路上、輪胎擦過瀝青路面的聲音,還有偶爾響起的汽車鳴笛聲。
琴酒進入了一個半夢半醒的狀态。
他夢到了很早之前的事兒。
那時候,他不叫琴酒,他的名字是黑澤陣。
他看見漆黑中唯有一片明亮的白光,像是落入了漆黑洞穴中的一縷光芒。
他看見了自己,那仍有一顆炙熱的心和一腔熱血的自己。
他朝着光芒前進,站在離踏進光明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看見自己滿臉的堅定與向往,右手握拳抵在心口,他在黑暗中宣誓。
‘我,黑澤陣,謹莊嚴宣誓,我必将恪守不渝,為維護正義忠勤盡責。’
而琴酒就站在陰影之中冷眼看着自己宣誓,看着自己被授予能夠目空一切的身份,随後光明猛地拉遠,很快就到了一個觸及不到的位置,周圍再次被黑暗籠罩。
有人在問。
‘你在黑暗中前行仍然恪守本心嗎?’
琴酒雙手環胸,等待着那個年輕的、哪怕會撞的傷痕累累也絕不會感到疲倦的小獸回答。
然而聚光燈再次打了下來,一左一右照亮了潛伏在黑暗中事不關己的琴酒和滿臉認真的青年時期的‘自己’。
年輕的黑澤陣問:‘你在黑暗中前行仍然恪守本心嗎?’
琴酒沉默了半晌,回答道:“黑夜在上,但步伐堅定。鮮血染色,但意志清明”
這黑漆漆的一片正是琴酒深處的環境,他曾經可以走入光明,但他選擇了置身黑暗,因為他不屑于前人的光明,他要親手創造光明。
這是琴酒的選擇和答案。
“那你是罪犯嗎?”黑澤陣又問。
“我當然是。”琴酒扯起嘴角露出一個肆意的笑。
咔噠。
子彈上膛。
他将槍口對準黑澤陣的腦袋,黑澤陣靜靜的注視着琴酒,眼神和動作沒有絲毫躲閃。
砰的一聲,黑澤陣死在了琴酒面前。
作為黑衣
組織的topkiller,琴酒殺死了過去的自己,從軀殼裏爬出來并覆蓋整個軀殼的黑色的琴酒,這是琴酒的選擇。
作為卧底,只有完全的殺死作為正義面的自己才能永遠不會被人抓到把柄。
即使是冷靜和強悍如琴酒,他在将自己融入黑色的同時,也被屬于黑色的暴力和鮮血所深深吸引。
所以琴酒從不否認自己是‘罪犯’,因為他也的确是。
他是組織最殘酷、完美的人型兵器。
射殺黑澤陣的槍聲響起的那刻,保時捷也穩穩的停了下來。
琴酒睜開眼,恰好看見了與自己不過兩個拳頭距離的伏特加的大臉。
琴酒還沒把槍口抵着伏特加的腦門,伏特加自己先動了。
他跳的老高撞到了車頂也來不及揉一下腦瓜子,他忙不疊解釋:“大哥!我沒想做什麽,我只是想來叫醒你!”
伏特加隐藏了一部分內容,比如他打算等琴酒多睡一會兒再叫醒他,再比如,他想把西裝外套披在休息的琴酒肩上。
琴酒盯了伏特加一會兒。
似狼一般的目光令伏特加冷汗直流、就在他快忍不住在琴酒面前跪下并坦白自己的一切罪行時。
琴酒動了,他用皮鞋尖踢了踢伏特加的腿。
“起開,我要下車。”琴酒懶洋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