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遇見你-4

第11章 遇見你-4

莊未稠被羅藝堵在了甜品店門口。

在她第三次拒絕羅藝的時候。

昔日還維持一點“學姐”體面的中介這會兒徹底暴露本性,指着莊未綢的鼻子罵。

“電話不接,活兒也不幹,怎麽着,還沒摸到入行的門邊兒就學會耍大牌了?”

“給你安排差事那是照顧你,多少人搶着幹,輪到你挑挑揀揀嗎?跟誰擺譜呢!”

“雖然你上周爽了林總的約,但人家林總大人不記小人過,今晚作為藝術作品模特,你必須去!別再蹬鼻子上臉!”

莊未綢煩不勝煩,礙于羅藝在學校裏的地位,壓着脾氣找借口:“羅姐,我還有工作,抱歉,您找別人吧。”

羅藝嗤笑,指了指背後的甜品店:“你說的工作不就是在這裏值個班?能掙幾個子兒?不如踏踏實實跟着我幹幾年,以後才有出路。”

這話倒是不摻假,演員這個行業人多資源少,沒有背景想要出頭,除了沉下心來從底層做起,還要先人一步積累人脈,積累經驗,這樣才有可能被那萬中無一的機會砸中。

羅藝雖然手上沒有什麽優質的資源,但對沒背景沒履歷的學生而言,跟着她确實能積累一些入社會前的人脈和經驗。

她給學生介紹工作,學生回報她中介費用,哪怕抽成比例高一些,也稱得上是你情我願的合作。

但羅藝不顧莊未綢的意願去替莊未綢做主接工作,這就觸及了莊未綢的底線。

說是人體藝術,卻不僅僅用于展覽,還要滿足林總的私欲。

林總借着工作往來到底安了什麽心,莊未綢不願深想,苗頭從羅藝這裏掐斷就好,無論能否合作,尊重彼此是最基本的态度。

“羅姐,我想我已經和您說得很清楚,我不會接這份工作,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很抱歉耽誤您的時間,您還是找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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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難免還要打交道,即便羅藝說話難聽,莊未綢也不願和她起沖突,盡量保留對方的顏面。

更何況這還是在甜品店門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知羅藝今天竟是執意與莊未綢杠上。

“我已經答應了林總,你今天願不願意都得去!莊未綢,別拿自己以後的工作機會做賭注,小心我和你們系主任告狀,讓你連實習的機會都沒有!”

她們專業在畢業前有必須要完成的實習,原本有羅藝,這類實習輕而易舉,算是給學生開綠燈,沒想到羅藝卻拿學生的前程施壓。

至于系主任……莊未綢也是今天才知道,羅藝還有這麽一層關系,怪不得能在學校肆無忌憚。

只是她打小就是自己做主,不依靠任何人,來京城上學也是她執意而為,沒有任何人能動搖她。

自己做決定習慣了,又是初長成的年紀,越是威脅莊未綢越逆反,面色冷了語氣也不再收着。

“您想告訴誰便告訴誰,就算喊來校長到我這也得講理!還有,我還要幾年才畢業呢,羅姐肝火這麽旺,小心沒拿捏住我,身體先吃不消和大夫談長期合作去了。”

“你!”

羅藝沒想到小姑娘如此牙尖嘴利,指着莊未綢哆嗦半天,下一秒就要出掌拍在莊未綢面上。

莊未綢後退半步,然而有人更早捉住羅藝的手腕,阻止了羅藝的動作。

羅藝被鉗制無法動作,幹脆連腿腳都用上:“你誰啊!”

對方一身休閑裝,耳朵上還挂着單只耳機,輕松避開她不得章法的拳腳,還在羅藝不知不覺間将她拉到遠離莊未綢的位置。

保镖?

莊未綢反應過來,目光朝一旁望去,果然在馬路一側看到那輛熟悉的豪車。

轉眼之間,羅藝已經改變策略,蹲在地上揪着保镖的褲腳:“光天化日打人?!我這就報警抓你!”

莊未綢嘆氣:“這裏有攝像頭,羅姐。報警吧,您在店門口這樣我也挺為難的。”

許是她們的動靜有些大,店裏終于有同事出來詢問:“怎麽回事,小莊,要不要幫忙?”

羅藝見情勢不對,恨恨地瞪了莊未綢兩眼,正要開溜,卻被那保镖攔住。

“讓她走吧。”

莊未綢發了話,保镖這才颔首撤步,給羅藝放了行。

羅藝面上仍有懼意,狠話不敢說,氣得跺跺腳,繞開保镖走遠些,指着莊未綢放狠話:“咱走着瞧!”

同事見人走遠,關心她:“沒事吧?”

莊未綢搖頭:“沒事。”

等羅藝走遠,保镖也颔首準備離開,全程并未多言,給足了莊未綢空間。

“請等一下。”莊未綢叫住她,跑進店裏包了一塊兒小蛋糕後又出來。

新品,那人許久未來,應是還沒試過。

“這個……可以代我轉交嗎?”

因車裏的人發話,保镖才趕過來替她解圍,那她借保镖的手,還她一塊小蛋糕,不過分吧?

保镖扶了下耳機,得到确認後才收下。

自那之後,女人又許久未至,無論是女人的助手還是保镖,甚至那輛車,都沒在甜品店附近出現過。

莊未綢有意地觀察一陣便放棄,只是偶爾收拾東西的時候,會對那把傘出一會兒神。

時間過得很快,自那以後羅藝也沒來找過她,莊未綢雖然兼職收入降低,但樂得輕松,在店裏代班的時間延長,額外找了份家教的工作,算上獎學金的話,也足夠負擔自己的開支。

就在她以為一切都歸于平靜的時候,家裏忽然出了事。

她親緣稀薄,幼時被母親們收養,很小的時候,母親們被不法分子報複,因公殉職,全靠姥姥一個人将她拉扯大。

姥姥對她有養育之恩,卻不怎麽待見她,覺得是她給家裏帶來了晦氣,才造成母親們的早逝。

姥姥甚至不願意聽莊未綢喊姥姥,堅持讓莊未綢叫她老太太。

少時,老太太一邊埋怨一邊看顧着莊未綢,覺得莊未綢就是個累贅。

後來莊未綢逐漸長大些,老太太便不怎麽管她了。

本來是祖孫兩人相依為命的時光,莊未綢卻只能在家裏看到一個淡漠的身影。

莫說莊未綢在學校被欺負,就是病了傷了,老太太也未必會多關心一句。

所以莊未綢考學出來,老太太嘴上說她心太野,卻沒真的阻止她。

好像她走她留,都無所謂一般。

最初,莊未綢也會難過,小心翼翼地讨好,但時間長了也習慣,專注走自己的路。

只是這份親情再淺薄,也不能潇灑放下。

總歸是她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得知老太太生了重病,莊未綢第一時間和學校請假,匆匆忙忙趕回家的時候,家裏冷得沒有一絲人氣。

問了半天老太太都不吭,還是江意映的母親悄悄告訴她,老太太想省點錢,沒交供熱費。

“我自己的家,冷不冷我自己知道,你受不了就回你的學校去,別在我這指手畫腳招人煩!”

到頭來,老太太還嫌莊未綢管得太多。

莊未綢不跟她一般見識,找江阿姨借了電暖氣,給臉色不好的老太太點上。

“哦,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今年在京城打工攢學費嗎?被學校開除了?”

莊未綢聽出老太太語氣裏的關心,輕聲道:“沒開除,只是回來看看您。”

“看我幹什麽,我臉上又沒花兒。”老太太沒好氣。

“您的體檢報告呢?”莊未綢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道。

老太太警覺起來:“你要我體檢報告幹什麽?”

“江阿姨給我打電話說您前幾天暈倒被送急診,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大事,你用不着想東想西的,我身體硬朗着呢!”

“既然硬朗,給我看看體檢報告總沒什麽吧?”

“給你看?到時候你拿着我報告買保險,受益人填你自己,我找誰說理去?!”老太太糊弄不過,開始胡攪蠻纏。

“不給我看也行。”莊未綢站起身,欲攙扶老太太:“咱們現在就去醫院,重新查一下。”

老人拍開她的手:“翅膀硬了?這就來要挾我了?!我、不、去!”

到底是身子骨虛弱,拌個嘴的工夫,老人便按着腰,呼吸也變得不順暢起來。

莊未綢趕忙扶她坐下來。

“我告訴你,咱倆非親非故的,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管不着!”老太太氣喘勻了,開始趕人:“你抓緊回學校,別在我這兒礙眼!”

老人有幾分蠻力,莊未綢被她推得後退好幾步:“姥姥!”

這一聲惹得兩人都愣了,還記得小的時候,莊未綢被老太太糾正過許多回,後來挨了打,才記住教訓不再喊。

老人率先反應過來,一把将莊未綢推出門外:“我不是你姥姥,也不用你管!”

“嘭”的一聲,房門徹底将祖孫二人隔絕開來。

莊未綢站在門外打了個哆嗦,按在門上的手卻是無論如何都拍不下去。

過了一會兒,倒是老人自己将門打開,只是老人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只是把外套和行李丢出來。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無家可歸。

莊未綢氣極反笑,蹲在房門口時不時跺腳,聲控燈明明滅滅的,照不清楚她此時此刻紛亂的心境。

後來江阿姨不放心去而複返,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外,便将她領回家暫住。

“綢綢,你也別怪你姥姥,她有自己的盤算。”路上,江阿姨對她開解道。

莊未綢胡亂點點頭,當務之急是先了解老太太的身體狀況。

“江阿姨,您知道她的病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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