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午飯

午飯

這天過去。

圈子裏小範圍的讨論了一下郁辰安恢複單身的八卦後，狐朋狗友們就很難約到郁辰安。

郁辰安恢複了住院前的工作狀态，在H城城北的房子和S城郁氏集團互相奔波。

他和滕野相處的很好。

郁辰安打着“脫敏”的借口，在城北肆無忌憚的每天喊滕野給他講故事。

五歲養過的吃了野耗子被毒死的橘貓。

八歲騎過的小馬駒。

十歲被打扮成小姑娘穿着北方少數民族的大裙子，被當地牧民當成omega跳了一晚上的舞。

還有小時候孤獨的一個人在草原的水河邊，枕着石頭看書，看完又把書扣在石頭上把整本書都背下來的滕野……

郁辰安很喜歡滕野小時候的經歷。

總是新奇的，會心疼那個孤獨的小男孩，會想把自己可以給他的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他。

又會為滕野高興。

在無邊曠野和茫茫草地上長大的滕野，是那麽的聰明強大，堅韌又溫柔。

偶爾郁辰安會聽着故事睡着。

多數時候，郁辰安邊聽邊問，還要鬧一下，于是他們會忍不住做一些什麽。

明明是睡前故事。

最後都是郁辰安累到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而前一天晚上還沒有講完的山川溝壑，需要在第二天的晚上重新講一遍。

重新講一遍的時候又會在同一個地方被打斷。

于是一天又一天。

柳明旭吐槽郁辰安：“治療效果不錯呀，你每天都萎靡不振的樣子，滕總威武。”

郁辰安不自覺的摸了摸脖頸上還有些疼的紅印子，工作的時候思路非常清晰：“郁和頌休假回來了嗎？”

柳明旭點頭：“顧修傑昨天先回來的，郁和頌要下周。”

“這是他第幾次做試管嬰兒了。”郁辰安皺眉問。

“三年內地五次。”柳明旭頭也沒擡：“你哥哥很執着的要生一個頂級Omega，我查了瑞士那家醫院的公開資料，一個普通omega和一個A級alpha哪怕人工授精基因篩選，生出像你一樣的omega的概率也不到5%。”

郁辰安皺眉：“基因篩選是違法的。”

“所以，他們鑽了一個法律的空子，換了一種基因篩選手段，雖然概率降到了千分之三，但是收費天價，也有市場。”柳明旭表示不能理解：“他們兩個真的很執着。”

郁辰安笑：“是郁和頌執着。”

柳明旭眨眼八卦。

郁辰安說：“顧修傑比郁和頌小兩歲，他是我爸爸最得力的助手。雖然不是頂級ALpha，但是根本不輸給我爸身邊任何一個基因優質的alpha。”

“和你哥結婚浪費了。”柳明旭嘆了口氣真心實意的感嘆：“你小幾歲，他要是能等幾年……”

是的，如果是和郁辰安結婚，郁辰安能生出S級別後代的概率高達90%。

在絕對的基因優勢面前，顧和頌沒有一點勝算。

“你怎麽知道當時要和他結婚的人不是我”郁辰安翻着一份文檔，說得特別認真：“我小時候挺喜歡顧修傑的，他經常給我帶好吃的，還幫我抄暑假作業。

柳明旭已經放下手上工作，拿起手機點開沐天磊的聊天框開始在線吃瓜并分享。

柳明旭：郁辰安和他哥的老公可能有一腿。

柳明旭：顧修傑以前要娶的竟然是郁辰安！

柳明旭：顧修傑A級，要完成階級的跨越必須生S級的後代，郁和頌不太行，但是陰差陽錯還是和郁和頌結了婚，所以他們兄弟感情不好，為了一個Alpha竟然有豪門恩怨。

柳明旭：顧修傑還是帥的，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也是S級……等郁氏倒閉了，其實也可以考慮一下我的。

柳明旭：不過誰知道他和郁和頌為什麽沒孩子。也許是alpha這邊有問題。做試管受罪的是omega，我看過好多omega做試管嬰兒從此失去生育能力的報道，還有沒命的。我開始同情郁和頌了。

柳明旭：？人呢

柳明旭剛發完最後一條微信。

郁辰安辦公室的門開了。

是滕野。

身後站着沐天磊。

柳明旭手上剛發出去的信息，在沐天磊身上響起了信息提示音。

這些日子。在郁氏，滕野和郁辰安毫無晚上他們在城北親昵的模樣。

兩個人都挺會演戲，于是在外人看來，這兩個人遇到，還是帶着助理遇到，免不了要有一番争論。

這段時間尤為劇烈。

關于這點，柳明旭私下和沐天磊聊過。

“你說他們每天都睡一起。白天在員工面前吵架也就算了，就我們幾個的時候一言不合就翻臉，是演給我們看嗎？”柳明旭問沐天磊。

沐天磊黑不拉幾的墨鏡下應該也是在注視他，但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能是真的有分歧。”最後沐天磊總結。

柳明旭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然後吵了一個小時什麽結論都沒有，然後你老板親眼盯着我老板吃午飯，少吃一口就繼續吵？”

沐天磊每到這個時候都說不出話來。找個話題讓柳明旭去糾結別的。

今天又是這樣。哪怕辦公室只有他們四個人，這劍拔弩張的氣勢絲毫不減。

郁氏的掌門人在過去的幾十年裏都是郁辰安和郁和頌的父親郁利輝，郁利輝是普通Alpha，很年輕的時候就在當時供職的公司裏展現出驚人的職業經理人的質素。當時郁辰安的媽媽顧婕是郁利輝老板的Omega女兒。他們是自由戀愛，婚姻事業雙豐收。

郁利輝是有經商天賦的。也一直都有一股不服輸的勁。他不認為普通的Alpha是限制他更優秀的絆腳石。郁利輝把老丈人的公司打理的很好，經過幾輪資産重組，就在S級Omega郁辰安出生的這一年，終于把公司改名為郁氏集團。生生的把一個小公司，做成S市每年占據15%納稅金額的巨無霸國民企業。

在郁利輝生出了S級Omega的兒子後，郁利輝的自信心更強。

郁氏集團的業務當年遍布地産，保險，紡織，電子電器甚至還涉足了部分軍/工産業。

郁利輝的人脈也從商人財團的圈子裏慢慢涉及到了政界的領導。

郁辰安一直對家族的企業沒有太多的關注和興趣。

從小他就能感受到哥哥郁和頌對他又想親近又帶着距離“別扭”的親情。

因為他們腺體的級別不同，因為很多人告訴他，現在哥哥郁和頌只是幫他“暫時”打理家業，也有人暗示過他，要小心提防哥哥，不要傻傻的什麽都被騙走。

郁辰安從小看什麽都通透。

他也很明顯的感覺到，每一次當他展現出對郁氏的疑惑和對理科的迷茫，郁和頌都會在吃飯或者出游的時候主動和他多說幾句話。

出國的那幾年，郁辰安主修的是希臘哲學，歐洲文學，東亞藝術。商科金融的課程還是在郁和頌的建議下"勉強"去修了幾個學分。

郁辰安從長輩的嘴裏一直聽到的是對哥哥的認可和贊許。在他看到的公開的郁氏財報裏也是能看到那些年優秀又高傲的增長數據。

事情急轉之下。是兩年前郁辰安在歐洲看到的一則新聞。

法院以行賄罪逮捕了郁利輝和幾個郁氏的股東。

郁辰安在國外的那幾年就有小道消息報到過郁氏集團的陳年舊事，不乏有尖銳的評論人對郁氏看衰。

集團掌門人被司法機構逮捕這麽大的一件事，郁辰安是通過公衆新聞才知道。

那一瞬間，他才意識到——自己那個溫和的，同他兄友弟恭的，總是覺得很可靠的哥哥。

已經完全把持住了郁氏，如今已經沒有辦法阻止郁氏的肉眼可見的衰敗。

那些激進的手段似乎并麽有足夠能力分析的支撐。

所以到了無法收拾的局面。

那天郁辰安接到了顧婕電話。

郁利輝為了保住郁和頌攬下了全部罪責，配合調查。

那場官司打了整整兩年。

郁利輝被關押八個月，保釋13個月，最後行賄罪名成立，有期徒刑五年，緩刑三年。

這是郁氏集團動用了全部人脈，并且主動向政府提出國有化除了郁氏科技産業外的全部子公司，博弈後的結果。

在郁辰安回國前的那一年。

郁氏精力了極度的動蕩，子公司被變賣上交罰款。

社會輿論危機下的郁氏股價暴跌，投資人撤資。

那6%滕勝子公司的股份，也是在那個檔口被變賣。

這個細節是郁辰安回國後才知道的。

是滕野動用了他名下全部資金購買了這6%的股權，并且在郁氏瀕臨土崩瓦解的時候說服滕勝集團董事會，低價入股郁氏，拉起了股價，保住了郁氏最後的電子科技産業。

……

郁辰安的辦公室裏。

今天CEO郁辰安和總經理滕野“讨論”的幾個決策還算緩和。

柳明旭發現，郁辰安還是很講武德的，他從來不會在工作上演柔弱讓滕野讓步。

哪怕他身體狀态不好的時候，也是吵完了争論完了，事情讨論決策完了，才裝出一副什麽都不懂，随便的模樣。

其實他什麽該争的都争完了。

今天也是，幾個財務數據和激勵措施郁辰安執意要說服懂事會通過。

滕野改了幾個方案，被郁辰安駁回，兩個人僵持了很久，最後誰都沒有退。

秘書處的小姑娘敲門。到了郁辰安午飯的時間。

自從那次胃穿孔，醫生要求郁辰安每天按時吃飯，吃的東西都很有講究。

病號餐什麽味道郁辰安其實嘗不出來，只是賣相真的太醜，郁辰安偶爾就掩人耳目的“換個口味”。

那會兒胃還沒有修複好，被辣椒一刺激又去醫院一日游。

那之後，每天中午的飯點，滕野都會準時出現。陪着吃飯，确認看着郁辰安吃的是病號餐。

今天也不例外。

Beta小秘書很客氣的“通知”滕野，郁辰安要吃午飯了，你差不多可以滾蛋了。

滕野擡手把人趕了出去。

還順帶手把柳明旭和沐天磊也趕了出去。

“他們不會現在在裏面辦公室play吧？昨天晚上還沒夠？”

“……”

兩個助理在辦公室門口扣着手機互發微信八卦着。

沐天磊依舊表情淡漠的回着。

突然，辦公室裏好像有什麽動靜。

柳明旭皺眉，擡頭看着沐天磊。

表情變得兇兇的。

“我操，你不會把顧修傑追過郁辰安的事告訴滕野了吧！！”

沐天磊剛看到手機上的信息推送。

下一秒。已經被柳明旭翻了個白眼，用了極大的力氣拉着豬隊友逃離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