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私
第034章 自私
“怎麽不是偷？這一片金銀花是我先看到, 我全包了，都是我的。你們誰也不能摘。”何氏梗着脖子，死鴨子嘴硬, 大聲反駁。
“啊呸！何氏, 你太不要臉了, 這金銀花和挖臭根賣錢的法子都是人家秀玉她爹發現的, 秀玉爹都沒藏私說這漫山遍野的金銀花和臭根都是他家的，你哪裏來的臉？”今天山裏格外熱鬧，不少人家男女老少都上山了, 何氏霸道的話瞬間激起村裏人的反對和鄙夷。
“何氏, 我看你根本就是記恨青青丫頭沒去給人當妾的事, 我聽說青青出事後, 那胡老爺派人将二十兩聘禮銀子要回去了，你兩個兒子沒錢說親了吧？”有些故事只需要一個開頭，自然會有人替你補齊剩下的故事過程。
“人在做, 天在看，何氏, 那青青丫頭都死過一次了, 你們将二房趕出去讓人自生自滅, 如今還要趕盡殺絕不成？”
“做人留一線, 別把路走絕了。”
“胡說，我怎麽會害她，讓青青嫁人原是一片好心, 為她謀好出路去享福, 你們這些長舌婦不要血口噴人。”
“何氏, 人家二房如今都被你們趕出去了，你也見好就收, 當初那事兒還沒成，你那算盤珠子都要蹦到全村人臉上了，現在裝什麽好人。”王婆子在村子裏最擅八卦，誰家有點風吹草動她都喜歡去摻和一腳，聽何氏如此虛僞都忍不住要怼她幾句。
“王婆子，你個老不死的，天天都在村裏說東家長西家短，活該你男人早死當寡婦。”
“何氏，你你看我不撕爛你的賤嘴。”王婆子這輩子的痛點就是丈夫死的早，氣得一跺腳，扭着腰就沖上去打何氏。
眼見形勢一發不可收拾，突然一道嚴厲的聲音打斷吵鬧。
“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丢人？大郎，還不趕緊把你媳婦帶回去。”
葉福田年紀大了，體力不如年輕人，這才趕來，看到何氏撒潑犯渾的樣子，只覺得葉家老宅的臉都被丢盡了，氣得臉色鐵青。
葉大郎一看自家老爹臉色難看，大氣都不敢出，一把扯起何氏就往回走，疼得何氏大吼大叫，走出好遠還在咒罵葉青青。
葉青青安靜站在原地，用力抱着還在抽泣的梅子，目光淡淡的看着自己這副身體爺爺，很想知道他要怎麽善後這件事。
矛盾源頭走了，大家都散去摘花找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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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福田被葉青青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總覺得這丫頭眼神不一樣了，可他又不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無聲嘆氣，“青丫頭，你大伯大伯娘是長輩，他們一直都很疼你的，你別往心裏去，快帶你妹妹去摘金銀花去吧！”
葉青青心裏冷笑，這個爺爺還真是偏心偏到沒邊了，明顯是大房不占理，他卻裝聾作啞偏幫大房粉飾太平，還用長輩的身份來壓她，“爺爺，我知道大伯大伯娘是長輩，自然不敢生他們的氣，只是我娘身子不好，要生小寶寶了，我希望他們別去找我娘鬧就成。”
葉福田沒想到葉青青擔心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大肚子的周氏，這份孝心讓葉福田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想到周氏肚子裏有可能是個男孫，他又有點愧疚，“你放心，你大伯大伯娘不是那般無理之人，我自是會管束他們，不會有人會去找你娘鬧。”
“那多謝爺爺，山裏野獸多路難走，您進山當心些，我跟妹妹去摘金銀花了。”只要葉福田答應不讓葉家老宅的混賬東西去找周氏麻煩就成，葉青青聞言松了口氣，牽着還在哭的梅子背起背簍，轉身便t往小河溝上游走。
孫女脫口而出的關心讓人心裏熨帖，葉福田看着兩個孫女瘦弱的背影越走越遠，心情格外複雜。
梅子連爺爺沒叫，看樣子吓得不輕，青青說話也冷淡許多，都跟他不親了。
上次那件事，到底還是讓二房的孩子跟老宅離了心。
今日一場鬧劇，兩個孩子懂事的模樣讓人心疼，讓他甚至有點懷疑，當初放棄二房是不是錯了，可這種情緒在想到到大房的兩個孫子喊他的時候，瞬間煙消雲散。
葉福田安慰自己，他作為一家之主也是無奈的，孫女再懂事以後都是嫁到別人家，而大房的兩個孫子才能替老葉家延續香火。
葉青青往前走出一段，徹底感受不到身後的視線，才松了一口氣，看梅子還是不說話，葉青青輕輕捏了捏小丫頭的小臉蛋，“梅子，是不是吓到了，怎麽不說話？”
“嗚……二姐，我怕大伯打你。”小梅子頓時小嘴一癟，委屈的哭起來。
葉青青心髒揪緊，小丫頭還真被吓到了，連忙輕聲哄她，“梅子不怕，沒人打二姐，大伯也不敢打，二姐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其實大伯娘是我……”葉青青湊近她耳邊輕語，将自己故意扔石頭讓何氏摔倒的秘密告訴她。
“真的？”梅子眼睛一亮，瞬間雨過天晴。
“二姐騙你幹嘛？”小丫頭終于不哭了，葉青青松了一口氣。
“二姐，你真厲害，哼，大伯娘就是活該。”梅子滿臉崇拜。
葉青青在現代世界小時候喜歡撿石頭打水漂，剛剛何氏先動手的，她也是因為被砸到本能的反擊，看準何氏要踩到那塊帶青苔的鵝卵石，用石頭打了她的膝蓋一下，何氏一吃痛可不就分散注意力踩滑了麽？
葉青青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負到她頭上，她也絕對不當個軟包子，何氏自己是自作孽，小河溝河床都是又滑又硬的鵝卵石，這一摔可不輕，還有她故意松手的二次傷害，腳踝和腰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別想好了。
錢婆媳最見不得媳婦偷懶，以前有她們二房在，錢婆子稍有不順心便罵他們二房的人出氣，現在何氏受傷，不但不能上山摘金銀花挖臭根換錢，只怕家裏活都幹不了，錢婆子怎麽可能讓她好過。
葉青青想到她們狗咬狗窩裏鬥，心裏就暗爽。
“你們倆說什麽悄悄話呢？”李秀玉看姐妹兩個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好奇湊過來。
梅子笑了笑，口風卻極嚴，“秀玉姐姐，這是我跟二姐的秘密，不能說。”
“行！我不問，剛剛可真是氣死我了。”李秀玉心裏始終不是滋味，替葉青青家不平，“青青姐，明明這掙錢的法子都是你發現，你大伯伯娘得了你的好，還如此不要臉欺負你，還有你爺爺，心都偏得沒邊了，還要裝好人拉偏架，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啊！”
李秀玉越說越激動，卻發現葉青青梅子姐妹壓根就沒接話茬，反而是認真的在摘花，愣了下，“你們都不生氣嗎？”
“沒啥好氣的，自私的人眼中永遠只會找別人的差錯。”
“當時你就該告訴他們掙錢的法子都是你找的，若不是他們對你們不好，你肯定先告訴他們這個掙錢法子的，這樣他們都不知道先掙多少錢了，看看不氣死他們。”李秀玉當時要不是謹記葉青青昨日摘花說的那些話，她都忍不住要說出全部真相。
“秀玉，多謝你沒說，你要告訴他們這件事，他們會覺得我家掙了很多錢，然後聯合我奶千方百計從我家把這錢搶走，我家到時候反倒是不得安寧，我如今只想讓我娘平安生下肚子裏的娃娃，她受不了任何刺激。”葉青青才不想争這一時爽快，反正自家日子越過越好才是對那些人最好的打擊。
“青青姐，還是你想的周到，咱們趕緊摘花吧，等下又來個不要臉的人占了整片山，咱們今天花都沒得摘了。”李秀玉聽葉青青一分析，瞬間慶幸自己沒沖動壞事，趕緊專注于摘花。
而另外一邊，李長根和葉長生叔侄倆剛到牛角山底就被村裏人堵着了，浩浩蕩蕩二十幾個人一起進山，李長根都沒法拒絕，于是方圓十米的赤箭，幾乎沒兩人啥事兒，其他人一看到臭根跟餓狼捕食似的，都被大家都哄搶了。
好幾次那幾個人差點為了那一個兩個的臭根差點打起來。
李長根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暗自後悔不該帶這些人上山，真是自找麻煩。
山裏本就危險，這些人還這麽吵鬧，也不怕引來兇獸。
葉長生也不高興，但他謹記着青青的話，關于臭根的事情，一個字都沒說，他們要搶就搶，他能挖到就挖，挖不倒他就撿菌子。
大半座山差不多翻了個遍，也才挖四五個。
而那些一起上山的，倒是比他們背簍裏裝得更多。
更高更深的山，李長根也不敢去冒險，再看村裏人看到臭根就搶得熱火朝天的嘴臉，他也沒那個心提着命去博。
李長根眼看太陽西斜，提醒大家準備下山，還有那貪心的想往更高的山上去，李長根嚴肅着臉說清楚利害關系，大家雖然遺憾還是有說有笑都走在下山的前面。
葉長生李長根一起走在最後面，路上碰到好幾朵菌子，葉長生認出是葉青青最喜歡的雞枞菌，開心的撿起往背簍裏裝。
李長根也跟着撿了幾朵，快出山的時候，大家都急匆匆的下山趕着去鎮上賣臭根換銀子，李長根跟葉長生覺得背簍裏比較空，又在山腳下撿了些幹柴，莊戶人就是這樣，出門就沒有空着手回家的道理。
葉長生這幾日忙着進山挖臭根，都沒空砍柴，全靠每天下山的時候撈些幹柴回去備着。
葉青青和梅子正午太陽大便回去了，葉長生跟李長根也下山比往日早許多，叔侄倆都有些垂頭喪氣，葉青青一問才知道他們這一天的遭遇也沒比自己好多少，他們大概是有了心理落差，不過她倒覺得正常，利益面前誰能安然不動呢！
葉長生跟李長根還是一起去鎮上賣赤箭，葉青青看着那幾朵長得很好的雞枞菌，心情不錯，開始準備晚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