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嗓音都變得有些沙啞,裏邊兒都是冷意但更多的都是疼痛,那心中的痛是怎麽都壓不住,在瘋狂的蔓延出來。
竟是比之前的幾次還要厲害,就像是要将他活吞了一半,痛的連呼吸都有些不順。
他怎麽也沒想到溫疏晏竟然會如此狠心,說出他們毫無關系。
哪怕只是朋友,他都願意。
可是卻沒想到,他在溫疏晏眼中,什麽也不是。
溫疏晏,當真是沒有心。
指尖死死扣在掌心,那兒原本用紗布捆綁着,很快有鮮紅的血水湧了出來,瞬間染紅了他纏在手上的紗布。
而他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依舊是死死地攥緊拳頭,下一刻重重的朝着門上砸去。
可在即将碰到門板的瞬間,他卻又收回了手,像是洩了氣一般最終松開了,同時緩緩轉過身去,一步步朝着臺階下走去。
溫疏晏有所察覺,轉頭看去,可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水雲仙子也跟着瞧了瞧,不過沒看到什麽她又收回目光去看溫疏晏,道:“绮夢主人怎麽了?”
“沒事。”溫疏晏搖頭收回目光。
水雲仙子見此也沒再多問,只是去幫溫疏晏看眼睛。
雖然她不知道兩人究竟什麽關系,但她知道君漸行很關心溫疏晏,指不定再晚上一會兒君漸行又得回來了。
仔細瞧了瞧,并未發現有什麽異樣,她道:“沒事,想必異物應該已經随着眼淚流出去了,不過我看绮夢主人精神似乎有些差,我給你抓些藥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能養回來了。”說罷去給他抓藥。
“好,多謝仙子。”溫疏晏點頭道謝,在拿了水雲仙子給的藥,又道了謝便離開藥閣出門。
見君漸行站在臺階下,他走了過去,同時還下意識伸手去拉君漸行的衣裳。
他道:“君掌門讓你多等了,多謝你送我過來,可還要去門內逛逛?”
雖說他明白多和君漸行接觸只會讓他更無法離開君漸行,但他無法控制,多看一眼和他多待在一塊兒便好。
此時他倒也有些慶幸,慶幸君漸行沒有戳穿他的身份,才能讓他有足夠的理由繼續留在君漸行的身份。
如果戳穿了,他想君漸行恐怕會直接厭惡的讓他離開吧。
君漸行沒有說話,只是冷眸看向他,而後道:“既然沒事那就去逛逛,绮夢主人難得來一趟豈有什麽都不看的道理。”說完先一步離開。
原本被攥在手中的衣袖也随之被抽離,溫疏晏失落地看着自己已然空蕩的手。
但最終什麽也沒說,他跟了上去。
逍遙門樓臺衆多,一眼望去竟是有些望不到頭,由一條天池水彙聚,周遭則是懸浮在空中的各處山峰,分別為劍峰丹峰等。
一路去了多個地方,而這一路都未曾有話,格外安靜。
一直到夜半,他們才回了住所。
溫疏晏也能感覺出君漸行的情緒并不怎麽好,也許是因為陪自己出來逛吧。
站在門前,他道:“今日多謝君掌門,不知君掌門可有喜歡的,我明日備些來作為謝禮,不若實在是麻煩君掌門了。”
這話一出,一直沒有說話的君漸行卻是冷哼了一聲。
溫疏晏聽到了,疑惑看向他,道:“君掌門……”
“是不是很好玩?”君漸行也在這時出聲。
這也讓溫疏晏愈發的不明白,但也能感覺出君漸行的情緒愈發的差,問道:“君掌門此話何意。”
“你問我?”君漸行笑了起來,壓抑了一路的情緒也在這一刻爆發。
問自己喜歡什麽,自己告訴他,然後他好繼續來騙自己,騙自己動心。
這一日他反複告訴自己溫疏晏就是又想到了捉弄人的事,故意服軟就是為了捉弄自己。
可他卻是怎麽都不肯去記,還想着溫疏晏也許是真的想和自己相處,可事實證明溫疏晏又狠狠的給了自己一耳光。
讓他清晰的明白,溫疏晏無論是對他還是對他當初歷劫的神魂一樣狠,他也最是擅長利用他那服軟的性子來達到他的目的。
之前他就是這樣撩撥自己騙自己的心騙自己心甘情願為他提供爐鼎之體,現在他又要什麽呢,莫不是他真的只是享受捉弄人的快感,看着別人為他死心塌地能讓他高興嗎?
他不明白,更不明白自己為何都這般了,還忘不掉這個狠心的人。
幾乎是控制不住,他想要掐斷溫疏晏的脖子,雙目都赤紅了。
但終究是下不去手,因為自己就是賤人,就像溫疏晏每次在心中嘲笑他的那般,他就是個賤人。
賤到溫疏晏三番兩次戲耍他,他竟然還發了瘋一般的只想和溫疏晏長長久久。
腦海中也都是溫疏晏與水雲仙子的那番話,和他并無關系,真是諷刺啊。
哪怕溫疏晏不知道他是誰,也該說一句朋友,可最後卻只得到一個并無關系。
是啊,他怎麽比得上溫疏晏那個徒弟,畢竟人家可是溫疏晏放在心尖上的人,而自己只是一個爐鼎,一個供他修煉的爐鼎。
現在他又頂着一張和之前一樣的臉,怕不是溫疏晏每次看到他都覺得惡心吧。
興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想要故意戲耍他。
他強行壓抑着,脖頸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格外駭人。
根本控制不住,只要想到溫疏晏只會對那個死人笑,與他親昵接觸,心甘情願為他綻放,而自己卻只能得到溫疏晏的厭惡以及惡心他便控制不住自己。
心口火辣辣的疼,疼的他連呼吸都快要停滞。
憑什麽,那個死人算個什麽東西,就因為他比自己先遇到溫疏晏,明明溫疏晏該是自己的才是,他該是自己的。
溫疏晏毀了他的飛升之路,溫疏晏就該如他自己所說的那般把他自己賠給自己。
這股念頭一升起,就像是藤蔓一樣瘋狂生長,溫疏晏是他的。
溫疏晏看着君漸行此時的模樣不知道他到底怎麽了,但也能看出他非常的痛苦,心口也是疼了起來。
伸手想要去抱他,同時開口出聲喚他,“君掌門你怎麽了?”說完伸手想要去撫他的脖頸,很是擔憂。
但卻被君漸行一把抓住,死死地捏着,像是要将他的手腕給捏斷一般。
惹得溫疏晏疼的皺眉,同時低下頭。
“溫疏晏,你當真沒有心。”君漸行看着溫疏晏,痛心疾首地出聲。
這個人他沒有心,他沒有心!
“什麽?”溫疏晏沒有明白,出聲。
只是下一刻他就被猛地甩開,人也控制不住的往後退去。
再擡頭卻見君漸行已經轉身,似是要離去。
他不知道君漸行是怎麽了,忙站穩身子,出聲喚他,“君掌門,可是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
能很清晰的感覺出君漸行的心情很不好,剛剛一路時便有所感覺,只是他幾次想和君漸行說話可君漸行都避開與他說話。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去問他。
君漸行也随之停下了腳步回頭去看他,餘光瞥見了溫疏晏手腕上那一抹紅暈,是自己剛剛掐出來的。
幾乎是下意識他想要上去查看同時在心中痛罵自己,可也只片刻他就回過神來,更是痛罵自己,竟然還這般賤,賤的被三番兩次戲耍還要去安撫溫疏晏,舍不得他疼。
看着溫疏晏,他道:“绮夢主人,我們各不相幹,這是你當初說的,從此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們毫無關系。”說完快速轉身離去,而心口的疼已經讓他無法再承受。
步子也越來越快,終于是在拐角的位置,他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鮮血。
明明只是極其簡單的一句話,可從他口中說出卻是那般痛苦,就像是一塊血肉被生生撕開。
早就該明白的,溫疏晏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偏偏他還瘋了一樣的上去。
背靠在牆面上,他仰頭看向頭頂,看着輕紗在橫梁上飄動,鮮紅的血水也順着嘴角緩緩滑落。
溫疏晏,你的心到底有多小,小的為何不願讓自己進去。
好狠啊,你真狠,連一句朋友都不肯給自己。
養條狗你也該對它有感情了,可卻為何獨獨對自己沒有感情。
忍不住扯出一抹笑,笑自己愚蠢更笑自己天真,天真的以為哪怕溫疏晏對自己沒有感情,自己也可以忍受,只要溫疏晏就在自己的眼前便可。
可事實證明,他承受不了,他沒辦法面對溫疏晏用疏離的目光看自己,也沒辦法聽到溫疏晏用着毫無關系的話來評價他們。
他害怕,他真的好怕,怕看到溫疏晏的目光。
扶着牆,渾渾噩噩的他朝着藏寶閣走去。
*
溫疏晏看着離開的人久久無法出聲,君漸行那句話刺的他感覺喉嚨都好似被哽住了,怎麽都無法出聲。
他清楚自己和君漸行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可真正從他口中聽到分離的話還是有些承受不住,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這一切都是自己做下的,是他親手将君漸行推開的。
他本就沒資格求君漸行原諒自己,可是看着他真正要離開自己時,他便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拉他。
可卻什麽都沒有拉住,只能看着人離開。
痛苦與崩潰之下,他整個人都跌坐在地,緩緩落下淚來,“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