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 第 13 章

明媚的陽光灑下，大家卻只覺得陰森森的，不少人同情地望向溫袅。

文賀公主幾次想起身，都被溫淑妃按住。

太子氣得胸脯起伏：“三弟，不知道自己的皇子妃叫什麽了嗎？這可真傷溫候之心。”

這兄弟倆又對上了！所有人都心生不妙，不想摻和，承平候左右為難，轉臉望向溫淑妃。溫淑妃放開了手，文賀公主氣得蹦起來。

“三皇兄，三皇嫂叫溫鳳，是我表姐！”

二皇子這會兒也來圓場，笑道：“三弟也是春日宴出來過一回，哪認識你表姐。”

而後轉身湊到元晗爍身邊，哥倆好地搭上他的肩膀，“三弟，你這亂起名的毛病可別吓着三弟妹才行啊。”

場中不缺機靈人，大着膽子附和幾句。元晗爍只看向溫袅，等她過來。

臉上看不出來他的情緒。溫袅心中輕嘆，也罷，随他怎麽叫，她畢竟不是姐姐，能少頂着那個名字片刻也是好的。

正當她起身往那邊走時，許皇後開了口。

“鳳兒，到母後這邊來，素齋宴上的點心還需要你來我才放心。”

大家倒抽了口涼氣，後悔沒早點離開。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和三殿下不和。

溫袅頭皮發麻，真的不喜歡這種衆人矚目的感覺。

要是跟皇後走，元晗爍一定以為她是皇後的人，姐姐跟太子的事，他應該知道了吧？

現在是要讓她做選擇嗎？

溫袅越想越糾結。怎麽辦呀？

元晗爍最初确實也存着試探的心思，不過看到小姑娘糾結為難的模樣，不知道怎麽的，想起前世自己養過的一只翠鳥，每次喂食都目露糾結，吃還是不吃。

吃了就不能飛上天了。

她應該也是這個想法吧。

“你這是做什麽？媳婦都忘了？”太後不高興地敲了敲手杖，“鳳兒到皇祖母身邊來，今兒就算是佛誕，你也不能偷懶。”

衆人伸長脖子，豎起耳朵，結果太後并沒說是要做什麽。

太後發話，皇後自然不會駁了她的意思，笑着上前扶住太後，“母後，我也是想讓鳳兒多練練，往後才好掌家不是。這些時日做得有模有樣，做完今日也正好歇歇，得閑陪您。”

“這倒也是，往後爍兒少不得出宮開府。皇後想得周到，既如此，我也瞧瞧去。”太後轉身，一把拉過元晗爍，“爍兒也來，我們一起瞧瞧鳳兒的手藝。”

說完又放開手杖去拉溫袅，“走，看看去。”

一手一個，把兩人拉走了。

後面跟着不少想看熱鬧的人。

皇後隐在袍袖裏的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摁進掌心。

心中早就在咒罵。在這皇宮裏，也只有這老不死的敢阻撓她。

看素齋點心不過是個借口，不過真來了，看到那一碟碟精致取巧的點心，太後還是很驚訝的。

“都是你做的？”太後淺嘗了一塊蓮花糕。

文賀公主湊過來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皇祖母，也有我做的。”

“不錯。”太後笑眯眯誇了一句。

文賀公主樂得找不着北，溫淑妃看着自己的笨女兒直搖頭，輕聲對皇後道：“瞧瞧這丫頭，不經誇。”

“公主天真活潑，淑妃娘娘有福氣。”許皇後敷衍道，說完轉身走了。

*

夕陽餘晖映着佛堂前的亭舍，往來穿梭的宮女們手捧托盤，魚貫而行。宴席未開，不少人三兩結伴，或是湖邊賞魚，或是林邊吟詩，春日的傍晚，佛堂映在暖光中，漫天霞光。木魚的敲打聲徐徐傳來，佛堂後的古柏林映在晚霞中格外茂盛，生機盎然。

太子孤身一身，悄悄潛到雅舍後面，隐在一株巨大古柏後焦躁等待，沒多久，有個粉衣宮女匆匆而來。

“你家姑娘可看到信了？”太子大步向前，揪住昭禾的衣領，“老三有沒有對她……”

昭禾臉色都吓白了，趕緊求饒，“殿下饒命……”

她還以為太子好歹需要她傳遞消息，哪知這位也是個瘋的。

元瑞河冷哼一聲，放開手，“你最好把這些天他的一舉一動說清楚。”

昭禾開口剛想說話，遠處傳來腳步聲，兩位衣着華麗的姑娘從拐角處走來，擡頭見到他們，不得不過來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昭禾認出她們，一個是大理寺卿家的大姑娘胡真真，一位是武威将軍府的二姑娘崔槿。這兩位都與她家姑娘相熟，而且也認得她。這下該怎麽辦？

她們萬一說出去會出大事的！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撲通兩聲，兩位姑娘就倒地了。

“殿下！”昭禾驚得捂住嘴巴。

太子淡淡瞥了她一眼，她識相的閉上嘴，腿一軟，跌坐到地上。

“你可以接着說了。”太子站到回廊石階上，倒地的兩個姑娘被兩個黑影拖走了。

昭禾抖着聲把這段時日發生的大小事都說了個遍。

“死人？”太子聽到後院殘屍時皺起了眉頭。

“回殿下，清和宮天天有血未幹，我們姑娘實在太害怕了，您趕緊想想法子吧。”昭禾撲通跪到他面前，“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姑娘都會遭他毒手啊。”

昭禾聲淚俱下。她真的太害怕回清和宮了！

只要能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太子也懸起了心，本來還想計劃周全些再動手，現在卻等不得了，他擡手一揮，數條黑衣人影突然出現，他看向元晗爍所在的雅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溫袅本來要跟着皇後巡視齋宴準備情況，結果被文賀公主拉走。

“走走走，我約了她們在後院湖邊相聚，見你一面真難！”小公主嘟着嘴巴，滿眼不高興。

溫袅為了哄她，喂了塊甜糕到她嘴裏，“哪裏難，這幾日不是一直跟你準備糕點來着？”

“我是說真真和槿兒見你一面真難。”公主聲音含含糊糊，一手拖着溫袅走。

“等一下，我跟三殿下說一聲。”溫袅轉頭看到元晗爍站在雅舍門邊，一身紅衣張揚，晚風吹拂，他半绾起的墨發輕輕揚起。

映在夕陽裏的身影有幾分孤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一動不動的。

元晗爍正在想，上輩子佛誕節發生過什麽事，剛有些眉目，遠處就有人朝他跑過來，淡藍羅裙飛舞，像從天而落的一朵蝴蝶蘭。

“殿下，我要去後院湖邊……”

溫袅話都沒說完就被他握住手腕往旁邊一帶，她原來站的地方“嗖嗖”兩聲，兩片輕薄鋒利的飛刀釘入堅硬的石階，耳邊傳來文賀公主的失聲尖叫。

“救命啊，有刺客！快來人啊！”

聲音殘破，驚動佛堂中人，不少人紛紛走出，只見幾道黑影握着長劍正在圍攻元晗爍。

人越來越多，那幾個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瞬間跳入湖中，消失在水中。

而這時候，皇帝和心慈大師所在的靜室突然傳來驚呼，那邊也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