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028章 第 28 章
三皇子遇刺引得朝野上下震驚不已, 群臣互相猜疑,禮部開始有官員上折彈劾掌管京城安防的京兆尹,上數十大罪狀, 其中就有結黨營私的罪名,告發他私底下與東宮幕僚莊如謹來往甚密。
太子殺人案還沒洗清又多了一個謀害兄弟的罪名,許慎自然不原意看着對方攪渾水,授意戶部侍郎顧恒揭發溫墨青私自囤糧,操控糧價,把糧食緊缺之事拿出來幹擾視線。
如此這般吵了兩天,承平候每日焦頭爛額, 回來就訓兒子。
“你南下辦差不是為了春耕之事?”虧他還以為兒子終于和自己一條心。
承平候怒拍桌子, 桌上的一套上好白瓷茶具都被他掃落在地, 碎成粉末。
溫墨青被頂頭上司停職,又被皇帝下旨閉門思過, 卻不急不躁,淡定從容地坐在圈椅上, 仰着頭看着自己的父親急得舉止失态。
“爹, 這不過是許家棄卒之舉, 他們是不會允許你左右搖擺的, 朝堂上的事什麽時候論對錯了?”
他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承平候偏偏拿他沒辦法,父子倆政見不合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茶杯摔碎的聲音引來了溫夫人,她緩步走進來, 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又看了看氣得跳腳的夫君和淡定坐着的兒子, 溫柔地吩咐人來收拾房間,“你們吵什麽, 有事不能一家人好好商量嗎?”
溫夫人眉帶輕愁,自從春日宴之後,家裏就沒安寧過,她現在好想念乖巧聽話的小女兒。
也不知道她在宮裏怎麽樣了,三殿下遇刺會不會因此遷怒于她?大家都說三殿下是為了她才去花莊。
“你問他!”承平候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溫夫人:……
兒子雖然是她生的,但是她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這孩子從小就有主意。
“娘,您不用擔心,妹妹在宮裏很好。”
“我是擔心你!”溫夫人沒好氣地數落,“你與三殿下又沒見過幾面,怎麽就覺得他比太子好?”
太子對鳳兒那才叫好,恨不得摘了天上的星星。
鳳兒如今困在後園天天嚷着要出門,要見太子。
溫墨青起身走到母親跟前,扶着她到窗邊的羅漢床坐下,“娘,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進宮回來就大病一場嗎?”
“記得,但是你一直不肯說是為什麽?”溫夫人難得與兒子閑談,見他提起小時候的事,也被勾起回憶,“那時是公主周歲宴抓周,你說要給表妹送一件抓周禮,結果不知道掉哪了,非要出去找,結果也沒找到。”
溫墨青:“我看到太子砍傷三殿下。”
“什麽?!”溫夫人不淡定了。
那時候太子剛受封沒多久,當時還有人反對,那些人在韓家的鼓動下,甚至上折重提白氏雙子案,還提到許皇後,只是皇帝當時正寵着許皇後,把那些人都革職了,再也沒有人敢提這件事。
不過,那時候沒聽過有皇子受傷,想必宮中貴人們也想隐瞞真相。
怪不得自那以後,兒子就一反常态厭惡東宮,後來更是反對妹妹與之親近,差點不認妹妹。
“這些都過去了,我們也不要再提。”溫夫人捏了捏團扇柄,“你爹如今夾在許相和韓相之間,日子不好過,你就體諒他一下,不要跟他對着幹。好不好?”
夫君一生氣,後院幾個姨娘就到她面前蹦跶。
幾個庶子庶女看笑話的嘴臉太氣人,特別是小女兒嫁給三殿下之後,姨娘們的氣焰都沖到天上去了!
“娘,我那天看到妹妹與三殿下相處得挺好的,三殿下遇險她都急哭了。”溫墨青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聖上賜婚也不是沒有道理,說不定有什麽別的想法,朝堂的事誰也說不準,與其選一個對手足都能下手的人,不如選一個默默無聞懂得判斷時勢的人。”
再說,韓家經過這些事,已經不可能放棄三殿下轉而投向太子陣營,許家有意與長公主聯姻都被拒了。
“話是這麽說,但是現在也沒有查出真兇是誰,我心裏不踏實。”案中受害者是女兒的好友,再查下去,溫夫人更擔心藏匿雙生女的事情被人發現。
沾上白家真的會諸事不順。
溫墨青安慰道:“我正好許久不陪母親賞花了,不如我們去園子裏用飯。”
“好啊。”太久沒和兒子一起吃飯的溫夫人自然不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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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宮,小廚房。
溫袅最近總是忍不住躲在裏面研究吃食,她發現三殿下的傷反反複複不見好,胃口欠佳,人都瘦了,想起那天他護在她身前,心中既甜且憂,總想把這個人情先還了。
翡翠湊過來跟她咬耳朵:“皇子妃,聽說皇後病了。”
“不是吧?前幾天還好好的。”溫袅夾了一塊切得薄薄的羊肉放在扁平的鐵鍋上,還不時伸脖子看一下旁邊小幾上打開的書冊。
這幾天她沒去坤和宮請安,不知道宮裏的近況。
“病得嚴重嗎?”她一邊說一邊将卷起的焦黃肉片夾到白瓷盤裏,擺出一個好看的形狀。
炙羊肉的香氣四溢,飄出好遠,就連書房都能聞到。
元晗爍正臉色蒼白地與元希麟下棋。
“三弟真有福氣,皇子妃廚藝很好。”元希麟最近來得勤,總會磨蹭到飯點,然後留下用飯。
剛開始時,元晗爍還與他把酒言歡,到後來就忍不住下逐客令,“瑞王府的廚子不是京城第一名廚嗎?時辰不早了,你再不回去,瑞王妃真的會進宮告狀。”
周貴妃把兒子管得死死的,瑞王妃與周貴妃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瑞王府是王妃說了算。
“所以我才羨幕你。”娶了京城第一美人,還讓她把太子都忘了,看到太子那憋屈樣,真是大快人心!
元希麟就差沒放一場煙花慶祝。
元晗爍淡淡瞥了他一眼。
“好吧,我走就是了。”元希麟把棋子扔回棋蒌,“佛誕日的刺殺案都能全身而退,倒是我無辜受累,被我母妃訓了好幾回,回王府也哪都不能去,什麽事都做不成。”
這個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各勢力均有損失,最大的贏家居然是他們的父皇。
不但同時打壓了許韓兩家,還順勢收回好多實權,就連他外祖周家都主動上交一部分軍權。
思來想去,元希麟不解地問:“父皇賜你兩個莊子是什麽意思?你又出不去。”
前幾天盛安帝把城北的兩個皇家別苑賜給元晗爍,同時包括每個莊子兩百個仆從,其中有個莊子帶着一片地。裏面有兩個小鎮子,鎮上居民也歸莊子。
這封地不大不小,但是薏義重大,只有王爵才有封地。
皇帝這一舉動讓人心中生出不少想法。
元晗爍笑了笑:“我問他要的。”
“幹什麽用?”元希麟來了精神,眼睛發亮地湊過去。
“皇子妃喜歡種地,那一片正好都是好地。莊子是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