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朦胧粉色
朦胧粉色
“三臺機。”傅天拍了拍前臺的桌子。
小哥才慢悠悠從辦公椅上睜開眼“不是考試了麽還出來上網。”
“那咋了。”宋子意掏出傅天的手機“你掃我。”
“B區，456。”
“禁煙啊。”
傅天打頭往B區走，沈簇看着身後亦步亦趨的秦沨孑，良心到底還是不安。
“你之前來過網吧嗎？”沈簇問道。
“都是看別人來。”秦沨孑身後還背着書包。
到了位置，牆邊的三連坐。秦沨孑坐在了最裏面，沈簇挨着他。
“哎？”對面機子的人探出頭。
“沈哥？”
沈簇擡起頭，看見了對面染着黃毛穿着黑色棒球服的眼熟小混混。
“嗯。”沈簇應了聲，按開電腦機箱。
秦沨孑有樣學樣地按下開機按鈕，又從書包裏拿出某張卷子。
“？”宋子意注意到動靜看過來。
沈簇膝蓋碰了碰宋子意“沒見過？”
宋子意撅了撅嘴“沒見過？”
“沒見過？”
點開游戲界面，宋子意看着傅天還在下載游戲“沒見過？”
過了加載界面，英雄新皮膚出現在界面，宋子意看着阿卡麗“看什麽，沒見過？”
......
沈簇聽着宋子意的聲音還是笑了一下。
“你玩嗎？”沈簇耳機挂在脖子上，扭頭看正在電腦上打開王後雄專題全集的秦沨孑。
“我看你玩。”秦沨孑拽着椅子往他這邊湊了湊。
“.....嗯。”沈簇戴上耳機。
“哎，哥，那個是誰啊？”小弟隔着顯示器偷摸問。
“沈簇，這你都不知道？”
“我知道這個，我說最裏邊那個。”小弟沖着那邊努了努嘴。
“啊，他對象。”
小弟：（*）（*）
“真的假的？”
黃毛拆了個棒棒糖放嘴裏“真的假的，當然是真的，學校早傳開了。”
“打啥，打排位？”宋子意調了調耳機。
“打呗，三排？”傅天拉了個房間。
沈簇同意邀請，傅天點了匹配。
沈簇ban完英雄餘光就往秦沨孑那邊倒。
秦沨孑正放着視頻，無比惬意地聽着地中海講師講課，眼睛看着他的屏幕。
“那我選貓咪了。”宋字意說“我這可是補位。”
沈簇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選了個盲僧。
“你倆一個上路一個打野，跟不好我怕被射手罵。”宋子意操控着小東西跟着射手往下路走。
“我刷完野區去抓，到時候你挂我身上。”沈簇說道。
游戲屏幕中各種技能特效閃過，沈簇無疑C了一整局。
點完敵方水晶，沈簇摘了耳機下意識扭頭。
“真厲害。”秦沨孑說道。
“嗯。”沈簇扣了扣鼠标的左鍵。
“真帥。”秦沨孑又說道。
沈簇眼神四下掃了下，畢竟是公共場合。
秦沨孑又湊近，語文卷子擋住二人交談的口型。
“真帥，我喜歡。”
對，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他們在處對象。沈簇腦袋裏一遍遍想。
“嗯，我也喜歡你。”沈簇一臉正經，卻往前湊了湊，放輕語氣。
“喂喂喂~~”傅天吹了吹麥。
“沒關麥啊。”
一錯而開，沈簇重新戴上耳機。
“準備。”
“那些刺耳的聲音，我不聽！我不聽！”宋子意搖了搖頭。
作文題目是什麽了？
不記得。
不知不覺早已經過了放學的時間。
這段時間，周圍人确切認識到纣王與妲己到底是什麽什麽具象化。
沈簇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在艾歐尼亞裏大殺特殺，秦沨孑在一邊煽風點火各種誇誇。
小弟：（#）（#）
o
大哥我信了。
玩了幾局，沈簇莫名的困意湧來，腦袋混混忽忽，看着傅天和宋子意鬥志昂揚，沈簇靠在椅子上“我先眯一會。”
“okok。”宋子意沒回頭。
沈簇閉着眼熟悉的昏厥感讓他沉沉睡去。
喧鬧又統一噤聲的網吧裏，秦沨孑看着沈簇，講課聲充耳不聞，像是播放它只是做做樣子。
沈簇吃完一些止疼藥之後鼻子就會聞到一股香水味，就像現在。
還沒醒，但鼻尖混雜難聞的氣味讓沈簇一陣陣刺鼻。
不久這些味道就被驅趕着散了，淡淡的舒緩氣息萦繞。
但随着時間，這絲味道越發不夠，身體越發變冷。
沈簇下意識去尋，直到這味道變成溫熱的被子将他籠罩。
*
距離放學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不少學生放學之後也會來附近的網吧上上網。
兩個女生在門口推搡半天竊竊私語。
“本人真的好帥！”
“真的真的，旁邊的位子是空的，要不要坐過去？”
“算了算了算了，你有這個膽？”
“真沒用。我也沒用。”
“那咱倆就路過呗，打個招呼，要個聯系方式？”
“......走！”
緩緩走進，兩人看見少年面前的屏幕全是紅色綠色的抛物線，看不懂。
背對着，其中一個女生鼓起勇氣，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好同學？”
轉椅，秦沨孑整個人轉過來，對着兩人比了個噓的手勢。
“？”兩人疑惑之餘才看到秦沨孑懷裏鼓鼓囊囊的。
似乎是聽到動靜，裏面的東西動了動。
“阿嚏。”一個輕輕的噴嚏聲響起。
秦沨孑向下拉了拉校服的拉鎖，露出正窩在他懷裏睡覺的沈簇的臉。
......
！！！！！！！！！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女生小聲說着，随後趕緊說拉手跑開了。
“真的！！！！！！”
“我也看到了！！！！！！”
“世界真美好啊。”
“我找到帖子了。”
*
沈簇是聽到宋子意伸懶腰的聲音醒的，嗓子癢癢的，忍不住咳嗽幾聲。
“醒了？”
秦沨孑的聲音響起，沈簇睜開眼睛，發現不對。
周身跟在被窩裏一樣暖和，但，手底下，硬邦邦的。
沈簇一個起身，撐開了校服拉鏈。和秦沨孑來個了對視。
“還不舒服嗎？”秦沨孑問。
他是這麽睡得？看樣子是的。
啊？
“嗯，好多了。”沈簇說着，就想從秦沨孑腿上下來。
又被沒拉下去的拉鎖往回箍了箍。
秦沨孑拉開拉鎖之後沈簇才亂中穩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醒啦？”宋子意關了電腦看他“餓了餓了，我們去吃什麽呀？”
“都行。”
跟着大部隊，沈簇起身，臉說不上來就是臊得慌。
“是我抱你過來的。”秦沨孑背着書包和他肩并肩說。
“我看你不舒服，又很冷。”
秦沨孑語氣尋常，說得輕松，這件事似乎無關緊要且尋常。
更理所當然。
哼。
“嗯。”沈簇低着頭，看着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一搖一晃間不斷相握。
風也催促着他，他并不只想嗯一聲，他還想說些什麽。
“下次，就不用解釋了。”
腳步微頓，秦沨孑将手擠入沈簇晃蕩的指間。
“好。”
“好。”
*
吃過旋轉小火鍋，沈簇一身火鍋味地進了家門。
“明早見。”半分鐘前，秦沨孑站在門外，趁着路燈還沒滅，給了他一個火鍋味辛辣勾人的吻。
一觸即分，心蕩神怡。
洗漱過後，沈簇穿着睡衣，從校服口袋拿出嶄新的紅色信封。
像每個少年一樣，在漆黑房間裏用着小臺燈，讀完那封情書。
而所有的代價，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來時眼睛挂着的黑眼圈。
秦沨孑一如既往與隔壁阿姨一起逛完菜市場。
沈簇支着眼皮整個人理智不回籠，久違地體驗了一把高中應有的疲憊困倦。
是的，這時候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在天上在地上，一張口就是叽裏咕嚕的鬼話，并且清醒後全盤失憶。
“昨天晚上沒睡好？”秦沨孑問道。
“嗯。”沈簇沒說自己一躺下的觸感就能想起在網吧窩在他懷裏睡覺的那段記憶。
直到坐上自行車後座，沈簇吹了風才完全醒過來。
他攥着秦沨孑的衣角，看着路邊倒退的綠植小草。
“秦沨孑。”
他近乎于呢喃，随着風消散。
“怎麽了？”偏偏被秦沨孑聽到。
沈簇沒再應答，腦袋在飛揚的校服衣擺上靠了靠，嘴角羞澀揚起。
按照排名，沈簇在本班考試，秦沨孑在高二一班考試。
秦沨孑将條形碼撕下一個遞給沈簇。
和沈簇在班級門口分別，臨走時宋子意還問，覺得文言文可能會考哪篇。
考試鈴聲響起，兩位監考老師走進來，沈簇看着空蕩蕩的走廊。
卷子快些傳下來，考試為什麽還要考兩天。
沈簇考語文時，習慣最先看一眼作文。
議論文，萬變不離其宗。
不知道秦沨孑，能不能寫好。
*
除了沈簇，班級裏的同學都出去考了。
換句話說，除了沈簇，其他人都不在倒數範圍內。
兩位監考老師還詫異了一下，整個昏昏欲睡的班級裏，只有沈簇在奮筆疾書。
*
收卷鈴響起，語文考完，也到了長達兩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
沈簇站起身，和走到班級門口的三個人碰了個面對面。
四個人結伴，又去了奶茶店。
*
只要不上課，即便是考試時間過得也是很快的，兩天轉眼就要過去。
轉眼就考完了五科，只剩下最後一科生物。
沈簇沒坐住，去了高二一班。
結果人來人往，沈簇沒看見秦沨孑。
兩個班中間隔了三樓，錯過也不是沒可能。
沈簇就靠在窗邊，等了一會。
果不其然，秦沨孑從樓梯拐角快步走過來。
“你來找我。”
沈簇揚了揚眉，拿過秦沨孑手裏的條形碼“找條形碼。”
“我叫條形碼。”秦沨孑說道。
“馬上就考完了。”沈簇說。
“嗯。”
“一會兒，作為...我就把你桌子提前搬回來了。”
“什麽？”
“把你桌子搬回來。”
“前半句呢？”
“......”
考試預備鈴打響。
“男朋友。”沈簇撂下三個字，從拐角走了。
“好，男朋友。”秦沨孑說。
*
考完試，沈簇仗着本班優勢，秦沨孑和宋子意一桌的桌子都拽了回來。
兩張桌子整整齊齊沒有縫隙的并在一起。
宋子意一路淚奔進教室，回到座位上拿着數學卷子和沈簇對。
傅天偷偷摸摸走過來，交換了一手鬼畫符的化學卷子。
沈簇沒動，在秦沨孑坐下來後，把黑色的按動筆放在他桌子上。
“哎我說，周六周天，咱去游樂園呗？”傅天說。
“反正考完了。”
“行。”宋子意心灰意冷，靈光一閃，從秦沨孑座子上明目張膽又偷偷摸摸地抽走了語文卷子。
随後陣雨轉晴“多大的事嗎，小花走走，明天就去。”
沈簇忍俊不禁，看了眼旁邊的秦沨孑。
“走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