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流光甲控制着他到了啓明城外就仿佛失去了效力,讓他強行走動的控制沒有了,但是那股巨力還在。
溫頌川現在簡直要被氣瘋了。
他都想不管不顧直接沖出去把宋庭看成幾段喂異獸!
但他抹了把臉,深呼吸好幾次。
他還要趕緊去啓明城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溫頌川運起靈力,隐匿身形,疾跑着穿過荊棘叢林,來到城牆根。
昔日固若金湯的城牆現在已經被摧毀得不成樣子,說是殘垣斷壁也不為過。
溫頌川屏氣,背靠着一塊只剩下地基的城牆,探頭朝裏面望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如小山峰一般高大的脊背,上面起伏着許多溝壑,溝壑的縫隙有許多青苔和泥土,像是陰暗處生長的石頭。
一頭異獸轉過身來,兩只眼睛如黑夜的鬼火,綠影重重。獠牙大嘴散發着惡臭,滴下來的涎水讓花草都迅速枯萎。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幾個身形龐大的異獸正在呼着氣,在城鎮中繞着圈,仿佛在巡視着自己的領地。
有足足三只。
這就有點糟糕了。
溫頌川打量着這幾只異獸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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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自己的巅峰時期,那倒不必害怕,一挑三算什麽?!獸群出動也不會傷他分毫!
溫頌川咬咬牙,這種靈丹的封印好像只能找最為擅長陣法的摘星樓才行。
現在只能盡量避戰,盡快找到藥宗。
溫頌川迅速翻牆進到啓明城,通過躲在那幾只異獸的視角盲區前進。
說實話,他并不知道藥宗的具體位置。
也不知道藥宗是否把所有修士和百姓都好好保護起來了。
溫頌川一連略過幾棟屋子,對啓明城的處境更加發寒。
有許多屍塊零零碎碎散落在街道上,有只剩上半身,手裏還緊緊抓着金銀珠寶包袱的,還有拿着法器半只手,看樣子應該是藥宗的弟子。
還有認都認不出來,被燒得黑漆漆的屍塊。
許多房屋都染上了深褐色的血,看樣子血跡沾上已經有許久了。
被稱為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分明就是受到突然襲擊,還來不及撤離的景象。
一般大城會有專門的護城陣法,有。龐大的目标靠近時就會發出警示,并且為城內所有的人們抵擋住攻擊。
怎麽會……
溫頌川越走越心驚。
這真的是啓明城嗎?!
突然,一聲微弱的啼哭聲傳入他的耳朵,接着就是一名女子小小的驚呼聲。
溫頌川預感不妙,果然下一秒,那三只在街上巡邏的異獸聽見這個聲音,轉過頭來。
綠瞳中是散發出來的渴望。
它們想要吃人?!
他們“咕嚕咕嚕”地喘着氣,發出類似獸類的嗚咽,一邊搜尋着剛才發出聲音的目标。
溫頌川心下暗自發緊。
若是被找到,那名女子和那個小孩可能就危在旦夕了。
他只能加快步伐,朝剛才聽到聲音的源頭找去。
但是灰暗的天色給他的找尋增加了不少阻礙。
到底在哪裏?!
現在這個處境他也不敢大聲呼喊,詢問她們在哪裏。若是把異獸招來了,那可真是救人不成反倒害人。
異獸也沒有通過剛才那聲短促的啼哭和驚呼鎖定目标,而是在附近團團轉。
它們焦躁的踱着步,力量大得地面都為之震顫。
看起來現在異獸也沒有找到她們的藏身之所。
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除非異獸離開,不然她們就會被困死在這裏。
溫頌川一遍又一遍圍着剛才聲音的源頭尋找。
終于,在一處隐蔽房屋的麥草垛下找到了一名女子和一個小孩子。
那女子身着一身白裙,但現在已經破爛不堪,基本看不到原本的顏色。頭發全是髒污,還有凝結的血痂。她臉上有許多血痕,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別人的還是兩者都有。
她被溫頌川找到也不見害怕,反而異常冷靜,只是在看見他時眼眸亮了起來。
她豎指抵在嘴唇,對溫頌川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溫頌川點點頭,拉着她起來。
她的懷裏還抱着一個尚在襁褓,但斷了一只手臂的孩子。
鮮血染紅了包裹着她的被單。
但是她現在沒怎麽哭鬧,安詳地閉着眼睛,像是睡了過去。
這個抱着孩子的女子指着一個方向,做出“走”的手勢。
溫頌川明白,她是想讓他往這邊走。
他點點頭,在兩人身體上施了一個隐蔽身形和氣息的術法,繞過異獸,迅速向那方向跑去。
跑了不知道有多久,終于是看不見異獸的影子了。
溫頌川舒了一口氣,才想開口,卻見那女子繼續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接着那女子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中畫了幾下。
溫頌川看出來了,那是修士之間專用的通訊陣法。
跑到這種安全地帶都不能直接說話,看來啓明城的形勢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嚴峻的多。
他運氣靈力,在空中畫了一個通訊陣法,始一畫完便亮起淡紅色的光芒。
一個女聲便急不可耐地穿進他的耳朵:“是回陽宗溫長老嗎!我是白栀!”
白栀?
不等溫頌川細想,白栀接着道:“兩天前我還去赴過您和宋宗主的婚宴。
原來是藥宗的三小姐!
“這裏怎麽成了這般模樣?”
白栀眼裏的悲傷漫了出來,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當時我去赴完宴,傍晚從曦和城回到啓明城,就發現護宗大陣不知何時變成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陣法,許多異獸在城內肆虐。然後我就接到了宗門長老的傳音,叫我不要回去。”
見溫頌川并未出聲詢問,白栀接着道:“我本想傳信出去求救,卻發現不僅自己出不去,任何傳信的法術也被擋在了這個陣法裏面。啓明城就此變成一座找不到外援的孤城。”
???
啓明城的傳信法術傳不出去?
那程青陽那裏的求救令是誰發的?!
脊背上突然竄起一絲寒涼,溫頌川越想越覺得這就是一個陰謀!
那如果他現在聯系宋庭,豈不是也聯系不到了?
白栀:“我以前去赴宴的宗門弟子在城內鏖戰五六日,身邊的弟子都死傷殆盡……”
她擦幹眼淚,垂着眼看了看懷裏這個小女孩:“這個女孩的父母收留我進他們的家裏,躲在他們的地道裏面。沒想到……異獸裏居然出了變種!!”
異獸變種?!
“這異獸如何變種?!”
“就是不像是我們收錄的那些異獸異能,也不像是我們記錄在冊的那種形狀。它們……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說到後面,白栀眼底都出現了一絲惶恐。
溫頌川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若是這樣,那玄天境的所有宗門都需要提高警惕了!
它們能這麽攻克啓明城第一次,那就會以同樣的方式攻克其他城池。
“那這次,出現了什麽還沒有被收錄的變異種?”
“這次出現的變異種,就是可以從地下竄進來。”白栀抱緊懷裏的孩子,眼神變得狠厲,“我被那對夫婦收留後,躲在他們家的地道裏。啓明城的應急預案就是躲在地下通道內,為人類留下最後的火種。可是!!!那些變異種闖進地下通道,把所有百姓都殺了!!”
她深吸一口氣,憤恨從語氣中流露:“修為還沒那麽高的,沒有開靈智的,在地下通道就把百姓們殺了,那些開了靈智的,居然把百姓們拖到地上,沒有立刻殺掉,而是虐殺!!”
溫頌川回憶起自己看見剛才街道上看到的慘烈場景,突然有些明白白栀的憤恨。
自己從小生活的家鄉被如此毀壞,看着自己長大的父老鄉親們被這麽虐殺。
誰都會怒發沖冠恨不得沖出去殺掉那些異獸的!
“那你讓我開的這個陣法,莫非……”溫頌川突然想到什麽,望向白栀。
“沒錯,那些鑽地的異獸一直潛伏在地裏。只要有人還活着,只要他們發出一點聲音,這些異獸會迅速竄出來,一口咬掉他們的脖子。若不是我靈力已經消耗殆盡,若不是我還有一個孩子需要護着,我自爆靈丹!我也要把那些異獸全部殺掉!”白栀看着自己懷裏缺了一臂的孩子,周身的靈力似乎要開始重新湧動。
但是溫頌川已經能看出來白栀現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了,若是再強行催動靈力,帶來的後果只會是力竭而亡。
他在白栀的背上點了幾下,封住了她的幾處靈脈:“你別沖動。藥宗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我和宋宗主已經帶着諸多弟子來到了啓明城外,就等着營救你們。藥宗地處隐蔽,沒有你帶路我們是絕對找不到的。”
只是他現在也不知道,他的求救信號到底能不能發出去。
宋庭在啓明城外等着,但據白栀說,啓明城的護城陣法已經變成了一個只進不出的陣法了。
所有的求救聯絡令都發不出去。
“現在能發聯絡令嗎?”他問白栀。
白栀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現在發聯絡令,那我們就要開始東躲西藏的逃跑生活。”
溫頌川思忖片刻,看了一眼白栀。
她雖然看起來非常疲憊,但是眼神卻是堅毅的。
溫頌川的手摩挲上袖子裏宋庭給宗徽,拿出來灌注靈力。
不到片刻,符紙上的宗徽立馬亮起,随後黃紙燃燒得明亮,一束光芒直沖天際,在即将升天之時被什麽東西阻攔了下來。
這束光和那個隐形的東西相互抗争着,但是還是敗下陣來,慢慢熄滅。
糟糕,果然發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