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門被重重一聲關上。

白栀進到了門裏,宋庭和溫頌川被關在了門外。

門裏白栀瘋狂搖動門鎖,灌輸靈力,企圖讓門再次打開。

沉重的青銅門紋絲不動。

顯然這種對它是一點用都沒有。

但凡是法器,用了一次就需要冷卻期,這門也不例外。

現在無論怎麽催動,那扇青銅門巍然不動。

完了!這次溫長老和宋宗主不會折在這裏吧?!

白栀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的手扶着地面,指甲緊緊嵌在泥裏,帶出些許血痕。

這到底該怎麽辦?!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難道就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阻止他們了嗎?

就在白栀手足無措之時,背後突然傳出來一些聲音。

“咳咳······咳咳······”

好像是有人在咳嗽?

白栀往後一望,就只能看見黑咕隆咚的洞穴連着一個不知道通往什麽地方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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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起懷裏的嬰孩,大着膽子站起來,往剛才傳過來人聲的地方走去。

她的手中亮起一道火焰,為她照亮前面的路。

不一會,甬道直走便走到頭了,但是左邊還有一個小洞口。

她拐了一個彎就看見拐彎處躺着一個人。

這個人白須長髯,身上還穿着藥宗的服飾。

白栀蹲下身,借着火光看清了臉,驟然瞳孔一縮。

這是藥宗的大長老!也是從小看着她長大,除了父親對她最好最好的長輩!

“大長老!大長老您沒事吧?!”白栀晃動着大長老的身體,見他還沒有蘇醒,運起周身靈力轉化成療傷術法,源源不斷地灌輸給大長老。

不過多大一會,就在白栀覺得自己靈力快要枯竭之時,大長老終于幽幽轉醒。

他努力睜開眼睛,見眼前人是白栀的時候,一把握住她的手,不禁有些老淚縱橫:“三小姐!三小姐,您終于回來了啊!”

“大長老,您現在先歇着,告訴我,藥宗到底發生了何事?其他藥宗弟子呢?我父親呢?”白栀把大長老扶着靠到牆壁上,從身上拿出靈丹喂大長老吞咽,“究竟是為何,我不過是走了兩三天,啓明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大長老靠在牆上,身體就像破風箱一般“嗬嗬”幾聲,聲音也是嘶啞無比:“三小姐,您去無極宗赴宴之後,啓明城就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擊。那些異獸相比您也看見了,全部都受萬極殿那個魔教控制。”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恐懼:“他們甚至還研究出了變異種,那是一個我們都抵抗不了的存在·····”

白栀焦急地看着大長老:“那我父親呢?!”

被白栀問了這一激靈,大長老才逐漸回過神,臉色灰敗了起來:“宗主他,他為了藥宗,把我帶到這個密室,然後獨自前去迎戰······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白栀忽然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一股潮氣。

不!父親那麽厲害,一定不會就這麽隕落的!

白栀對着大長老勉強笑道:“父親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而且外面還有溫長老和宋宗主呢······”

白栀的話還沒說完,大長老就激動地截斷:“你說誰在外面?”

“溫頌川長老和宋庭宗主啊,玄天境修為頂頂好的兩位大能。”白栀以為大長老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自己說完一遍後,懸着的心就突然放了下來,直接坐到大長老的身邊,和大長老一起望着黑漆漆的甬道牆壁。她覺得宋庭和溫頌川這麽厲害,肯定什麽事情在他們那裏都能迎刃而解。

但是她卻感覺到大長老放在身側的手一直在抖動。

“大長老,您是太激動了嗎?”白栀覺得有點好笑,原來穩重的大長老也會這麽失态:“不瞞您說,我當時看到溫長老來的時候,我也吓了一大跳呢。”

洞巷一陣寂靜的沉默後,傳出來大長老爽朗的笑聲:“只要是人啊,都會有失态的時候,有些人比如我,在你看來很穩重,但是也沒想到我的另一面吧?”

白栀覺得大長老說得有道理,點了點頭,全身放松下來之後,一陣困倦以勢不可擋的趨勢湧了上來,一下子占據清明的靈臺。

白栀很快就閉上了眼,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門外,溫頌川一下子被宋庭拉得歪了身形,就這麽撲到了他的身上。

臉上失控的表情還沒有收回去,溫頌川只覺得一股陌生的體溫附上了他的身體,這薄薄的道袍根本遮擋不住逐漸上升的溫度。

近在咫尺的臉讓他感覺到陌生又熟悉,就像是一件東西看久了,仿佛各種紋路都是要重新認識過。

灼熱的呼吸交纏着,再下去一個指節,他們就會兩唇相觸。

兩人就這麽互相看着,直到身邊一聲巨響,接着整個坍塌過的暗道開始第二次坍塌。

宋庭反應極快,抱住溫頌川的腰就往旁邊滾去。

溫頌川因為是背對着洞穴的,看不到洞穴的狀況,只覺得一聲巨響,感覺到腰上一緊,接着就被宋庭帶到一邊。

他們滾到一個具有穩定性的狹小三角空間,石塊就擦過溫頌川的耳畔,直直砸到了地上。

差一點就被砸到了·····

溫頌川回過神,心有餘悸地看着旁邊還在掉落的小石塊。

因為大石頭已經把這個能出去的洞口堵住,所以那些小石塊掉下來也不會造成什麽大的傷害,所以現在也算是暫時沒什麽危險了。

這個時候溫頌川才開始看到自己和宋庭是以一個什麽樣的姿勢抱在一起。

兩人因為剛才那番動作,距離比剛才近了許多,衣角糾纏着,月白色和蒼青交疊在一起,看起來格外暧昧。

這麽近的距離,宋庭随便使點小手段,不分分鐘把他嘎掉?

溫頌川趕緊起身,但是起身,也不能算是站起身來,充其量是從宋庭身上起來,然後蜷縮起自己的雙腿,縮到一邊去。

看着溫頌川這個防備的樣子,宋庭也蠻無語的。

他好不容易要跑到門裏了,這人一把把他推出來不說,自己救了他,還這麽不識好歹?

狗都沒這麽沒良心吧??

宋庭準備爬起來,結果後背的傷口剮蹭到牆壁,宋庭頓時被疼得呲牙咧嘴:“哎喲喂,痛死了!”

宋庭為了不讓背再剮蹭到石壁,只能轉過身體,讓背上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之中,這個時候溫頌川才真正看到宋庭的傷口。

背上有一個貫穿大半個背部的傷口,有成年男子的手臂一般粗。

那異獸的藤蔓上面有倒刺,一勾出來,簡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還隐隐看得見脊背的骨頭。

剛才還在地上滾來滾去,傷口上有不少灰塵和小石子,看起來髒得不成樣子。

背部傷口的邊緣都已經開始泛白,月白色的袍子因為血肉的氤氲之下已經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肉都快和衣服長成一片了。

看着宋庭疼得滿頭大汗的模樣,溫頌川為數不多的良心終于發作了。

他還記得宋庭之所以受傷是因為在為他和白栀拖延時間進入門裏,自己才被那異獸所傷。

而且剛剛還救了自己。

……愈發顯得自己剛剛推的那一下不做人了……

溫頌川有些頭疼。

他剛剛推的那一下,也是存在了鏟除宿敵的想法在的。

他不相信如果宋庭再門裏,不會給他這麽來一下。

但是這傷确實因他而起。

不能就這麽不負責任。

他揉了揉微微發痛的額頭:“你過來。”

這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

宋庭回過頭,驚詫地看着他:“你在跟誰說話?”

“……這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覺得呢?”

見宋庭一幅“你別想再害我”的表情,溫頌川忍住額冒出來的青筋:“過來,我給你清洗傷口,撒撒藥粉啥的。”

雖然宋庭還是半信半疑的,但還是蹭着過來了。

畢竟背後的傷口是真的疼。

看着宋庭慢慢騰騰的,溫頌川也蹭了一下過去,才勉強湊近他的背。

他的一只手按住宋庭的肩膀,相觸的瞬間,靈丹的靈力盛得滿滿當當,靈氣充盈全身。

他手微微擡起,手心之中冒出一個藍色的光芒。

這道藍色的光暈從一個拳頭大小慢慢延展開來,變成跟宋庭背部一般大小。

然後輕柔地覆上宋庭的背部。

傷口被藍色的靈力包裹住,就像是到了一個溫暖又軟和的地方。宋庭的背部感到異常舒适。

靈力包裹住傷口裏面的渣滓,然後慢慢分離出來。

順便把傷口都清洗了一番。

最後除了猩紅色的肉和隐隐可以看見的白色骨頭,基本上都沒什麽渣滓了,月白色的衣服也給清理得幹幹淨淨。

這一團裹着渣滓的靈力被溫頌川扔在角落,消失不見。

他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瓷瓶,拔開上面的塞子,倒出一顆讓宋庭服下:“吃了。”

宋庭倒是沒有猶豫,拿過來就吞咽進嘴裏。

他倒不怕溫頌川給他下毒。若是想讓他死,直接刺就行了,幹嘛還這麽迂回?

溫頌川把小瓷瓶裏剩下的小藥丸都倒在手心裏,輕輕一捏,那些小藥丸就瞬間化成了齑粉。

淡紅色的靈力托起這些小藥粉就往宋庭背上鋪。

這把宋庭疼得一激靈。

“忍住,疼一疼也好的快些。”看着宋庭發白的臉色,溫頌川也只能幹巴巴擠出這一句話。

這是他和白栀藏在閣樓的時候随手揣的一瓶藥,沒想到居然這麽有效果。

宋庭背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慢慢愈合,血肉都生長回去,就剩下肉粉色的淺淡疤痕。

宋庭動了動自己的肩膀,細細感覺了一下。

好像背上的傷口确實沒有疼痛了。

宋庭整理了一下衣衫。

他這件衣服肯定是不能用了,但是衣角扯下來,貼在背上,看起來還能不那麽衣衫褴褛。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回過頭看着溫頌川,目光如炬。

他想問溫頌川為什麽那個時候要把他推出去,為什麽現在又要幫他療傷。

溫頌川看着宋庭的眼睛。

他仿佛知道了宋庭要說什麽。

嘴巴張合了幾次也沒開口。

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

就在他嘴巴即将要發出一個音節的時候,頭頂上的暗道突然被挖開。

光亮照了進來,陰暗的洞穴瞬間變得刺眼起來。

主教站在一只身形龐大的異獸背上,笑容面具在此時顯得格外陰翳,他輕輕開口道:“喲,找到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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