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什麽??!!”

無極宗內,程青陽錯手不及,打翻了一個放在手邊的水果盤子。

瓷器落地的聲音清脆,驚得無極宗弟子們都縮着脖子,裝鹌鹑樣。

大長老為人和善,每天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他們還從未見過大長老發這麽大的脾氣。

“器宗這麽大一個宗門,怎麽好端端的就消失不見了?!”程青陽圍着房間走了好幾圈,臉上是也是不住的焦躁:“真的是憑空消失的嗎?一點異常都未曾出現過?”

那名過來彙報情況的弟子躬下身:“是的,大長老。據重華城內的百姓所說,就是一剎那間突然消失的。”

程青陽重新坐下,握住手邊的杯子,扶額嘆息:“可惡,怎麽就出現了這般變故?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答應前宗主出去雲游的要求。就該把他留下來的!”

在宋庭走後不久,逍遙散人覺得在無極宗內太過于無聊和寂寞,所以背着自己的包袱,留下一封信,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程青陽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擡手抹了一把臉:“這樣,我們去回陽宗,溫頌川長老不是也一樣陷進去了嗎?我們去找岳宗主,看看他有沒有什麽辦法。”

程青陽撐起身體,重重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帶着弟子們去往回陽宗的方向。

此時的器宗之內,白色大霧彌漫,濃稠到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态。

練武場上,除了看臺上那些宗主們,底下看比賽的許多弟子昏迷在地,一動不動。

白栀在大霧彌漫過來的那一刻,就首先吞服了丹藥。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大霧是不是一場毒霧,還是早點預防着比較好。

餘下的各位宗主各顯神通,都拿出了自家的法寶來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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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股霧氣還是穿透了各種法器,慢慢纏繞上了他們的身體。

濃厚的霧氣被吸入身體,這霧氣雖然沒有味道,但是透過氣管,還是讓他們覺得有一種氣息阻隔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空氣太粘稠,甚至有一些吸不進去。

沒過多一會,裏面徐陽和張江的修為最低,他們先感覺到自己頭有點開始犯懵,接着大腦的運轉也開始遲緩。

到後來目及之處有許多網狀的東西,裏面還有閃着光的小星星。

這應該是出現幻覺了。

再到後來,他們就感覺到困倦,像是奮戰了十天十夜沒有合過眼那般,接着“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這些宗主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抵抗的時間不過多了一點,接着就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冰冷的看臺上。

自此,器宗內所有有生命,有自主意識的生物體,全部被創世鏡拖到了它所締造的幻境之內。

嘶,好痛!!!!

溫頌川捂着自己的額頭掙紮着起來,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就是,我是誰?這是在哪兒?

喔,他是回陽宗清遠峰座下的五師弟,昨日因為被其他峰的師兄弟們拉着灌酒,結果被戒律堂的人發現了,差點被打了一頓,還好大師兄将他救了下來,帶回了清遠峰。

這頭疼是酒勁兒還沒過呢。

記憶迅速回籠,他終于還是沒有到失憶的地步。

他甩了甩頭,坐起身,雖然腦子還是有一點遲緩,可好歹是能坐起來了。

映入眼簾的,就是自己在清遠峰的那一座小竹屋。

所有的擺件都跟他之前的記憶別無二致,很好,沒什麽差別。

昨日戒律堂的那些長老們兇得溫頌川都差點以為他會被打包趕出去了。

還好大師兄去得及時,才免一頓他的皮肉之苦。

劇烈跳動的心髒逐漸恢複平靜,溫頌川站起身,穿戴好了衣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冠發,打開門走了出去。

今日是一個好天氣,萬裏無雲,惠風和暢。

後面的竹林因為微風浮動過,沙沙的響,陽光順着葉的縫隙照耀下來,在地面上浮動點點碎金。

看着這麽好的天氣,溫頌川的嘴角都不自覺挂起了笑意。

“師弟,師弟,你終于醒啦?”一旁的草叢之中突然竄出來了一個人影,貿然出聲,聲音還不小,把溫頌川給吓了一大跳。

待溫頌川看清楚到底是誰之後,微微松了口氣,臉上的笑意也掩飾不住:“三師兄,今日不是師叔考教咱們功課嗎?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人正是溫頌川的三師兄,葉連溪。

葉連溪吐了吐舌頭,對着溫頌川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今日我專門翹課跑了出來,想看看你有事沒有。你可不知道,昨天戒律堂那幾個長老,可是把我吓得夠嗆。他們那個黑臉拉的老長了,跟抹了黑炭似的。”

葉連溪邊說邊比劃,唾沫星子四濺:“我一看形勢不對,趕忙去找咱們大師兄。大師兄平日雖然對咱們兇了一點,可這種事真是毫不含糊,直接遇見過去,把你從戒律堂長老手下救了下來!”

末了還啐了一口:“浪川峰那幾個弟子也忒不是東西了,居然敢威逼利誘找你喝酒?你等着小師弟,待你師兄有空之後,非要把他們教訓的屁滾尿流不可!讓他們看看誰才是回陽宗的的小霸王!”

聽到這話,溫頌川心裏暖洋洋的。

他最開始進入回陽宗的時候,因為營養不良,個子又小又沒力氣,所以經常有其他弟子在他師兄師姐不在的時候專門過來欺負他。

他那時候怯懦不敢說,只敢一個人偷偷在被子裏抹眼淚哭。

當時還是三師兄最先發現他的異樣,帶着他玩兒的時候,一撸他的袖子,發現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

這一下子可就把小小的葉連溪惹火了,帶着他連夜把那些弟子揍的滿地找牙,連聲求饒之後才回來。

別看三師兄大大咧咧的性格,實際上心思可細膩了。

看着葉連溪一副護犢子的模樣,溫頌川笑得不行:“我早就看他們幾個不爽了!師兄可千萬記得下次要帶我打回去才行!”

兩人就在此處做了一番約定,非得把那些人教訓一頓不可!

溫頌川把葉連溪拉進屋子裏坐下,讓葉連溪好好先喝口水再說。

剛剛口若懸河講了這麽久,可不是得渴了嘛。

看着葉連溪咕嚕咕嚕跟大水牛一樣喝,溫頌川突然想起什麽來,左右看了又看:“大師兄呢?二師姐呢?三師姐呢?他們去哪兒了?”

“大師兄今日去輪值去了,二師姐下山去了,至于三師妹,去師叔那裏考教功課去了,一時半會還回不來呢。”葉連溪抹了一把嘴上的水,往外面望了望:“今日天氣這麽好,要不然我們出去玩兒吧?”

不等溫頌川答應,葉連溪拉着他就往外面跑:“我之前在後山發現了一塊好地方,你可一定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被葉連溪拉着跑,耳邊全是呼嘯而過的風聲,溫頌川心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也開始落下來了。

不知道為何,他在這一次醒來的時候,心裏總是覺得被什麽東西壓的喘不過氣。

不過不等他細細想來,葉連溪已經拉着溫頌川到處搗蛋。

比如去靈獸園拔掉青鸾的毛,做成一個漂亮的頭冠,或者是去長老的屋子裏把上好的茶餅拿來全部煮糖水喝。

諸如此類的搗蛋事件數不勝數。

溫頌川每次看着葉連溪做的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看得他都心驚肉跳。不過成功之後也是他笑的最為暢快。

看着溫頌川爽朗的笑容,終于不是臉上擠出來的那種,而是發自內心,葉連溪也偷偷舒展了眉眼。

等到日落西山之時,他們才重新回到清遠峰。

這時候大師兄何靖,二師姐樓秋和三師姐檀黎都已經回到了清遠峰,正聚在院子裏說着小話。

“喂喂喂!你們在說什麽呢?”看着他們幾個圍成一團,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葉連溪拉着溫頌川硬是擠了進去:“你們別是在說我倆壞話吧?”

“滾,你多大面子?我們要說你壞話。”二師姐樓秋就是一個火爆的脾氣,直接擠開了葉連溪,拉着溫頌川坐在院子內的小椅子上:“我們只是在說某些人吶,考教不去,之後師叔保不齊就會找來喽~”

葉連溪直接被樓秋擠了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摔個狗啃泥,他爬起來,表情扭曲,還想再說些什麽,樓秋已經達到了他的話語,看着溫頌川喜歡得不得了:“哎喲我的小師弟~可長得真俊吶,好幾日沒見到你,我都想的不行。”

接着從背後拿出一個小小的油紙包:“看看我給你帶什麽禮物啦?嘿嘿嘿,是你之前一直想吃的那家小糖果子。這次我下山一趟專門替你買到,快嘗嘗喜不喜歡?”

溫頌川看着葉連溪被何靖打得呲牙咧嘴,哭嚎着再也不逃課了,面前是裹着白芝麻的小糖果子,不知道為什麽眼睛突然有些泛酸。

“好,謝謝師姐。”他拿起一個,放進嘴裏。

甜膩又熟悉的味道從嘴裏炸開,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的一下就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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