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這邊,程青陽,岳乘風和夏侯修帶着一衆還沒有休息的宗門弟子們快速往練武場逼近。
“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程青陽禦劍而行,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
當初宋庭走的時候是跟他交代過,讓他不要來器宗,可是在器宗消失的這一瞬間,他還是擔心宋庭和無極宗的弟子們。
作為一個大長老,他不能坐視不管,也不能放棄宗門任何一個弟子的性命。
夏侯修簡直是頭都要抓破了。
這到底怎麽辦啊!!
他就是一個破打鐵的,對于萬極殿也什麽威脅都沒有哇!
若是那些宗門的精英弟子折在他這裏頭,即使器宗勉強能從危難下逃生,那他不得賠死?!
媽耶,這可咋辦啊?!
一邊提心吊膽,一邊又覺得十分慶幸。還好那些宗門的弟子都留在他這裏,如果讓他們獨自對抗的話,那他們豈不就跟藥宗一樣,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在這兒好歹都有一些高級戰力,即使萬極殿攻了過來,他也把懸在喉嚨中的心放進胸膛裏。
一時半會應該也死不了。
而岳乘風一直都沒有說過話。
所有人都以為回揚宗的宗主是一個穩重但沉默寡言的人,但是他們都在匆忙前進的途中,不知道的是,岳乘風眼中翻湧着不知名的情緒。
之前侍從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反複回蕩。他完全不能把那些話置于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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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很糾結。
一行人各有各的想法,但是行進速度卻一點不慢,很快就到了練武場前頭。
随着他們一行人的到來,練武場維持着的短暫平衡被驟然打破,各宗門的合力呈現出壓倒性的優勢。
萬極殿弟子們見勢不對,都紛紛往外逃散,只剩下那些異獸還在與其他弟子殊死搏鬥。
但是不知道這些異獸從哪裏源源不斷地出來,湧出來的比死了的都多得多。
于是練武場再一次被黑壓壓的異獸們包圍住。
練武場一整個場地都鋪滿了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黑色血垢,屍體堆得很高,腳甚至都挨不到地上,只能踩在屍體上。
程青陽的劍上都是黑色凝固的血,他身上更是斑斑駁駁的,顯得尤為狼狽。
他有些力竭地踉跄了一下,眼看異獸的爪子就要落到了他的身上,一陣綠色的飓風把他身邊的異獸全部撕成碎片,讓他暫時能緩着一口氣。
他劍尖杵地,給了自己一個支撐的力量,不至于讓他倒在屍體上。還新鮮着的一些血跡順着劍柄流到了劍尖,隐沒在屍體裏。
他環顧四周,現在許多弟子都已經身受重傷,甚至好多長老和宗主都也支撐不住了。
不行,這裏的異獸實在是太多了!
萬極殿到底把這個傳送陣法建在了哪裏?他感覺他們都快把小半個塞外詩的異獸都給殺光了!
程青陽勉強擡起了自己的頭,環視了一圈,還是沒見到溫頌川和宋庭。
這時候他才想到,他們或許被什麽給困住,出不來了。
程青陽随手一撈,發出一個正在戰鬥得熱血沸騰的小弟子:“你悄悄繞着練武場的邊緣往外跑,去找宋庭宗主和溫頌川長老。他們或許在器宗的哪個地方被困住了,找到他們,告訴他們練武場快要支撐不住了。我掩護你。”
那小弟子眼睛亮亮的,沒有恐懼,只有無盡的戰意。他止不住地點頭:“長老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們,把他們帶回來的!”
程青陽被他眼中的戰意和意氣風發所感染,在他臨走的時候又拉了他一把:“好孩子,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那弟子回過頭,眼中笑意灼灼:“長老,我叫何觀。”
何觀。
程青陽把這二字放在嘴中反複咀嚼,他好像在哪裏聽過,但是就是記不起來。
“好,何觀,我記住了,你去吧。”
何觀重重點頭,從好幾只咆哮着的異獸中穿過,直直奔向那邊的城牆。
好幾次程青陽都看見異獸的爪子都快落到他的背上,但是他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往前跑。程青陽一邊給他打掩護,心都要從嘴裏跳出來了。
這小子,可真是莽啊!!
程青陽看着何觀從城牆根摸摸搜搜出去了,松了一口氣,酸軟的肩膀繼續提起自己的劍,往自己身邊的異獸砍去。
何觀從練武場出來,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從兜裏拿出一片竹葉,用力催動,讓它飛到了空中。
他追蹤他的師叔,自有一套方法的。誰讓他的師叔老是耍失蹤不見人影,讓他好找。
竹葉帶着他的靈力,飄飄搖搖飛向遠方,何觀就提着劍跟了上去。
可能是所有異獸都集中到了練武場,外面其實碰不到什麽危險。少有幾只從練武場跑出來的異獸,被他斬于劍下。他殺完異獸又跟着前面的竹葉子跑,直到跨越了大半的器宗,他才看到被困在籠子裏的兩個人。
溫頌川坐在地上,百無聊賴地跟宋庭玩起了揪樹葉子。就是一片樹葉子,猜他是雙數還是單數。輸的人要回答贏的人一個問題。
“什麽?!你在玩賴嗎?!!”
何觀大老遠就聽見自家師叔在那邊嗷嗷叫,怕師叔受了什麽欺負,趕緊上前幾步,卻見金色網狀編織的陣法當中,籠罩着一大片漆黑的竹林。竹林中只有一面鏡子一樣的東西在發出亮來。
自己師叔站起身,叉着腰,指着對面那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而對面那人,臉上還有淺淺的紅色巴掌印。
額滴娘诶!!他師叔不會已經把人胖揍一頓了吧?那可是他自己的道侶诶!!無極宗的宗主!就這麽把巴掌扇人臉上?
何觀不知道的是,現在宋庭臉上的傷已經是他運轉靈力療養之後的效果了,之前起碼腫得跟個饅頭一樣。
宋庭無辜攤手:“什麽玩兒賴?我才沒有玩賴呢。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你怎麽不像是那種人?剛剛誰在玩游戲的時候,偷偷扒下一片葉子塞到自己背後的草叢裏?!”溫頌川眼神銳利地掃過宋庭身後的草叢。
宋庭不着痕跡地往後撤了幾步,遮住了自己背後的那幾片被揪下來的葉子:“你不要亂污蔑人,我才沒有幹這種事情。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
“你!!”對于宋庭這種死皮賴臉的程度,溫頌川簡直差點揪着他的衣領給他臉上來兩拳再說。
“師叔!!”眼看溫頌川的拳頭就要招呼到宋庭的臉上,何觀趕緊小跑幾步來到這個籠子的面前,制止住了溫頌川。
溫頌川的動作一滞,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剛剛是幻聽了嗎?怎麽聽到了何觀的聲音?”
宋庭欲言又止,往他背後指了指:“你說的不會就是那位吧?”
溫頌川轉過身,果真看到了他不願看見的那張臉。
“何觀?!”溫頌川看着何觀身上臉上都是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怎麽全身都是血?受傷了?!”
若是何觀出了點什麽事情,他拿什麽臉面去面對死去的師兄?!
何觀見溫頌川有些着急,連忙解釋清楚:“沒有,這身上的血不是我的,是別人的,我沒有受傷。”
見溫頌川冷靜下來之後,何觀才道:“師叔,你們怎麽被困在裏面了?要怎麽才能把你們救出來呢?那邊練武場有好多異獸,好多長老弟子都受了重傷,快支撐不住了。”
宋庭趕緊上前幾步,用創世鏡照着那個他們發現的陣眼:“你來的正好,我們找到這個陣法的陣眼了,只不過我們無法觸碰它,你去幫我們把陣法解開!”
溫頌川和宋庭花了很久的時間,在陣法裏面繞來繞去,找不出陣眼,最後發現,陣眼居然在陣外?!
如果沒人發現他們,那麽他們只能耗到陣法的靈力用完才能出來了。
何觀依着宋庭的話,把陣法解開了,金色的網狀陣法慢慢消失在黑夜裏,兩人快步走出來,跟在何觀身邊:“走,我們去練武場。”
何觀點點頭,運起靈力,讓劍托起自己,就往練武場飛。
溫頌川往前一步,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又退了回來,看着宋庭的臉:“你記住,你還欠了我一個秘密。”
沒等宋庭反應過來,溫頌川就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器,站在上面,跟随何觀一起飛向了練武場。
宋庭怔了一下,随後失笑。
這人不僅氣性大,甚至記仇的能力更是一流。是一個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主。
他沒有拿自己的盞月劍,反而把創世鏡墊在腳底下,踩着它飛到了練武場。
這東西讓他進入幻境,出來又不讓他記住幻境的內容。出來還發現它自己碎了?這東西就該拿來墊桌角。站在上面之後,宋庭又拿腳跺了兩下才解氣。
幾人的速度飛快,不過眨眼片刻,就到了練武場的門外。始一降落,宋庭和溫頌川就發現了這裏的不對勁。溫頌川趕緊拉住前面往城牆翻過去的何觀:“等等,這裏好像不太對勁。”
何觀回過頭,眼裏滿是不明:“這裏有什麽不對勁的?趕快吧師叔,萬一去晚了,那些弟子們支撐不住了怎麽辦?”
後面的宋庭腳程加快了幾步跟了上來,臉色凝重,他壓低聲音:“這裏确實不對勁,太安靜了。”
一般在戰鬥的時候,不說靈力凝成的攻擊誤打在石壁上的轟隆聲,人或者是異獸的吼叫是有的吧?但是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到他們輕輕的腳步聲,在耳中都顯得如雷鳴一般。
這下何觀的臉色逐漸慘白:“難道?!”
難道練武場已經慘遭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