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色
甩掉江沐同學, 君真和容晟二人來到了公司食堂的小炒窗口,叫了幾個菜, 便開始等待出餐。
和其他即叫即出的套餐窗口不同,他們所在的窗口以口味佳但出餐慢出名。君真不着急, 一邊跟身邊的容晟吐槽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依賴電子産品了,一邊十分手順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并很快低頭沉迷其中。
容晟不像她那麽依賴電子産品,什麽事也沒幹,一心只專注等待廚師出餐。他身為公司裏頭最大的決策者,卻絲毫沒有搞什麽特權主義,一如既往地接地氣。公司全體職員已經十分習慣自家總裁先生出現在食堂裏面, 自顧自吃着飯,鮮有盯着他看的。
對于這一點,容晟表示十分滿意。
等待出餐的短短幾分鐘裏, 身邊的君真已經迅速刷完了微信和關注的淘寶店家,正猶豫着要不要把不常關顧的微博也打開來瞅一瞅, 就在這時, 忽然間她的腦海裏劃過杜月月的影子, 于是,沒有再猶豫,她打開了微博, 進入了杜月月的賬號界面。
随意看了幾眼,君真便驚訝到了,因為杜月月的微博下面比她想象中的要冷清得多。
君真想起她上一次造訪此地的時候, 杜月月借着落水一事得到了粉絲們的原諒,人氣有所回升,卻不想,那時候的人氣泡沫得厲害,這才過去多久,就被打回了原形。
也是,杜月月本就是靠着包裝才得到了網友們的喜愛,後來作假被拆穿遭到抵制和辱罵,再後來雖然靠着賣慘得到了網友們的諒解,但依靠網友的同情是走不遠的,網友們一時同情她所以關注着她,可她終究欠缺網友所憧憬和喜愛的形象,所以她的沒落也在情理之中。
點開杜月月微博上最新的短視頻,看着裏面的杜月月仍在試圖以自己的落魄喚取粉絲的同情,卻收效甚微,留言寥寥,君真沒忍住嘴角微微上揚,惡劣地覺得心裏熨帖極了。
君真從不隐藏她對杜月月的讨厭,也讨厭得理直氣壯。
像是在等待大餐到來之前品嘗到了心儀的前菜,君真表情愉悅,眼中閃光。
容晟發現了她的表情變化,眉梢動了動,問她看到什麽了,君真一點不藏私地分享出自己的喜悅,把杜月月的近況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
容晟聽完沒說什麽,只是重新回想起了包括杜月月在內的整個杜家的所作所為,心中暗暗決定,抽個時間得遣人去把杜月月處理一下,不做過分的事,只是把這個人完全從網絡上摘除掉。
這種人品嚴重瑕疵的人不适合成為誰的偶像,所以消失為好,他這樣想。
像是找到了正義的理由,容先生的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這個時候的君真沒想過,往後的幾十年裏她竟從未再見過杜月月一次,不久後,杜月月的微博賬號無聲無息地注銷了,關于杜月月的一切信息也全被删除,不留一點痕跡。失去了自己事業的杜月月沒有回遼源村來,後來,杜家的親戚找到杜家來讨債,君真這才得知,原來杜月月被自己的男友趙榮坑騙,進了非法集資的深坑,被套走了全部的錢財,還拽了一群杜家的親戚共赴深淵,很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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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月一家為了躲避杜家的追讨,也為了尋找趙榮,早早離開了麗城,往哪個方向去了就無人得知了。
往後的歲月裏君真再未遇到過杜月月,漸漸地,也就淡忘了這位童年“夥伴”。
當然,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此時杜家親戚還沒找到杜家來,君真也還未知杜家的遭遇,她正親身感受着自己和容晟之間的感情逐漸升溫,而且工作也逐漸變得得心應手,唯一的煩惱便是父親的态度。
君爸爸始終不看好容晟,當然,他不看好的同時并不出手阻攔容晟靠近君真,只是始終不願給出祝福罷了,這樣反而讓君真難受。
君真想要改變君爸爸的看法,容晟也在為此努力着,而容晟的煩惱要比君真多上一個,他還想确認跳跳的身世,而後一問題,君真一直沒給出确定答案。
君真是想吊着容晟嗎?不是的,她沒那麽想,她只是發現自己給出模糊的暗示之後,容晟落在跳跳身上的關注多了幾分,他在追尋身世真相的同時,也增加了與跳跳相處的時間,到最後,容晟也發現了君真的真正目的,沒有再問跳跳是不是他的孩子這個問題。
而他在與跳跳的相處當中,也漸漸從跳跳的身上感受了一種奇異的聯系。
而那一刻,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時間一晃過去半月,君真的工作已經熟練到可以獨自上手,容晟派她去B市接應省裏來的客棧等級評定委員會的檢查員,為了落實華園客棧的升級評定,公司高度重視這件事,因此容晟把接待事宜交給了他最信任的君真去處理,而自己則留守總部,處理節日高峰期帶來的一系列麻煩與問題。
出發時間定在晚上十一點,君真一早收拾了行李來到容晟的辦公室,陪他耗在辦公室裏加班。
事實上因為節日帶來的忙碌,容晟已經好幾天沒離開辦公室了,這個時候君真終于明白辦公室裏面的休息室存在的真正意義了,容先生在外頂着容家繼承人的光鮮名頭,但苦逼程度一點也不比那些白手起家用生命創業的創業者差,君真有些同情自家上司了,于是為他煮了一杯注入友愛的咖啡。
容晟忙得抽不開身,但在看到她端着咖啡過來時仍然停下了手上工作。
他接過咖啡,跟她說:“你該去休息了。”
為配合評定委員會那邊的行程,君真需要在晚上出發,在整個夜裏輾轉,不可謂不累。
君真聞言低笑,拿手指劃過容晟的眼下部位,笑:“這句話也适合你。”
容晟點頭,說:“你先去睡。”
君真偏了偏頭,目光靜靜落在容晟的臉上,淺笑着問:“如果我邀請你和我一起睡,你會放下你手中的工作嗎?”
容晟聞言眸光陡然一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君真說她知道。
她知道,但覺得自己大概已經瘋了,如果不是瘋了,怎麽會像個不入流的妖精,誘惑男人消極怠工?
好吧,她承認她只是沒想到更好的勸男人放下工作休息一會兒的方法。
君真想一出是一出,從身後擁住男人,并用手指劃過男人的頸窩,喃喃:“我們交往了這麽久,你對我就沒什麽想法?奇怪,五年前你不是這樣純潔的人啊?”
男人的喉頭動了動,洩露出了一絲不冷靜。
君真手上的動作越發惹火,挑釁着男人的克制力。
但她沒有得意太久,男人抓住她到處點火的手指,握住手腕用力一拉,她一個踉跄倒進他的懷裏。
“哎——”
君真低呼一聲,在發現男人暗沉的雙眸後便不再出聲,他們凝望着彼此,從各自的眼中尋找着對方的身影,靜默悄悄地蔓延開來……
“……可以嗎?”男人發出最後隐忍的問詢,君真偏了偏頭,只用自己的雙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獻上自己。
***
冬日裏冷寂的辦公室不合時宜地浮出幾絲春色,這絲春色一直持續到臨近十一點。
君真坐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穿衣,男人握住她的手,将穿衣工作接過去。君真沒有拒絕他的服務,靠在男人懷裏像只慵懶的貓。
容晟替她穿好衣服,勾着她的腰不讓她起身,俯身在耳邊問她累嗎。君真側頭與他交換了幾個淺吻,懶懶道:“感覺骨頭都移位了,五年過去,你這床上風格有變啊,變狂野了。”
“別胡說。”容晟堵住她的嘴不讓她胡說八道,又見她臉上帶着疲倦,突然間有點後悔自己先前沒忍住,說,“實在累的話我替你去。”
君真哭笑不得,推推他的胸膛:“容先生,麻煩你別開玩笑了。”她撐了個懶腰,翻身過去将男人壓在身下,拿雙手按着他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既然應了我的邀約就要聽我的話!”
說着,她傾身在他眼下的青黑處落下一吻,“睡一覺再起來工作,你要是猝死了讓我守寡,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容晟沉默,他直直地凝視她,眼中翻騰着無數情緒,最後只無聲地抱緊了她。
這一刻他知道,五年前那個愛着他的女人……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