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樂你個球
第38章 樂你個球
地址是楚桓通過快遞公司查到的，當初收貨的包裹盒早就不知丢哪兒去了，按楚桓發來的地址，曲冬青一路找過去，楚桓已經提前到了，正趴在一扇門前，不知往裏看着什麽。上去一拍肩膀，吓了楚桓一跳，回頭一看是曲冬青，淺淺一笑。
曲冬青回以一笑，純粹、幹淨，雖不溫暖，卻正如一抹清冷的月光，幽幽于夜空，淡然而美好。
楚桓望着，有些失神。
曲冬青一指那扇緊閉的門：“你在看什麽？”
“這就是那發貨地址，但我看這裏不像有人。”
曲冬青也把臉貼在門縫中，向裏看去，獨門獨院，堆着亂七八糟的雜物，一片破敗荒涼，的确不像有人住的跡象，掌擊門板，象征性地敲了幾下，也無人應答。
正自躊躇，隔壁的門倒是開了，一個老太太探出半個身子，滿臉的皺紋，警覺地看着在這裏磨蹭半天的兩個年輕人：“你們幹什麽？找誰？”
“大娘，這家人呢？”曲冬青剛一張嘴，楚桓抿唇笑了，多麽質樸的稱呼。
老太太不耐煩地：“早搬走了，好幾年都沒人住了。”
看來這地址不靠譜，楚桓抱歉地聳聳肩，網上通常都是假地址，何況賣的還是違禁品。
華燈初上，倆人沿着街邊溜溜達達，一時間都沒說話，楚桓看了眼曲冬青：“我再想辦法好了。”
曲冬青淡淡地：“沒關系。”
“那個夜之龍也一直沒搭理我，我托朋友查了下，他已經注銷了，看來是怕我再找他。”
曲冬青哦了一聲，現在的網絡還真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做了許多事，卻可以不被找到。
楚桓問：“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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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騙人！”
曲冬青沒說話。
“今天不是說給你哥過生日嗎？”
“過完了。”
楚桓提議着：“不如找個地方，我們去喝一杯？”
曲冬青站住了腳，看向楚桓：“改天吧，我想回去了。”
楚桓笑了笑：“好，改天。”
“辛苦你跑一趟。”
“都是朋友，別說這個。”
望着曲冬青匆匆離去的身影，楚桓的笑容凝在唇邊。
大片的烏雲遮住了剛剛升起的月亮，四周更加暗淡無光，隐隐的傳來滾滾雷聲，今夜即将迎來夏末裏的一場大雨。
“別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孟凡竭力奔跑着，大叫着，這一次似乎比哪一次都更焦急、迫切，仿佛中了什麽魔咒，越是心急越遙不可及，終于，那身影漸離漸遠，孟凡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電光火石間，一個身影撲上來，擋住出膛的子彈，孟凡的眼前轟的一下，漫開一片血霧，就在這血霧中，有什麽東西騰空而起，又長又大，突然間，一個圓不隆冬的東西出現在眼前，定睛一看，一顆銀白色的蛇頭……
終于可以動彈了，孟凡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燈，遍體冰涼，睡衣已被汗水打透，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宛若剛從地獄裏爬回人間。
夢變了，內容沒有變，只是變長了，這些年，終于有了後續……為什麽又是蛇？最近怎麽了？
幾道閃電過後，一聲咔啦巨響，憋了好幾天的雨終于澆了下來，連雷都打得那麽痛快，喉嚨幹澀，孟凡昏昏沉沉地下了床，晃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正準備喝，一轉身，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手中的水杯差點擲出去，大半夜的，客廳沙發上為什麽會躺着一個人？
一個出入自己的家猶入無人之地的曠世奇才——曲冬青，蜷在沙發上，就跟被誰打了一頓似的……一條紅色的，類似舌尖似的東西，軟踏踏地耷拉在嘴角邊……這特麽什麽玩意？
孟凡揉了揉眼，又是一聲猝不及防的炸雷淩空響起，沙發上的曲冬青動了動，唇邊的東西嗖地一下縮回了嘴裏，發出一聲呓語：“孟凡，你給我過來。”
孟凡呆了呆，突然沖過去，拽起沙發上的曲冬青，不顧死活地向門口拖去。
摔在地上的曲冬青卻沒用力反抗，任憑孟凡拖着走了幾步，嘴上還犯欠：“大半夜的下着雨，你要把我趕到街上去嗎？良心喂狗了？”
不一刻，曲冬青猶似千斤重，孟凡死活拖不動了，只得放棄，喘着氣問：“你當我這是什麽地方？你也太……”
太什麽呢？欺人太甚？孟凡一時沒想好，好歹自己還是個警察呢，想及此，越發憤然：“大晚上的你不在自己家睡覺，跑我這來作什麽妖？”
曲冬青坐在地上，半靠着孟凡的腿，邏輯自恰：“過來看看。”
“看什麽？”孟凡每根頭發都在思考這四個字：“我這有什麽好看的？”
“看你睡着了沒有。”
卧槽！這理由，找打！孟凡擡起腳，就把人撩到一邊去了。
曲冬青站起身，沒事人似地拍了拍身上，一皺眉：“這才幾天，地又不擦。”
轟隆隆，又是一陣雷聲，雨勢更大了，砸在玻璃窗上，密不透風。
“你到底想幹什麽？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違法的？”孟凡忽然發現，這個時候拿出法律武器，在曲冬青面前，就跟扯淡一樣。
“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曲冬青的聲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送到孟凡的耳中，猶如隔空點穴，足足好幾分鐘，孟凡是泥塑狀的。
“擔，擔心什麽？”
曲冬青面無表情地送溫暖：“擔心你還在生氣。”
我靠！孟凡的表情被這句話瞬間燙平，思維體系徹底癱瘓。
瞟了眼孟凡的身上，曲冬青輕聲問：“尿了？”
孟凡急忙低頭，裆部濕了一大片，那是剛才杯子裏的水，臉色瞬間萬變，沖着曲冬青半天才憋出話來：“今兒雨大，我不轟你，但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再敢撬我家門，我就依法辦你，警局裏有的是你睡覺的地方。”
曲冬青歪了歪頭，看着臉紅脖子粗的刑警大人，波瀾不驚地問：“你說真的？”
孟凡絕不含糊：“當然，我說到做到。”
曲冬青點了下頭：“好，下次就按你說的辦。”
孟凡：……
雨聲很大，襯得屋裏格外寧靜，客廳沙發上的人翻了幾回身，開始和卧室床上的人搭話：
“我說，商量商量？”
“說。”
“我想睡床上。”
“還沒睡就開始做夢。”
“沙發上不舒服。”
“曲冬青，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您說。”
“得寸進尺！”
“嗤，我就納悶了，我究竟得着你什麽寸，進你什麽尺了？”
“你得着我沙發的寸，又想進我床上的尺！”
“我要想上你的床，還用得着和你商量嗎？”
“我特麽也是吃擰了，大半夜的和你扯這個，睡覺。”
“哥，豬蹄吃多了，對腦子不好！”
“滾！”
床上的人也翻了幾回身，聽外邊沒什麽動靜了，不禁又問：“你晚上跑哪兒去了？”
沙發上的人：“跟楚桓出去喝了一杯。”
“哦，酒好喝嗎？”
“不怎麽好喝。”
“不是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嗎？”
“所以就喝了一杯啊。”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孟凡的手機就響了，湖區荒地發現碎屍，請立即出現場。
一抹眼中的赤麻糊，孟凡頓時又泥塑了幾秒，這天下還有比曲冬青這孫子更不要臉的嗎？半夜裏不知什麽時候爬上了自己的床，且睡得心安理得。
急着出任務，沒功夫搭理他，孟凡手腳麻利地穿好衣服。
曲冬青的聲音懶懶地響起：“這雨還沒停呢。”
孟凡看了他一眼：“下刀子也得去。”頓了頓，又說：“你睡你的。”
曲冬青忽然問：“會是黃少東嗎？”
孟凡想了下，看着曲冬青：“你是不是覺得他已經死了？”
曲冬青坐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別再鬧了。”
“喂！”
“幹嘛？”
“生日快樂。”
“樂你個球，走了。”
“喂。”
“又特麽幹嘛！”
“注意安全。”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