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Chapter 21
兩天後，伋縣三中高三生的開學考試開始了。
考場安排是按照上一次考試的排名來分的，俞淅沒考，所以自然就被分到最後一個考場，和邰禦、何輝他們在同一個。
最後一個考場就像是他們的幫派一樣，烏泱泱一群人恨不得全圍着邰禦，男男女女的，跟開什麽盛會似的，圍得水洩不通的。
邰禦歪坐在中間，背靠牆，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話，時不時笑一笑，弧度很淺，但也不算敷衍。
俞淅也并不是很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只是恰巧就看過去那麽一眼，正好就和邰禦遙遙對上了。
周遭人聲鼎沸，他們一個被圍在人群裏，一個孤立于人群，就這麽視線交融了。
他黑眸鎖在她臉上，不過兩三秒的光景，就雲淡風輕地挪開。
俞淅默默收回視線，将文具和草稿紙拿出來。
這是她來到伋縣後參加的第一場正式考試，她希望自己可以考出一個好成績，不僅是給自己，也是給向園、給秦麗一個交代。
為期兩天的考試很快結束，因為接下來就是國慶，所以老師們都快馬加鞭批改着試卷，争取在國慶假期到來前把分給出出來。
好來對沖一下小長假帶來的歡愉。
俞淅毫無意外地取代了原來第一的位置。
何輝聽着臺上的秦麗在報着成績，讨好地望着俞淅。
他之前就能看出來俞淅是個學霸，但也沒想到這麽牛逼，一來就考了個年級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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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對學習成績什麽的都不怎麽上心，也不指望考個好成績，但現在有俞淅這麽個第一在這，他這以後作業抄起來多方便啊？足足夠夠應付他爸媽的了！
他光看俞淅還嫌不夠，還又轉頭瞧了一眼邰禦，不過邰禦低頭在看手機，并沒有理他。
只是，何輝還沒高興多久呢，就聽秦麗在臺上說：“好，那既然成績出來了，我們座位肯定也要有所變動，還是照之前的規矩來，按成績排名來選座位哈。”
說着，她就讓所有人去外頭走廊站着，她來報名字，一個一個進來選座位。
何輝想着俞淅這好好學生，肯定不會再願意坐後排了，而且她又是第一個選的，那更加跟他無緣了。
他擠到邰禦旁邊，撺掇他：“快幫個忙啊，你快去和俞淅說讓她不要選前面的位置，就讓她還坐在這吧！”
邰禦躲開他汗騷騷的手，不太客氣：“我管她坐哪。”
“你就裝吧你！”何輝一臉嫌棄地拆穿他，“她要坐前面去的話，你還能每天這麽近距離地和人家調情嗎？到時候就等着望眼欲穿吧你！”
邰禦走向旁處，“有病。”
很快人都出來齊了，秦麗站在前門口，戴着個小蜜蜂喊：“好，第一個，俞淅！”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俞淅徑直從後門進去，仍然坐在了她之前的位置上。
第一組的最後一排。
秦麗一瞬間有些懵，還提醒俞淅：“俞淅啊，東西待會再收拾，你現在先去你要坐的位置上吧。”
俞淅擡起頭，沖秦麗淺淺地笑了一下，“老師，我就坐這。”
秦麗頓了頓，後知後覺地點點頭，終究是什麽都沒說，又喊了下一個人的名字。
何輝看見這情景，哼哼着陰陽怪氣。
他說呢，邰禦表現得那麽淡定，原來兩人早就商量好了。
曲高傑和他窩在一塊，搖頭感嘆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時間緩慢流逝着，班級裏的人越來越多。
俞淅低頭寫着作業，并不受周圍他人紛擾的影響。
她選擇這個位置的理由很簡單。
方便，安全，不受關注。
班級裏的黃金位置肯定是三四排這樣，但組與組之間的空隙實在是小，每次進來都很不方便。
而坐在最後一排就不一樣，她可以直接從後門進來，而且從後面進來也不會吸引到任何人的目光注視，簡直不要太合适了。
更何況她的眼睛也沒有近視的問題，所以完全不用擔心看不見。
第一節晚自習下了課，秦麗在後門口叫了她，喊她去辦公室。
和秦麗說明了理由後，秦麗也理解地點了點頭，只是又不太放心地問了句：“邰禦和何輝沒有欺負你吧？”
這次倒不是她對誰有偏見，只是單單覺得俞淅太乖太聽話了，而那兩個男孩又有些不太好惹，所以比較擔心。
就像有時候開玩笑的人可能是無心的，但在被開玩笑的人聽來，或許會因為種種原因而感到不好受。
俞淅趕忙搖頭，“老師您放心，他們沒有欺負我，他……們人很好的。”
秦麗看着她一臉真誠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沖她擺擺手，“好了回去吧，這次考得很好，老師為你開心，不過這才是個開始，後面也還是不能松懈哦。”
俞淅朝秦麗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直到把辦公室的門帶上，俞淅懸着的一顆心才緩緩落下。
她生怕老師又和她提英語競賽的事。
她到現在都還在糾結，沒個準信呢。
*
高三的國慶節雖然被濃縮為了三天，但對于這一群久在樊籠裏的高三生來說，也還是亢奮無比。
放假好像無論對于誰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俞淅以前在私立學校上學時，那一群大小姐大少爺們對于放假很激動，現在在三中上學，大家也照樣很期盼放假。
放假前一天的晚自習不上，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主要就是用來給秦麗開個小班會，各科課代表發試卷的。
班級後面又圍成了一圈，陳子琳和她的幾個小姐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摸過來了，此刻正在商量着陳子琳的生日怎麽過。
陳子琳的生日在放假的第二天，他們一會吵着說要去哪家新開的店，酒水免費，一會又說還不如在家裏辦，輕松又自在。
之前另一個男生的女朋友過生日就是在家裏辦的，但其他人家多多少少有那麽點限制，在場就邰禦家是最方便的。
何輝當然是想在邰禦那辦的，但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不同，所以也不敢貿然開口。
一群人相持不下，最後還是那個之前給女朋友在邰禦家辦過生日的男生出來說話了：“就在禦哥那辦呗，之前不是辦過嗎？”
這話要是放在之前，絕對一出來何輝和曲高傑就跟着後面應和了，但現在，他倆默契地看看彼此，都一個聲不出。
其他人見他倆都沒說話，也就更不敢争了，一圈人齊刷刷地看向邰禦。
邰禦見場子忽然鴉雀無聲，劃手機的手指懸在半空，擡頭瞧了眼衆人，又垂回眼去，一時沒應聲。
大家都不确定他這一眼是同意了還是不同意，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抓不清邰禦的意思。
曲高傑覺得照邰禦這性格，如果同意了那肯定就會“噢”一聲，現在一言不發，那大概率就是不願意的意思。
也是，每次都把家裏弄的跟什麽一樣，誰能回回願意？
而且現在今非昔比呀，他那家裏不還有一位寶貝藏着呢嗎！
曲高傑打着圓場道：“要不就去訂個包廂得了，到時候瞎玩瞎樂的也不用我們收拾，多方便啊！”
何輝卻不願死心，還是想再争取一下。
他故作随意道：“反正這個生日是從下午開始過的，肯定不耽誤中午午睡什麽事啊，下午開到半夜，對吧？”
衆人都還沒從邰禦那個眼神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呢，這邊又來了一個何輝說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到底想表達什麽的鬼話。
一群人都一頭霧水。
一溜的地鐵老人。
邰禦當然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重點全在“不耽誤中午午睡”那幾個字上。
但他也沒完全表态，“到時候再看吧。”
其他人見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陳子琳倒并不是很關心到底在哪過生日，對她來說都沒太大區別。
她就郁悶在選蛋糕呢，幾個女生來來回回地看着，都跟着她一起徘徊不定，一會覺得這個裝飾品更公主，一會又覺得那個點了蠟燭會更有氛圍感。
見他們男生堆的讨論終于結束了，陳子琳舉着手機湊過去，想問問他們的意見。
板凳一挪，身子一轉，她瞥見了俞淅伏案的背影。
她朝俞淅那揚了揚下巴，問道：“俞淅去嗎？”
這一句話給一群人都幹沉默了。
地鐵老人們持續發力，争做文明的乘地鐵人。
何輝瞅了瞅邰禦，搖頭，“不知道。”
陳子琳猶豫着：“那要不把她喊着一起？”
何輝幸災樂禍道：“可以啊，你問問她願不願意去。”
陳子琳受不了他們這一群人蔫不唧的樣，大大方方地戳了戳俞淅的後背。
沒成想俞淅注意力過于專注，且她後背極度怕癢敏感，被陳子琳陡然戳這麽一下，她渾身一哆嗦，一臉震驚地轉過頭來。
結果就發現後面圍着的一圈人都整齊劃一地看着她。
她巴掌大的臉紅撲撲的，面部線條柔軟而纖順，眼睛因為受驚而睜得又大又圓。
她的嘴唇不是那種很薄很薄的，而是厚度剛好，小小一個，唇珠因為此刻被吓到的表情而更加明顯，嘟嘟的。
陳子琳被她這副模樣可愛到，輕笑出聲：“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俞淅意識到自己的臉肯定紅得可以和番茄有一拼。
其實很多時候，她臉紅都和害羞沒什麽關系，就只是單純的因為受到關注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俞淅局促地搖了搖頭，“沒有沒有。”
陳子琳笑盈盈地邀請她：“你後天有事嗎？我後天過生日，如果你沒事的話，一起來玩玩？”
俞淅不知所措地把目光定在她臉上，抱歉地抿抿唇，“不、不用了，你們玩就好了。”
她從來沒參加過誰的生日會呢。
陳子琳雖然是發自內心想邀請她，讓她多一點融入這個集體，但既然俞淅明确表達了不願意，她也就沒再說什麽。
倒是一旁的何輝忽然來勁了：“哎呀來嘛來嘛，上次暑假班級聚會你就沒來，這次我女朋友過生日你又不來，別人還真以為我們孤立你呢！”
“而且……”何輝意味深長又極快地掃了一眼邰禦，“你不是跟我們……還挺熟的嘛！”
旁邊有人渾渾噩噩到現在終于忍不住提問了：“啊？何輝你在說什麽？你什麽時候又和俞淅很熟了？！”
何輝嘿嘿地笑，不回答。
那都是午睡睡過同一個沙發的交情！怎麽就不算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