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接受采訪

第17章 接受采訪

時間倒回到昨天。

為了避人耳目, 林永康和司機約定見面的地點,是位于油尖旺區的九龍公園。當時是下午兩點左右,太陽正烈, 又是上班點, 哪怕位于商圈中心,公園裏也人跡罕至。

但林永康仍舊不敢在公園裏多待, 商量好殺人計劃後, 便和司機一左一右, 分頭離開。

其實他這時候該去公司,緋聞見報後,不止溫嘉琪和他吵了一架, 他父親也非常生氣, 讓他以後就算躺着睡大覺, 也要在公司裏待滿時間。

但這件事不解決,林永康實在很難靜下心來。

于是出了公園後, 他開着車漫無目的地一路往前, 直到經過一條破敗人少的街道,看到路邊的電話亭,他才猛地剎住車。

走進電話亭裏,他拿出錢包, 卻發現沒有硬幣,只好開車去附近找商店兌換。

換好錢, 林永康驅車回到電話亭裏,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 照着上面記着的號碼撥通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一個蒼老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入他耳中:“喂?邊位呀?”

“是我。”

電話那頭安靜片刻,很快, 老人暗藏激動的聲音再次響起:“是阿康嗎?”

林永康忍着厭惡問道:“是我,你身邊現在有人嗎?”

“沒有,家裏只有我一個人。”

“好,你之前說的事,我答應了。”

“真的?!”老人聲音更是驚喜,“阿康,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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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出她聲音似乎有些感動,林永康更覺作嘔,語氣卻依然平靜:“但我有兩個要求。”

“你說。”

“第一,這件事不能告訴其他人,那個人,也不行。”

“你放心,我誰都沒告訴,”老人連忙保證,“這次難關過去後,以後不管再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再去找你。”

林永康卻根本不信對方的話,垂眸遮住眼底晦暗,面無表情地說:“第二,我現在沒有那麽多錢,你給我兩天時間,後天晚上八點整,你到聯合道公園前往聯合道方向等我。”

“晚上八點?是不是太晚了呀?那個地方也好遠的……”

“你覺得我們是能在青天白日見面的關系?”林永康咬牙,恨聲道,“從你把我跟他調換,我們之間的關系就見不得光!你想我好,就不要嫌時間晚,嫌地方遠!如果你心裏只有這一個孫子,你不如直接去找我爹地媽咪,告訴他們真相,讓我回到你身邊,過一輩子窮困潦倒的生活,像你那個兒子一樣,不知道哪天被人砍死!”

電話那頭的老人再也承受不住,嗚咽喊道:“阿康……”

林永康卻沒有半分心軟,憤怒的表情淡去後,臉上只能看見冷漠,但他再開口時,聲音卻多了幾分哽咽:“抱歉,我情緒有點激動。”

深吸一口氣後,他繼續說道:“嫲嫲,你把我和他調換,讓我過上現在的生活,我心裏其實很感激你。但我的處境,真的沒有你以為的那麽好,爹地看不上我,媽咪也總嫌我沒本事,那些所謂的親兄弟,更是時刻都想拉我下去,如果他們知道我的身世,我真的會很慘。”

“我知道,嫲嫲知道你很難,”電話那頭老人哭着說,“是嫲嫲不好,嫲嫲不該來找你……不然,這筆錢就算了,我再想其他辦法。”

“不要!”

林永康喊完反應過來,勉強笑道:“嫲嫲你不要這麽想,我們畢竟是親人,他又是你養大的,遇到困難我當然要幫。但後天我要去新界辦事,晚上回來會繞行經過那條路,才和你約這個時間,到時候你會準時到這個地點等我吧?”

“……好。”

聽出她的遲疑,林永康咬牙道:“你一定要來啊,不然另找時間,很容易被家裏其他人看出不對,導致我的身世曝光。”

電話那頭的人不再猶豫:“你放心,我一定到。”

挂掉電話,林永康靠着電話亭的玻璃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但他的情緒并沒有立刻放松,一是因為兩天後才能看到結果,二是因為就算解決了陳阿妹,只要那個人活着一天,他就一天難以安睡。

而且那個人比陳阿妹更難對付,因為他是個正處于壯年的男人,還上過大學開過公司,不像陳阿妹這麽好忽悠。

或許……可以從他破産這件事着手。

找誰動手呢?

直到淩晨,躺在床上的林永康都在思考這件事,等他陷入沉睡已經是後半夜。

因為睡得晚,第二天被溫嘉琪叫醒時,林永康整個人昏昏沉沉,刷牙時都忍不住摻瞌睡。

但林家作為豪門家族,至今仍保留着不少老舊習俗,比如家庭成員只要沒出門,就不能缺席早中晚餐。

所以洗臉時林永康特意用冷水多拍了幾下眼睛,勉強打起精神,才回房間換衣服去主樓餐廳。

到餐廳時,除了船王和邵明珠,其他房頭的人都已經到齊,而且看向林永康時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長。

林永康因為心虛,這幾天本來就對別人的眼神格外敏感,很快注意到了大家若有似無的打量。

良久,他忍不住開口:“你們總看我幹什麽?”

聽到他這句話,二房的小女兒忍不住開口:“大哥知道現在門外都是記者嗎?”

溫嘉琪皺眉:“記者跟永康有什麽關系?”

三房的兒媳婦忍不住捂嘴笑道:“這關系可大了,聽說那些記者都是沖着大哥來的呢。”、

因為林永康一慣風流,溫嘉琪瞬間想歪,眉毛一豎瞪向林永康問:“你又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了?”

林永康本來有瞬間心慌,他擔心身世暴露,聽到溫嘉琪的質問倒是冷靜下來:“我這兩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家裏陪你,哪有時間做對不起你的事?”

溫嘉琪想想也是:“肯定又是無良記者亂寫。”

二房小女兒似笑非笑地說:“是不是亂寫不好說,但肯定不是無良記者,說起來報業老板和大嫂你很有淵源呢。”

“哪家報……”

溫嘉琪話沒說完,船王林冠華和邵明珠就走進了餐廳,落座後,他随口問道:“什麽記者?”

二太先瞥一眼邵明珠,才開口說:“是媒體記者,說要采訪永康,剛才管家過來問怎麽處理,我擔心吵到你和大姐,便讓他們趕記者走,但……”她面露為難,沒往下繼續說。

林冠華和溫嘉琪一樣,也條件反射地以為是林永康私生活方面出了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你又幹了什麽?”

林永康立刻叫嚷起來:“爹地,冤枉啊,我這幾天真的什麽都沒有做!”

林冠華卻沒那麽容易相信林永康,臉上怒氣不但沒消,反而更盛了:“你什麽都沒做那外面為什麽會有那麽多記者?”

邵明珠有時候雖然也恨兒子不争氣,可她只有一個兒子,自然不高興丈夫這态度,開口說道:“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現在拍桌子訓人是不是早了點?”

“大媽,您現在幫大哥說話可能也早了。”二房小女兒撇撇嘴說,“他是不是您親生兒子還一定呢。”

雖然二太已經看過報紙,經過剛才的觀察,越看越覺得林永康不像林家人。但不入流小報胡編亂寫的新聞太多,報紙上列出來的證據看起來再詳實,她也不敢輕易相信。

所以剛才她只是觀察,跟報道相關內容卻一字未說。

不止她,飯桌上其他人也是這樣,三房的媳婦再怎麽陰陽怪氣,也不敢直言林永康是保姆之孫。

她的本意,是引導林冠華和邵明珠自己去打聽情況,知道報道內容後,大房不管是要查證,還是告報業公司,她都不打算插手。

反正這件事不管如何發展,對她都是利大于弊。

可她沒想到女兒會心直口快地喊破報道內容,還擺出一副篤定林永康是鸠占鵲巢的模樣,臉色頓時變了,大聲喊道:“永文!”

但她出聲時已經晚了,飯桌上的人都聽清了林永文的話。

溫嘉琪當時就站了起來,大聲質問:“你什麽意思?永康不是媽咪親生的,還能是誰的兒子?”

邵明珠也說:“永康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怎麽會不是親生的?”

“你看,媽咪都這麽說!”有人撐腰,溫嘉琪頓覺底氣足了起來,“小妹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慣永康,覺得他擋了你親哥哥的路嘛……”

溫嘉琪給二房上眼藥時,船王的臉色也越來越沉凝,看向林永文的眼神如有實質,讓她額頭漸漸冒出細密的汗。

最後,林永文破罐子破摔地說:“這件事又不是我編的,新聞都登出來了啊!他們說大哥根本不是我們家親生的孩子,大媽你親生的兒子剛出生就被你當時的保姆給調包了,那個孩子一直在鄉下長大,最近開的公司破産,那個保姆就找上門讓大哥拿錢救人……”

“你說什麽啊!”溫嘉琪再也聽不下去,“永康和爹地媽咪長得這麽像,怎麽可能是保姆的兒子!”

聽到這話,二、三房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三房的兒媳婦更是忍不住嘀咕說:“大哥不是出了名的長得不像林家人嗎?而且如果報紙上刊登的照片是真的,明顯陳阿妹養大的那個孩子更像大媽吧?”

從林永文破罐子破摔開始,邵明珠就覺得自己像是進了一個夢境,聽到“陳阿妹”三個字,再也忍不住起身問:“你說誰?”

“啊?”三房兒媳婦有點懵,“誰?”

“陳什麽?”

三房兒媳婦遲疑回答:“陳阿妹?”

陳阿妹是自小照顧邵明珠的乳母,在她的心裏,那是比母親還要親近的人,所以就算是嫁到林家,她依然把人帶在身邊。就連後來她生孩子,也是陳阿妹一手操持,她确實有機會調換孩子。

而且邵明珠記得,她生孩子前,陳阿妹确實剛得了個孫子。當時陳阿妹為了照顧她,沒有回去管兒媳婦,讓她心裏十分感動,所以特地給了一筆錢,讓陳阿妹去請保姆找醫院。

等她生下孩子,沒多久陳阿妹就說兒媳婦跟人跑了,孫兒無人照顧,向她請辭離開。

她雖然舍不得,但也做不出來讓人為了自己,不管親孫子的事,于是答應下來。原本她想出錢買一套房子安置陳阿妹,但對方不肯接受,抱着孩子一走就是幾十年,再無任何音訊。

陳阿妹離開已經是三十幾年前的事,當時別說三房的兒媳婦,就連二太三太都沒進門。家裏傭人也只有幾個老人可能記得對方,但他們都是她的人,不可能告訴二房三房的人這些事。

既然如此,三房的人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

邵明珠越想越覺得可怕,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溫嘉琪卻沒發現邵明珠臉色不對,見她不說話只以為她是被二房三房的人給忽悠了,急忙說道:“媽咪你可不能聽信他們的話!他們巴不得咱們大房鬧起來!那些狗仔有多缺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可不是第一次亂寫!而且,說不定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指使。”

邊說邊拿眼睛橫二房三房的人,覺得是他們在搞鬼。

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三房的兒子忍不住了:“大嫂,你可別亂冤枉人,報道這件事的報業公司老板是你親妹妹,跟我們可沒關系。”

溫嘉琪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親妹妹?誰?”

“溫月咯,”林永文真定下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你昨天還在家說你家的新聞是她爆出來的,這麽快就忘了?”

林冠華和邵明珠不知道這些事,都朝溫嘉琪看過來。

從林永文複述報道內容後就一直垂着頭,怕被人看出端倪的林永康得知曝光他身世的報紙是溫月的,也猛地擡起了頭,瞪着溫嘉琪咬牙切齒地問:“你家裏人為什麽要這麽害我?!”

溫嘉琪慌了,連忙去抓林永康的手:“我不知道啊!”

但林永康卻一把甩開了她,大聲吼道:“那你就回去問!去找人查!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了!”溫嘉琪靈光一閃,表情漸漸扭曲,“她是想通過你來打擊我,影響我們二房在爹地心裏的位置,想争家産!”

越說溫嘉琪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再也坐不住,站起來說,“我現在就回去找爹地做主,永康,媽咪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完溫嘉琪不管客廳衆人的反應,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疾步走出去。

開車剛出大門,守在門外的記者就蜂擁圍了上來,舉着話筒争先恐後地問:

“溫小姐,請問您對今天早上的新聞怎麽看?”

“你老公真的是被保姆調包的假少爺嗎?聽說他已經私下找醫院做過親子鑒定,您知道這些事嗎?”

“報紙說你老公準備買兇殺人,他有跟你透露過自己的計劃嗎?”

“如果你老公被趕出林家,你會選擇不離不棄,還是跟他離婚呢?”

雖然關上了車窗,但那些記者嗓門一個比一個大,溫嘉琪不想聽那些問題也入了耳,讓她心緒翻湧起來。

最終,她猛地踩住剎車,打開車門準備下去。

看到她的動作,堵在車門旁的記者先是往後退,等她出來又很快湧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地重複着剛才的問題,直到溫嘉琪擡手往下按:“安靜!都給我安靜下來!”

船王長子被調包是大新聞,來的媒體不止娛樂方面的,還有《明報》《香江商報》《都市日報》等嚴肅紙媒以及各大電視臺的新聞部門,并且派出的都是精銳。

這些記者經驗豐富,一聽溫嘉琪這麽說,就知道爆點可能要來了,迅速安靜下來。

溫嘉琪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沖着什麽來的,在這裏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那件事絕對子虛烏有,我丈夫林永康,也絕對是林家親生的!”

《都市日報》的記者連忙說道:“但根據我們同事傳來的消息,報道中提到的陳阿妹和李永賢都确有其人,并且陳阿妹早年的确在邵家和林家當過傭人,李永賢近期也确實把瀕臨破産,由此可見,那篇報道上相關信息具有一定真實性。”

《東周刊》的記者也連忙說:“根據我們同事從前線傳來的消息,報道上刊登的和船王夫妻長相相似的李永賢照片同樣屬實,對此溫小姐你有什麽想說的?”

《香江商報》的記者落後開口:“我們有同事根據報道,聯系到了報道中林永康先生意圖殺人滅口找到的司機,對方雖然不承認和林永康先生密謀,但他兒子确實得了重病,且已經提交資料到林氏旗下的慈善基金……”

連着三個問題,問得溫嘉琪啞口無言的同事,心情也更加煩躁,漸漸無法保持冷靜,“啊啊啊”叫喊起來。

随着她的叫喊越發尖利,圍觀的記者漸漸安靜下來。

将近半分鐘,溫嘉琪才停下叫喊,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都是怎麽回事,但我可以明确告訴你們,這是诽謗!而且诽謗我丈夫的報紙,是我二妹溫月名下報業公司的,她這麽做的根本目的是想毀了我,讓我再也沒辦法阻止她争奪家産!”

雖然《東江娛樂報》最近風頭很盛,但不管是普通讀者還是行業內人士,在新聞爆出來後通常都只會去追尋真相,而不會去管曝光新聞的人是誰,所以沒什麽人知道溫月是東江報業的幕後老板。

于是震驚過後,不少記者都信了溫嘉琪說的話。

但他們信的,不是林永康是林家親生這件事,原因也簡單,《東江娛樂報》列出來的證據太充足了,連親子鑒定的複印件都有。

當然,因為親子鑒定雙方姓名用字母代替,所以鑒定結果真實性存疑。

但不管是在邵、林兩家工作過的陳阿妹,還是和船王夫妻相像的李永賢,還是兒子患病的司機,其中一個跟林永康有關系也就罷了,三個人都和他有關系,引人深思啊!

他們相信的,是《東江娛樂報》爆出來的接連兩個大新聞,都和溫家的争産大戰有關這件事。

一來兩個新聞當事人都和溫家有關系,二來溫嘉琪敢這麽說,說明溫月和東江報業肯定有關系。

唔,其實更重要的是,豪門争産這種大事一向是香江市民最愛看的,如果這些都是真的,未來各大報紙的銷量說不定能起飛。

喜聞樂見啊!

為了能及時得到更多信息,各家記者迅速安排同事往公司傳消息,而各家報業收到消息後,也迅速安排記者去堵溫月。

只是他們去淺水灣,沒堵到人。

去溫家,也被告知溫月不在。

直到中午,一群記者才齊聚施勳道二十七號豪宅門外。

确認溫月已經搬回易家,還沒見到人,各家媒體旗下記者便開始奮筆疾書,如《大陸仔守得雲開見月明,三居三年易淮終抱美人歸》一類标題率先在各大報紙當日頭版奪得一席。

……

記者蜂擁來到易家時,溫月正在游戲室裏玩超級瑪麗。

穿越前溫月玩過的游戲不多,還大多都是手游,另外幾款也是電腦游戲,紅白機游戲她真沒接觸過。

今天在家裏閑逛時,看到游戲室裏有這個,溫月瞬間來了興致,詢問管家确定能碰後,搗鼓一通玩了起來。

別說,經典就是經典,雖然連接電視後,彩電大屏上呈現出來的畫質對溫月來這個穿越者來說依然是渣,人物劇情也都比較簡單,但玩了沒一會溫月就投入了進去,在游戲室裏待到飯點才出來。

到餐廳坐下後,溫月也終于想起正事,在腦海裏問系統:【我今天一共收到了多少吃瓜值?】

她覺得應該挺多的,這一上午系統提示可比前幾天密集多了。

要不是這幾天已經習慣了系統提示,且發現可以讓系統設置減小音量,剛才玩游戲時她肯定沒辦法那麽專注。

【親,今天截止到現在,您一共收獲了三十二萬五千七百吃瓜值哦,其中有一千五百吃瓜值來源于之前的瓜。】

溫月面露驚訝:【這麽多。】

要知道從溫榮生被戴綠帽喜當爹那個瓜裏,她也才收獲了不到三十三萬吃瓜值,哦,加上今天增加的,應該有三四十萬五千吃瓜值了。

聽起來從兩個瓜收獲的吃瓜值差不多,但前一個瓜是周三見報的,而真假少爺這個瓜是今天見報,時間相差兩天。

照這速度,從真假少爺這個瓜獲取的吃瓜值,很快就能超過前一個首富喜當爹那個。

不過……新聞熱度一般都會随着時間推移而遞減,溫月記得昨天晚上她好像才增長了不到兩千吃瓜值,怎麽今天才一上午,首富喜當爹那個瓜就增長了一千五百吃瓜值?

【因為您一頭紮進游戲室後,你的姐姐溫嘉琪出面接受了記者采訪呢。】

【哦?】溫月挑眉,【她說了什麽?】

【她曝光了你是東江報業幕後老板的事,并說真假少爺這個瓜是你胡編亂造,還提起了溫嘉良不是你爹地親生的事,說你爆出這些是為了争奪家産。】

系統查詢了下數據:【截止到現在,已經有三家電視臺、五家廣播電視臺播報了相關新聞。】

【哦,還有幾十家媒體正堵在易家大門外,希望你能站出來回應這件事。】

溫月感嘆道:【禍水東引啊!】

其實溫嘉琪這個思路沒有問題,想遮掩一個醜聞,最好的辦法不是激烈反駁,而是用更大的新聞去掩蓋它。

但前提是這個醜聞不能動搖根基。

就像她前世娛樂圈裏的那些明星,爆出劈腿出軌和家暴,只要運作得當,很容易就能隐身,然後低調一段時間再出來,照樣能厚着臉皮自誇清清白白大男孩。

偷稅漏稅就不一樣了,這種動搖根基的大新聞一爆出來,再厲害的後臺也只能等着被封殺。

林永康的根基是他和船王夫妻之間的關系,這關系并不局限于血緣,如果船王夫妻拎不清,就算知道他不是親生兒子也要幫他,那他的根基依然會很牢固。

但這個瓜相關的人物有船王夫妻,有林永康,可最終出面回應記者的卻是溫嘉琪,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溫月想着,對站在一旁,看着傭人一道一道往飯桌上菜的劉管家說:“外面有很多記者?”

“您看到了?”劉管家解釋說,“我本來打算告訴您這件事,但見您在游戲室裏玩得高興就沒說,只給先生打了電話。”

溫月沒想到易淮竟然知道這件事,問道:“他怎麽說?”

“先生說不用管。”

“管還是要管的。”溫月想了想說,“這樣,你找人出去問問他們中午吃沒吃飯,要是沒有,聯系餐廳給他們訂的餐,再送點冰飲出去,天氣炎熱,別中暑了。”

“行,我現在就安排下去。”

“嗯。”溫月應聲,沒一會又喊,“等等,你讓出去的人再跟他們說一聲,中午別走,一點整我會出面接受采訪。”

香江豪門大多低調,很少親自出面澄清什麽新聞,所以劉管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說了聲“好”。

雖然溫月說這些事安排手下的人去辦就行,但劉管家沒假手其他人,自己親自帶人出去統計沒吃飯的人員名單,再聯系山下酒樓準備盒飯送上來。

同時安排別墅裏的工作人員安排冰飲,一桶一桶地送出來,并告訴大家溫月要接受采訪的事。

本來因為一直等不到人,外面的記者開始有點昏昏欲睡,已經有記者開始考慮要不要去盯其他新聞,讓徒弟或者助理守在這裏。

畢竟明眼人都知道現在船王長子的身世之謎更有熱度。

但得知溫月也要接受采訪,這些犯困的,想走的,都振奮了起來。

還是溫家好啊!

其他豪門自持身份,出什麽新聞都不願意路面澄清,更有甚者直接從高層施壓讓記者閉嘴。

不像溫家這兩個女兒,又是主動爆料送新聞,又是直面記者強勢硬剛,為他們的月度獎金操碎了心。

簡直是當世女菩薩!

……

溫月不知道守在大門外的記者們收到消息後,恨不得把她供起來,她很平靜地吃完了中飯,看着時間還早,又坐在客廳裏吹了會空調,到點才拿着磁帶,叫上保安走出去。

雖然是青天白日,外面還全是記者,自顧不暇的林永康暫時也應該沒有心思雇兇殺她,但凡事最怕萬一。

她就一條命,可不敢賭別人的一念之間。

溫月出去時外面的記者都已經吃完了盒飯,冰水入喉,這會一個比一個神清氣爽,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門內便蜂擁上來。

雖然他們還沒靠近溫月,就被易家的保镖攔住,但個個都伸長了胳膊舉着話筒,争先恐後發問:

“溫小姐,據說你是東江報業幕後的老板,請問這件事屬實嗎?”

“據說《東江娛樂報》近期刊登的新聞,都是你在背後主導,目的是為了打壓溫家其他三房争奪家産,請問這是真的嗎?”

“溫小姐,您姐姐溫嘉琪說他丈夫并非林家親生這件事純屬造謠,她會采取法律手段處理這件事,請問您害怕嗎?”

見大家問題不斷,溫月給了□□一個眼神,他很快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喊:“安靜!大家不要擁擠,有問題一個一個說,不講秩序請現在離開!”

在易淮的這些保镖中,□□的粵語是最好的,雖然語序和咬字偶爾能聽出來自大陸,但他的話基本沒人聽不懂。

于是往前擠的記者們紛紛停下來。

劉管家也安排人迅速送出了遮陽傘、桌子、椅子以及一個錄音機,當然,這些是為溫月準備的,記者們得到的塑料凳。

坐下後,溫月清了清嗓子,對坐在前排的幾名記者說:“你們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話筒?”

前排記者中有個東江報業的人,雖然他是黃志豪新招的,沒在公司見過溫月,但直到這是老板,表情看起來有些拘謹,但也很殷勤。

幾乎溫月一說完,他就把話筒遞了過去。

其他幾名記者看到眼神恨不得化成飛刀,但看清話筒上的媒體名字,又紛紛蔫下去。

接過話筒,溫月咳了兩聲簡單試效果,覺得沒問題,便開口說道:“大家有什麽想問的,現在可以舉手挨個發言了。”

下面的記者聽到這話,表情或多或少有點怪異。

雖然溫家這兩姐妹和一般豪門千金不太一樣,但他們怎麽覺得這次采訪正式起來了,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開發布會呢!

等溫月點人起來提問,這場景就更像發布會了。

區別在于一般發布會,主辦方基本叫一個記者就回答一個問題,溫月則不同,等人問完直接叫起下一個人。

聽完所有問題,溫月說道:“大家的問題我都已經了解,接下來我會一個個回答。”

“第一個問題,我是不是《東江娛樂報》的幕後老板。”

“沒錯,我是,東江報業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産業,以前我沒有管過這家公司,但最近我打算将它好好經營起來,并為此做了不少努力,比如調整報紙版面……”

在溫月洋洋灑灑講了三分鐘《東江娛樂報》後,有記者忍不住了,舉手遲疑問:“溫小姐,您這是……再給您公司旗下的報紙打廣告嗎?”

“啊?”

溫月眨眨眼睛,“被看出來了啊!”

記者:“……您一直在說《東江娛樂報》,我們想裝瞎估計不容易。”

意圖被拆穿,溫月臉上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坦然承認道:“我确實是在打廣告,看在我剛才說了那麽多的份上,希望大家回去寫稿子的時候,千萬不要把《東江娛樂報》化寫為‘某報紙’,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現場記者:“……”行吧。

打完廣告,溫月繼續回答下面的問題:“關于我是否利用《東江娛樂報》制造輿論打壓溫家其他三房,我認為捏造事實才叫打壓,不管血緣親情将真相公之于衆應該叫鐵面無私,大家以為呢?”

現場記者紛紛舉手。

溫月指向《東周刊》的記者,對方起身後說:“請問溫小姐,您的意思是您爆出來的都是真相,林永康先生确非林家親生?您能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負法律責任嗎?”

“我可以為我說出來的話負法律責任。”

一問一答結束,其他記者手舉得更勤,溫月幹脆又叫起一名記者,對方起身後問:“既然您堅持自己爆出來的是真相,那麽請問您對溫嘉琪小姐揚言要起訴您诽謗這件事怎麽看?未來您會跟她對薄公堂嗎?”

“我的看法是,她揚言要起訴我诽謗前肯定沒有跟他先生溝通過。”溫月篤定說完,繼續回答下一個問題,“如果她起訴我,我會出席庭審。”

“所以溫小姐你的意思是,你确信林永康先生早已知道身世,并親自去醫院做了親子鑒定,且有買兇殺人的想法。”

溫月糾正道:“不是想法,而是行動。”

衆人嘩然。

大家再顧不上秩序,舉起話筒你一言我一語地問:“溫小姐,請問你有證據證明林永康買兇殺人了嗎?”

“溫小姐,我有同事已經見過陳阿妹,她現在仍然活着,請問您知道這件事嗎?”

“溫小姐,您知道如果您沒有确切證據證明林永康買兇殺人,您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嗎?”

“我知道。”溫月拿出三卷磁帶,拿起其中一卷放進錄音機裏,按下開關說,“所以接下來,我要請大家聽三段錄音。”

現場記者先是疑惑,等男人聲音自磁帶傳出,再通過話筒擴大傳入他們耳朵,他們就安靜了下來。

雖然現場記者都沒有和林永康交談過,聽不出來他的聲音,但他們傻,知道溫月既然将錄音放給他們聽,聲音主人肯定跟林永康有關。

果然,林永康不耐煩說完一句話後,就有老人聲音喊道:“阿康,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話,但我真是你的親奶奶啊!你爸不争氣,十幾歲就跟人混社會,三十不到就沒了,你媽一個人生下你就跑了,那時候你瘦瘦小小的,又多病多災,我一個老太婆哪養得活啊!當時正好小姐也生了孩子,她是邵家的千金大小姐,嫁的丈夫又争氣,那幾年林先生生意做得很大,不缺錢,我一時想岔,就把你和阿賢少爺給調換了。”

第一段錄音很快播完,溫月往錄音機塞入第二卷 磁帶,這卷磁帶錄的是林永康和司機密謀殺人的經過。

然後是第三卷 磁帶,是林永康和陳阿妹打電話,約她明晚見面的對話。

三卷錄音帶聽完,現場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懷疑錄音的真實性,因為這太容易查證了,是不是林永康的聲音聽一聽就能知道。至于磁帶有沒有作假,警方也有足夠的手段驗證。

只是這三卷錄音帶的內容實在讓人震驚,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在誘騙他人步入自己布下的殺人陷阱時,才能那樣理直氣壯?

他們也很震驚,溫月手裏竟然握有這麽多證據,難怪她那麽篤定,絲毫不懼溫嘉琪的威脅。

大家沉默時,溫月再次開口:“大家可能會很奇怪,這麽重要的證據,我為什麽不直接交給警方。”

現場記者紛紛回過神:“是啊,溫小姐你為什麽不把證據直接交給警方?”

“沒錯,既然知道林永康的計劃,不應該直接報警嗎?”

議論聲中,溫月擡起手說:“報警很簡單,但你們要知道,我面對的人很會操縱輿論,你們好好想想,如果你們沒有親耳聽到錄音,在知道我是《東江娛樂報》的幕後老板後,會不會被洗腦,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陰謀?”

現場不少記者面露遲疑,他們覺得自己不會,但想到之前差點信了溫嘉琪的話,又有些拿不準。

“可能會有人說,警方調查後會出通報,到那時候,我照樣可以洗清自己。但我始終認為,謠言從不止于智者,這世上也從來不缺大聰明,他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內容,沒有親耳聽到錄音,總會有人認為我名下報紙刊登的文字版本錄音記錄都是編纂。”

溫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繼續說:“而我這個人從不喜歡被誤解,我也相信,有這麽多媒體同事在,大家一定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這話當然是假的,倒不是說溫月喜歡被誤解,而是她覺得真相擺在面前,她不認為溫嘉琪幾句話能颠倒黑白。

但溫嘉琪曝光她是東江報業幕後老板,導致她能從溫家這個快要失去熱度的瓜裏,獲取的吃瓜值迎來小高峰這件事打開了溫月的思路。

既然這個操作可行,那她當然得親自出面把這個瓜的熱度炒起來啊!畢竟熱度越高,她能獲得吃瓜值也就越多。

為了早日長命百歲,她拼了!

然而現場記者不知道溫月內心所想,還覺得她的話說進了自己心坎裏。

當記者的誰沒被人罵過幾句無良狗仔?

是,他們這個行業從業人員素質确實參差不齊,寫新聞全靠胡編亂造的人也有,但也有很多踏踏實實跑新聞的人存在。

想到過去被誤解的經歷,現場記者迅速理解了溫月,大聲保證道:“溫小姐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如實報道今天的新聞,證明你的清白!”

“感謝大家。”

溫月露出淺笑,同時拿起手機說:“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我決定當一次香江好市民。”

邊說邊撥通警署的電話,說自己近日收到一份匿名包裹,其中有三卷錄音帶,錄下了現船王長子林永康密謀殺人的經過。

警方的人來得很快,只是看到門口全是記者,他們有點懷疑自己走錯。

得到肯定答複後,幾人迷迷瞪瞪地和溫月在衆多記者、錄像機、照相機以及錄音機的見證下交接了證據,然後再迷迷瞪瞪地離開。

證據交接結束,溫月宣布今天的“發布會”圓滿結束,并祝大家一路順風,回去後文思泉湧,以及:“新聞稿中一定要帶上《東江娛樂報》五個字哦~”

衆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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