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泉鏡花：“……？”
中島敦：“……？”
預料之外的答案出現了，不……預料之外的提問出現了！
中島敦難以置信地看向少年，對方完全沒有被少女的過往所動容，不僅如此，對方甚至在這些情況下，還說出了……
——就這樣嗎？
的話語。
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想法嗎？！正常人不應該想‘怎會如此’或者‘你真可憐’的話語嗎？然而這個家夥卻說着什麽‘就這樣嗎’冷酷無情的話。
中島敦感覺自己之前對于織田作之助靠譜的想法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你也不正常嗎’的想法！
他真傻，真的。他單知道武裝偵探社裏的人都不正常，他不知道偵探社外其實也有不正常的人。
嗯……對方現在也算半個武裝偵探社的人，總結起來到底還是武裝偵探社的人不正常。
中島敦的想法逐漸歪樓。
泉鏡花卻突然明白了自己之前為什麽如此害怕對方的原因。
她和面前這個少年完全不一樣，雖然都曾做過殺手的工作，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是完全不一樣的。
泉鏡花将視線從對方的臉對準對方的眼眸，少年的藍眸和平時沒有感情的眼眸不一樣，在這個時候充斥着真實的疑惑。
他是真的對于自己六個月殺了三十五個人感覺到了疑惑，認為這不算什麽，所以才會産生疑問。
因此，和她這種被港口Mafia臨時培養出來的半成品不一樣。
——對方是一個殺人人數遠超她之上的、真正的、完全的暗殺者。
“織田，這個時候你不應該這麽說。”
中島敦突然出聲，将泉鏡花的思緒打散，表情帶着很明顯的‘不可以這樣’的神情。
少年沒有立即出聲，而是在停頓了幾秒之後，才對着泉鏡花淡淡開口道，“抱歉。”
泉鏡花搖了搖頭，示意沒有關系。
因為對于對方來說這件事情他估計完全不明白有什麽值得她懊悔的，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更何況她也早就不是之前的她了，她現在已經逐漸放下過去的芥蒂。
織田作之助雖然不明白作為殺手六個月殺了三十五個人有什麽奇怪，但是看着中島敦的反應他猜想自己的想法可能與他們的有所不同。
三瓶友美也算明白了點什麽，她看向泉鏡花語氣輕柔地說道，“我大概知道了，你成為暗殺者并不是因為你想，而是被迫，對吧？”
泉鏡花點了點頭。
緊接着三瓶友美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将話題轉到我被暗殺的事情上來吧。”
“就像那位太宰先生說的，如果你是暗殺者你會怎麽殺我？”她坦然地進行詢問，似乎對于泉鏡花殺了那麽多人完全沒有想法一般。
“那個……”泉鏡花有些不知所措。
三瓶友美笑了笑，“放心，雖然用暗殺技術殺人是事實，但是你現在能運用這個技術幫我稍稍預測一下別人的暗殺也是事實。”
“而且……”她眼含笑意地繼續，“這不也能變成做好事的機會嗎？”
中島敦看着這幅場景松了一口氣，接着他的餘光看到了織田作之助。
少年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們對話，完全沒有插入的想法。想了想之前他的态度，中島敦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真的很抱歉用那種語氣對你說話……”
織田作之助搖頭，“你沒有向我說對不起的必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點，所以會産生分歧也很正常，我和她只不過是在這個地方産生了不一樣的意見而已。”
中島敦聽完，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
泉鏡花在聽到三瓶友美的話後思索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如果我是來殺你的暗殺者的話，我會選擇在你回家睡覺的時候潛入你的房屋，一擊封喉。”
說着，她還拿出自己藏在衣袖中的短刀展示最後一句話的舉動。
“啊哈哈哈……”中島敦尴尬地笑着，想要打個圓場。
三瓶友美卻笑着說道，“我家可不是那麽好潛入的，我的房屋外面可是有不少人在巡邏。”
這是有錢人經常會做的操作，織田作之助并不意外，他開口說道，“這些人完全阻擋不了一流的殺手。”
“如果是她的話，甚至能夠輕而易舉地将房屋外巡邏的人殺了之後，再進屋殺你。”
話語中依然沒有任何情緒，但是說話的內容卻讓所有人都後背一涼。
三瓶友美在看了一眼少年，注意到對方冰冷的臉後，又像是确認般轉頭泉鏡花。
注意到委托人的視線，泉鏡花點了點頭，“确實是這樣。”
三瓶友美：“……”
她有些無奈的扶額，“幸好我委托了武裝偵探社，不然恐怕第一個晚上就要被殺了。”
“不過，你不必這麽擔心。”
所有人的視線望向少年，只見對方繼續說道，“因為第一個來的殺手不一定是一流的，而且暗殺行動也不一定會這麽快。”
“……”
在少年的話音落下之後，空氣中一片沉寂。
注意到少年似乎對于這樣的反應産生了疑惑，中島敦感覺他好像知道了點什麽，比如……
他不會把這個當做安慰了吧？
織田作之助感覺自己說的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看他的目光帶着他看不懂的含義。
盡管三瓶友美對于少年的話感到了無奈，但是她還是發現了其中的關鍵點，“什麽叫做第一個來的殺手？”
泉鏡花開口解釋道，“因為如果任務失敗，那麽任務會重新挂在暗網上，由下一個殺手接取。”
“一般而言，殺手在接受雇傭後需要在一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一旦自己失敗，或者超出任務要求的時間，那麽任務就算作失敗。”
中島敦略顯驚訝地無意開口說道，“感覺你們對于這種好熟悉啊。”
織田作之助：“……”
“但是雖然說有時間限制，但是我們都不知道時間限制是多少吧？”中島敦很快将自己前面說的那句話忘記。
“最快三天，最慢一周。”
在衆人的視線中，少年淡淡地回複。
“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的話，豈不是這個委托會拖很久了？”中島敦認為這樣有些慢，于是提出建議，“要不然還是讓太宰先生還有國木田先生幫忙找找雇傭殺手的人怎麽樣？”
三瓶友美雖然也很想，但是現實卻很無奈，“我得罪的人可比你想像中要多得多呢。”
“不一定會拖很久。”泉鏡花突然開口。
中島敦疑惑地詢問，“什麽意思？”
泉鏡花對中島敦還有三瓶友美解釋，“當他們發現低端的殺手根本解決不了三瓶小姐的話，他們就會雇傭最厲害的殺手過來。如果就連最厲害的殺手也解決不了……”
“那麽殺手們也只能放棄這種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了。”少年說出最有可能的情況。
泉鏡花側眸瞧了瞧少年，點頭表示自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哈……最厲害的殺手嗎？”中島敦有些不自信，“我盡量。”
他完全不知道最厲害的殺手是什麽樣的，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對付。
泉鏡花握住中島敦，“是三對一。”
聽到這句話，中島敦感覺自己好多了，一對一他可能确實沒有自信，但是如果是三對一的話，優勢可是在他們這邊。
他沒有注意到泉鏡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卻是看向少年的。
*
三瓶友美作為賭場的老板不說有多忙，可是在必要的時候她必須要待在賭場好及時出現，所以賭場的三樓是三瓶友美平時所在的辦公房間。
三瓶友美随意地示意衆人，“你們可以随便坐。”
中島敦看着寬闊的房間和落地窗，忍不住感嘆，“這裏真的好大啊……”
是他不敢想像的樣子了。
三瓶友美笑出聲，然後轉頭看向其他兩個人，發現這兩個正盯着窗外。
“這裏的風景不錯吧，能看見還能看見海景。”她忍不住出聲。
“雖然比不上那五座大廈的視野，但是以風景的角度來看完全綽綽有餘了。”
“确實是這樣呢。”中島敦十分自然地接上話題，順着對方的目光向外看去。
低頭能看見橫濱的景色，平視能看見遠處的海景，擡頭還能看見港口Mafia的建築。無論怎麽看确實很不錯。
然後他發現，泉鏡花和織田作之助的目光似乎不僅僅于此。
“怎麽了嗎？”他好奇地詢問。
“這裏……”泉鏡花回答，“很适合被狙擊。”
“啊……哈？”中島敦被泉鏡花的話語吓了一跳。
“你說得對。”少年緩緩開口，并繼續說道，“因為狙擊馬上就要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走向三瓶友美。
中島敦剛從泉鏡花的話中回神，就聽見了織田作之助的這句話，“等等，什麽叫做狙擊馬上就要……”
很快，中島敦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少年來到還處于詫異中的三瓶友美的身邊，然後拉住對方的手腕，将對方扯動，腳步止不住地随着的力道向右走了幾步。
“砰——”
幾乎是下一個瞬間，中島敦便看見了落地窗被子彈貫穿而破碎的場景。順着子彈落地的方向看去，正是三瓶友美原本所站的位置。
而現在這個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中島敦下意識地看向少年，對方的表情不變，仿佛剛剛的行為只是随意做出來的無關緊要的小事。
但是中島敦心裏很明白，如果不是對方的話，恐怕單靠他和小鏡花估計很難阻止委托人被射擊的局面。
他第一次意識到……
——這個少年真的很厲害。
“看來和預測一樣。”
少年在這個時候出聲，語氣冰冷。
他的目光注視着落地窗外，仿佛跨越了空間距離看見了遠在另一座樓上狙擊的殺手，繼續輕聲說道：
“——是一個不入流的殺手。”
